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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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不告訴母親?”秦默微微抬頭,涼而淡的目光落在秦君顯面上。 “阿宓她……太過護(hù)犢。若是她確認(rèn)了你的真實身份,一定會鬧得人盡皆知,以便……扶持阿衍上位??墒前⒀?,并不適合宗主之位。所以我和你祖父一致認(rèn)為,你的真實身份絕對不能讓阿宓知道。” 秦默幾不可聞地輕呵一聲,眸底一片沉涼的淡。 若是他沒有這一身才華,今日的秦家,會否還有他的容身之處呢? 秦默一向是看得通透之人。不可否認(rèn)父親和祖父對自己是有情意在,可這份情意,在秦氏整個家族的利益面前,也就變得無足輕重了。 身世,他會繼續(xù)查。至于秦家這個攤子,既然祖父和父親這么看好自己,那便接下又如何? 點點頭,秦默抬眸看向秦君顯和秦氏宗主,“阿默明白了,定然不會辜負(fù)祖父和父親對我的期待?!?/br> 秦氏宗主和秦君顯聽得秦默的保證,不由重重舒一口氣。原本還擔(dān)心告知秦默他的真實身份,會不會讓他生出別的想法來,不過好在秦默一向是拎得清的人,他們也算是沒有看錯人了。 秦氏宗主眼帶鼓勵地點了點頭,思索一番又道,“王家女郎的案子查得如何了?” 秦默眉微挑,似乎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個話題,略一思索,如實回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應(yīng)該很快便能找出兇手了?!?/br> “好?!鼻厥献谥髡Z帶沉思之色,“那么……等此間事了,你同主上告?zhèn)€假,帶殿下回一趟天水郡吧。” 秦默眼底有細(xì)微的流光瀉出,心中有幾分猜想,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地問道,“祖父的意思是……?” “殿下雖是皇族,但既然入了我秦家,故郡的宗祠自然是要去拜覲的。另外,也好將殿下的名字錄于族譜之上?!?/br> 秦氏宗主心里清楚得很,士族式微,如今秦家日后的運(yùn)勢就全維系在秦默身上了。 秦默能力自然是沒得說,唯一讓他感到擔(dān)心的就是秦默太過有主見了,譬如此番迎娶重華帝姬一事。既然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用秦默,那么,就必須想法設(shè)法攏著他一些。 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也讓秦氏宗主看得通透,秦默分明對重華帝姬在意得很。讓秦默帶重華帝姬回天水郡,就是給秦默一個訊號,那就是——秦家已經(jīng)完完全全接納了重華帝姬。解除了秦默的后顧之憂,他才會毫無保留地幫助秦家重新走上巔峰。 秦氏宗主的心思,秦默自然明了得很,但兩方各取所需,也沒有什么不好的。 一旦阿音的名字上了族譜,其他人就算是再有微詞也興不起風(fēng)浪來了。他不愿阿音在秦家受一丁點的委屈,這天水郡,是必然要去的。 心思轉(zhuǎn)了轉(zhuǎn),秦默朝秦氏宗主露出一個淺淡的笑意,“多謝祖父成全。” 