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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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想要什么?! 正如安帝所說,她和高瓊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可惜一夕驚變,高氏被滅了,高瓊失蹤了,從前的過往,也隨風飄散了。 她是陸氏嫡女,是陸家長輩最看好的女子,她的身上,肩負著振興全族的重任。既然無法與士族聯(lián)姻了,那么,便進宮吧。 彼時的士族,因高氏之慘案而心有惶惶,迫不及待想要同皇族示好。而族中長輩,更是野心勃勃地想要坐上士族之首的交椅。 于是,她便成了家族利益的犧牲品。 她的后半生,從此葬送在了這個寂寥而陰冷的深宮之中。 直到現(xiàn)在,她還記得初見安帝的那一日。 那時,安帝還只是一個普通的皇子,受她父親之邀到府中作客。 夏日炎炎,連拂面而過的風都帶了一絲燥熱。陸府中有一處池塘,映日荷花開得正盛,池上有涼亭一座,水汽徐來,是夏日里乘涼的好去處。 她并不知府上來客,帶著女婢在亭中乘涼。 正百無聊賴間,她看見一人跟在府中仆從身后從荷塘另一面走來。白衣如雪,大袖翩然,眉宇間氣度開闊,低眉淡目,眼中流轉著璀璨光華。 手中的泥金芍藥花樣菱紗團扇悄然墜地。 燥熱的心中似有繾綣清風吹過,吹起心池陣陣漣漪,一圈一圈蕩開來。 后來,父親告訴她,那人是當朝皇子。 再后來,父親說,為了家族,她必須進宮,嫁給那人當妻子。 父親以為她心中還惦記著高瓊,所以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了許久。她什么也沒說,最后沉默良久,應了下來。 她知道自己沒有理由拒絕,身為陸氏子女,光耀門楣是她生來就有的責任。 只是,若是因此而能讓父親對自己有一絲絲的愧疚,也算是計劃之外的收獲了。 她果然成功進了宮,那人,也在陸家的幫助下,成功坐上了那個位子。 而她,終究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后。 從小她就知道,自己的東西,必須要是這世間最好的。 從前士族不能與皇族聯(lián)姻,所以她便與士族之首的高氏嫡子交好。而如今,成為皇后,成為后宮之主,比她曾經想要的更好。 可是,她并不開心。 因為她發(fā)現(xiàn)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人眼里,并沒有自己。 明明是自己先遇見他,為什么……為什么他卻喜歡上了那個女人?! 她好恨! 郁郁寡歡了一段時間,某一日,她卻在宮中碰上了一個人,一個她以為早就已經死了的人。 高瓊。 高瓊不知做了什么手腳,面容已與從前大不相同,性子,也不再是從前溫文爾雅的模樣。只是到底曾經那么多朝夕相處的日子,她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他。 那時,高瓊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在軍中立了軍功被他召見的人。當然,當時的他渾然不覺,這顆軍中冉冉升起的新星竟是處心積慮想要自己命的人。 為了報復他,她背叛了他,與高瓊做了茍且之事。 高瓊不知她心意已變,以為她亦是被迫入宮,憤怒中將自己的計劃向她和盤托出——他想要顛覆整個公儀皇室的統(tǒng)治。 那一刻,邪惡的種子在心中滋生發(fā)芽。 既然自己得不到他,那么,她要成為親手毀滅他的那個人。 現(xiàn)在他問她,她想要什么,她想要的——大概就是親手送他下地獄吧! 想到這里,皇后的面目變得猙獰起來。她定定地盯著安帝,看著那張曾經無比熟悉的容顏,看著他鬢間悄然變白的發(fā)絲,看著他眼尾偷偷攀上的細紋,看著他眼中的神情由曾經的淡漠轉為如今的厭惡。 她突然變得歇斯底里起來,看向安帝嘶吼道: “你問我想要什么?!你從來就不知道我真正想要什么!公儀煥,我是你的妻子,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這么多年,你可曾真正關心過我一次?!你沒有!你的眼里,從來只有她!” 看著突然發(fā)狂的皇后,安帝怔在原地。 她這話是什么意思?! 她這是在怪自己沒有關心過她?! 他以為,皇后當年入宮不過是出于家族需要,并非自愿。他也隱隱聽過他和從前高氏嫡子的傳聞。既然他們都有各自喜歡的人,那么便各自安好。 他給她應有的尊重和地位,唯獨給不了她愛,他以為這也是她想要的。 可現(xiàn)在,她卻質問自己為何眼里只有阿宜? 安帝被眼前的場景弄懵了,又開始頭痛欲裂起來。 他抱住頭,不解地看著皇后,狐疑的目光與她對視上,看清了她眼底的憎恨和妒火,忽然腦中一道靈光閃過。 自己差點就中她的招了,這種時候,她還想對自己用懷柔這一招么? 這么一想,剛剛有幾分柔軟的內心頓時又變得冷硬起來。 “陸妙容,你少給我來這一套!你和高瓊沆瀣一氣這么久,如今這樣的局面不正是你們樂見的么?又何苦在這里假惺惺的裝可憐?!” 他的話,似一道利劍,毫不留情地插入皇后本就千瘡百孔的心里。 她絕望地閉上眼,從喉嚨中擠出一句話來,“公儀煥,你壓根就沒有心的!”