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幸好閑陽鎮(zhèn)留下了一棟棟廢墟,撤離的時候人們把自家的食物都帶走了,埋在廢墟里的卻都還留在原處,經(jīng)過漫長又寒冷的冬天,大都沒有變質,讓他們很是翻出來一些米面糧油,甚至還有木碳——他倆翻的第一棟廢墟就是自家的七號樓,第二棟是秦渭的五號樓。 米面可以翻廢墟,rou就沒辦法了,于是兩個人很快變成捕獵高手,連小頂頂都學會了設陷阱捉鳥,看見松鼠的第一反應也絕對是聯(lián)想到烤rou(好兇殘的娃)! 所以,在胡家飯館里聽說rou燥是用田鼠rou竹鼠rou做的,兩個人的反應絕對不是因為惡心,而是過于吃驚——僅僅兩年半時間,c城人民就倒了要吃田鼠吃竹鼠的地步了嗎?! 而現(xiàn)在,一張船票居然要價八千,要知道c城到霧城只有四百公里,以前就是坐飛機,也只要幾百塊錢。 而且、居然、竟然……還要坐、驢、車! ====== 第二天,一家三口終于見識了這輛所謂的“驢車”,其實就是一頭驢在前,后面拉著一輛三輪車,同車的還有一對小夫妻。 趕車的男人很年輕,穿身牛仔裝跟在驢子旁邊步行。這人很能聊,看他們不是本地人,很熱情地給他們解釋:“國營的船票是便宜,但是,他們一周才開一班船,船上40個座,全讓吃公家飯的給包圓了,根本不對外賣票。不過這個也不能全怪他們,他們那個是虧本買賣,你們不要看從這里過霧城順風順水跑的快,但回程都是靠這些小毛驢一步一步走公路把船拖回來的?,F(xiàn)在路上又不太平,湊夠了人才敢上路,我們一個星期也就開工一次,船員的工資就不說了,就現(xiàn)在這物價,養(yǎng)這些毛驢的花費老要命了。” 驢車上的年輕女子憤憤不平:“那他們還養(yǎng)那么多閑人,一個星期才開一班船,但你看看他們那個售票點,一個站長,一個售票員,一個維修工,一個飼養(yǎng)員,一個清潔工,居然還有一個看大門的!” “已經(jīng)比剛開始好多了,那個時候為了爭飼養(yǎng)員的位子,差點沒打破頭?!壁s車男不以為然地笑笑,“你們也不用多氣憤,以后這日子只會越來越難熬,這些慫蛋以為靠關系就可以混下去,信不信最先死的就是他們?!?/br> 小伙子講的很自信,帶出一股子彪悍氣。 許凌風看向宋隱,挑了挑眉頭,宋隱微微點頭——這人是個變異人,不過這條私船是昨晚那位趙營長給介紹的,想來不至于殺人劫財。而且實在說,就算遇到真正的劫匪,倒霉的也絕對不會是他們。 碼頭不遠,如今也沒有堵車一說,七點半他們就到了。路上只稀稀拉拉遇到幾個人,全都踩著腳踏車,有兩個還跟趕車男打招呼“冬子今天又要出船哪”,看樣子都是周邊的原住民。 下了驢車趕車男讓他們在碼頭上等著,自己先把驢子趕上船,許凌風看頂頂目不轉睛地盯著小毛驢,問他:“想養(yǎng)一頭嗎?” 小家伙拼命點頭:“它這么矮是不是因為還沒有長大?” 兩爸:“……” 土包子頂頂:“畫上的都好高好漂亮!” 夫夫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感情這是把驢子當成馬了,頓時忍俊不禁。 這是一艘木船,也不知道這伙人是打哪里弄來的,船不大,六頭毛驢一上去,船身立即下沉一截,好在船客只有28個,再加上8個船員,吃水線仍然高出水面兩三寸。 這一段河面不寬,水流也不急,木船走的很平穩(wěn)。船上沒有凳子,船客們?nèi)枷囟?,船上也沒有頂棚,現(xiàn)在正是一年當中最好的時間,一路吹著河風觀看兩岸風光,倒也不錯。