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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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止被嚇了一跳,本能地向后挪了挪,警惕地望著面前慈眉善目的白胡子老爺爺。十九先生卻只是笑著擺了擺手道:“這沒什么稀奇的,老夫知道的事太多了——就像剛才那個自稱你哥哥的人,他的身份你未必知道,老夫卻清楚得很?!?/br> “他是我家的小哥哥!” 墨止眨了眨眼睛,忽然挺直了身子,語氣也難得稍稍強硬了幾分。只是他眼中仍是一片緊張警惕,唇色也抿得微微泛白,倒像是只護著食的小奶貓,就算炸了毛也實在沒什么威懾,反倒叫人心中莫名便軟成一片。 “好了,你天天半夜釋放力量替他護持府第,整個京城的妖怪都知道他是你家的了?!?/br> 十九先生搖頭失笑,手中的煙桿不輕不重地敲在了他頭頂,神秘地壓低聲音說了一句。還不待墨止反應(yīng)過來,他竟又鋪開了原本已收攏起來的物事,響木穩(wěn)穩(wěn)拍在了案板上,居然又?jǐn)[開了說書的架勢。 京中人人都知道十九先生的名頭,只要他一開腔,是不愁沒人湊過來聽的。穆羨魚與那人說完了話,一回來便見到攤子邊上竟又水泄不通地圍了一群人,不由無奈失笑。頭痛地敲了敲額角,正要上去把估計已經(jīng)被包圍了的墨止給抱出來,步子卻在聽清里頭說的內(nèi)容時不由微滯,眼中便閃過了些若有所思的光芒。 “少爺,您怎么——” 常年被甩下的既明終于姍姍來遲地從街角快步趕了過來,卻才說了半句話就見穆羨魚橫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忙止了話頭快步過去,同他一道凝神聽起了里頭的動靜。 “……話說這位三皇子,那可實在是了不得。出生之時百花盛放,鸞鳳自鳴,傳說是祿存星宿下凡,抱著錢匣子投的胎。只是生的日子不好,恰巧沖了七殺命格,故而這身子是時時多病,這一回出宮來,也是因了這個緣由,要避一避這宮中的帝王煞氣的……” “誰準(zhǔn)他胡講這些東西的!” 既明聽得怒氣難抑,上前一步就要掀了那不知好歹的說書人的攤子,卻被穆羨魚以折扇穩(wěn)穩(wěn)擋住,微微搖了搖頭:“姑妄言之,姑妄聽之。本朝沒有前朝文字獄的說法,誰說這些事就不準(zhǔn)人家拿出來說了?” “可是——” 既明眼中帶了些不甘的怒意,正要再說些什么,卻已被自家殿下拉出了人群。望著他仍有不甘的神色,穆羨魚卻也不由失笑搖頭,無奈地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你沒聽出來么?他這是在幫我開脫。祿存主財運,本朝重文輕商,你見過哪個號稱祿存星宿下凡的人有出息過的?只是編的實在太離譜了些——我出生的時候若是有百花齊放,那我才真是活不到現(xiàn)在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花粉過敏的小哥哥,連個祥瑞都不能有……tvt 第5章 吃醋了. 好容易等到這一場書說完,守著人群漸漸散得差不多了,穆羨魚才終于領(lǐng)著既明擠了進去。墨止一見到他目光就忽然一亮,從椅子上跳下來直撲進了他懷里,扯著他的袖子不肯撒手:“去了很久……” “是先生不好——先生其實早就回來了,就是剛才被堵在外面,沒能擠進來……” 穆羨魚無奈淺笑,輕輕揉了揉懷里少年的腦袋,溫聲哄了一句,又抬起頭望向那位笑吟吟的老者:“十九先生今日怎么忽然說起了這個——那一回講的不還是白蛇么?” “說書無非講究一個捧場,聽的人換了,說的自然也要換?!?