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晨笑道：“葉老板太客氣了，這點(diǎn)事情叫老牛給我打個(gè)電話就行了。”

    葉鴻聲就說：“五月份金導(dǎo)的荊軻傳奇的宣傳就要開始了。試映會(huì)我都不打算去，她可以放心去?！?/br>
    一聽到荊軻傳奇，虞小曼立刻屏息細(xì)聽。

    白秋晨向他道了聲謝。葉鴻聲突然說：“我還有個(gè)消息，得親口和她說。我知道她就在旁邊聽著，白姐，把手機(jī)給她?！?/br>
    白秋晨用眼神對虞小曼詢問，一邊說：“她真不在……”

    葉鴻聲嘆了口氣：“這樣好玩嗎？我是真的有事情和她說。白姐，你別陪她玩?！?/br>
    白秋晨頓了頓，她這一猶豫，就是等于承認(rèn)了。虞小曼接過了電話。

    “喂?！庇菪÷氡３竹娉趾屠涞?。通俗地說，就是裝逼。

    但葉鴻聲的第一句話就刺破了她的面具。

    “我聽說荊軻里你的戲份被剪了很多。你做好心理準(zhǔn)備?！彼f。

    虞小曼一瞬間心臟像掉到了冰窟窿一樣。她咬著嘴唇，一時(shí)說不出話。荊軻是她的第一部電影。金導(dǎo)教了她很多東西。她做過夢。荊軻上映之后，她演的那個(gè)小琴女能讓評論稱贊，觀眾矚目。夢里想一想，也是很美的。

    葉鴻聲平鋪直敘，說得清楚冷靜，他嘴上說著遺憾，但虞小曼聽不出他有絲毫遺憾的感情。

    “你……”虞小曼說，“就是想聽我有多難過吧？”

    葉鴻聲沒有出聲。

    虞小曼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想當(dāng)面告訴我，看我臉上什么表情？你這變態(tài)！”

    葉鴻聲打斷了她：“你為什么總是把我想象得這么齷齪？我為什么會(huì)想看你難過？金導(dǎo)這件事情難道不是當(dāng)面說比較好？”

    虞小曼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這電影本來就是因?yàn)槿~鴻聲，她才能出演。

    “好什么？有什么好？”虞小曼問他。

    葉鴻聲回答她：“我在幫你。這是很平常的事情。你只是第一次遇到，對我這樣沖沒關(guān)系。你到金導(dǎo)面前也要這樣給他臉色？”

    虞小曼氣得想摔手機(jī)。她和葉鴻聲說不通！她壓根就不該和葉鴻聲說話的。她后悔了。

    她剛要掛掉電話，葉鴻聲那邊忽然笑了起來，他笑著問：“真生氣了？”

    虞小曼反問他：“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沒有什么意思。我就是好心帶個(gè)消息給你，我是幫你，怎么成了居心不良了？”葉鴻聲說起來也很委屈的樣子。

    “麻煩您老了，謝謝您老了，我從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您老就是個(gè)活雷鋒呢？”虞小曼越說越討厭自己，她就不該再和葉鴻聲多廢話一句，可不罵出來她又憋得慌！

    兩人吵到后面壓根是各說各的，虞小曼氣得尖叫一聲：“蘇雨童！”

    葉鴻聲靜了靜：“蘇雨童？”

    虞小曼說：“你把蘇雨童栓緊了，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其他什么幫助我都不需要，你還不明白嗎？你的幫助本身就是對我的恥笑！是雪上加霜！”

    她拼命壓著聲音，白秋晨還在她身邊。這些話哪怕是再親密的人，她也不想讓別人聽見。

    “華麗婭，我以為……”

    虞小曼笑著打斷他：“以為世界是圍著你轉(zhuǎn)的嗎？”

    掛斷了電話，葉鴻聲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

    在他的認(rèn)知里，世界當(dāng)然不是圍著他轉(zhuǎn)的，但華麗婭一定是。

    第十七章 燈火闌珊處（二）

    虞小曼掛了電話就捂著臉。

    她不該說那些的。她不該把真心話傾瀉而出。葉鴻聲配聽她的真心話嗎？他不配。說給他聽了又如何？他根本不會(huì)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

    虞小曼曲著背,捂著臉,她無法去深究自己的心態(tài),消沉和沮喪像漲潮一樣席卷而過。她不想說話,不想見光。

    腦子里木木的，仿佛在向很深很暗的地方一直沉下去……

    偏偏手機(jī)又響了起來。虞小曼朦朧間聽到白秋晨的聲音。

    “喂，周平啊,嗯,她現(xiàn)在有點(diǎn)……”

    是賀周平打來的。虞小曼的神智從那層灰暗的迷霧中清醒過來。她坐直了，揉了揉臉，接過電話：“周平?！?/br>
    “怎么了？不舒服？”周平聽出她聲音有點(diǎn)不對。

    “不是。沒事……”虞小曼漸漸回過神來。周平才是現(xiàn)實(shí)，將她從虛妄拉回到現(xiàn)實(shí)來。一聽到周平的聲音,她就開始考慮真真切切的問題——日程,工作,她還沒給周平織好的圍巾，到時(shí)候去看荊軻試映會(huì)的時(shí)候，還是要對金導(dǎo)笑臉相迎……

    “真的沒事，”虞小曼回過神，聲音也正常起來，“今天晚上見？”

    晚上她和周平約好了吃飯的，以為周平打電話過來是確認(rèn)這事。

    周平那邊頓了頓：“是這樣。我在店里，這邊出了點(diǎn)事，晚上不能出去了。”

    虞小曼輕輕“啊”了一聲：“怎么了？嚴(yán)重嗎？你沒事吧？”

    周平連忙說：“我沒事，人都沒事，是生意上的東西出了點(diǎn)問題，都在忙善后。這幾天都得忙了。”

    他想了想，還是把事情告訴了虞小曼：“是我爸，看錯(cuò)了件東西?！?/br>
    虞小曼又“啊”了一聲，這次是驚訝。她之前就聽說過了，賀周平的爸爸是他們當(dāng)鋪的活招牌，古玩圈里的名人，從沒看錯(cuò)的時(sh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