第23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老公每天都覺得我在出軌、第二春、侯府嬌女、我可能不會愛你、初九、【金東情事】-《孤山》、穿越香蜜被推到(H)、緋色迷途、記憶深處有佳人、原來你不是
進了房中,四人在憑幾旁圍坐了下來。 厚厚的氈簾隔絕了屋外的冷氣,房內炭盆中的火勢也燃得正旺。秦默脫下身上斗篷,自袖中掏出從秦肅那拿到的草圖,放在憑幾上攤開來。 “這是什么?”荊彥好奇地湊了上去。 公儀音也跟著湊上前一看,遲疑著道,“這……看上去像是份地圖?” 秦默點點頭,將從韓震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訴了三人,又道,“今日天氣不錯,我準備下午去臥龍山看看?!?/br> “我也去!”三道聲音同時響起,竟是房中其他三人同時出了聲。公儀音和荊彥謝廷筠兩人相視一笑,都情不自禁笑出了聲。 原本沉重的氣氛被這么一打岔,頓時變得輕松了幾分。 秦默點頭應道,“既然大家都想去,那就用過午飯一起出發(fā)吧。” 午飯后。一行人踏上了前往臥龍山的路途。 前幾日雖然下了大雪,但這幾天都是艷陽高照,山上積雪已化,山路好走不少。除了公儀音幾人,秦默只帶上了一同跟來冀州的幾名侍衛(wèi),并未驚動秦肅和虎賁軍。 那份底圖草圖畫得很詳細,秦默一行人幾乎沒費多少力氣就找到了地圖中表示的那棵樹木所在。 那棵柏樹看上去已有百年歷史,樹干十分粗壯,得兩人合抱才能抱住,只是因正值寒冬,枝上樹葉早已掉光,望過去光禿禿的。樹干上一人高的地方刻了個小小的三角形記號,應該就是韓震雇傭的那名江湖人士留下來的。 秦默站在樹木前環(huán)了一圈四周,對著身后帶來的侍衛(wèi)沉聲吩咐道,“散開看看周圍有沒有什么機關。” 秦府侍衛(wèi)齊聲應一聲是,四下散開了去。荊彥和謝廷筠也加入了他們的隊伍當中。 公儀音提起袍角在那棵柏樹前蹲下,仔細尋找著地上的蛛絲馬跡。 地面上堆滿了樹葉,一層一層,最下面的已經開始腐爛,混合著前幾日消融的雪水,使得地上的泥土有幾分惡心,一股嗆鼻的氣味鉆入公儀音鼻中。 她拿手扇了扇,起身站了起來。 按照韓震的說法,那名江湖人士說,那名天心教的教徒是走到這顆樹后突然消失不見的。這四周樹木茂密,很有可能此處有什么機關。可是……既然那人是極善追蹤之術的江湖人士,基本上就是靠這行吃飯的,他找了一圈也沒找到的,他們再過來找真的會有收獲嗎? 公儀音生了幾分懷疑,放眼向四周望去,只瞧見秦府侍衛(wèi)們忙碌的身影,卻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她微微嘆一口氣,半倚在樹干上仔細分析起來。 因四周除了秦默,其他人都去查探情況去了,所以公儀音放松了不少。一腳撐在樹干上,雙手抱臂,眉頭皺成了一個結。 既然想不通的話,不妨換個角度來試試? 一個人,為何會在眼前突然消失? 她左想右想,可是除了地下設有機關的情況,她實在是想不出第二種會讓人在眼前突然消失的法子了,這簡直就跟變戲法一般! 公儀音心中暗自腹誹。 想起戲法,她又想起那日跟鐘靈珊在天香樓看過的戲法。那籠子里的鳥也是在眾人眼前消失不見的,可惜那個戲法用的是障眼法,在這次的情況中并不適用。 她垂下眼簾,嘆了口氣,目光漫步目的地看向遠方。 第二個戲法倒是更有意思,也更難看出其中的手法一些。大家都只想到了那木箱中的女子會藏在幕布之后,誰能想到她其實還是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只不過往下躲了躲,利用了那利劍插入的盲區(qū)罷了。 等等…… 想到這里,公儀音面上神色突然僵了一僵。 這跟此次的情況不是有幾分相似之處么?大家都以為那人是遁了地,如果……如果他不是進入了地底,而是……而是進入了她身后的樹木中呢? 正是因為從前很少有在樹木中設機關的情況,所以大家都忽略了這個可能性! 