不過整條船上有興致看風光的,大概也就宋家三口。 宋隱看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整一個畫風不對。天陰沉沉的就不說了,岸邊的樹還好,稍遠一點的,就沒見幾棵還活著,田里倒是綠了,但綠的全是草,河邊一半房子看上去破破爛爛,完全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唯一喜人的變化是河里看不到明顯的污染物了,有的河段還有一群小孩子擠在河邊,看那模樣是在捕捉魚蝦。 這樣的“風光”看久了不但沒趣,還讓人很心塞,沒多久宋隱就干脆閉上眼睛打坐去了。 宋隱看風景,許凌風卻是在看乘客。乘客們看衣著都是白領(藍領估計也出不起船票),大都帶著大件行禮,有的甚至還扛著被子,幾乎人人都木著一張臉,整一個缺乏生機的感覺。 不過船上的氣氛倒是不顯沉悶,有幾個家庭帶了小孩子和半大小子上來,孩子們在船上跑來跑去活力十足,連帶著整條船都有了生氣。其中兩個小孩兒看起來只比頂頂大上一點點,頂頂從來沒有接觸過小朋友,一直在眼巴巴地看著他們很想親近的樣子,然后,在被某個公鴨嗓忽悠走幾顆大白兔之后,土包子小頂頂如愿加入到小朋友的隊伍,被那個公鴨嗓哥哥帶著去看毛驢…… 許凌風坐船邊聽的各種糾結——這么笨的娃,怎么會是他養(yǎng)出來的? 好在公鴨嗓心眼還不算壞,騙了頂頂?shù)奶?,對頂頂還算不錯,他自己的親弟弟吃完糖就不認人,嫌頂頂不會玩想要驅逐頂頂,他至少沒有縱著自家弟弟,還一本正經(jīng)地教訓弟弟說小朋友要團結友愛什么的。 …… 快到十一點的時候,許凌風拿出包子去船尾加熱,他們六點鐘吃的早飯,已經(jīng)餓了。 船員們在船尾升了一個爐子,燒的是古懂蜂窩煤,用來燒開水熱中飯,船客們也可以去加熱食物,有償服務,一次50。 加熱完包子,他支使頂頂去叫爸爸過來吃飯,自己開了一個魚罐頭,又把保溫瓶里的牛奶倒入碗里給頂頂喝,最后還剝了一個雞蛋,頂頂一心惦記著豆豉魚和大rou包,吃了蛋黃就不再張嘴,蛋白他和宋隱一人一半……這些吃食都是從胡家小店買的,看來物資雖然缺乏,但至少還有的賣,就是價格高到離譜。 其他乘客看了他們的作派,心里不爽的不在少數(shù),感情你們這是跑船上春游來了啊,專門來眼饞我們是吧?……無奈食物的香味實在是太逗人,肚子不配合,只好拿出自己的干糧啃,差距一下子就顯現(xiàn)出來了。 光看衣著,這船人都差不太多,但吃的東西卻是差距明顯,別人家大人小孩都在啃饅頭,甚至還有幾個啃紅薯的,至多再加一瓶咸菜腐乳,沒一個舍得花錢去加熱。就他們家吃的是包子雞蛋魚罐頭,孩子還有牛奶喝……立即就有幾道視線愈發(fā)的深邃幽遠。 他們卻不知道這家子兩個家長看頂頂吃個包子就像在吃人間頂級美味,心里面也忒不是滋味兒,這兩年呆閑陽,他們兩個成年人倒沒什么,但確實是虧欠了孩子。 吃完午餐,宋隱帶著頂頂在船上四處走了走,又回答了他關于船里船外的各種童稚問題,頂頂起的早,沒一會兒就揉著眼睛打瞌睡了。宋隱把他交給許凌風,自己找了個清靜的地方繼續(xù)打坐。 一名船員悄悄湊過來,許凌風一看,是接他們上碼頭的那個冬子。 冬子坐到他旁邊,壓低聲音:“大哥,你們都是修士吧?” 許凌風點點頭,他們沒準備隱瞞,想瞞也瞞不?。骸澳阋蚕胄扌??” 冬子嘆口氣,有點蕭索:“我去年測試的,只是變異三級,差兩級才能修行?!?/br> 許凌風:“變異三級也不錯啊,找工作很容易吧?!?