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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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側(cè),坐著神情冷淡的秦衍,看向公儀音的眼中透出一抹陰鷙之色。 不得不說,秦默、秦衍和王夫人三人這般站在一起,公儀音便有些明白為何王夫人獨(dú)寵秦衍,卻對秦默不待見還百般懷疑秦默的身世了。因?yàn)榍匮芡醴蛉碎L得有五分相似,而秦默與王夫人看來,卻并無明顯的相似之處,也難怪王夫人會覺得秦默是秦氏宗主與外室生的私生子了。 “母親?!鼻啬p喚一聲,身音涼淡,沒有絲毫波動。 公儀音也欠一欠身,跟著喚一聲,并未王夫人行禮。她早就不待見王夫人了,如今見她這一樣一副鼻孔朝天的嘴臉,也懶得虛與委蛇。 反正,對于她來說,行禮的話那是給面子,不行禮的話也沒有什么禮數(shù)上的錯處。 見公儀音這樣一副敷衍的態(tài)度,王夫人原本就陰沉著的面色又垮了垮,連應(yīng)聲都懶得應(yīng)一聲,僵硬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算是回禮了。 秦默對她這樣冷漠的態(tài)度早就見怪不怪,好在公儀音并未吃虧,便也懶得計較,抬腿朝下一位長輩走去,卻見公儀音并未跟上來,不由略帶奇色地轉(zhuǎn)頭望去,嘴里柔聲道,“阿音,過來。” 見秦默看來,公儀音淺淺一笑,眨著澄澈而明亮的大眼睛,目光中似乎帶了些不諳世事的天真,“阿默,你怎么就走了?快過來,不要讓母親為難。” 秦默眼睫顫了顫,目露一絲疑惑之色。 卻見公儀音笑意盈盈地轉(zhuǎn)向王夫人,面容愈發(fā)柔和起來,“我聽說民間新婦第一次拜見公公婆母時,婆母一定會有見面禮相贈,我在等著母親的見面禮呢?!彼穆曇羟宕鄲偠瑓s似一把尖刀,猛地刺破了王夫人面上平靜的偽裝,有愕然和恨意自王夫人眼底一片片撕裂開來。 第240章 秦九的身世 是的,王夫人的神情之所以這般難看,是因?yàn)樗龎焊蜎]準(zhǔn)備給公儀音見面禮! 王夫人既不待見秦默,自然也不會對公儀音有什么好臉色,此番公儀音前來秦府本就是秦氏宗主的主張,她能出席已經(jīng)算是給足秦氏宗主面子了,怎么還會給公儀音準(zhǔn)備見面禮呢?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公儀音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將這個問題提了出來,一時讓她面上有些掛不住。 秦府各房明面上看著和氣,實(shí)則各懷心事,指不定有多少人等著看她笑話呢。這么一想,心里頭愈發(fā)恨恨起來,看著公儀音的目光中也滿是不善。 目光掠過王夫人面上冷凝而尷尬的神情,公儀音垂下眼眸掩下眼底的一絲嘲諷。 沒錯,她當(dāng)然知道王夫人不會給她準(zhǔn)備見面禮,正因?yàn)槿绱耍乓?dāng)眾給王夫人個難堪,也好撕下她面上那層清高而偽善的面具。 聽公儀音這么一說,秦默先是一愣,很快反應(yīng)過來,眸中一抹無奈而動容的笑意。 公儀音與王夫人并無交集,會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為自己出氣了。王夫人名義上雖是他母親,但這些年來,兩人之間的母子情意早已稀薄。更何況公儀音這般為自己出頭,他怎能不配合呢? 唇角勾出一抹淺笑,看著公儀音的眼神中充滿了溺愛,聲音溫潤道,“是我的不是了。母親最重禮儀,自然不會忘了這一樁,幸好阿音記得,否則……我們可就失禮了?!