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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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青盈回到寢閣,隨手打開妝奩的暗格,織錦軟墊上放著整整齊齊的四顆存檔珠子。她如今的級別和財力足以讓她隨意存檔,只是她所面臨的難題卻已經(jīng)不是讀檔存檔就能輕易解決的。 父母宗族之罪,都是割舍不斷、辯白不開的牽累,若是將來的路斷,難不成她要想辦法回到更早以前的時間,直接以色相和感情軟磨硬泡、強行跟靖帝要到貴妃位分匆匆逃走?雖然按著邏輯想一想好像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但當中那喪家之犬的狼狽意味卻又讓紀青盈十分抗拒。 “娘娘,”露珠姑姑端了安神湯近前,“您近來有些勞神氣虛,身體還是需要好好調(diào)理的。這是郗太醫(yī)為您準備的安神湯,您要不要現(xiàn)在服用?” 紀青盈隨手將那抽斗關(guān)了,將那湯藥接過來,幾口便喝完了:“露珠姑姑,你既然在我跟前單獨伺候,也不必這樣含蓄,這當真是安神湯藥么?郗醫(yī)正若是開這樣的方子,皇上心里也是有數(shù)的罷?!?/br> 露珠姑姑微微低頭:“娘娘,皇上不與您提起,也是怕您多憂多思。郗醫(yī)正的湯藥自然是有為娘娘疏通血脈的作用,但也加了安神靜心的草藥?!邦D一頓,又抬頭望向紀青盈,“娘娘您若想要奴婢直言,奴婢便直言勸您,水至清則無魚,人在宮中,當糊涂的時候還是要糊涂的。” 紀青盈浮起一絲苦笑,誰說她不想糊涂下去呢。 “恩。知道了?!弊罱K她還是擺擺手,將空碗還給露珠姑姑,“皇上今晚或者回來的晚,記得溫一盞湯留著。下去罷?!?/br> 露珠姑姑領(lǐng)命去了,然而這一盞留到晚上的湯,卻并沒有送到靖帝的手中。紀青盈雖然有些疲憊,還是等到了二更時分,只是到她眼皮沉重至極,仍舊沒有得到乾熙殿的消息。 最終紀青盈只得單獨睡下,到得第二日晨起,習慣性地向身邊依靠過去,卻落了空,登時就驚醒過來,起身一看,天色已經(jīng)亮了。 “小苜蓿,昨晚乾熙殿有沒有打發(fā)人過來說一聲?”紀青盈心里莫名地一空,沒見到靖帝回來,大約就是留在乾熙殿了??墒撬睦锖懿皇娣餍跃团缕鹕?,去找外間輪值侍奉的小苜蓿。 “娘娘,今日一早,德海公公親自過來了一趟?!毙≤俎_B忙去扶紀青盈,“德海公公說,皇上昨晚批閱奏折,還有與幾位大人議事太晚了,想著娘娘您的身體,就沒有回來昭陽殿,而是歇在了乾熙殿。皇上讓德海公公過來跟您稟告,就是請您不必擔心?!?/br> “德海公公還說了什么?”聽上去似乎與以往一樣,然而紀青盈心里還是有些隱約的不安。 小苜蓿仔細想了想:“德海公公還提了一句,皇上近來好像都會很忙,請娘娘多體諒。” 近來都會很忙,難道真的是因為舊案要再生風波?紀青盈低了低頭,沒再多說什么。 小苜??闯黾o青盈不高興,服侍盥洗之間自然又寬慰勸解了一番。不過說來說去也無非就是靖帝如何喜愛紀青盈,定然不會寵幸其他妃嬪云云。 紀青盈聽得不置可否,靖帝對其他妃嬪目前還是沒有什么興趣的,這一點她很確定。但是她身上真正的危機實在是個炸彈,先前傅妙莊在的時候,紀青盈就覺得自己背了個□□,后來等到顧川舍命設(shè)局推波助瀾地搞死了傅妙莊一族,她才開始安定下來,想著或許這身世就是個啞彈了,可如今看著,分明就是隨時又要爆炸。 而接下來的幾日則讓紀青盈更為不安——靖帝居然一直沒有回昭陽殿。 