秦氏宗主擺擺手,“誒,說什么成全不成全,殿下本就是我秦家婦了,上族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等你確認(rèn)好了啟程的日期,我會給二弟去書一封,讓他早做準(zhǔn)備?!鼻厥献谥飨旅孢€有兩個嫡親弟弟,秦茂邦和秦茂昌,兩家都留在了天水郡看守祖宅。秦氏宗主口中的二弟秦茂邦正是族中掌管族譜宗祠事宜之人。 “好,還是祖父考慮得周全。”秦默收斂了方才身上的冰寒之氣,眸間光芒微漾。 “好了,我要說的事也說完了,知道你惦記著殿下,便先下去吧。待會一起吃過午飯再回去?!鼻厥献谥饔值?。 “是,阿默先行告退?!鼻啬酒鹕韥硇辛藗€禮,緩緩?fù)顺隽藭俊?/br>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秦氏宗主緩緩收回目光,同秦君顯對視一眼,眼中浮起幾抹復(fù)雜的情緒。良久,他才緩緩開口道,“君顯啊,希望我們做的這個決定是對的?!?/br> “放心吧父親,阿默不會辜負(fù)我們的期望的。” “但愿。”秦氏宗主輕應(yīng)一聲,端起茶盞輕啜一口,不再出聲。 和風(fēng)從秦默推開的門中卷著清新之氣吹入,卷起了秦氏宗主和秦君顯的大袖寬袍,也吹起了門外秦默的翩翩衣袂。 他在院中頓了頓,很快腳步未停,抬步朝清竹園走去。 回到清竹園,他出聲喚了院中的仆從進(jìn)來,“去看看帝姬現(xiàn)在在哪里。” 仆從應(yīng)諾退下,不多久,恭謹(jǐn)來報,“九郎,殿下現(xiàn)和阿芷女郎在前院的花園之中?!?/br> * 冬日已過,春日將近。 天色清朗而明亮,早春的花開得飽滿而艷烈,清風(fēng)吹來陣陣花香,讓人心曠神怡。 公儀音和秦芷在花園中踱著步。 她一路邊走邊看,偶爾聽秦芷輕聲介紹兩句,倒也樂得自在。 公儀音雖來過秦府幾次,但每次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并未這般仔仔細(xì)細(xì)認(rèn)認(rèn)真真打量過府中的景致,此番看來,心中不由贊嘆。 草木蔥郁,玲瓏山石,府中所有的建筑構(gòu)造布局精妙而大氣,不失百年士族的積淀,卻又不顯得太過沉悶。 再加上秦芷此人,看上去溫溫柔柔端莊嫻雅,似乎是個典型的世家女郎模樣,說起話來卻頗有幾分意趣,相處下來并不覺無趣,倒讓公儀音生出一絲驚喜之意。 走了一會,清澈的汀溆池出現(xiàn)在了眼前,一陣微風(fēng)夾雜著涼淡的水汽撲面而來。 兩人走到池邊站定。 秦芷看著她微笑著道,“九嫂,此池喚作汀溆,池中其實遍植兩色菡萏,若是盛夏過來,便能看到紅白二色交相輝映的場景,十分好看。等池中荷花開遍,我再請九嫂過來一觀如何?” 公儀音抿唇一笑,歡快應(yīng)下,“好啊。不過……阿芷可能不知道,我曾見過汀溆池蓮花遍布的場景呢?!?/br> 秦芷微訝,紅唇微張,好奇道,“什么時候的事?” 公儀音瞧著秦芷頗有幾分投緣,也不隱瞞,輕笑一聲道,“去年王夫人壽宴之時,我曾偷偷扮作男裝來過秦府。” 秦芷愈發(fā)訝異起來,眸中眼波清轉(zhuǎn),似在回憶著什么。忽然,她秀眉一挑,驚詫的眼光看向公儀音,有些不可思議地捂住檀口道,“九嫂莫不是……莫不是那日去熹蔭堂找九兄的那兩位郎君之一?” 公儀音聞言亦是一詫,“你還記得我?” 秦芷放下手,用力點點頭道,“記得,當(dāng)然記得。九嫂就算是扮作男裝,絕色容顏和身上神韻卻是怎么也藏不住的。當(dāng)時我還在好奇,延尉寺居然還有這么貌美的小郎,沒想到竟然是九嫂!” 她笑容明朗,看著公儀音的目光中只有驚詫和恍然,并無其他隱藏的情緒,一派坦蕩。 