彼馕渡铋L地說完這話,轉(zhuǎn)了目光帶著盈盈淺笑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面上冷靜自持的神情愈發(fā)裂開來,目色沉沉地看著公儀音和秦默在自己面前一唱一和,攥成拳頭的手里似乎能擰出水來。 可是她不能發(fā)怒。 這么多雙眼睛看著,公儀音又說得在理,她若是動怒,便是她的無禮了。王夫人最是注重顏面儀態(tài),當(dāng)然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的發(fā)生。 微微吸一口氣定了定心神,王夫人嘴角擠出一抹僵硬的笑意,深沉而清寒的目光在公儀音身上流連幾度,終于緩緩開口道,“當(dāng)然了,無憂第一次來我家,這見面禮自然是有的。”說著,神情自若地從手腕上褪下一個鑲金平波紋岫玉手鐲來,然后看身后的女婢一眼,示意她呈到公儀音跟前。 公儀音看著女婢手中的岫玉鐲子,玉料晶瑩剔透,金紋雕刻細(xì)致,一看便不是凡品。而且,能得王夫人貼身帶著的手鐲,必然是她心愛之物。 王夫人這般忍痛割愛,心里定當(dāng)rou疼得緊吧? 公儀音心中竊笑一聲,面上卻是一本正經(jīng)的歡喜之意,抬目看向王夫人,眼中水波盈盈,驚喜出聲道,“母親要將這么貴重的鐲子贈予我么?” 王夫人看著公儀音笑意瑩然的面龐,心中恨極,面上偏偏還不能顯現(xiàn)出一絲一毫,扯出一抹笑意道,“無憂身份高貴,尋常的釵環(huán)首飾怕是入不了你的眼。我想了半天,恐怕也只有我手上這個鐲子能勉強(qiáng)拿得出手了,是以并未置入匣中,無憂不要嫌棄才是?!?/br> 她這般說來,巧妙地給自己當(dāng)場褪鐲子給公儀音的舉動找了個借口,同時又流露出這個鐲子對自己的重要性,心中還帶了一絲幻想,若公儀音拒絕,她便有理由事后再另補(bǔ)一份禮了。 可惜,公儀音怎會讓她如意? 身姿盈盈朝王夫人行了個禮,眉目愈發(fā)清雋起來,將鐲子套入皓白手腕,歡喜道,“多謝母親,無憂喜歡得緊呢?!?/br> 王夫人臉上的rou抽了抽,眼睜睜地看著公儀音將鐲子帶在手上,面上笑容愈發(fā)僵硬起來。 秦默也不去看王夫人吃癟的臉色,朝公儀音一笑,示意她跟上自己的步伐,又將廳中剩下的秦氏宗親一一給公儀音介紹完了。 認(rèn)親完畢,秦氏宗主便讓人給秦默和公儀音賜座。 眾人寒暄了大半個時辰,有那意欲刁難之人,都被公儀音淺笑盈盈地化解了回去,一時眾人對公儀音愈發(fā)刮目相看起來。 眼見著快到午時了,秦氏宗主開口道,“大家先散了吧,過會一起來用午飯?!?/br> 廳內(nèi)眾人應(yīng)一聲是,三三兩兩起身朝外走去。 秦氏宗主便又看向秦默道,“阿默啊,祖父有些話想同你說,你跟祖父來書房吧?!?/br> 秦默看一眼公儀音,“祖父,今日我是陪阿音回來的,貿(mào)然晾她一人在府中也不大好。改日我再回府來找祖父吧?!?/br> 秦氏宗主的神色有一瞬間的不郁,不過很快便堆起了笑意,叫住正朝外走的一名妙齡女郎,笑著吩咐道,“阿芷,祖父同你九兄有些話要說,你帶殿下在府中轉(zhuǎn)轉(zhuǎn)如何?” 被秦氏宗主喚住的那名女郎轉(zhuǎn)身望來,容顏清秀雅致,眉目清朗,雖無十分顏色,卻頗有幾分動人之處,真真是人淡如菊。 公儀音瞧著她有幾分眼熟,稍稍一想便憶起她是秦家三房的女兒,閨名喚作秦芷的,秦肅同父異母的meimei。上次王夫人壽宴,她還曾見過她,記憶中她的未婚夫似乎正是王氏子弟。 不由心中腹誹,這秦王謝蕭幾家,果然是盤根錯節(jié)啊。 秦默也轉(zhuǎn)了目光看去,見是秦芷,眉目一動,心中倒定了幾分神。他與這位堂妹雖然算不得熟,但也知道她性子溫柔可親,并不是那等唯恐天下不亂之人。 