第136章 6.3 最初兩日, 紀青盈的掛懷其實還算不得太過嚴重。畢竟靖帝從在東宮做太子的時候就非常勤政, 登基之后更是晝夜忙于國事,政務(wù)忙起來連自己的飲食休息都不太顧, 更何況臨幸妃嬪。先前靖帝之所以不顧朝野和后宮的非議, 將夏苗遇刺重傷的紀青盈強留在乾熙殿中調(diào)養(yǎng),也是為了兼顧處理政務(wù)以及與她在一處。如今她身體已經(jīng)全然恢復,靖帝若是當真國事繁重,那減少幾日在昭陽殿,也是正常的很。 紀青盈帶著這樣的想法,將心里那隱約的不安強壓了幾天,想著靖帝的酒醉和疲憊, 還打發(fā)人過去傳話過兩次, 叮囑靖帝留意身體。乾熙殿那邊的回應(yīng)倒是中規(guī)中矩,偶爾還有職分僅次于德海公公的副總管宮監(jiān)長安公公到昭陽殿回話,大意就是皇上知道娘娘的心意, 皇上也牽掛昭陽殿, 只是國事實在繁忙, 還請娘娘好好休息。 長安公公本就是紀青盈經(jīng)常在乾熙殿見到的靖帝近侍之一,由他過來傳話全無不妥, 昭陽殿上下也都沒有覺察出什么異狀。可是紀青盈心里卻不踏實,這感覺空落落的十分難受,就好像看著一張沒有寫命題的試卷,隱約約地覺得有大問題懸在那里,卻又摸不出解題的頭緒和線索, 這比能夠明確看見艱險的難題還要棘手。 與此同時,后宮的妃嬪們也漸漸有了動作。 正所謂此消彼長,當紀青盈開始因為靖帝沒有像平常一樣回到昭陽殿而有所焦慮的時候,苦苦等候了將近一年的妃嬪們卻好像終于看見了天邊的一絲曙光。 靖帝這是終于對紀青盈開始有些厭倦了么? 不過經(jīng)歷了前番風波種種,連原先性情最為急躁的寶音都漸漸沉穩(wěn)下來,妃嬪們倒也沒有急著搞出什么送湯送水或者求偶遇之類的大型沖鋒動作,只是相熟的妃嬪之間走動得頻繁了些,而送往各宮的胭脂水粉首飾衣料的消耗也增加了兩成,后宮之中充滿了一種蠢蠢欲動的備戰(zhàn)氣息,與前朝暗流洶涌的爭斗不休愈發(fā)遙相呼應(yīng)。 “娘娘,兩位昭儀的帖子又是同時到了。”小苜蓿小心翼翼地到紀青盈身邊稟告,她近身服侍紀青盈的時間最長,相對來說對于紀青盈的情緒變化也最敏銳。靖帝從上次離開之后十余日不曾重幸昭陽殿,紀青盈面上看著平平靜靜的,內(nèi)里早已不知水火滔天了幾回。因而行動之間也不敢如往日般輕松隨意,而是很加了幾分謹慎恭敬。 “又是同時到的,還真齊整?!奔o青盈并沒有停下手中的針線,而是示意在身旁服侍的綠竹將帖子接了,“這里頭有沒有寧妃的手筆?” “娘娘英明?!本G竹代替紀青盈將兩封帖子都看了一回,便躬身回道,“按著娘娘的吩咐,奴婢命人去留意了英昭儀和蕙昭儀的宮人往來,確實看見了寧妃娘娘宮里的陪嫁宮女,跟蕙昭儀的宮女傳遞消息?!?/br> 紀青盈微微頷首:“寧妃論理事的能力比不過英昭儀,就想著抬起蕙昭儀來跟英昭儀打擂臺,雖說這也算不得什么高明伎倆,只怕也是有軍師給指的路。夏寶林最近還是頻頻給太后娘娘請安么?” “是。”綠竹應(yīng)道,“夏寶林每五日就會給太后娘娘上一道請安的折子,有時寧妃娘娘也會單獨上。而且夏寶林前日提了請求移宮,想要到寧妃娘娘的露華殿一同作伴。寧妃娘娘是已經(jīng)準了的?!?/br> “這大旗豎得還真鮮明?!奔o青盈搖了搖頭,“寧妃如今是徹徹底底開始食人間煙火了?!鳖D一頓,又道,“英昭儀和蕙昭儀的帖子說什么?若是請安的話,不見。” “娘娘,”綠竹有些遲疑,“這兩位昭儀都十分謙恭,又連送了兩封請安的帖子,您一直不見的話,會不會對您的名聲不大好?” 紀青盈拿過小剪刀,將手中的線頭剪了:“我何來什么名聲?從進了東宮的頭一天開始,狐媚惑主、婢作夫人,這一塊塊的金字招牌可曾離開過?”精致的唇邊再度浮起一絲冷笑,“我的名聲?