想到這里,她眼中冒出一縷激動的神色。秦默此時正好朝她望來,看見她臉上神情,微微一怔,抬步走了過來。 “阿音,你想到什么了?” 公儀音沒有立刻回答,面上顯出一種顯而易見的興奮之色。 她鄭重其事在那柏樹前蹲了下來,伸手叩了叩底部的樹干,幾聲“咚咚”聲傳來。 聽到這聲響,秦默臉色一變,跟著在公儀音身旁蹲了下來,也伸手叩了叩樹干。他的力氣比公儀音大,這次傳來的回想比方才更大,也更清晰了些。 秦默和公儀音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不可置信。 兩人顧不上說話,急急伸手在樹干上摸索起來。 突然,秦默放在一處樹枝上的手一頓,公儀音順著看去,正看見在那幾枝樹干的交叉處,有一個凸起的圓結,顏色與周圍的樹干并無兩樣,似乎就是個普通的樹結一般。可觀秦默的神色,公儀音便知道這個圓結一定有什么端倪。 秦默眸色閃了閃,手下一用力。 只見原本密合嚴實的樹干底部竟然緩緩裂開了一個半人高的方形洞口! 機關竟然在樹里面! 難不成……這樹枝上之所以一片光禿禿的樣子,并非是因為嚴冬的緣故,而是這樹干內分明就被人挖空了?! 公儀音雙目瞪得銅鈴般大小,滿臉驚訝之色。饒是心中隱有猜想,這會親眼所見,還是覺得太過匪夷所思。 “我叫其他人過來?!焙靡粫?,公儀音才回過神來,忙道。 秦默點點頭,彎下腰朝洞口下探去。 聽到公儀音的呼聲,荊彥、謝廷筠和其他侍衛(wèi)都圍攏了過來,待見到樹干上露出的半人高洞口時,大家都是滿目詫異之色。 這時,秦默的身子從洞口里探了出來。 “怎么樣?”公儀音緊緊盯著她,語聲急切地問道。 “下面放下一座軟梯,不過已經被人為割斷了。”秦默沉聲道。 聽到這話,公儀音心中的猜想又強烈了幾分。莫不是此處當真是通往天心教秘密基地的入口? “九郎,我們要不要下去看看?”荊彥盯著那黑乎乎的洞口,一臉躍躍欲試之色。 秦默思索片刻,點了幾名侍衛(wèi)同他們一道,其他人則留在此處望風。 人員分配完畢,莫子笙從洞口處垂下一根粗壯的麻繩,最先吊了下去查看情況。等了一會,洞里傳來莫子笙略顯遙遠的聲音,“郎君,下面有條長長的通道,不知通往何處。沒有發(fā)現(xiàn)危險,你們可以下來了?!?/br> 秦默點點頭,看向公儀音,“我?guī)阆氯グ??!?/br> “好?!鼻啬休p功在身,帶她下去自然是易如反掌。她若堅持自己爬下去,反倒會拖累大家的進度,是以也不矯情。 秦默朝荊彥和謝廷筠點了點頭,一手抱住公儀音,一手握住繩子順著滑了下去。 兩人很快著了地。 在等待其他人下來的同時,公儀音也在瞪大眼睛警惕地打量著四周的情況。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塊挖出來的一尺見方的圓形平地,平地的另一頭連接著一條黑漆漆的通道,通道并不寬,僅能容一人通過。通道入口的墻壁上固定著銹跡斑斑的鐵架,架子上插著兩個火把。 很快,地上的其他人也落了下來。 “郎君,可要將這火把點燃?”莫子笙看著那兩個火把問道。 “點燃?!鼻啬瑳]有遲疑。 莫子笙掏出懷中火折子將兩個火把都點燃了,謝廷筠伸手接過一個。他在前,莫子笙殿后,一行人進入了通道中。 有了前后兩支火把的照亮,原本黑漆漆的通道變得亮堂了不少,有細微的風從前頭傳來。左右兩側都是黃土,用手捏起一塊輕輕一捻,很快在指尖化成細碎的粉末,墻上的土壤已經被風干了大半??礃幼?,這條通道應該挖通許久了。 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前方隱隱有亮光傳來。 秦默示意謝廷筠和莫子笙將火把熄滅,一行人悄無聲息走出了通道。 展現(xiàn)在眾人面前的又是一個不大的盆地,盆地兩側的山脈上長滿了樹木,相對的兩處山崖上的樹木枝葉延伸都長到了一塊,如此一來,將盆地的上空遮蔽的嚴嚴實實。從山上往下看,壓根就想不到這底下竟然別有洞天。 