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第87章 在路上(二) 宋隱他們這次的行程,放到兩年前只需要四天時間,如果超點速再來點疲勞駕駛什么的,很可能三天半就能跑到。但現(xiàn)在不同以往,沿途有好幾處地方斷電,要避開斷電區(qū)就必須繞路,再加上從第四天開始進入山區(qū),越往后越難走,車速提不上去,這才需要整整六天時間。 6月29日,是車隊上路的第四天,他們坐了整整三天的汽車,也有整整三個晚上沒有睡好覺,車隊里除了少數(shù)變異人,無論是司機還是乘客都已經(jīng)非常疲憊。于是,這天早晨十點停車休整后,他們只匆匆睡了一個午覺,下午五點即上路,晚上九點按計劃抵達某個小縣城后,許凌風宣布:從現(xiàn)在開始,做息時間回歸正常,車隊在此修整一晚上,明天早晨九點再上路,明天以后,都是早六上路,晚六住宿。 所有人長出一口氣。 車隊在此與柳皓一行匯合,柳皓這邊帶了十四個老人,比起其他人晝夜兼程,他們坐著空調(diào)車晝行夜宿,悠哉游哉走了八天才到,不要太逍遙。 安頓下來之后,宋隱找到明老太醫(yī)請他給許母把脈,自打許安安離開,許母的精神完全垮掉了,就算許凌風告訴她韓少誠答應(yīng)幫忙照看許安安,起色也不大。 沒想到明老太醫(yī)把完脈,吹起胡子瞪眼睛,竟是把許母劈頭蓋臉給罵了一頓,說她自己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一把年紀了還不知道兒女都是債嗎,再說你女兒活的好好的,你搞的好像馬上就要給她上墳似的,這是演的哪一出?有毛病啊你!…… 老太醫(yī)幼年喪母壯年喪妻暮年喪子,快進棺材了還趕上末世,人生最倒霉的事情全都讓他給占齊了,脾氣向來不好,不然憑他的醫(yī)術(shù)老早都該被人貢起來了。這會兒脾氣一上來,也不管許母是個什么身份,一口氣罵了一大通,罵順氣了端起紫砂壺一步三搖走人,“關(guān)照”自家的關(guān)門弟子去了。 比起老太醫(yī),柯源這邊忙昏了。他是老太醫(yī)的徒弟兼生活助理,自然要隨行伺候,他們下午兩點到達以后,別人午休,他卻張羅著熬了幾大鍋草藥湯水,車隊一停下就讓每人喝了一碗。然后就開始看診,忙到現(xiàn)在還沒能歇上一口氣——車隊里倒是有個醫(yī)生,但她一個婦產(chǎn)科大夫,專業(yè)不對口不說,手上還沒藥,作用有限。 好在車隊里這些人的毛病都很簡單,長期營養(yǎng)不良自然就容易生病,不是消化不良就是熱傷風,都在意料之中,藥也是現(xiàn)成的,一個個打發(fā)的很快。 只有最后這個病人,柯源把完脈,皺起眉頭。 看他半天不講話,陳慧蘭小心翼翼的問:“大夫,我是不是很嚴重?” 柯源嘆氣:“你的情況不太好,你一直身體就不好,對不對?這兩年又折損得太厲害,需要好好治療和休養(yǎng)?!蹦菢拥脑?,或者還能再拖上一兩年。 后面這句話柯源還沒想好該怎么講。 陳慧蘭卻慌神了:“柯大夫,我……我……我不覺得有多嚴重啊,你看……看我、我這不挺有勁兒的,再說我孩子還這么小,我不能倒下……” 柯源有點為難,他一直不認可對病人隱瞞病情,而且正是因為她孩子還這么小,更應(yīng)該實話實說。正在斟詞酌句,老太醫(yī)飄了進來,說了句“讓我看看”,就把病人給搶走了。 把完脈,老太醫(yī)戳了戳坐在病人膝上的小丫頭,把小丫頭逗的咯咯笑,這才取來“藥”交給病人:“你的情況是不太好,不過也不用太緊張,人嘛,活的就是一股精氣神,你該干嘛還干嘛,不過要注意飲食,千萬不能再餓著,你看現(xiàn)在也不缺吃的,不要害怕還不上就少吃,也不要太勞累,慢慢調(diào)養(yǎng)吧?!?