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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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儀楚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對勁,剛要下榻,身子卻軟綿綿地提不起力氣來,腳剛一落地就一軟,再次跌坐在榻上,心中那團熊熊燃燒的熱火似愈燒愈旺,燒得她腦中殘存的清明也漸漸糊成一團漿糊,只得大口喘著粗氣,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 公儀音當然聽到了公儀楚那聲軟綿綿的呼聲,可是她怎么會停下來?只做沒聽見,腳步匆匆一臉急切地出了門,四下一看,很快朝前走去,走了一會,身影漸漸隱入蔥郁的花木叢中,不見了蹤跡。 她自然不可能就此離去,不搞清楚公儀楚給她安排的“jian夫”是誰,公儀音如何甘心?只是又怕被人撞見到時候反倒給自己惹得一身腥,正躊躇之際,忽然想起方才自己派了阿靈去跟秦默說一聲,以秦默周全的性格,定然會派人暗中保護自己才是。 想到這里,輕輕對著空氣喊了一句,“子簫?!?/br> 果然,只見眼前一陣風過,很快,一身勁裝的莫子簫便出現(xiàn)在了公儀音面前,雙手抱拳低著頭道,“殿下有何吩咐?” 他出現(xiàn)得太快,公儀音不禁嚇了一跳,撫了撫胸前讓自己劇烈的心跳平復下來,這才看向莫子簫道,“子簫,你再返回方才那排屋子處,看看何人進了昭華帝姬休息的那間房間。” “可是殿下的安危……?”莫子簫有些猶豫。 公儀音抬頭往前邊一指,“你看,召開宴會的地方就在那里,我很快就過去同阿默會合了,你快過去看看,然后速速來告訴我?!?/br> 見公儀音堅持,莫子簫只得應了,很快又消失不見。 公儀音勾了勾唇,調(diào)整了面上的情緒,朝花園處走去。 沒走多遠,便見秦默匆匆出了花園,正朝這邊走來,身后還跟著阿靈阿素,想來是找自己來了。 公儀音心下一暖,迎了上去。 “阿音,你沒事吧?”秦默見公儀音毫發(fā)無損地走了過來,心中微定,上上下下打量了公儀音幾眼。 公儀音搖搖頭,朝秦默微微一笑道,“我沒事……放心吧?!?/br> 說著,朝秦默走近了些,然后在他耳邊悄悄將方才發(fā)生的事說給了她聽。 秦默一聽,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低沉著聲音道,“看來……她是活得有些不耐煩了?!?/br> 公儀音挽上他的手道,“放心吧阿默,我都已經(jīng)還回去了,既然這么喜歡害人,就要做好被人害的覺悟,我們待會就等著看好戲便是。” 見公儀音笑得狡黠,秦默心中定了定,伸手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也罷,左右你是個不肯吃虧的主?!?/br> 公儀音笑得愈發(fā)歡愉,“好了,你先回去吧,我還要給我的好皇姊請?zhí)t(yī)去呢?!?/br> 正說話間,秦默的面色卻突然一凝。 公儀音先是一怔,忽然意識到什么,壓低了聲音道,“可是子簫回來了?”看秦默這模樣,應該是莫子簫給他傳音入密告訴了他公儀楚給自己jian夫是誰。 秦默看她一眼,點了點頭。 “是誰?!”公儀音急問。 秦默落在她面上的目光中帶了幾分古怪,公儀音微怔,正要再問,卻聽得秦默清朗中帶了絲磁性的聲音在耳旁響起,不急不緩地吐出兩字。 “洵墨。” 公儀音心中一突。 居然是洵墨! 她先是怔愣,繼而很快明白過來。是了,就算自己中了藥,可若是普通的男子,自己定會百般掙扎反抗,只有同秦默長得有幾分相似的洵墨,才最有可能得手。 她自嘲地勾了勾唇,沒想到……前世栽到了洵墨手里,這一世,差點又因為洵墨而毀了自己,看來洵墨此人,定然不能留! 就是不知道,洵墨見到房中之人是公儀楚時,又會如何做呢? 不過……以自己前世對洵墨的了解,他那樣為了向上爬而無所不用其極的人,是不會錯過這次這么好的機會才是。 洵墨,你可別讓我失望了! 公儀音呆呆地想著心事,殊不知,她的神色卻盡數(shù)落入了一旁的秦默眼中,原本深沉的眸色愈加幽暗下來。 