/br> 十九先生不緊不慢地抽了一口煙,又緩緩將煙氣吐了出來,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在穆羨魚身上東嗅西嗅的墨止:“那日是講給你的,所以要講白蛇傳,今日是說給他聽,自然得說這三爺?shù)娘L(fēng)流軼事才行……” “老先生那日是特意講給學(xué)生聽的?” 穆羨魚不由微怔,仔細回憶了一番那日聽的故事,一時卻也猜不透究竟有什么端倪,便也不再勉強著自己亂猜。搖搖頭輕笑一聲,又對著十九先生道了句謝,才微俯了身攏著墨止耐心道:“時候不早了,我們是再繞繞,還是直接回家去?” 墨止卻沒了剛見他時的興奮,微抿了唇垂著頭立在他身畔,也不應(yīng)聲,只是眨著眼睛輕輕搖了搖頭。 穆羨魚心中微動,攬著他往外走了一段。墨止倒是仍顯得極聽話,牽著他的袖子低了頭慢慢走著,步子卻越邁越小。穆羨魚沒來由的生出些不安,轉(zhuǎn)過身扶著他的雙肩站定,俯下身仔細一望,心中卻驀地一緊。 那雙清透的眸子不知什么時候竟已盈滿了水色,眼眶微微發(fā)紅,雙唇也抿得死緊。穆羨魚心疼得不成,也再顧不上什么風(fēng)度瀟灑,當(dāng)街半蹲了身子,仰了頭望著面前說哭就哭的少年,放柔了聲音道:“怎么了……是因為先生回來得太慢了嗎?下次先生一定不把你一個人留下這么久了,不難過了好不好?” “不是……” 墨止抽噎著輕輕搖了搖頭,抿了唇含淚望著他,憋了半晌才小聲道:“先生在外面有別的花了……” 他能清晰地在穆羨魚的袖口上嗅到夾竹桃的氣息,雖然極弱極縹緲,卻分明一直繚繞不散,顯然不是在外面不小心蹭上的。 夾竹桃可以開出很漂亮的花,氣味也很香,連葉子都很好看。不像他只能開出一簇簇的小白花來,單獨一朵幾乎不起眼到無人留意,香氣也叫不少人覺得古怪……可是小哥哥已經(jīng)收下了他的花,又在家里安置下了他的盆,卻還在外面有別的花。小花妖越想越覺得委屈,淚水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眼看著就要就地開出幾朵花來。 “別的花?” 穆羨魚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一時只覺著以自己的功力都有些難以跟得上自家小徒弟的思路。蹙緊了眉尋思片刻,目光才忽然一亮,打袖子里取出了一包精致的茶餅來:“你說的是這個么?這是茶葉,不是花,是人們用來泡著喝的……” 這是方才來傳信的暗衛(wèi)帶給他的,說是南面進上來的貢茶,最是疏肝養(yǎng)氣,二哥特意叫人給他送來慢慢喝。他方才這一來一去,身上統(tǒng)共就只多出了這一樣?xùn)|西,也不知是不是叫這個鼻子比誰都靈的小家伙給聞了出來。 墨止不喝茶,卻也知道茶葉的氣味,見他掏出來了個精致的紙包,就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仔細地嗅了嗅,原本暗淡的眸子就忽然恢復(fù)了亮芒,微紅了臉抬手抹了抹眼睛,眉眼便重新彎起了個漂亮的弧度。 原來小哥哥不是在外面有了別的花,只是用干花來泡茶喝。單純的小花妖瞬間就又高興了起來,把手中的茶餅遞了回去,獻寶似的匯報著自己的發(fā)現(xiàn):“這里面不只有茶葉,還有夾竹桃的干花!” 他的話音才落,穆羨魚的眼中便忽然閃過些難以置信的錯愕,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你說——夾竹桃?” 墨止被他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本能地點點頭,抿了抿唇才又小聲道:“夾竹桃很香的,這里面攙得不多,但我應(yīng)該不會聞錯……” 穆羨魚蹙緊了眉,眼中迅速閃過了些凝重的思索,卻又被他盡數(shù)斂入眼底。