/br> 冬子:“吃公家飯應該不難,我有個哥們就去了霧城巡防隊。不過我左想右想,總覺得不是長久之計,不出事就算了,一出事,我們這些低等級的變異人還不沖在前面當炮灰?” 許凌風不說話了,這種可能性還是蠻大的。 不過冬子過來的目的顯然不在這個:“我聽說等級是可以提升的,是這樣嗎?” 許凌風對這小子有點刮目相看了:“所以你來跑私船,風險大一點,但說不定有提升等級的機會?” 冬子看樣子也就二十出頭,被說中心事有點不太好意思,摸摸腦袋:“不只我一個是這么想的,船上幾個哥們兒都跟我一樣,就是不知道靠不靠譜。” 許凌風沉思片刻,其后很認真地回答:“據(jù)我所知,變異等級確實有提升空間,但這是因人而異,并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的。不過,如果你的目標是提升等級的話,我建議你還是去吃公家飯,最先進最系統(tǒng)的訓練方法必然是掌握在國家手上,比你們這樣自己摸索……” 話沒說話,就聽船頭一聲大吼:“快,快,cao家伙,水里有東西過來……” 第58章 在霧城 聽到喊聲冬子一躍而起,邊跑邊甩掉上衣。許凌風也抱了頂頂過去看熱鬧,連宋隱都收了功站起身。 水中現(xiàn)出一道黑影,看身形像是條魚,但個頭有海豚那么大,且速度極快,它很快沉到水里,看模樣是鉆到船下去了。 八個船員除舵手外各就各位,赤著上身一眨不眨地緊盯著河水,他們的武器全都是一頭削成尖刺的木棍,木棍比頂頂?shù)母觳策€要粗,每個人手中握一根,腳下還放著一大堆。 船身突然劇烈顛簸起來,船客們開始驚叫,一個船員用兩只腳倒鉤著船舷一頭扎進水里,手上木刺擲向船心,他的動作極快,眨眼間已經(jīng)從水里彈回船邊。他這邊剛一起來,船頭又有船員扎入水中,擲出武器…… 一般無二的動作,七個船員從七個不同的方位出手,此起彼伏,配合默契,每個人的動作都非常快,看起來就像七個彈簧人偶,半分鐘不到已經(jīng)轉了一圈,也不知有沒有真正傷到那條怪魚。 第二圈轉到一半,船底的家伙貌似被激怒了,開始死命地撞船底,卻正好中了人類的jian計,把自己給暴露了。 七個彈簧人現(xiàn)在不只是把上身彈入水下,還開始喊叫它的方位,宋隱聽他們喊“兩尺前”“七尺后”什么的,猜測那是船身的位置以及魚頭所朝的方向,下一個人有了參照,馬上知道應該往那個方向去找怪魚…… 這個策略應該是湊效了,片刻過后,河水現(xiàn)出紅色,怪魚也離開船底,向下游逃去,應該是打不過想溜,可惜被身上的木頭暴露了方位。船員們大叫著擲出木刺,這幾個都是變異人,力氣大,準頭也好,怪魚瞬間變成一頭扎滿木刺的移動活靶,當中一個船員擲出帶著鉤爪的鐵鏈,這條怪魚開始在水里各種撲騰,最終沒能逃過被捕獲的下場。 幾分鐘之后,這條奄奄一息的倒霉魚在船員們的吆喝聲中被拽到船邊。 船員們高興壞了,乘客們也受到感染,紛紛涌到船邊看怪魚,掌舵的船老大聲嘶力竭地大喊“船要翻了,船要翻了”,才把大伙嚇了回去。 等到幾個船員把怪魚拖上船,大家才看清它身上有班點,嘴形有點像鯊魚,背上還豎著一排堅刺,一根根鋼針似的,模樣怪嚇人的。不過船員們卻都異常興奮,有人大叫今晚上可以在霧城大吃一頓了,也有人很猥瑣地表示有錢去xx街找妹子了…… 冬子跟宋許解釋:“今天運氣好,拱背魚自己出來找死。