連皇上都沒在意過呢!”啪地一聲,小剪刀向那花梨木嵌石心方幾上一丟,清脆的金石相擊之聲讓小苜蓿和綠竹心里都是一震,連忙各自躬身低頭,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一時間,寢閣里竟是針落可聞。 “罷了?!奔o青盈低頭了片刻,將自己的呼吸與心緒都強自調(diào)整半晌,才又溫言道,“我有些累,不是故意沖著你們。小苜蓿,我想午睡一會兒。綠竹,將兩位昭儀的帖子回了,說我近來疲倦,郗太醫(yī)要我多休息,就不見了?!?/br> “是?!毙≤俎:途G竹忙躬身應(yīng)了。 紀青盈轉(zhuǎn)頭望向窗外,午后溫暖的陽光下,靖帝為她特地挑選的木芙蓉與秋海棠仍舊盛放燦爛,那熟悉的芬芳也在微風中這樣怡人,一切都是她日漸習慣的靜好安寧。然而空氣中若有若無的那絲悶熱與隱約的潮濕,卻又提醒著她,只怕一場狂風驟雨,就在眼前。 當晚果然陰云密布,只是不知為何卻沒有落下雨來,讓秋日里異常的悶熱越發(fā)惱人。紀青盈半夢半醒之間掙扎非常,似乎覺得靖帝回到了自己身邊,驟然清醒起身,卻依舊是一場空。 門外值夜的是露珠姑姑,聞聲立刻進了寢殿:“娘娘,您沒事吧?” 紀青盈反手抹了抹自己額上的汗:“沒事,你去罷?!?/br> 露珠姑姑為紀青盈倒了一盞熱水:“娘娘若是睡得不好,可要請一柄如意安神?或是給您煮一碗安神湯?” “都不用。”紀青盈搖了搖頭,喝了口水就重新躺下,待得露珠姑姑退出去,才摸出了那枚君心玉佩。這些天來唯一能安慰她的,便是這枚玉佩了。她查了又查,靖帝對她的心一直都是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脑?0%上,一丁點兒也沒有動搖。 這讓紀青盈很安慰,同時也很迷惑。既然靖帝并沒有變心,仍舊是這樣喜歡她,那怎么會突然這樣呢? 政事就算再繁忙,怎么就會繁忙到連回來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了呢?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紀青盈終于重新睡著了。而轉(zhuǎn)日晨起,她依舊沒有見到期盼中的身影,只得到了兩份來自后宮的禮物。 一份是英昭儀的密折,清秀而端直的手書,簡明扼要地概括了一下最近妃嬪們的動向,譬如夏榮華移到寧妃的露華殿之后,與夏太后的書信往來越發(fā)頻繁;福淑媛欒麗音如今身體不是太好,承恩公府正在請旨,想要送一位嬤嬤和兩個侍女進宮照料;還有位分低微的虞選侍近來非常熱衷于歌舞之事,而且還在教導自己宮中的宮女。至于蕙昭儀,則只是簡單提了一下宣威將軍府近來送到宮中的財物不少。 而另一份禮物,則是完全按照字面意思,是來自蕙昭儀的禮物,或者更確切地說,是禮金。錦盒尺寸與英昭儀放密折的尺寸相仿,然而里面只有非常簡單清晰的一疊銀票。紀青盈親手點了點,整整一萬兩。 “果然是各有各的誠意?!奔o青盈感嘆了一句,便將兩個盒子都交給綠竹,“你親自去跟英昭儀說,她既然奉旨協(xié)理六宮,為了妃嬪們的事情盡心盡力固然是極好的,但身為天家婦,孝道也不能忘了?!鳖D一頓,又道,“蕙昭儀那邊,叫露珠姑姑走一趟,送點不起眼的禮物,順便將她這盒子銀票夾帶在當中退回去?!?/br> “娘娘,”小苜蓿送上一盞熱茶,低聲問道,“您是選了英昭儀?” 紀青盈輕抿了一口:“英昭儀是個聰明人,不然也不會得到皇上的那幾分看重。相較而言,蕙昭儀就當真是自作聰明了。這樣一筆銀子送到昭陽殿,分明便是試探之意。我懶得與她多計較,送回去就罷了?!?/br> “是?!