輕輕揉了揉墨止的腦袋,扶著他的肩撐起身道:“我們今天先不繞了,先跟先生回去好不好?” 墨止一向聽話,聞言便主動抬手拉住了他的袖子。穆羨魚歉意地輕輕撫了撫他的背,便領(lǐng)著他匆匆趕回了府,叫既明屏退了眾人,將那一塊茶餅放在了桌上。 “殿下——要不咱們上后廚,拿個活雞活鴨試上一試……” 既明打發(fā)了下人便快步轉(zhuǎn)了回來,見他仍對著那一塊茶餅怔怔出神,眼中卻也不由帶了些黯然不忍,上前輕聲詢問了一句。 穆羨魚像是才反應(yīng)過來似的,打了個激靈忽然坐直身子,抬手想要去打開那塊茶餅。卻還未碰到就又猛地收了回來,苦笑著輕輕搖了搖頭:“和你們說實話——我倒寧肯從沒發(fā)現(xiàn)過這件事……” 他當(dāng)然知道自己從生下來就是個不被期待的存在,也早已習(xí)慣了宮中的冷嘲熱諷、捧高踩低,習(xí)慣了三日一遇險五日一場病——這些都是他生來便虧欠下的債,他便也始終盡數(shù)坦然受下,不曾有過半句怨言。 可他如今已自請出宮,安安生生地躲在這座傳聞中同樣不祥的王府里,殺身之禍卻依然如影相隨??v然他足以豁達到不去在意那當(dāng)頭砸下的銅獸究竟是受誰指使,卻也依然沒準(zhǔn)備好面對一母同胞的兄長竟會親手將夾竹桃送到自己手中這種太過令人無力的事實。 既明重重嘆了口氣,將那茶餅拉到自己面前打開,仔細地撬下了一塊掰碎,投進了個全新的茶壺里,擱在火上慢慢煮著。茶餅在水中浮沉翻轉(zhuǎn),迅速將水染上了淡淡的碧色,茶香怡人,任誰都看不出半點的端倪。 墨止抱著雙膝坐在一旁,眨著眼睛來回望了兩圈,忽然起身走了過去,輕輕拉住了穆羨魚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蹭進了他的懷里:“對不起……” 這么多天來,他還是頭一次看到小哥哥的臉上露出這樣黯然迷茫的神色,雖然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么,卻也多少能感覺到是和自己那時候沒忍住鬧脾氣有關(guān)系。單純的小花妖簡直后悔得不成,用力眨去了眼中的水意,哽咽著低聲道:“下一次我不會鬧了,先生可以帶別的花回家,所以不要難過了……” 穆羨魚只是心中亂得厲害,卻不知墨止怎么也忽然跟著難過了起來,順手把少年單薄的身子攏在懷里,輕輕拍著背耐心地安撫著。聽著他把話說完,卻不由訝然地略略睜大了眼睛,怔了半晌才啞然失笑,無奈地揉了揉墨止的腦袋:“不是因為有別的花的事……我不會有別的花的,不要擔(dān)心?!?/br> 畢竟只要稍微和那些花花草草離得近些就會連咳嗽帶打噴嚏,在這種事上,傳聞中風(fēng)流倜儻的三皇子顯然相當(dāng)?shù)氖厣砣缬瘛m然不大明白為什么墨止會這樣在意花的事,不過一想到他一上來就送給自己一朵小花的舉動,穆羨魚自然還是愿意給出一個自己肯定能做到的保證的。 猝不及防地聽見了小哥哥的承諾,忍不住想起先生曾講過的那些話本里面海誓山盟的故事,墨止的臉上就止不住地泛起了些血色,局促地把腦袋埋在他胸口,說什么都不肯抬頭。 穆羨魚被他引得不由淺笑,輕輕拍了拍懷里的腦袋。正要哄他先出去自己玩一會兒,卻忽然仿佛嗅到了一股奇異的香氣,還不待反應(yīng)過來,就猛地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殿下!”既明被嚇了一跳,猛地跳了起來,撲到窗邊探頭望了一圈,“怪了……咱們府上什么花都沒種啊,是不是哪家的梅花開早了?” “沒事,可能是剛才有些著涼了……” 那香氣一現(xiàn)即消,連穆羨魚自己都忍不住懷疑起了究竟是不是幻覺。