/br> 陳慧蘭松了口氣,拿著明老太醫(yī)送的“藥”,千恩萬謝地走了,孩子這么小,她是真的沒有辦法好好休息,更不要說專心治療了。 陳慧蘭走了,柯源卻是不贊同地看著自家?guī)煾怠?/br> 老太醫(yī)瞪瞪他,很傲驕地喝口茶:“看什么看,既然藥石無效,就讓她好好過完最后一段不是更好?” 柯源哭笑不得:“那也不能拿糖水忽弄她啊……” 老太醫(yī)振振有詞:“什么叫忽弄,那是給她補充營養(yǎng)的,糖水總比藥好喝嘛!” —— 這個晚上,大家睡了五天以來的第一個好覺,一直睡到翌日七點才被叫起來吃早飯,今天伙食組換花樣了,每個人一大碗西紅柿煎蛋面,每個人都吃的滿嘴流油的感覺,而且…… 只有面條記賬,雞蛋免費! 早晨吃的痛快,午飯可就不那么美好了,從這天開始,為了節(jié)省時間大家的午餐全都是壓縮餅干。這年頭誰都知道壓縮餅干頂餓,當齊夏宣布說一塊餅干記賬上是二兩面粉的時候,沒有任何人表示異議——一個壓縮餅干可以管半天,二兩面粉可不成。 因為已經(jīng)進入山區(qū),一路行來,雖然仍舊是烈日當頭,氣溫卻越來越低,舒適度直線上升,但是,人也越來越少,城鎮(zhèn)更是越來越稀疏。第四天他們還經(jīng)過了兩座初具規(guī)范的小城,到第五天就只看到了三個鎮(zhèn)子,第五天傍晚,車隊駛?cè)朐浦タh城,從地圖上看,距離他們的最終目的地只有半天車程。 “你們要去李拐子村?”旅館老板用“你們都瘋了嗎”的眼光看著許凌風和宋隱,“你們?nèi)ツ莻€鬼地方干什么?那地方早就沒人住了,就算還有沒搬走的,肯定也喂狼肚子里去了!” 據(jù)老板介紹,李拐子村的人口以前就很少,最鼎盛的時候也不過三四百口人,后來更是只剩下四五十人,全都是老弱病殘懶,但凡有點能耐的都搬走了,至于原因嘛,主要就一個:山路太難走! 去李拐子村全程盤山公路,車速太慢,百八十里地要走好幾個小時,這些都沒什么,山里都這樣。但其間還要翻過一座虎嘯嶺,路非常陡,這且不說,虎嘯嶺以前,至少還有標準公路,但一過虎嘯嶺,就只有俗稱“機耕道”的土路了,一直以來連縣上的公車都不過去。 “以前那地方還成,地方還算平整,地也不貧,山里面要找出那么一大塊平地可不容易。但那路實在是太難走了,做啥事兒都不方便,連個老師都找不到。年輕人出來了就沒有愿意回去的,不過鬧e病毒那年還是有人拖家?guī)Э诎峄厝チ耍f是末世要來了,有點田地才能安心。但是,去年開春又鬧起了‘狼災’,不知道打哪里搬來一窩子野狼,兇狠得很,真敢吃人呢,一連拖走七八個,找到的時候都只剩骨頭了??h上派了隊伍過去清剿,狼沒趕走,清剿的人倒是被咬死好幾個,干脆就把所有村民都遷了出來?!?/br> 旅店老板姓張,年輕時候出去打了十多年工,人到中年返回故鄉(xiāng)開了這家旅店,人很健談,普通話尚可,至少聽的懂。 看這兩個人完全沒有被嚇到,張老板又說:“你們可不要不當回事兒,以前虎嘯嶺前后還有幾個村子,野獸一出來全都嚇跑了,一過走馬鎮(zhèn),那可真叫荒無人煙了。” 走馬鎮(zhèn)位于虎嘯嶺前面,在縣城到李拐子村的中點位置,從縣城開車過去需要兩個小時,聽說鎮(zhèn)上駐扎著一個排的兵力,其中還有修士和變異人,至于具體信息,就不是張老板這種小老百姓知道的了。 得到以上消息,許凌風立即召集管理層開會。 聽完情況介紹,所有人都看向宋隱,宋隱講的輕描淡寫:“野獸的事情大家不用擔心,我們肯定能夠?qū)Ω??!?/br> 他們車隊至少有19人當過兵,15個變異人,至于修士,說句不客氣的,只要對方?jīng)]到四階,他一個要頂二十個。