你們不知道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吃了多大的虧,小點的船被它們弄沉了的都有,還死了人,打那以后普通人就不敢出來跑船了?,F(xiàn)在大家都有經(jīng)驗了,巴不得每次都碰上,這是河神在給我們送錢哪,不要看它樣子丑,rou質細著呢,這條該有三百斤,帶到霧城又是一大筆錢……” 看他眉飛色舞的樣子,好像這一路行船也變得有趣了…… ====== 下午兩點十分,船到碼頭,火車站距碼頭不遠,一家三口走著過去,正好教教他家的小土包子認認電燈汽車什么的。 霧城還沒斷電,但是看起來又臟又亂,車流量減少了80%,不過千萬不要以為就此可以開飛車了,行人和自行車無處不在,碼頭外的大街有六條車道,只留了最中間的兩條道給汽車。 街邊的商鋪倒是大都開著,只是黑洞洞的至多開了一兩盞燈。沿街的霓虹燈還有燈箱廣告通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各樣的小攤小販,販賣的商品千奇百怪,從鍋碗瓢盆到被褥箱包,全都是二手貨;旁邊的墻上貼著大大小小的紙片,白紙黑字或者白紙紅字寫著“旺鋪出租”“清倉大甩賣”“洗腳房促銷,價低質優(yōu)”還有“看相算命,找出一線生機”……如此等等。 如此霧城,連曾經(jīng)在此小住過兩個月的宋隱都幾乎認不出來了,只有小頂頂騎在許凌風肩上,整一個目不暇接。 距火車站還有大半條街的時候,宋隱站住腳,看著前方的景象,不太確定地問許凌風:“他們這是在……逃難?” 許凌風也有點回不過神,半天沒出聲。 從他們站的位置看出去,火車站前的廣場上人山人海,就連他們所在的這條街也是人頭攢動,人們一個緊挨一個,奮力往火車站方向擠,場面比春運還要火爆十倍——春運的時候,你能看到用扁擔挑著半新不舊的燉鍋炒鍋高壓鍋去擠火車的? 看這些人拖家?guī)Э谶€扛著各種家什,真要打個比喻,那就是電影中敵軍馬上就要殺過來了小老百姓慌著逃命的場景…… 兩個人本來想去買車票,可看這架式,買一張車票的難度相當于“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饒是宋隱,也覺得這難度貌似……太大了一點。只有許凌風脖子上的頂頂完全不受影響,目不轉睛盯著廣場邊的液晶廣告顯示屏,看著上面的俊男靚女,小嘴半張,那模樣,就像看見了一件神器。 他們在看著別人,也有人在看他們,過了一會兒,街邊一個娃娃臉擠過來,大吼:“請問你們要去哪里?”人太多,聲音太雜,旁邊就有一個正在不停地吹著哨子招呼家人集合的……不吼不行。 許凌風大喜,以為遇著了黃牛,連忙道:“我們?nèi)ソ渤?,你有車票嗎?”就?萬一張他也認。 娃娃臉發(fā)現(xiàn)對方不吼他也聽的見,連忙降低音量:“不是,我不是票販子,霧城現(xiàn)在管的很嚴,票販子全部嚴懲,一抓到就送去打怪獸……我們的車也到江安,車上還有兩個空位,可以載你們過去。” 許凌風:“你們的車?” 娃娃臉:“是我家的車,車上就我跟我哥兩個人,你知道現(xiàn)在油價貴死人,今天都漲到102了,我們又是越野車,吃油大戶,所以才想找兩個人拼車,你們方便,我們也掙點油錢。” 許凌風:“多少錢?” 娃娃臉不像個生意人,談價錢有點趕鴨子上架,聲音越來越低,換個人肯定都聽不清:“你們看從這里到江安坐火車直達都要9個小時,汽車要開14個小時,我們也不亂要價,一個人四千五,小朋友免費……” 這價格,遠遠低于預期??! 許凌風毫不猶豫地點頭同意,連旁邊熱心人遞話說“貴了貴了,坐火車兩千二,坐大巴三千五”,他都當沒聽見。 