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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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琴是男子,又是習武之人,力道自然非方才公儀音那一巴掌可比,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她的兩邊臉頰便已腫得老高,頭發(fā)散亂,活脫脫一個瘋子的模樣。 “停下吧?!币娀屎笠呀洷淮虻醚凵癜l(fā)懵精神渙散了,公儀音才懶洋洋地開了口。 子琴停下動作,退至一旁。 公儀音不緊不慢地起身,走到皇后身前,俯下身子直視著她的眼睛,眼神澄澈而無辜,一邊搖著扇子一邊嗤笑道,“聽說皇后從前甚喜賜人掌嘴之刑,今日自己受來,這滋味可好受?” 皇后沒有抬頭,只有周身的怨氣越來越重。 公儀音輕哼一聲,剛要再說,皇后卻突然抬頭,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向公儀音噴來。 好在公儀音眼疾手快,飛速用手中的團扇一擋,皇后口中的鮮血盡數(shù)噴到了團扇之上。 秦默一怒,起身走到了公儀音身側。 公儀音制止了想要出手的她,將團扇往皇后身上一擲,“方才那巴掌,是我替無數(shù)曾遭你迫害的后宮嬪妃討的。接下來,我就要跟你算我母妃的賬了。” 聽到這里,一直沒有反應的皇后突然仰天大笑兩聲,“哈哈哈,公儀音,你可知道,顧相宜那賤人到最后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產后失調,哈哈哈,若不是我買通了太醫(yī),又偷偷在她的飯食中下了藥,她或許還能在這世上多茍延殘喘幾日呢!有她在地下等我,我這黃泉路上,也不孤單了。” 公儀音氣得渾身發(fā)抖,秦默抱住她,柔聲安慰她,讓她不要中了皇后的計。 好在公儀音的失態(tài)不過一瞬,她很快冷靜下來,利劍般的目光朝皇后射去,眼中光芒森冷,“既然如此,我也讓你嘗嘗我母后當時所受的痛苦!” 說著,轉頭朝外喚道,“來人,上酒!” 有北魏士兵托著托盤應聲而入,托盤中放著一白玉酒盞,盞中有金珀色的酒釀微微晃動著。 公儀音看一眼托盤中的酒釀,聲音中帶著漫不經心的狠厲,“不知皇后可曾聽過,明月夜的沉夢?” 皇后沒有出聲。 公儀音也似乎并不想等到皇后的回答,自顧自往下說,“明月夜皇后定然是知道的,畢竟,昭華的孩子就是在那里流掉的。這沉夢,是明月夜特釀的好酒。釀沉夢的水,需取雨水節(jié)令的雨,白露節(jié)令的露,霜降節(jié)令的霜,小雪節(jié)令的雪各一盅,再加上野白蓼子花,五加皮,桂枝,甘草,麻黃,白茅這六子草本,并三寸雪糯釀制而成。最后還需成年的桃樹下埋上七七四十九天方能開封。所以其甘冽醇厚的口感,連宮中御酒也不及?!?/br> 她將酒杯端到手中,微微晃了一晃,“白綾和毒酒,我本該讓皇后在這兩樣當中自選一樣的。但是三尺白綾的話,未免太過便宜你了,我便替你做了決定,飲了這沉夢如何?因為是皇后,我才特意命人千辛萬苦找了壇沉夢來?!?/br> 皇后忍下身體的不適,冷冷開口,“如此說來,我還該謝謝你了?!?/br> 公儀音狀似天真的一笑,眼中帶著刀鋒般的殘忍,“感謝就不必了,只要皇后好好配合,乖乖喝下這杯酒,也就不枉我的苦心了。” 皇后瞪她一眼,語氣中已經有了掩蓋不住的恐懼,“你在這酒里加了什么?” “牽機。”公儀音緩緩啟唇,吐出兩個字。 皇后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可接下來,一股涼氣自心底升起。她并未聽過這個毒藥,只是看公儀音的神情,就知道這定然不是普通的毒藥。 公儀音似乎看穿了皇后的心思,淡淡解釋道,“皇后當然不會知道這味毒藥,因為……這是我花費了大半年的時間,特意為皇后研制出來的。服之后頭足相就,如牽機狀,故名,牽機。”說著,她將酒杯遞到皇后面前,“皇后,請吧?!?/br> 皇后心底愈發(fā)驚恐起來,手一抬,就想將公儀音手中的酒杯打翻在地。秦默及時出口,將她的手扇了回去。 公儀音不耐地一皺眉,轉身看向子琴,“子琴,既然皇后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便麻煩你了?!?/br> 子琴應聲,指揮兩名士兵按住皇后手腳,然后上前一把鉗制住皇后的下頜,用力將酒杯中的沉夢朝皇后口中灌了下去。 皇后痛苦地掙扎著,然而又怎么拗得過三人的力氣,很快,酒液被她盡數(shù)喝下。 喝下之后,皇后頃刻間便有了反應,頭部開始不斷抽搐,手腳也開始劇烈抖動起來,面如死灰,眼睛外凸,臉上是無比痛苦的神情。 