而且他們手上還有軍火,這樣都還干不過一窩子野狼,那就回江安算了。 第一次參加會議的陸華安卻有些忐忑:“可是我們這樣過去的話,肯定是方圓幾十里唯一的聚居地,以后來趟縣城都不容易。如果鎮(zhèn)上的軍人再一撤走,很可能會陷入野獸的重圍,再不幸遇到一兩只變異獸,情況會非常危險。” 他是真的不明白為什么非要去到那么偏僻的地方,找個距縣城近一點的地方不是更好?從現(xiàn)在的情況看,云芝縣人口銳減,在縣城附近建立聚居點的可行度非常高。跟陸華安持有同一觀點的人不在少數(shù)。 宋隱和許凌風對視一眼,現(xiàn)在是透露一點底牌的時候了。 看向眾人,許凌風認真開口:“我知道你們很多人之所以決定跟著我們走,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對我和宋隱的信任,好吧,主要是出于對我們家仙師的信任,我只是順帶?!?/br> 眾人笑起來,許凌風繼續(xù):“現(xiàn)在我不妨給大家透個底,我們家仙師修為是五階,相信在座諸位都明白五階修士的含義吧?” 此言一出,屋子里落針可聞,所有與會者都跟當日的秦渭一樣,驚呆了——怎么可能不明白?太他娘的明白了!誰不知道現(xiàn)在修為最高的修士也不過三階,他們這兒卻坐了一個五階……五階呢,妥妥的大神??! 給大家吃下一顆定心丸后,許凌風又往下說:“我們之所以會選中這個李拐子村,目的并不僅僅限于給大家提供一個生存機會,更重要的,我們還需要適應(yīng)這個變異了的世界,如果不能適應(yīng),任何‘生存機會’都只是暫時的,相信這一點大家都能理解。而我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李拐子村地理位置特殊,環(huán)境上的異變要比其它地方慢上好幾拍。以江安為例,它受到的侵害已經(jīng)比很多地方要慢,但也僅僅是多出了一到兩年時間,而那個李拐子村,卻可以為大家提供長達五至七年的過度期和適應(yīng)期,只要安然度過了這個時期,大家對于環(huán)境的適應(yīng)能力會大大提高,尤其是小孩子們,很可能就此過上正常生活?!?/br> 所有人陷入沉思,五至七年的安全生活,這人誘惑太大了,但許凌風的理由并沒有到此為止:“除此之外,我們還擁有一套特殊的訓練方法,在李拐子村的特殊環(huán)境下,你們當中很可能會有25%的人成功變異,而且沒有感染e病毒的風險?!?/br> 25%只是一個保守數(shù)字,但這個數(shù)字已經(jīng)足以讓屋子里所有人冒險。 “成,我跟定你們了!”剛才最先表露出顧慮的是陸華安,現(xiàn)在第一個表達出決心的還是陸華安。 其他幾個也紛紛附和,四取一的機率,就算自己沒那份運氣,大家可都是有家人的! 最后,管理層一致同意在縣城多停留一日,購買到足夠的建筑材料和其它必需品(比如簡易家俱等),以及一些畜禽之后再上路,不然過幾天還要再跑一趟,費時費力。 散會后,柯源拖拖拉拉走在最后,等所有人都出去了,他才遲疑著道:“如果我們直接跟z府合作,效果會不會更好?” 許凌風笑了:“柯伯,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問題?!?/br> 柯源的臉一下子紅了,連忙解釋:“我不是置疑你們的決定,我就是覺得現(xiàn)在情況這么糟糕,如果由z府出面,會多救一些人。” “柯伯,不要急,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你是醫(yī)生,醫(yī)生就該這樣,仁心仁術(shù)?!