公儀音也被她這樣純粹的笑容感染,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當(dāng)時性子頑劣,又對破案偵查之事起了興趣,所以才扮作男裝入了延尉寺,讓阿芷見笑了?!?/br> 秦芷眼中波光粼粼,正如陽光下泛著柔光的汀溆池一般,眉眼輕揚(yáng)間一抹狹促之意,似乎想到了什么,只嘻嘻一笑點點頭,也不多說。 公儀音被她看得幾分赧意,大概也明白她想到了什么,有些不自在地轉(zhuǎn)開目光投向湖面。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楊柳依依,和風(fēng)徐徐。汀溆池上凌空一架白玉石橋,石橋上那座八角涼亭上綴著的琉璃瓦陽光下閃爍著熠熠光芒。 好一派光風(fēng)霽月的景象。 秦芷正要邀了公儀音去那涼亭里一坐,卻聽得身后傳來一道不善的聲音,生生打破了這樣和諧而靜好的景象。 “我就知道宮無憂是你!” 聽著這有些熟悉的聲音,公儀音蹙了眉頭轉(zhuǎn)身看去,這一看,眼里不由泛起了幾絲郁色,嘴角的笑容也沉了沉,幽幽墨瞳清冷地打量著來人。 秦衍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秦衍比公儀音小半歲有余,卻因是男子,身量比公儀音高了大半個頭,一襲銀白色寬袍大袖,行走間頗有幾分名士風(fēng)度。容顏同王夫人有五分相似,清雅中不失秀麗,只可惜眼中的陰翳之色生生破壞了容顏的俊美。 他瞇著眼睛看著公儀音,眼中有令人心驚的色彩,又將方才的話重復(fù)了一遍,“你果然是宮無憂!你果然……很早開始就打起了阿兄的主意?!?/br> 看來,方才公儀音和秦芷的談話正被他聽到耳里了。 “阿衍,不得對殿下無禮!”聽得他如此不善的語氣,秦芷一驚,忙輕聲呵斥。 秦衍冷冷看秦芷一眼,似乎壓根沒把她放在眼里,語帶淡淡的嘲諷,“不是她自己叫我們不用多禮的么?阿姊cao心個什么勁兒呢?” 見秦衍用這般語氣對自己說話,秦芷面色沉了沉,也冷凝了口氣道,“就算她不是殿下,那也是我們的九嫂,對待嫂嫂,你便是這種態(tài)度?二伯父和二伯母平日里便是這般教你的?!” “阿姊,你管得太寬了。你讓開,我有話同我們的九嫂說?!闭f到九嫂二字時,他刻意加重了語氣,透出一股子陰測測的味道。 恰好一陣涼風(fēng)吹過,看著眼前神色怪異的秦衍,一股涼意自腳底升起。從前那種感覺又從心底浮了上來,讓公儀音忍不住生了詫異。 秦衍對自己這種莫名的敵對態(tài)度,究竟是為何? 難道……是因為秦衍不待見秦默,所以對自己“恨屋及烏?” 她狐疑地盯了秦衍一刻,見他的面色愈來愈黑沉起來,似乎隨時有爆發(fā)的可能。 秦芷被秦衍這種傲慢的態(tài)度氣得一哆嗦,瞪秦衍一眼,氣呼呼道,“九嫂,阿衍真是莫名其妙。我們別理他,到別處去吧?!闭f著,上前兩步就來拉公儀音的手。 不想秦衍亦是朝前一跨,大袖一拂,倏地一陣勁風(fēng)打在臉上,頓時一陣生疼。 秦芷驚叫一聲,迫不得已松開剛握住公儀音的手,看向秦衍怒目而視,“秦衍,你太過分了!” “阿姊,我說了,我只需同九嫂說幾句話,說完我便走?!鼻匮芾淅涞溃m是同秦芷說話,目光卻是如冰涼的毒蛇一般緊緊黏在公儀音臉上,讓她有種吞了蒼蠅的感覺。 “你……”秦芷氣不過,還想說話,公儀音卻看向她淺淺一笑道,“阿芷,既然阿衍有話同我說,那就請你稍等片刻如何?”說話間亦將“阿衍”兩字重重一咬,又沖秦芷眨了眨眼。 秦芷微愣,眼中有些狐疑,不明白公儀音打什么主意。 但看看秦衍不達(dá)目的誓不罷休的神情以及公儀音成竹在胸的目光,只得咽下了想說的話,帶著女婢朝一旁退了退,目光卻是緊緊盯著這邊,時刻提防著秦衍的舉動。 