盆地不大,不遠處有燒火后留下的火堆,的確有人來過此處的痕跡。 秦默的目光徑直往山壁上一掃,果然看到對面山壁上開了處山洞。他眸光一閃,吩咐身后的人跟在他身后,緊貼著山壁朝那處山洞走去。 還未靠近那山洞,便見從山洞中鉆出兩個身著黑衣之人,手中還拿了柄劍,大概是聽到動靜出來查看情況的。見到一行人朝他們走來,兩人臉色一變,朝山洞里退去。 “快追!”秦默一聲令下,看向莫子笙道,“你在這里護著殿下?!闭f罷,帶著其他人朝那兩人追去。眾人進了山洞,卻見那洞里并沒有其他人,那兩個人在山洞最里面湊在一起,不知在做什么。 秦默看到他們手中隱隱傳來的火光,不由面色一沉,手上一發(fā)力,拾起地上兩顆石子朝兩人射去。 只聽得“啪嗒”兩聲,石子正中兩名黑衣人的手腕,他們手一抖,手中的東西滾落了下來,原來是個火折子。與此同時,身后的秦府侍衛(wèi)飛身上前,將兩人給制服住了。 秦默大步跨上前,看著地上尚未點燃的火藥引線,腳下用力一踩,將最后一絲火星也扼殺在了搖籃當中。原來方才那兩人竟是要將山洞炸毀。 這時,被侍衛(wèi)制住的黑衣人處忽然傳來一陣sao動,秦默轉目一瞧,原來那兩人竟然咬破了藏在舌尖的毒藥,服毒自殺了。 抓住他們的侍衛(wèi)臉色一僵,立馬跪下請罪。 “他們是死士,就算現(xiàn)在不死,也總會找到機會自殺的,你們起來吧?!鼻啬谅暤?,目光四下環(huán)顧一圈,露出一抹異色。 “把火把點燃?!?/br> 隨著秦默一聲令下,火光又照亮了整個山洞。饒是先前已有推測,眾人還是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震驚地呆立在原地。 在他們面前的山洞最深處,竟然堆放著許許多多散亂的五銖錢,火把的光亮下發(fā)出幽微的光芒。 原來天心教開采那些銅礦,正是為了私鑄五銖錢! 而他們在中丘縣城郊山上山洞中找到的那塊繪著一豎線一弧線的紙張,根本不是什么自己,而是五銖錢的圖樣!那個弧線正是五銖錢圓形的輪廓,而豎線則是錢幣中間的方孔。 荊彥震驚得無以復加,快步上前抓起一把五銖錢放在眼前打量著。 這些錢幣無論是從色澤還是重量亦或是做工上來看,都足以以假亂真!這么多私鑄的五銖錢若是投放到了市場上,不僅會擾亂市場秩序,更容易造成無法預估的后果。 而且最重要的是,天心教的目的,絕非簡單的斂財這么簡單! 秦默靜默地看了一會眼前巨大的錢堆,轉向身后的侍衛(wèi)吩咐,“去叫殿下進來?!?/br> 公儀音很快在阿星的帶領下進了山洞。 看到山洞中堆積的巨額錢幣,公儀音也不由瞪大了雙眼,心緒再一次受到了沖擊。一直以來的猜測變成了現(xiàn)實,還是如此震撼的一幕,不由讓她產生了深深的憂慮。 “九郎,這……這怎么辦?” “派人在這里守著,我們立馬趕回去上書主上。”秦默顯然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面色沉然地做出了決定。 回去的路上,眾人都陷入了沉思,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公儀音跟在隊伍當中,低垂著頭,眼中帶著淺淡的隱憂。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天心教需要這么多錢財?shù)哪康模y道不是為了起兵造反? 一想這,就覺得手腳冰涼起來,恨不得立馬飛回京城提醒父皇。 她心中想著心事,腳下漸漸慢了些,不知不覺竟落在了隊伍的最后。 秦默看一眼身后的她,也放慢了腳步走到她身側。 感到秦默走了過來,公儀音抬頭朝他看一眼,擠出一抹笑意。秦默什么話也沒說,只牽起了公儀音的手,源源不斷的熱氣輸入她的全身,心中雖然仍是冰冷,但四肢卻已回暖。 寒風呼嘯而過,吹起每個人心中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