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張恕忍不住,問他:“你認識墨虺嗎?” 古青華搖頭:“他是你什么人?家里人?” 張恕搖頭,想到樓下去打坐,才站起來,古青華說:“能不能請你陪我說會話,我腦子里不管想什么,都在扭曲變形,還飛來飛去的,真不知道還能用多久,和你說著話感覺好點?!?/br> 張恕心里一動,坐下來問:“你說被十區(qū)的攻擊了,怎么回事?” 古青華又苦笑,一笑,眼角細紋帶出挺滄桑的感覺。 “十區(qū)是第二次疫潮后建立的,跟我所在的十一區(qū)一樣……” 第二次疫潮后,軍方的人接管了剩余的幸存者,在市區(qū)防空洞里重新建立收容區(qū),十區(qū)就是這樣一個建立沒幾天的新區(qū)域。 古青華過去是k市醫(yī)學生物研究所的研究員,像他這樣在末世搶手的專業(yè)人員,幾個區(qū)的“管制局”盯得很嚴。 自來水污染后,收容區(qū)里限量供水,連古青華這樣的人每天都只有一瓶礦泉水,其他人情況更糟,軍方的人為了減輕壓力,逼著他們拿出辦法的同時,準備攆走大部分平民。 古青華的同事因為頂撞了一位軍官,被該名軍官當場拔槍打死。 昨天夜里,有變異喪尸襲擊了十區(qū),混亂里,有幾百人搶到槍支和車輛,從市區(qū)逃出來,管制局緊追不放,連火箭炮、裝甲車都派出來。 這群逃亡者的結(jié)果張恕已經(jīng)看到了,古青華恐怕是唯一的幸存者。 從跟云鳩認識以來,張恕就隱隱覺得喪尸不是什么瘟疫、病變導致的。 謝高文曾經(jīng)撞到一個只剩下小半截的喪尸身上,那個喪尸連胃都沒有,哪里來的饑餓感? 而且喪尸只攻擊人,這一點用已知的任何理論都解釋不清楚,張恕更傾向于相信這是未知力量導致的。 不過他還是問了句:“死了的人活過來,你能解釋?” 古青華搖頭,喃喃地說著什么,然后昏睡過去。 張恕放了一盒退燒藥在床邊,走下樓。 屋外有三個喪尸,解決了它們就打坐……如此想著,神識又掃了一遍,忽然發(fā)現(xiàn)屋外多出一團古怪的靈氣。 妖魔? 跟礦井里那個截然不同,不是。 喪尸的靈氣雖然微弱,但也是凝聚的,張恕現(xiàn)在看到的卻是彌漫開的一小片,隱約勾勒出人形,所含靈氣自然比喪尸的多。 張恕先用神識靠近,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危險,隨即找準了位置,拉開一點窗簾看出去。 淡綠色的夜視景物下,對面的一幢小樓樓頂蹲著一個人的樣子,張恕調(diào)了下望遠鏡,看到那個人臉上。 喪尸。 一只眼睛吊在眼眶外,這么副尊榮,不是喪尸是什么? 莫非是變異的? 張恕輕輕地磨開一點窗,碎金梅懸在他垂著的手邊,發(fā)出淡淡的銀輝,瞬即一閃,飛向?qū)γ嫖蓓敗?/br> 兩秒后,變異喪尸跳到另一幢小樓屋頂,跟著飛快地遠遠逃開。 張恕吃驚了,它不但避開了碎金梅的兩次進攻,而且還懂打不過就跑??? 具備智慧??? 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他甚至都不敢確定那是喪尸還是妖魔。 云鳩似乎不用睡覺,通常夜里都跟張恕連起靈識的他自然也看到了剛剛的一幕。 ——你雖煉化了碎金梅,但自身修為不足,法器威力也不能全力施展,十有其一不錯了。 (這里的喪尸已經(jīng)快被我殺光了。) ——換個地方。 …… ——只有武器,墨虺的修為到了何種地步,你有把握接下此魔全力一擊嗎? (靈光戒那樣的法器,哪里有?) 一只耳環(huán)樣的東西出現(xiàn)在張恕眼前。 ——靈火墜,此物和靈光戒防御不相上下,天亮之前殺掉剛剛逃走那個僵尸,我就給你。 (靠?。?/br> ——拖到天亮,不算! (你狠?。?/br> 張恕不敢耽誤,收起碎金梅拿著鐵鎬走出大門。 變異喪尸看到碎金梅,會知道跑,在把它引出來之前,張恕只能回歸原始,用鐵鎬當武器。 如果真是變異喪尸,有吃人的欲望,一定不會走遠。 張恕將神識放到最大,解決了三個喪尸后向變異喪尸逃走的方向追過去。 月光朦朦朧朧的,勉強能看清路面溝坎,張恕每走幾步,就閉眼換神識,非常麻煩,走到已經(jīng)要出村進入野地,也沒找到變異喪尸。 再追下去,就得用望遠鏡,而且樹林灌叢交雜不清,這邊還是hy村的墳地,一個個龐大的半圓形黑影倒扣在林子里,昏昏憧憧,讓人脊背發(fā)麻。 張恕一點也不想在墳地里追殺一具復活的尸體,神識搜尋下,林中起碼有幾十個喪尸,更加不能去。 