車子距這里還有幾條街,娃娃臉帶他們過去的路上認真解釋說他們的車條件要比大巴好,現(xiàn)在35座的大巴車至少要擠50個人,每個人都帶一大堆東西,十幾個小時坐下來很難受不說,還不安全。 宋隱他們歸心似箭,哪里在意這點錢,路上問起霧城的情況,這才明白為什么會有這副亂相——現(xiàn)在小道消息都傳遍了,說是最多再過半個月,霧城就要斷電。而一旦斷電,就意味著火車汽車全部沒了,到時候再想要離開不是一般的困難,像去年c城斷電,有些人陷在c城整整五個月……如今這年頭,五個月沒工作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坐吃山空要斷糧??! 到了地方,宋許二人才發(fā)現(xiàn)娃娃臉他們不是一輛車上路,他們有十二輛車,車主不是沾親就是帶故,一起走有個照應。每輛車上都裝的滿滿的,有的甚至連后窗都快堵沒了,這是把能夠帶的東西全都帶走了,后視鏡也是打算徹底不用了。 娃娃臉解釋說他家父母一周前已經(jīng)去了江安,帶走一部分東西,他們車上才會有空位。 宋隱看他們都是去江安,還在奇怪這么多人難道都在江安有親朋好友,娃娃臉卻說:“不是啊,現(xiàn)在大家都在往江安跑,聽說其它城市遲早都要放棄,過兩年沒準連海城都要沉到海底,但江安國家會死保,所以現(xiàn)在就連海城人都在往江安跑。” 宋隱愣了愣,他家是江安人,沒想到會這么幸運,緊跟著又想起許凌風家在海城,連忙去看他。 許凌風果然坐不住了,他家老頭子雖然忒不是東西,但對他這個長子幾乎是二十四孝好老爸,而且他媽他妹也在海城,不由他不上心。據(jù)柳亞(就是那個娃娃臉)介紹,現(xiàn)在手機基本上只能同城通話,老式座機死灰復燃,只要在沒有斷電的區(qū)域,一般都能打通。許凌風家里一直都有座機,連忙找到街邊的公用電話打過去,結果卻是“你拔打的號碼是空號”…… 宋隱攬攬他的肩,安慰他說:“沒關系,我們會找到他們的?!贝蟛涣肆撩鲗嵙?,通過正規(guī)渠道找人。 許凌風皺著眉想了一會兒,突然笑了:“如果消息屬實,他們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在江安了?!彼也皇菛|西的老頭子賊精,海城真的有危險的話,他現(xiàn)在還呆在那里才叫不可思異。 這時候宋隱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許家由海城搬到了江安,他家那兩個土生土長的江安人反倒是找不到人了。 柳亞家的車隊晚飯后出發(fā),見到司機,即柳亞的親哥柳皓,他們才明白為什么會讓柳亞去攬客——明明五官很相似,一看就血源很近,但娃娃臉柳亞給人的感覺是純良,而柳皓,卻是標準的黑社會,也沒見他有多高大,宋隱178,他比宋隱還要矮上幾公分,但一臉兇悍,看著就不像個好人。 他們看著柳皓不像好人,車子啟動后,柳亞卻說要不是看他們有個孩子,他還不敢上前招攬呢。比起陌生男人,他們其實更愿意跟女人拼車,只是他等了幾個小時,好不容易看到幾個單身女的,可人壓根不搭話,生怕遇到壞人,他長的再純良也沒用。 然后,純良的娃娃臉嘆息:“這兵荒馬亂的……” 第59章 抵達安 十四個小時的車程,十三個半小時就到了江安郊縣,一路順暢的讓宋隱許凌風都覺得很不真實。 柳皓解釋:“晚上都比較好走,現(xiàn)在油價太貴,私家車很少跑長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