想了想,轉(zhuǎn)回目光看向公儀音,聲音中帶了幾分商量的意味,“阿音,那是我的堂妹秦芷。三房之人,性子和善,你介意讓她帶你逛逛府上么?我會盡快同祖父談完去找你的。” 公儀音抿唇笑笑,應(yīng)下道,“阿默,你不用擔(dān)心我,快同祖父去吧。” 見她笑意明朗,又知公儀音不是吃虧的性子,秦默這才定了心,起身看向秦氏宗主點(diǎn)點(diǎn)頭道,“祖父,那便請吧?!?/br> 秦氏宗主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公儀音身上一頓,這才起身同秦默出了正廳,往書房走去。 此時廳中還稀稀落落留了些人,公儀音輕掃一眼,并未放在心上,余光瞟見秦芷朝這邊走來,也帶了笑轉(zhuǎn)頭看去。 “秦芷見過殿下?!彼龓е拘械焦珒x音跟前,恭恭敬敬朝公儀音行了個禮。 公儀音擺擺手,爽朗一笑道,“方才我也說了,我既然嫁與阿默,便是秦家人了。你也不用喚我殿下,叫嫂子便好。我喚你阿芷可好?” 秦芷微愣,似乎沒想到公儀音這般好說話。抬眸看公儀音一眼,很快也帶上一抹羞澀的笑意,“是,九嫂?!?/br> “那就麻煩阿芷帶我逛逛府上了?!惫珒x音從幾后繞出,正要同秦芷一道出去,卻聽得身后傳來一聲冷哼。 她腳步一頓,轉(zhuǎn)身望去。 原來是王夫人還沒離開,正帶著女婢朝門口走去,方才那一聲冷哼正是從她嘴里發(fā)出。見公儀音看過來,她神情冷淡地睨公儀音一眼,什么也沒說,帶著女婢分花拂柳離去。 見她這般姿態(tài),公儀音反倒忍俊不禁,輕“呵”一聲,搖搖頭看向有些尷尬的秦芷,笑得心無芥蒂,“阿芷,走吧?!?/br> 秦芷應(yīng)一聲,抬步跟上。 * 秦氏宗主和秦默一前一后進(jìn)了書房。 書房門很快被門外守著的仆從關(guān)上,有明媚的陽光從窗外傾灑進(jìn)來,在書房的地上投射出斑駁的光影。 秦氏宗主走到窗前推開窗戶,爾后負(fù)手立于窗前,沒有說話。 秦默亦沒有開口。 兩人皆是心思各異,房中霎時落針可聞,只有窗外的風(fēng)吹拂窗棱發(fā)出的聲響。 靜默片刻,秦氏宗主緩緩轉(zhuǎn)身,一指書房內(nèi)的長幾開口道,“阿默,坐吧?!?/br> 秦默謝過秦氏宗主,整整衣衫坐了下來。 幾上有仆從剛換的熱茶,秦默伸手取過杯盞,拿起茶壺斟了兩杯,一杯遞到秦氏宗主跟前,一杯端在了自己手中,纖長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光滑的杯壁。 “阿默和帝姬似乎感情甚篤。”秦氏宗主端起茶盞啜一口,沉沉開口道。 秦默淺笑一聲,眼中流淌著細(xì)碎的波光,“這是自然,阿音是我親自求娶的人。我想,祖父也很樂見我找到自己的幸福吧?!?/br> 秦氏宗主輕呵一聲,抬眼看向他,“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自然深感欣慰,只是……若是你的妻子是出自士族那邊更好了。阿……” “祖父。”秦默放下杯盞,冷冷打斷了秦氏宗主的話,“我于阿音已經(jīng)成親,祖父再說這些話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br> 秦氏宗主長嘆一口氣,看向他的目光愈發(fā)深沉起來,“阿默,你應(yīng)該也知道,如今秦家……雖然表面瞧著依舊光鮮,那內(nèi)里,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秦默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出聲。 秦氏宗主又道,“因?yàn)槟愕氖?,祖父受到了來自族里各方的壓力。你大伯父和三叔父極力反對我再將秦氏宗主的位子傳給你?!?