他只能原路退回。 房子里的蠟燭還亮著,看到燭光,張恕心里一動,想出個十分冒險的主意。 為了靈火墜,說什么也要試一試。 過了大約兩個小時,萬籟寂靜中,一個黑影飛快地閃進亮著光的房子里—— “碰!” 甩出凳子后,張恕就地一滾,滾進廚房里。 變異喪尸躲過凳子,凳子撞到半開的門上,把門撞得合上,“咔嗒”一聲落鎖。 燭光下,現(xiàn)出一個手臂長得超過正常人類的喪尸,它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條破爛的運動褲,全身皮膚呈現(xiàn)灰黑色,布滿一團一團腐爛的瘡口,最讓人看不下去的是掛在臉上脫出眼眶的眼球。 另一只眼白發(fā)黃的眼睛飛快地左右一掃,露出堪稱“懷疑”的目光,漸漸向廚房門口處手腳并用地爬過去。 它背后電視機旁的一個盒子鐘忽然“起床了、起床了……”叫起來,它飛快回頭時,一道銀虹從空調(diào)頂部飛出,眼看就要切開它的腦袋,它忽然極快地歪了一下脖子。 黑紅的液體飛濺到墻壁上,被切下了半個巴掌大小頭骨的喪尸發(fā)出一聲撕裂耳膜的叫聲,隨后被廚房里撲出來的張恕一鎬穿透胸腔,訂到茶幾上。 頭骨下的大腦表面就像水分萎縮后的菠蘿,灰白的,盤踞著黑色的血管。 那只眼睛一下子轉(zhuǎn)向站在近旁的張恕,張恕心里一緊,倒翻出去,飛回的碎金梅把喪尸爆長的手臂切斷,扭了一個“n”字母,割斷了正在試圖拔掉鐵鎬站起來的喪尸的脖子。 張恕抬手,碎金梅回到他手掌之上,緩緩轉(zhuǎn)著,停在空中。 薄如霧的靈氣從喪尸身體內(nèi)散出,逸向張恕,神識被這層霧籠罩在一片模糊中,忽然一團黑氣從喪尸滾落地面的頭顱里飛射而出,速度之快,遠在碎金梅之上,張恕只能眼睜睜看著它逃得無影無蹤。 ——魔物附身。 (那是魔物?) ——魔物元神。 元神的說法倒不陌生,應該是靈魂的同義詞。 張恕剛想提醒云鳩給他靈火墜,忽然聽到聲音,一抬頭,古青華站在樓梯口,一臉驚愕地看著他。 “你……你殺了變異喪尸???” 第二十四章 碎金梅懸浮在張恕展開的五指上,當張恕的目光落在古青華身上后,這朵外形古樸的梅花轉(zhuǎn)速加快,只隱約能看出花瓣。 古青華咽了口唾沫,驚愕的表情變成了驚怖。 或許張恕都沒有察覺到這一瞬間他萌生的殺意,但被他盯住的古青華卻切切實實地感覺到了。 ——將他帶著。 張恕一怔,好像被驚醒,匆匆收起碎金梅。 (為什么?) ——墨虺用他的臉必有道理! (拖油瓶……) “嘶!” 高度戒備的古青華看到張恕一臉吃痛地捂住耳朵,在他看不到的那一邊,碎而亂的頭發(fā)下,張恕的右耳耳垂滴下一滴血,本來空無一物,憑空多出一個紅色的耳墜子。 張恕摸到耳墜,注入靈氣后,身周泛出一圈淡紅色的火焰環(huán)。 看在它確實和靈光戒一樣效果的份上,只好忽略它的外形了,到底還是小命重要。 有了這個法器,近身也不怕。 ——碎金梅勉強算得上一品法器,靈火墜連一品也入不了,你若真畏懼墨虺,就把此人帶上,離你四十多里的山中,有一件至少三品的法器,取得后,獎你《魔域靈草圖鑒》。 (魔域靈草圖鑒?四十多里?哪?) 出生入死的打怪升級,還得帶個殘廢?為什么? 云鳩留下一道灰氣在張恕神識里,就不見了。 張恕這才看向樓梯上好半天沒敢動的古青華——古油瓶。 古青華已經(jīng)見過碎金梅,張恕也就懶得再遮掩了,他先下了車,然后回身扶古青華,出于威懾的必要,碎金梅一直在十米范圍內(nèi)緩緩地轉(zhuǎn)著。 他們站在以前的水泥廠旁邊高地上,之所以加上“以前”這個形容詞,是因為本該漆黑一片的水泥廠里竟然大張旗鼓地輝煌如白晝,幾個背槍的人走在裝了燈泡的鐵絲網(wǎng)墻內(nèi),一墻之隔,難以計數(shù)的喪尸密密麻麻地簇擁在墻外,發(fā)出隔著一公里都能聽到的暗啞嘶吼。 云鳩的gps超級山寨,張恕載著古青華走了不少冤枉路,天黑才來到這里。 按照云鳩的指示,比碎金梅高檔了不少的另一件法器就在水泥廠地下,要是遍地喪尸還好辦,可是到了這一看,張恕頭大。 古青華一路上沒敢叫一聲痛,甚至沒敢跟張恕說一句話,張恕要干嘛,也沒有對他提,可是看見張恕遠眺著水泥廠足足半個多小時,古青華搓搓發(fā)僵的手臂,說:“你可以用我做借口進去?!?/br> 碎金梅擦著古青華頭頂飛過去,把跑近的一個喪尸腦袋一切兩半,然后飛回,整個過程只用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