痹S凌風笑道,“不過這件事,不是我們藏私,現(xiàn)在整個人類都面臨著滅絕的危機,我們也不是那么不知輕重的。但是,這個李拐子村太偏僻,地方也不夠大,最多只能夠養(yǎng)活七八千人,z府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搬過來的。而我們的那個訓練方法卻只有在李拐子村才會有效,就算交出去也沒什么用處。” 好吧,訓練方法什么的都是鬼扯,真正有用的是九老大——那家伙可以為每個潛力者量身打造修練環(huán)境。至于為什么非李拐子村不可,緩沖時間是主要原因,但肯定不是唯一原因,反正九環(huán)天非它不可,九老大不想開口解釋,沒人撬得開它的嘴。 第88章 射狼 云芝縣位于大山深處,據(jù)說數(shù)百年前曾經(jīng)有人采得云芝獻于帝王就此治好了太后的病,皇帝大筆一揮,世上從此多了一個云芝縣。傳說是非屬實不得而知,但云芝縣出產(chǎn)豐富卻是真的,可惜地理位置太過偏僻,山高皇帝遠,從來都是盛產(chǎn)潑婦刁民以及土皇帝的地方。 如今這一代的土皇帝正好姓刁,叫刁榮勝,對此宋隱他們不知情也不在意。 第二天一大早,車隊開始大肆采買——他們需要大量的基本建材還有家俱家電,牲畜農(nóng)具也要買一些,云芝一直沒有斷電,這些東西本地肯定有賣,沒必須大老遠地運過來。 不過,購買很不順利。剛開始一聽到他們的購買量,所有商家都喜出望外,但聽到要送貨到李拐子村,又全都由驚喜化為驚愕最終變成毫無興趣。有那么幾個小商家聽說是跟著幾百號人一起過去,還可以跟著幾十輛空車一起返回,加之價格給的好,動了心,但奇怪的是,這些人全都拐彎抹角地問起他們這么多人來到云芝刁縣長知不知情,負責采買的肖嶺等人連刁縣長是方是圓都不知道,生意就此泡湯。 云芝縣城不大,以前有十七八萬人,現(xiàn)在人口減半,總共不到十萬人,十萬人中做建材生意的十個手指頭都數(shù)得過來,一個上午就跑完了。聽到肖嶺他們帶回來的消息,許凌風正打算過去會會這位“刁縣長”,沒想到那幾個小商家下午又歡天喜地地跑上門,說他們愿意做這筆生意…… 采買按計劃如期完成,第二天一大早車隊重新上路,隊里多出來八輛貨車,除此之外,還多出來一些“流言”,比如宋隱是現(xiàn)在最厲害的仙師,以后所有人都要參加訓練,說不定大家都可以變成變異人等等…… 這些話自然是在許凌風的默許下放出去的。離開江安整整七天了,這里跟繁華的江安有著天壤之別,罕無人跡的山林,破敗的縣城,本地人難懂的方言,還有他們帶著敵意的視線……所有這些,都跟很多人夢想中的桃花源迥然不同,心里難免升騰起一股茫然甚至是懷疑的情緒,所以車隊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樹立起對未來的信心和期盼。 正如旅館老板所言,他們八點鐘出發(fā),十點一刻抵達走馬鎮(zhèn),說是一個鎮(zhèn)子,實際上就一條七八百米長的小街和兩條陋巷,估計人口都不會超過五千。軍隊就駐扎在鎮(zhèn)口的旅店里,是今春化雪以后才過來的,也不知道會呆多久。 在走馬鎮(zhèn)稍事休息之后,車隊繼續(xù)向前,開出大半個小時后,虎嘯嶺出現(xiàn)在正前方,許凌風通知停車,伙食隊開始忙著做中飯,他則帶著幾個人打開一輛貨車的后廂門,從車箱里搬出來十個大箱子。 箱蓋剛一打開,圍觀的人群齊齊發(fā)出吸氣的聲音——大刀,匕首,長矛,弓箭,還有兩大箱是大名鼎鼎的弓弩……全都锃光瓦亮,明顯是已經(jīng)開過鋒的,妥妥的管制武器! 