聲音中糾纏的絕望和怨毒聽得安帝心中一顫。 還未來得及細想,就見皇后猛地睜開眼,毒蛇般冰冷的目光倏地射到安帝面上,聲音也變得冷酷而陰森起來,“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安帝忽然覺得一陣涼氣自腳底升起,不由自主地朝床榻里側挪了挪,“你……你要做什么?!” “陛下一定很思念你的心頭好吧?你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黃泉之下那么多年,實在是怪可憐的,不如……你去陪她可好?!” 安帝身子一抖,氣急敗壞道,“你……你想殺了朕?!” 皇后露出一抹詭異而淺淡的笑意,意態(tài)閑閑地搖了搖頭,“不不不,陛下怎么說得這么難聽呢?我不過是在替你完成你一直以來的心愿而已,陛下該好好感謝我才是?!?/br> “放肆!”安帝吼出這一句話,卻是一口氣沒提上來,猛地咳了幾聲。 皇后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卻讓安帝越發(fā)毛骨悚然起來,忍不住朝殿外大聲呼救,“來人啊!快來人啊!” 皇后冷笑一聲,“你叫吧,就算叫破了嗓子也不會有人進來的。” 安帝不死心,又大聲叫了幾次,“劉邴!劉邴!” “劉邴?”皇后冷哼一聲,“你放心吧,他對你那么忠心耿耿,等你去了陰曹地府,我會讓他也跟著下去伺候你的?!?/br> 安帝掙扎著往里頭退去,“你!你居然敢弒君!” “這天下,很快就不是公儀氏的了,到時候誰會記得你這么個不理朝政沉溺后宮的昏君?”她順手撈起一旁高幾上的藥碗,用湯勺輕輕攪了攪,挑了挑眉道,“哎喲,說了這么久,藥都涼了。不過也好,省得我一勺一勺喂了。” 她笑語盈盈地朝安帝勾了勾唇,“陛下,你乖乖的,一口喝完可好?” “朕不喝!” 安帝就算再傻這會也明白皇后定然在藥里動了手腳,驚慌失措地朝床榻里頭挪去,一邊揮舞著手,一邊胡亂叫道,“給朕滾開!滾!” 皇后冷冷地看著他一通亂叫,看著他的手漸漸軟了下來,面上滿是驚慌的神色。 等到安帝氣喘吁吁地癱在原地動彈不得時,皇后忽然黛眉一橫,身子猛地前傾,一手捏住安帝的咽喉處,另一只手拿著藥碗,對準安帝的唇毫不留情地將藥汁往下灌。 “住……住手……”安帝掙扎著,想要掙脫出皇后的桎梏,嘴里徒勞無功地咒罵著。可是,到底是被那些慢性毒藥傷了身子,到底被熏香中的迷藥弄得全身乏力,安帝雙手的擺動幅度漸漸小了下來。 皇后異常冷靜地看著安帝徒勞的掙扎,幽深的眼中沒有一絲亮意。她看著安帝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她看著安帝的面色漸漸變得鐵青。她那顆早已碎成了渣的心,傳來一陣窒息的疼痛。 然而,也只是一瞬而已。 終于,她看著安帝在自己手中停止了掙扎,頭一歪,雙手耷拉著落下,唇邊滲出黑黝黝的藥汁,恍如變了色的鮮血。 她呆呆地望著再也無法掙扎的安帝。 他如同破布一般躺在榻上,眼中還殘留著死去的恐懼和憎恨。 皇后呆呆看了一瞬,忽然跌坐在地,雙手猛地捧住臉頰,指縫間,有淚水倏然滑落。 陽光射進殿內,可是殿中的氣溫,卻是前所未有的低寒。 忽然,皇后猛地站起身,仰頭朝上,將眼眶中的淚珠生生逼了回去。 她整了整自己的裙擺,正了正頭上的釵環(huán),然后,調整好神情,帶上一副悲痛而驚嚇的假面,一步一步,姿容端莊,朝殿外走去。 緊閉的殿門被打開。 她抬起步伐,走出殿外,用一種沉痛卻又清晰無比的聲音喊道,“主上……駕崩了!” ------題外話------ 【嘆氣】安帝領盒飯了/(ㄒoㄒ)/~ 第401章 改朝換代 安帝突然駕崩,南齊朝野震驚。 前段時間三皇子代為執(zhí)政,名義上是說安帝身子不好需要靜養(yǎng),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分明是變相將安帝軟禁了起來。 因此,安帝駕崩地如此猝不及防,自然引起了朝野上下的議論紛紛。 然而,這其中最吃驚卻數(shù)三皇子了。 他雖野心勃勃,恨不得早日坐上那個位子。但安帝畢竟是他的親身父親,從前也待他不薄,弒君殺父這種事,他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一開始的震驚過后,懷疑漸漸浮上了心頭。 照理,安帝的病情并未到病入膏肓的地步,為何如此去世得這般突然?尤其,是當他知道安帝死之前只有皇后一人在跟前時,心中的狐疑便更重了。 面對他的質疑,皇后神情冷淡,“主上對我恨之入骨,我恰去看他,觸怒了主上,一口氣沒有提上來,故而不信駕崩。若三皇子非說是我害死了主上,那么我也無話可說?!?/br> 她說得滴水不漏,所有查驗過安帝尸體的太醫(yī)也都說安帝是自然死亡。 三皇子不得不信了。 他甚至希望,皇后說得是實話。 因為如果不是,就證明整個太醫(yī)院的太醫(yī)都被太醫(yī)買通了。那么,這皇宮中到底還剩多少人是真正站在自己這邊的?一想到這里,就覺得全身汗毛倒豎,不敢繼續(xù)想下去。 他覺得,自己似乎掉入了一個深坑之中。 不過,再糾結也好,再驚恐也罷,他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義無反顧地坐上那個位子,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