毙≤俎|c了點頭,又仔細看了看紀青盈的臉色,竟然似乎有些猶豫。 紀青盈從沒見過小苜蓿這樣遲疑,不由微感詫異:“可是有什么話想說?” “娘娘,奴婢聽說一些消息,可也算不得太過確實,就不敢跟您提起?!毙≤俎>谷挥行┒惚芗o青盈的目光,聲音也更低了。 “說罷?!奔o青盈心下飛速計算了幾種可能,“還能有什么是我經(jīng)不住的不成?” 小苜蓿這才望向紀青盈:“娘娘,奴婢聽說,近來朝廷上都在議論太上皇初年的幾件大案子,說是找到了些舊犯,還牽扯到什么里通外國之類的要緊關(guān)節(jié),事情多得很,可是……可是皇上近來上朝的時間卻很短,還有幾日不曾上朝,所以現(xiàn)在就有人說,皇上沉迷后宮、偏寵妃妾、都是中宮無主的關(guān)系……” 第137章 6.7 “娘娘?”小苜蓿絮絮說了半晌, 卻全然不見紀青盈的回應(yīng), 心里又再緊張起來,“可是奴婢說了不該說的?” 紀青盈又沉了沉, 才慢慢抬頭望向小苜蓿, 明眸回轉(zhuǎn)之間似乎全是平靜無波,然而這樣的平靜卻讓小苜蓿心下一顫,噗通一聲便跪下了:“娘娘,娘娘,是奴婢多話,奴婢不該說這些沒由來的閑言閑語,您……您可別亂想……” “你先起來。”紀青盈緩緩擺了擺手, 連嗓子似乎都有些干啞, “平日里我常吩咐你留意外頭的動靜,這話傳給我,做得很好?!?/br> “娘娘, ”小苜蓿遲疑著起了身, “奴婢這也是道聽途說, 不知道到底有幾分真假,只是想著這里頭好像有些蹊蹺……” 紀青盈抬手止住小苜蓿的言語:“我明白。你先不必說你心里是如何疑惑, 只說說還有沒有什么旁的流言就好?!?/br> 小苜蓿忙搖了搖頭:“奴婢聽到的主要就是這些,其他的……就沒什么了?!?/br> “真的?”紀青盈又上下打量了小苜蓿兩回,聲音微微轉(zhuǎn)冷,“說實話,還有什么?!?/br> 小苜蓿低了頭, 聲音也越發(fā)猶豫:“還有的,就更不知真假,奴婢不敢亂說?!?/br> “都已經(jīng)到這個地步,還有什么不能說的?”紀青盈冷笑了一聲,“直說罷,萬一有些什么變故,好歹我心里還有個底?!?/br> 小苜蓿咬了咬牙:“外頭還有些流言說,皇上近來好像常常出宮,說不得這不上朝也未必是叫后宮絆住了,外頭說不定也有旁人。因為先前顧侯府里的那位三小姐,嫁到譽國公府里還沒三個月就守了寡,現(xiàn)在獨居在一座京北的別院里,好像有人說在那左近見過謝統(tǒng)領(lǐng)?!?/br> “知道了,你先出去,請露珠姑姑進來?!币粋€模糊的念頭在紀青盈的心頭飛掠而過,就好像溺水的人在大海中看見一塊木板,登時便壓過了一切其他的情緒與雜念——那君心玉所衡量的,真的是靖帝的整顆心嗎? 雖然她一直得到的數(shù)字是90%,但這個90%的基數(shù)到底是什么?是靖帝的全心全意,還是靖帝對于后宮妃嬪的心意情思? 這兩者差異可大得很,人心是天下最難衡量深淺大小的東西,如果真的按著某種程度上的“容量”來衡量,靖帝可能將他的心思分配最多的地方還是國事政務(wù),兒女情長應(yīng)該只是一個小部分而已。再按著這個邏輯順推下來,靖帝又會不會在后宮之外,還另留了一份心意給宮外的白月光或者鮮花野草呢? 然而露珠姑姑卻完全沒有回答紀青盈這個疑惑,幾經(jīng)追問之后,露珠姑姑能給出的答案就成了一個重復的套話了:“娘娘您還是不要憂思過重才好,與其胡亂擔心旁的事情,還不如多想想皇上過去對您的恩眷,從當年的東宮孺人一步步到了如今的正二品貴嬪位分,這可都是皇上對您的情意榮寵,娘娘不論是為了報答皇上,還是為了您自己,都得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體,侍奉皇上,才能更進一步啊?!?