看著秦芷的動作,公儀音心中一暖,又沖她笑笑,這才收了笑容看向秦衍,神情亦變得冷淡起來,看著秦衍冷冷道,“說吧?!?/br> 秦衍朝前兩步,在她身側(cè)站定,目光幽幽在她白玉無瑕的肌膚上流連,說出的話語冰寒似雪,“你千方百計接近阿兄,究竟有何目的?” 公儀音不妨他問出這話,先是一愣,繼而失笑。 她好笑地看著秦衍,雙手抱臂,言語間帶了淡淡的譏諷,“阿衍這話是何意?我接近阿默,自然是心悅于他了?!?/br> 秦衍對她這話顯然不信,輕嗤一聲,目光中的狐疑之色愈發(fā)濃重起來,“心悅阿兄?我早已調(diào)查過了,你入延尉寺之前,同阿兄壓根就沒有接觸,哪里來的心悅阿兄一說?!” 公儀音眉頭一皺。 秦衍居然暗中調(diào)查她?!他究竟想做什么? 而且……聽他言語中的意味,分明是對秦默百般維護(hù),似乎擔(dān)心自己會傷到秦默一般。難道他同秦默的關(guān)系,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不堪? 不待公儀音想個透徹,秦衍咄咄逼人的語氣又響了起來,“怎么?沒話說了吧?!你接近阿兄的目的,莫不是為了拉攏士族?!” 什么? 聽到秦衍的猜測,公儀音又好笑又好氣。聽他這口氣,竟懷疑自己是安帝派來色誘士族的?為的就是鞏固公儀氏的統(tǒng)治?! 她收回心緒,涼淡的目光在秦衍面上一轉(zhuǎn),目光直直地盯著他高傲的眼神,一字一頓道,“阿默的美名,整個建鄴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心下好奇,偷偷制造機(jī)會見了他一面,不想對他一見鐘情,便千方百計混入了延尉寺。不想在這過程中,我被他的性格所吸引,阿默也對我起了不一樣的情意,兩人自然而然走到了一塊。怎么,阿衍覺得這過程可有什么問題?!” 聽得公儀音面不紅心不跳地說起她同秦默是如何相互愛慕的過程,秦衍一惱,犀利的目光狠狠瞪著公儀音,嘴中啐一句,“不知羞恥!” 涼風(fēng)卷著這四字吹入公儀音耳中,不知為何,公儀音竟聽出了一股落寞的意味。 公儀音怒極反笑,容顏更平添幾分嬌媚,“我不知羞恥?!不是你想聽的么?!這不知羞恥的罪名安到你身上,似乎更為恰當(dāng)呢!”她容顏盛怒,眸光愈發(fā)流彩逼人,竟襯得這滿園的湖光山色也失了顏色,讓秦衍不自在地轉(zhuǎn)了目光,一時竟不敢直視于她。 心里頭卻是涌上一股濃重的悲哀,這般艷光四射的女子,難怪阿兄不顧祖父的反對,也要一意孤心娶她為妻。 這念頭不過一閃而過,腦海中浮起秦默那張清朗絕倫的臉,臉上猶疑的神情很快被一抹堅毅所取代。 不!阿兄那么好的人!沒有任何女子能配得上他!任何人也不能! 這個念頭一起,心中頃刻間又被怒火填滿,重新抬了頭看向公儀音,語氣冰冷,“你別在這里巧言令色!若我發(fā)現(xiàn)你對阿兄的心有一絲一毫的不單純,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眼中神情有著灼熱的熾烈,直愣愣地看著公儀音,似乎想將公儀音烤成灰燼一般。 公儀音被他眼中的詭異神情所震住,一時竟忘了接話。因為她分明看到,方才秦衍的眼中,有著一閃而過的獨占欲。 剎那間,腦中浮上一個想法,竟讓她倏然間出了一身冷汗,驚駭?shù)囟⒅匮芰锨凸陆^的容顏。 ------題外話------ ——感謝以下妹紙的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