呂婉君立即帶著后勤組的幾個人清點造冊,許凌風這邊則召集所有人集合,首先是讓當過兵的舉手出列,然后是自認力氣大會打架的也都舉手出列,男女不限,陸陸續(xù)續(xù)有二十八個人站到人群前面,其中包括六個很壯實的大嫂,許福山也赫然位于其中,他還振振有詞,說不要看他年紀稍稍大了一點,他力氣還是很大滴,至少不會比這些大嫂們差(頂頂也想往里面鉆,被他宋爺爺毫不留情地拎了出去)。 許凌風沒去管他爹,宣布說這些人將和劉樹林的十八個手下還有洛桑的幾個弟兄,共同組建防務(wù)隊,隊長劉樹林,副隊長洛桑。不過,防務(wù)隊并非全職,只在非農(nóng)忙時間訓練半天,訓練期間一日三餐費用全免,包括今天在內(nèi)。 此話一出,馬上收獲了一片后悔的聲音,一天三頓飯,得省多少錢啊!……可惜,防務(wù)隊已經(jīng)滿員,需不需要增補或者替換人員,以后再說。 然后就是武器發(fā)放,劉樹林和洛桑的手下每個人一把大刀一把匕首,弓或者弩各人挑選一件,其他人男的一把大刀一把匕首,女人則是長矛配匕首,至于發(fā)不發(fā)弓弩等以后訓練了再說…… 幾大箱的武器片刻間只剩箱底,呂婉君很彪悍地攔在防務(wù)隊前面讓所有隊員簽字畫押。 宋隱和許凌風也各自挑了武器,宋隱拿起一把弓,許凌風則取了兩只長矛一把匕首——他本來練的就是槍法,然后又給他家老爺子挑了一桿長矛——許大善人最后成了編外隊員,這個是他兒子給開的后門。 武器發(fā)放完畢,伙食隊那邊的午飯也出鍋了,每個人一大碗寬湯面,湯里浸了一大塊足有一兩重的午餐rou,不夠的還有饅頭?,F(xiàn)在基本上已經(jīng)沒人再去關(guān)心怎么記賬了,一個個都有了點“賬多不愁,虱多不咬”的癡子氣慨,只管簽名按手印,取了食物馬上吃——管它的,反正不會不劃算,反正已經(jīng)欠了這么多,吃飽了再說! 然后,大家一邊“呼呼呼”地吃面務(wù),一邊看著那些個挺著肚子隨便吃的防務(wù)隊隊員,各種羨慕嫉妒恨。 —— 十二點一刻,車隊重新上路,52名防務(wù)隊員被打散安排進車隊,連縣城商家的送貨車上都安排了四個。 虎嘯嶺名符其實,路非常陡,兩邊樹木森然,灼灼烈日下都能給人一種陰寒的感覺,山風呼呼而過,聽上去真有幾分“虎嘯”的錯覺。靠近頂部的一段路坡度非常陡,五六百米的距離爬高了兩三百米,隊里有專業(yè)人士,據(jù)他講這個坡度肯定有25度,這么陡的坡度,還是彎來彎去盤著山走,車輪旁邊即是深不見底的懸崖,車速可想而知。 一般人也不懂什么度不度的,就知道他們一直都提心掉膽,生怕車子掉下去,大熱的天,一個個都給嚇出了一身冷汗。至于隊里幾個跟呂婉君一樣開著私家車上路的女司機,原本都自認很彪悍的,這個時候也不敢逞能了,都把方向盤讓給了劉樹林的手下,自己當乘客都當?shù)哪憫?zhàn)心驚…… 好吧,讓出方向盤的可不只女司機,好幾個男司機也都非常識時務(wù)地讓出了駕駛座,生命還是很可貴的,他們拋下一切跟過來不就是為了一條生路嗎?要是不幸葬送在這里那得有多冤! 翻過虎嘯嶺,不論司機乘客都有種活出升天的感覺,這個時候管理層分外慶幸,幸好他們租的車性能都是一流,不然爬不爬得過這個坡都成問題,更幸好他們預先考慮到了路況,租用的都是中小型貨車,大車來了壓根別想開過來。 過了虎嘯嶺,車子開始下坡,據(jù)送貨人員講,再開上一段路就可以遠遠地看到走馬江,走馬江的出現(xiàn)預示著他們即將走出山林,很快就可以看到李拐子村所在的河谷平原了……說了是“很快”,可他們顛簸了一個小時兩邊都還是密密的山林,再往前看,樹高林深,哪里有河谷的影子? “嗚……” 一個個正被顛到七暈八素,林子里響起長長一聲野獸的嚎叫聲,聽聲音應(yīng)該是狼叫,此時此地,分外瘆人。 