她費力而痛苦地伸出雙手扼住自己的咽喉,似乎想盡快解脫,可手上無力,又不受控制地顫抖,根本就沒辦法施力。牽機的藥性越來越強,皇后抖得在地上痛苦地打起滾來。 終于,她抖動的頻率漸漸降低,最后,足部和頭部相交,彎成一個弓形,躺在冰冷的地上沒了氣息,只有眼白還外翻著,呈現(xiàn)出可怖的死相。 曾經在后宮叱咤風云兩朝為后的陸妙容,最終死在了自己受盡榮寵的宮里。 秦默伸手捂住公儀音的眼,不想讓她看到這惡心的畫面。 公儀音卻搖搖頭,將他的手放下,目光看向他腰間的劍,“阿默,借你的劍一用?!?/br> 秦默沒有問她要做什么,將劍拔出遞給了她。 公儀音雙手握劍,站到了皇后的尸體面前。她凝視了一瞬,深吸一口氣,忽然舉起手,只見手起劍落間,皇后的頭被砍了下來!頓時鮮血飛濺,有一兩滴濺到公儀音的素裙之上,格外顯眼。 子琴吃驚地瞪大了雙眼,震驚地看向公儀音。 他沒想到公儀音居然有這么大的膽量! 便是秦默,此時也微微皺了皺眉,抬步上前拿下她手中的劍,有些心疼地低聲道,“阿音,你又何苦逼自己經歷這些?這些事情,讓我來便好了,何必臟了你的手。” 公儀音的眼中已有淚花涌上,她倔強地搖搖頭,“我要親自為父皇和母妃報仇。” 她仰頭咽下浮起的淚花,轉頭看向子琴,“子琴,派人將陸妙容的尸體扔到塋山的亂葬崗去喂狗,記得,一個扔到東面,一個扔到西面。我要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子琴一凜,朗聲應了。 秦默不忍她在看到這么血腥的場面,忙拉著她出了長秋宮。 踏出殿外的瞬間,公儀音深吸一口氣,抬頭望向湛藍的天空,心中默念,“父皇,母妃,無憂終于為你們報了仇!你們在天之靈也可以安息了。” * 北魏光熹二十九年十月初五,北魏太子宇文默率領五千精兵潛入建鄴,殺了南錦個措手不及,在宮外生擒南錦永帝,建鄴淪陷,南錦覆滅。三日后,以陰謀叛國罪賜永帝梳洗之刑,挫骨揚灰。 北魏光熹二十九年十月十八,前南齊帝姬公儀音拿出南齊安帝遺詔,光復南齊,登基為女皇,改年號為曌啟,大赦天下,并恢復前初云宗姬葉衣衣宗姬身份,將賢嘉長帝姬府賜予其,改為初云宗姬府。 北魏光熹三十年六月初十,北魏炎帝退位,傳位太子宇文默。宇文默登基為帝,號煜,改年號為乾元。 南齊曌啟五年,既北魏乾元五年,南齊女帝公儀音和煜帝宇文默做出了一個驚世駭俗的決定,將南齊北魏兩國合并,改名為大唐,國號為曌乾,定都建鄴,改名長安,并以昭都為陪都,北魏太上皇安帝仍居于陪都,其他重要世家陸續(xù)遷往建安。宇文默為帝,公儀音為后,廢除后宮,實行一帝一后制,封長子宇文宸璟為太子。 曌乾十年,宇文默退位,傳位太子宇文宸璟,因太子年幼,封靖王宇文澈為攝政王,輔佐太子。太子雖年紀小,卻天賦異稟,在靖王宇文澈的輔佐之下,將大唐治理得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yè),國力蒸蒸日上。 * 大唐長安,七月,天氣炎熱,無風。 皇宮御書房。 “田海,再叫內務府送些冰塊過來。”說話的是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身著龍袍,面容精致,幽深的瞳孔中泛著些許大海般的湛藍。 正是大唐如今的少年天子,明帝宇文宸璟。 “諾。”一旁的內侍田海應了,走到門口對著外面的宮婢吩咐了幾句,又很快返了回來。 宇文宸璟合上最后一封奏折,長吁一口氣,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忽然似想起了什么似的,轉頭看向田海,“田海,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回陛下的話,今日是七月初三?!?/br> “七月初三?這么說,父皇母后還有阿璃還有五天就回來了?”宇文宸璟略帶了幾分雀躍。 “是?!碧锖9е攽?,心中略有幾分慨嘆。也就在這個時候,陛下臉上才會顯出這個年齡的少年該有的天真和明媚來。 “父皇和母后也真是狠心,這一走便是大半年了,也不想著回來看看我……朕……等他們回來,朕非得好好數(shù)落一番他們才是?!痹S是心情雀躍,宇文宸璟說話的語氣都歡快了許多,一不小心還用上了我字。 田海自然也由衷地高興,抿嘴笑笑道,“陛下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等到郎主夫人和長帝姬真回來了,您開心還來不及呢!” 秦默退位之后,并不為自封為太上皇,再者也并不喜這個稱呼,因此下人們只稱其和公儀音為郎主夫人。至于田??谥械拈L帝姬,是秦默和公儀音后來生的女兒,閨名宇文清璃,封號常寧。