/br> 秦默微微一勾唇,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秦氏宗主之事,全憑祖父做主。若祖父覺得阿默可以勝任,那我定當(dāng)竭盡全力當(dāng)好這個宗主。若祖父覺得阿默沒有這個資格和能力,也可以另擇他人,我絕無怨言?!?/br> 秦氏宗主沉沉打量了他一瞬,“阿默,你什么都好,就是這點(diǎn)讓我很不放心。人人都想得到的宗主之位,你就當(dāng)真如此無欲無求嗎?” 秦默抬起眼簾,幽深的眼眸與秦氏宗主對視一刻,“祖父說錯了,阿默并非無欲無求,只是對自己真正想要的事情,才會竭盡全力去爭取?!?/br> 秦氏宗主眼中有一瞬間的愕然,很快自嘲地笑笑,“是啊,為了娶到殿下,不惜叛出家族,你這決心,的確夠大的。” 聽出他話中微微的惱意,秦默也不惱,面上依舊是如沐春風(fēng)的神情。 “若你坐上了宗主之位,你預(yù)備如何?” 秦默眼波微閃,定定看著秦氏宗主,“祖父當(dāng)真想知道?” “嗯?!鼻厥献谥鼽c(diǎn)頭。 “若我當(dāng)上宗主,這頭一件事,便是破開士族和皇族之間的堅冰?!鼻啬曇舫辆彛柯秷远?。 秦氏宗主眼中一抹怒氣閃過,盯著秦默質(zhì)問道,“是為重華帝姬?” 秦默失笑,眼中流光溢彩,眉眼輕揚(yáng)間滿是睥睨天下的清貴之氣,“祖父未免把阿默想得太過自私了。我既答應(yīng)過您要好好振興秦氏,做事就不會只處于一己之私。當(dāng)然,不可否認(rèn),這最終的結(jié)果自然是有利于我和阿音的,但這并非我一開始的出發(fā)點(diǎn)。” “怎么說?”秦氏宗主微露沉吟之色。 “如今各大士族外表看著光鮮,實(shí)則內(nèi)里早已腐朽不堪。更何況我們自命清高的所作所為早已讓皇族不滿已久。士族日漸凋敝,偏生還不服皇族的統(tǒng)治,祖父覺得,長此以往,皇族會甘心么?若我們再這般下去,秦氏身為四大家族之首,很有可能步當(dāng)年高氏的后塵。這些……難道是祖父愿意看到的?” 秦默一一分析來,秦氏宗主的臉色也越聽越深沉。 秦默所說的話,他不是沒有想過,可總不愿深究到那一步,總想著維持現(xiàn)狀便好??墒乔啬f得對,時代在發(fā)展,公儀氏的統(tǒng)治也日益牢固,若有朝一日他們終于對自命清高的士族感到不耐,第一個下手的,便會是秦氏。 要想避免這樣情況的發(fā)生,唯有秦默才具備引導(dǎo)秦氏走出泥潭的能力。 一則是因?yàn)樗首羼€馬的身份。二則是放眼如今的整個秦氏,也只有他有這樣的魄力和遠(yuǎn)見了。 聽完秦默這一席話,原本對秦默繼任宗主之位還有些猶疑的秦氏宗主此刻方才真正下定決心。若秦氏想再度振興,這宗主之位,非秦默莫屬! 一樁心事,到此總算了卻。 秦氏宗主長長吐盡心中濁氣,用一種后生可畏的眼光看著秦默,“好!見你如此成竹在胸,祖父也就放心了。祖父在這宗主的位置上怕是坐不了幾年了,你要時刻做好準(zhǔn)備才是?!?/br> 秦默躬身應(yīng)下,長眉一揚(yáng),微有些欲言又止。 秦氏宗主放下心里的一塊大石頭,心情頗為愉悅,見此和顏悅色道,“阿默可是有什么想問的話?但說無妨。” 秦默沉默良久,長長的睫毛抖動著,顯然此時心里有些斗爭。 終于,他抬了頭,眼底落一片幽深剪影,“還請祖父將阿默的真實(shí)身份告知!”往常他雖對自己的身份有所懷疑,但總歸有些不愿面對這個現(xiàn)實(shí)。只是冀州一趟,他發(fā)現(xiàn)綾姬身上的玉佩竟同自己手腕上的金蓮?fù)性潞圹E極為相似,這才不得不正視起這個問題來。 或許,自己當(dāng)真不是秦氏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