/br> “出去。”聽著露珠姑姑將這番話一字不差地重復了兩回,紀青盈就知道自己的追問已經(jīng)進了死胡同,再問也問不出什么了。 “娘娘,您不要動氣?!甭吨楣霉们浦o青盈的臉色越發(fā)難看,沒有退出,反而上前了半步,“奴婢給您請個脈可好?郗太醫(yī)叮囑過,您不能這樣勞心動氣……” “滾出去!”紀青盈終于再也抑制不住的自己滿心的驚怒委屈,順手將茶杯重重摔了出去。 嘩啦一聲脆響,白瓷飛濺。 露珠姑姑嚇得連忙跪下俯首,而殿門外竟也傳來了驚呼之聲:“皇上小心!” 紀青盈愕然望向門外,這時便見德海公公親自打了簾子,一襲青金龍袍的靖帝帶著幾分疲憊之色進了門:“這是怎么了?” 紀青盈望向他,那英俊面孔與挺拔身姿依舊如同芝蘭玉樹一般清貴雅正,然而數(shù)日的莫名分別,竟讓她在此刻有了一種復雜的陌生之感,張了張嘴想說什么,眼淚卻先落了下來。 “皇上金安。”隨侍的宮女宮監(jiān)紛紛跪倒,原本就跪伏在地的露珠姑姑也迅速轉(zhuǎn)了方向行禮。 紀青盈咬了咬牙,便也起身屈膝。 “罷了。”靖帝擺了擺手,直接過來牽了紀青盈,“怎么哭了?” 德海公公早已識趣地示意宮人們退下,又在外頭關(guān)了門。而紀青盈雖然順著靖帝的手站直了,卻并不肯抬頭去再看他,只是緊抿著唇,強忍淚意。 “別哭了?!本傅鄣穆曇衾飵Я藥追蛛[約的忍耐,“朕這幾日太忙,沒過來看你,是朕疏忽了。別哭,好不好?” “你到底忙成了什么樣,就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紀青盈等了等,見靖帝并沒有別的話了,便抬頭去問他,“你若是厭倦了我,就直說好了!” “朕哪有,”靖帝無奈道,“這幾日就是國事實在繁忙,而且還有些雜事要料理,每日都晚得很,朕便不想過來叫你也睡不踏實?!?/br> “沒有你在我身邊,我怎么能睡得踏實!”紀青盈帶著滿心的委屈沖口而出。 靖帝唇角揚起:“這樣思念朕么?”眉頭微舒之間,伸手去擦紀青盈臉上的淚,又低聲道:“朕也思念你的,每天都想著你?!?/br> 紀青盈見到靖帝這樣的溫柔神色,越發(fā)心里的委屈傾瀉不止,眼淚也越流越多,抹了兩下便直接撲進他懷里:“你想著我怎么不回來,哪怕一次也好!說什么政務(wù)忙……”話說到一半,紀青盈忽然心里猛然一震,退后了半步,不可置信地抬頭望向靖帝:“你……” 靖帝神色略有些局促,并沒有再去拉她,而是后退了小半步:“朕這不是來了么。” 紀青盈上下打量著靖帝,用最快的速度梳理著心中巨大的震驚與混亂,也同樣向后退了半步:“這脂粉香氣,是哪里來的?” 靖帝立刻垂目轉(zhuǎn)了頭:“哪里有什么脂粉香氣,是不是你蹭到朕衣襟上的?你若是無理取鬧,朕就走了?!?/br> “孟懷淵,”紀青盈這次徹底冷了臉,眼淚倒是止住了,“你是不是當我是傻子?” 靖帝臉色一沉:“紀青盈,朕平日是將你放縱太過了是不是,你還知不知道什么叫上下尊卑!” 紀青盈仔細看著他的神情:“上下尊卑?皇上你今日是專程過來與臣妾講這個的?還專門在里衣上帶著旁人的脂粉氣息過來跟我講這個?孟懷淵,你若是粗心至此,你怎么走到的今天?” 靖帝臉上的復雜神色一閃而過,冷冷道:“無理取鬧!你這是要失心瘋了,胡言亂語什么!”說完又看了紀青盈兩眼就向外走,同時吩咐德海公公:“傳旨!紀氏無禮犯上,即日禁足昭陽殿,無旨不得出入,任何妃嬪皆不許探視!” “孟懷淵,”紀青盈掃了一眼自己放存檔的盒子,立時便做了決斷,“你給我站住。若是你今日就這樣走了,今后再也別想見到我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