秦默和公儀音這些年一直在外游歷,宇文清璃也跟在他們身旁,每半年左右回一次京城看望宇文宸璟和其他人。 “誰開心???!”田海話音剛落,外頭便傳來一道爽朗的笑聲。 伴隨著笑聲走進來的,是出落得愈發(fā)俊朗的靖王宇文澈。 “小皇叔?!庇钗腻翻Z迎了上去,“方才朕同田海在說父皇和母后回京之事?!?/br> 宇文澈撇了撇嘴,滿臉幽怨,“他們也還記得回來,當初把這個爛攤子丟給你和我,兩個人卻逍遙自在去了,你說說看,我們是你父皇的親兒子親兄弟嗎?!”說起這個,宇文澈就滿肚子怨氣。 明明知道他不喜歡朝政,卻還要讓他接了這攤子。原本他才是那個天天離京往外跑的人,現(xiàn)在倒好,成天待在長安,人都快憋出病來了。 這次他們回來,定要在兩人面前好好抱怨一番。 宇文宸璟明朗一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小皇叔同朕一樣,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到時候母后下廚給你露一手,你就乖乖繳械投降了?!?/br> 宇文澈被宇文宸璟戳穿了心思,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以為你父皇母后此次回京是看你我來了?!根本就不是!他們這次回來,分明就是為了蕭家阿鳶的及笄典禮,還有啊,聽說靜和宗姬的二胎也快生了!他們這次回來,可忙著呢!” 宇文宸璟面露慨嘆之色,“阿鳶都快及笄了?時間過得可真快!都長成大姑娘了,朕也得替她準備份賀禮才是?!?/br> 宇文澈朝宇文宸璟挑了挑眉,“及笄后可就是大姑娘了,阿璟啊,你要是看上了,得趁早下手,否則被別人搶去了,你可就只??薜姆萘税??!?/br> 宇文宸璟哭笑不得,瞪宇文澈一眼道,“小皇叔,你瞎說什么?!?/br> 宇文澈神秘兮兮地笑笑,“瞎說沒瞎說,阿璟自己心里清楚?!闭f罷,也不待宇文宸璟回嘴,沖他擺擺手道,“好啦好啦,我要回府了,今日若再不回府乖乖陪你皇嬸吃飯,她怕是要鬧到宮里來了?!闭f著,真的腳步匆匆便出了御書房。 宇文宸璟看著宇文澈健步如飛的身影,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 此時的長安城門處,有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駛了進來。 “母后,我們這次在長安住久點吧?!闭f話的是一道清澈的女聲,聽聲音,似乎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 “阿璃想待在京城了?”又一道溫柔的女聲響起,聽上去年歲略長。 “那倒不是,只是覺得我們每次離開的時候皇兄依依不舍的模樣怪可憐了,而且此次阿鳶及笄,靜和表姑又要生小寶寶了,應該不會無聊的?!?/br> “你問你父皇?!?/br> 那十四五歲的姑娘嬌俏一笑,“母后同意了,父皇就定會同意的?!?/br> 方才另一女子也輕笑一聲,語聲中透出寵溺,“那便依你。”說著,一只素手掀開了垂落的車簾,露出里頭坐著的三人來。 坐在正中的男子,雖一襲素色長袍,然刺繡精致,繡以銀線,一看便非普通人,再加上精致的側顏,清冷的氣度,正是秦默無疑。 而他手邊坐著的兩人,左側是體態(tài)窈窕的公儀音,雖然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公儀音看上去卻仍同二八少女一般,膚光勝雪,貌美非常。 右側一人,則是方才出聲的小姑娘,公儀音和秦默的女兒,大唐常寧長帝姬宇文清璃。 “父親母親,你說我們這次提前回來了幾天,皇兄會不會驚喜萬分啊?”宇文清璃笑意瑩然。 “你皇兄啊,此時怕是正在埋怨我們這次出去太久了呢?!敝幽裟?,公儀音淺笑著道。 “他已是一國之君,本就不該囿于小情小愛?!鼻啬_了口。 “好啦阿默,阿璟到底還小,你也不要對他太苛刻了?!惫珒x音輕輕推他一把,帶著撒嬌的口吻。 秦默嘆一口氣,“罷了罷了,阿音說什么便是什么?!?/br> 宇文清璃在一旁抿嘴一笑,“我就說吧,母后說的話,父皇是絕對不會反駁的?!?/br> 公儀音也笑笑,剛要說話,目光觸及到街角處一人時,臉色卻驟變。 秦默看到公儀音神情的變化,神情一凜,順著公儀音的目光望去,這一看,臉色也沉了下來。 只見街角處窩著一人,依稀能看出是女子的身形,只是身上衣衫早已破爛,頭發(fā)也亂糟糟的,正捧著一個沾滿灰塵的饅頭吃得津津有味。那身影,分明有幾分熟悉。 馬車從她身邊經過,公儀音看見她的耳垂下面,有一顆小小的黑痣。 南齊曾經的昭華帝姬公儀楚,耳垂下也有一顆小小的黑痣。 公儀音抬頭看向秦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