公儀音很快意識到秦默還在旁邊,渾身一激靈,朝秦默露出個笑意,“原來是他!公儀楚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阿默,我先去請大夫了,待會我們等著看好戲吧?!?/br> 說著,不敢在秦默面前多待,恐自己露出了端倪,朝他笑笑后帶著阿靈阿素匆匆離去。 秦默看著公儀音步履匆忙的背影,清冷的眸中劃過一抹流光。 卻說另一邊。 公儀音走后不久,方才左側(cè)那間房屋的門被悄悄地打開來,從里面探出一個人的頭來,正是洵墨! 他一臉警惕地四下看了看,見周遭無人,忙閃身出了房門,又小心翼翼伸手推開中間那間房的房門,一個閃身又躲了進去,順手將房門給閂上了。 這間屋子分內(nèi)外兩間,以珠簾隔開,珠簾后是內(nèi)間,珠簾輕閃間隱隱綽綽看不真切。 洵墨倚在門后,喘了幾口粗氣,讓自己砰砰亂跳的心平靜下來,腦中思考著現(xiàn)在的情形。 今日殿下來長帝姬府赴宴時,不知為何竟也帶上了他。到了長帝姬府里,聽說宴會是在府中花園內(nèi)開的,殿下卻不帶他往花園去,只帶了他來此處,然后讓他在左邊那間房里等著。又吩咐他道,待會若旁邊的房間有動靜,讓他先不要聲張,待動靜平息之后再偷偷到中間那間屋子里去。只要他去了,日后就定然能飛黃騰達了。 洵墨雖然不解,卻是不敢多問。 這些天,他在昭華帝姬府的地位頗有些尷尬。原本,他以為昭華帝姬是看中了自己的美貌,所以收入府中做郎君,畢竟,有賢嘉長帝姬的例子在先,這也并不是什么匪夷所思之事。 可殿下卻并不碰他,偶爾看著他時,眼中有柔情閃過??捎袝r再看他,卻又是一副恨極的模樣。他心中愈發(fā)惴惴不安,在帝姬府的生活也是如履薄冰。 這個時候,殿下卻跟他說,有一個機會擺在了自己面前。 方才他躲在房中時,隱隱也聽到了外頭的動靜,似乎有兩個女子的聲音,一個是昭華帝姬,另一個,他隱約聽著竟像是重華帝姬的聲音。 洵墨是聰明人,他知道昭華帝姬同重華帝姬的關(guān)系并不好,眼下兩人卻親親密密地出現(xiàn)在了這里,由不得人不生疑,心中隱隱浮上一絲猜測。心中又是興奮,又是緊張。 他連著深深吸了幾口氣,終于平靜了下來。 這時,內(nèi)間突然傳來一聲令人血脈噴張的呻吟聲。 洵墨身子一顫,腳下卻止不住朝內(nèi)間邁去。 掀開珠簾,盡管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眼前的情形還是讓他嚇了一跳。 只見靠窗的軟榻上躺了個人,身形窈窕有致,錦衣半褪,露出雪白的肌膚和瑩潤的肩頭,還有紅通通似要灼傷人眼的大紅肚兜,雙手不住地撕扯著自己玲瓏有致的軀體上的單薄衣衫。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棱照射進來,映在榻上之人的面上,洵墨瞇了瞇眼,待看清榻上之人時,不由又嚇了一跳。 因為,軟榻上躺著的,并不是他以為的重華帝姬,而是——昭華帝姬。 這……為什么會是昭華帝姬躺在這里? 洵墨心中不解,照理,他該立馬掉頭離開才是,可心中卻有個聲音在不斷地告訴自己,上前去!上前去! 這時,榻上之人也似意識到有人進來了,抬起一雙朦朧妙目朝這邊看來。 見到公儀楚那雙含情帶媚的眼眸,洵墨心跳一滯,腳下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走了上去,嘴里假意關(guān)切道,“殿下,您這是怎么了?”說著,伸手欲將公儀楚的落至肩頭的衣衫給拉上去。 “走……開……”公儀楚現(xiàn)在腦中已接近混沌狀態(tài),身上熱火焚身,只得憑著最后一絲清明想將洵墨趕走。 她的話音還未落,洵墨的手便已經(jīng)觸上了她的肌膚。 兩人同時一震。 公儀楚最后一個音節(jié)吞沒在了自己的喉中,看著眼前俊朗的洵墨,模模糊糊間,似乎看到了另一個人。 腦中“哄”的一聲,一團火焰炸了開來,僅存的一絲清明也被炸得蕩然無存,伸出一雙藕臂環(huán)上了洵墨的脖子。 干柴烈火,一碰即著,房中很快響起了曖昧的聲響。 * 公儀音別過秦默,帶了阿靈阿素往上首的席位走去,長帝姬和安帝等人都在,皇后似乎因著方才被碎瓷片割破了掌心,已經(jīng)帶著女婢先下去歇著了。 見公儀音過來,安帝笑著道,“重華,有什么事嗎?”