猝不及防之下,好幾個人下意識地踩了剎車,車隊里響起一連串的急剎車聲音,所有人驚出一身冷汗,幸好只是有驚無險沒有發(fā)生車禍,雖然有幾輛車再差一公分就要撞上了,還有一輛的半個后輪甚至滑出了馬路…… 車隊再次上路之后,宋隱和許凌風的suv上都換了司機,許凌風對宋隱小聲說了一句“呆會兒盡量酷一點”,然后兩個人分開,宋隱站在前端的大巴頂上,許凌風則盤腿坐到尾巴上的油罐車腦袋上,直讓看見他們的人眼珠子落了一地——宋隱也就罷了,他是仙師,無論做什么大家都認為是理所當然,但許凌風竟然也是這么牛x,卻讓很多人跌破眼鏡,說不定很多時候連他自己都忘記了他也是個“仙師”來著。 狼群開始若隱若現(xiàn)地出現(xiàn)在山林里,這些家伙非常狡猾,只是若即若離地跟著,進可攻,退可逃,在茂密山林的掩護下,不時顯現(xiàn)出半個腦袋一條尾巴,既達到了恐嚇人的目的,又讓人摸不清它們的虛實,若不是有宋隱在,連它們的具體數(shù)目都弄不清楚。 宋隱通過神識看到方圓五里共有三十四條狼,這些狼有一大半個頭比正常狼大了一圈,變異特征非常明顯。而頭狼一直站在兩三里外的山坡上,并不靠近,過了七八分鐘都不發(fā)出指令,非常有耐心。它全身灰白,個頭比變異狼還要大出一倍,這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變異,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元獸的初步特征——一頭馬上就要升級成為元獸的狼王帶著一群變異狼,難怪這么有恃無恐,竟敢在大白天進攻數(shù)百人的車隊。 “司機停車,停車后所有人員都不要離開汽車,只要呆在車上,關(guān)好車門車窗,這些狼就傷不到你們。記住,呆會兒不論發(fā)生什么事,除了防務(wù)隊的弓手和弩手,其他人都不要下車。防務(wù)隊的弓弩手們注意了,狼群共有三十四只,其中變異狼二十八只,必須全部擊殺?!?/br> 宋隱鎮(zhèn)定開口,他的聲音并不大,卻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里,清晰異常,而他們這個車隊有將近七十輛汽車,前后距離不下一里路,而且,這里是密林,并非曠野……于普通人來說,這是一顆定心丸一份鎮(zhèn)定劑,而于變異人來說,卻是莫大的震憾。 這就是五階修士的實力! 汽車停下,劉樹林洛桑等人下車,他們也跟宋許二人一樣,飛快地爬到車廂頂上。 又過了一分多鐘,狼王終于仰天一聲長嘯,發(fā)出了進攻指令。隨著它的嚎叫,三十多頭狼全體出動,一只接一只地從林中躥出來,直撲車隊,有十來只變異狼甚至一下子躍到大巴車的車頂上…… 宋隱卻只是單手舉起手上的弓,并未射擊,他想看看劉樹林這批人的實力。 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對狼群非常有利,山林是它們最好的藏身地,山道極窄,且疏于維護,樹木就在山道邊上。它們從樹后猛然躥出,距離車隊往往只有一兩米的距離,弓弩在一般人手中基本無用。 所幸劉樹林等人訓練有素,他們?nèi)齼蓚€一組分成八組站在車頂,每一組都只有一個弓箭手,狼群剛一現(xiàn)身,弓手射擊,其他人保護,只聽到“噗噗噗”拉弓射擊之聲四起,a弓瞄準撲向b組的狼,b弓則擊中沖往a組的狼,交叉火力,配合完美,一輪弓(弩)箭下來,八頭狼中箭,兩死六傷,無一箭走空。 不過第一輪過后,弓箭的用處就不大了,狼群已經(jīng)跟人類纏斗撕咬到一塊,要想射殺它們并不容易,弓箭手們立即從后腰拔出匕首,加入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