他依舊那般慈愛地笑著,看向公儀音的眼中滿是寵溺之情,仿佛前些日子在宮里的爭吵只是幻覺一般。 公儀音心中頗不是滋味,然而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糾結(jié)這些的時候,平復了情緒朝安帝和長帝姬行了個禮,“父皇,不知道方才太醫(yī)替皇后包扎完后去了哪里?” 安帝龍體貴重,每次出宮必定會帶一個太醫(yī)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方才替皇后看傷口的就是從宮里帶來的太醫(yī)。 聽公儀音這么問,安帝看向身后伺候著的劉邴道,“劉邴,呂太醫(yī)替皇后看完后去了哪里?” “回陛下的話,方才替皇后包扎好后,呂太醫(yī)依舊回了這園子前面的房中候著,以備您能隨時傳召?!眲②е?shù)馈?/br> 安帝看回公儀音,口中關(guān)切道,“重華啊,你找太醫(yī)做什么?” “父皇,方才我同阿姊有些喝多了,便一起出去散散步,只是阿姊似乎身子有些不適,我讓她在那邊的客房中歇著了,自己趕過來想找太醫(yī)去替她看看。”公儀音言簡意賅。 “昭華怎么了?”長帝姬瞇起一雙嫵媚鳳眼,審視的目光似有若無在公儀音面上打轉(zhuǎn)。 “重華也不知,許是喝多了些吧?!惫珒x音搖搖頭,面上一派澄澈。“方才阿姊邀我出去走走,也沒有帶女婢,所以重華只得自己回來找太醫(yī)了?!?/br> 安帝一聽,也沒有生疑,看向劉邴道,“劉邴,你帶了重華去找呂太醫(yī)吧。” 劉邴應一聲,引著公儀音去了。 才走到呂太醫(yī)歇著的院子門口,遠遠便瞧見皇后帶了云意云芙往這邊而來。見到公儀音,皇后的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 “見過皇后?!奔热慌錾狭耍珒x音也就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重華不在花園中,來這里做什么呢?”皇后眼中帶了幾分審視,打量了公儀音幾眼。 “阿姊身體有些不舒服,我來請?zhí)t(yī)去給她瞧瞧?!?/br> “阿楚?”皇后一愣,似乎不大確定公儀音口中的阿姊是不是指的公儀楚。 公儀音點點頭,將方才同安帝說的話又跟皇后說了一遍。 皇后的眉頭皺得愈發(fā)緊了。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心中有幾分不安,一面命了云意去將呂太醫(yī)請出來,一面又急急問道,“好好的,阿楚怎么會覺得不舒服?” 公儀音搖搖頭,“方才我與阿姊喝了酒,都覺得有些熱,阿姊便提議出去走走,豈料走了一會,阿姊卻突然覺得頭有些暈,我見她面色不大好,身上有有些發(fā)燙的樣子,怕她著了風寒,便趕緊過來找太醫(yī)了。” 皇后仍有些疑心,“紫檀和沉香呢?” “還在園子里呢?!惫珒x音隨口道,“阿姊方才說我們就出去隨便走走,也沒叫人跟著,所以我只好親自來請了?!?/br> “那這么說……阿楚是一個人留在了房中?”皇后的聲音里已經(jīng)有了幾分急色。公儀楚是什么性子,她是再了解不過了,好端端的怎么會又是同公儀音喝酒又是邀她出去透氣?別是想暗算公儀音不成反被暗算了才是?! 想到這里,心中一緊,一眨不眨地盯著公儀音,試圖從她面上看出些端倪來。 但公儀音哪能讓皇后看出什么來,怔忡地點點頭道,“是啊,不過阿姊只是頭有些不舒服,沒什么大礙,皇后放心吧,我這就帶了太醫(yī)過去瞧瞧。” 說話間,呂太醫(yī)已經(jīng)跟著云意匆匆走了出來。 皇后心中哪里放心,忙道,“我同你一起去吧?!?/br> 公儀音巴不得皇后同她一道去見證公儀楚那狼狽的時刻,哪里肯不應?若無其事地點頭應了下來。 許是心中有些不安,一路上,皇后行得很急,匆匆照著公儀音的指點往方才那處房子而去。 公儀音只當沒感受到她焦急的心思,關(guān)切地問道,“方才似乎見到皇后割傷了手掌,您沒事吧?” 皇后這會子哪有心思應付公儀音的“關(guān)懷”?草草一搖頭道,“沒什么大事,包扎一下就好了?!?/br> 公儀音“哦”了一聲,露出一絲天真的神情,“皇后要保重鳳體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