揉著微微發(fā)紅的鼻尖擺了擺手,正要再和墨止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原本大抵還打算在自己懷里扎根的少年忽然被針扎到似的跳了起來,捂著腦袋焦急地來回轉(zhuǎn)了幾圈,就急惶惶地一頭撞出了門。 “墨止——” 穆羨魚才喚了一聲,那道白色的身影就已消失在了門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感覺自己仿佛受到了暴擊的三皇子將目光轉(zhuǎn)向自家小廝,語氣竟隱隱帶了幾分沉痛:“我打噴嚏的樣子……真有這么嚇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羞,羞到開花!o(*////▽////*)q 第6章 臉紅了. “哪有,興許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吧——那孩子不一向是想什么就做什么,哪回一按不住就找不著人了……” 既明一時也有些拿不大準(zhǔn),卻還是厚道地安慰了自家殿下一句。穆羨魚怔怔琢磨了片刻,忽然又忍不住掩著口重重打了個噴嚏,搖搖頭無奈笑道:“若是再打上一個噴嚏,我就真得好好找一找,看是不是有什么人惦念我惦念得厲害了?!?/br> “殿下什么時候不被惦記著了?要不然這茶餅是怎么來的,還有上次的那尊銅獸——” “既明?!?/br> 穆羨魚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微抿了唇望著那茶壺上裊裊升起的白煙,靜默片刻才又輕輕搖了搖頭:“我還是不信,二哥他居然會對我有什么不利。” “要是這茶什么事都沒有,就算殿下真信了,那也是疑神疑鬼自尋煩惱。可若是這茶里面真有什么不對勁的東西,殿下再不信,就難免有些自欺欺人了?!?/br> 既明用茶勺慢慢撥著壺中的茶葉,托著腮低聲嘟囔了一句。穆羨魚啞然輕笑,將身子向后重重靠進椅子里,抬手遮住了眼睛:“沒辦法,我可能就是這么自欺欺人了——跟了我這么些年,你都還沒能習(xí)慣么?” “不瞞殿下,我還真是沒能習(xí)慣?!?/br> 既明悶聲應(yīng)了一句,把手里的茶勺扔進了壺中,拍拍手起了身道:“我出去找只雞來,順便看看小墨止跑到哪兒去了。殿下看著點兒茶壺,留神別撲出來,也別不留神就給喝下去……” “既明,我發(fā)覺自打出了宮,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br> 穆羨魚忽然坐正了身子,將折扇不輕不重地敲在手心,眼中便帶了些威脅的光芒。既明下意識打了個哆嗦,縮著脖子撇了撇嘴,便快步溜出了屋子,像模像樣地張羅起來:“墨止——墨止,你跑哪兒去了……” 聽見遠遠傳來的喊聲,蹲在假山石后面的小花妖緊張地挪了挪身子,用力按著頭頂忽然就開出來的小白花。可白芷花卻又偏偏與別的花不同,雖然單朵確實不起眼,但一開便是一簇,按下去這邊就又冒出了那邊,越著急就開得越多,眼見著幾乎就熱熱鬧鬧地開滿了一腦袋。 聽先生說,如果花開得止都止不住,那就說明是心動了…… 單純的小花妖紅著臉眨了眨眼睛,想起小哥哥耐心又溫柔的笑意,臉上就又多了些血色,腦袋頂上也撲突撲突地又冒出來了好幾簇小白花。 不能這樣——小哥哥聞不得花香,這樣會叫小哥哥打噴嚏的! 忽然就想起了跑出來之前的情形,墨止的小心思瞬間煙消云散,只剩下了一片焦急慌張。掐著訣收了幾次都沒能收回去,聽著招呼聲越來越近,走投無路下也只能一頭扎回了盆里,徒勞地用葉子抱住了花,整株花都灰心地耷拉了下去。 他的妖力原本是不至于這樣控制不住的,可這些日子在這里吃得好住得好,又撿到了被奉為至寶的紫砂盆,力量增長得要比在山中風(fēng)吹雨淋快得多。即使他努力按著先生教的去念書習(xí)字,也沒能弄清楚除了本能外究竟要怎么控制這些力量——現(xiàn)在是深秋還好,等到了來年的花期,只怕就更要叫他頭痛了。 “墨止——喲,這小東西怎么這時候開花了?” 既明才走到后院,就一眼瞧見了那盆居然正熱熱鬧鬧開著花的小草。他記得這東西是墨止的寶貝,又是自家殿下允了人家擱在這兒的,自然也不好亂動?;仡^估量了一回這園子與殿下書房的遠近,又俯身打算聞聞有沒有什么明顯的花香,卻才一彎下腰去,那朵花就忽然打了個哆嗦,所有的小白花都變回了花骨朵,居然就這么被收回了花苞里頭。 “這怎么還帶往回開的……莫非還有含羞花不成?” 既明只覺著全然摸不著頭腦,詫異地嘟囔了一句,又四處望了望。見著此處風(fēng)大,就把那花盆給小心地往假山后頭挪了挪:“一場秋雨一場涼,可別給凍壞了,回頭小墨止還得心疼——小墨止一心疼殿下就心疼,殿下心疼了,回頭還得是我心疼……” 畢竟府里的銀子本來就不是太多。照著殿下這個專門開間屋子攢打算送墨止東西的勢頭,既明其實很擔(dān)憂將來自家殿下會不會為了哄小墨止開心,真叫他把后園給修成花園,這么一來府里怕是真就沒什么銀子了。 ——原本在宮中不過是個跑腿的小廝,誰知道出來居然還要當(dāng)王府的管家,早知道就勸著殿下別老想著往外跑了。既管家搖搖頭cao心地輕嘆了口氣,仔仔細細地把花盆放好,才快步朝著后廚走過去,打算去弄一只活雞回去試毒,好弄清楚那茶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他的身影已走得幾乎看不見了,花盆里才忽然化出了一道瑩潤的白光,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芈湓诹说厣?,化回了那個白衣勝雪的清秀少年。 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總算成功把花憋回去了的小花妖又跑了過去,抱著花盆輕輕放回了原位。這里是壓著一府氣運的地方,之前就是因為把盆放在這里,他才能發(fā)覺那蠱蟲被人埋在了假山下,雖然很感激既明大哥的好意,但他已經(jīng)是一朵能獨當(dāng)一面的花了,一定要保護好這座王府才行。 有過了這一回差點就被人隨隨便便聞了的教訓(xùn),墨止又特意在周邊設(shè)了個障眼法,叫人以為花盆還好好地放在假山邊上,才快步跑回了書房。才要邁進門,卻忽然聽見里頭傳來了既明的驚呼聲:“死了——真死了!這,這——殿下……” 墨止被嚇了一跳,一頭撞進了屋里,看到穆羨魚還好好地立在屋中,才總算是輕輕松了口氣。穆羨魚一見他進來,便不著痕跡地將那因試毒而喪命的老母雞擋在了身后,攬過他輕輕揉了揉腦袋:“先回房去自己看一會兒書好不好?先生有些事要做,等晚一點再過去給你講故事。” “小哥哥……” 敏銳地覺察到了那人身上與往日不同的氣息,小花妖緊張得幾乎忘了要叫先生的規(guī)矩,輕輕扯住了穆羨魚的衣袖:“我也想幫忙做事,我可不可以幫上什么忙?” “殿下,這夾竹桃本來就是墨止發(fā)現(xiàn)的,不如——” “既明?!?/br> 穆羨魚淡聲喚了一句,瞥了自家小廝一眼,才又耐心地半蹲下身,微仰了頭望著面前干凈剔透得叫人不由心軟的少年:“你還小,這些事你都還不懂——你已經(jīng)幫了先生很大的忙了,若不是你,現(xiàn)在喝下那茶,中毒喪命的很可能就是我……” “中毒喪命?” 墨止輕聲重復(fù)了一句,蹙緊了眉望向那一塊茶餅,抿了抿唇才又低聲道:“中毒……就會喪命嗎?” 他只是初涉人世,對人類的了解尚且不深,還不知道原來他們這些花草用以自保的方式竟會給人帶來這樣嚴(yán)重的后果。穆羨魚卻也沒能料到他能聞得出夾竹桃的氣味,居然還會不知道夾竹桃的毒性,一時也覺后悔不已,盡力挑了挑唇角,淺笑著輕輕搖了搖頭:“也不盡然,先生只是順口一說……好了,回屋里去吧,聽話,先生過會兒就去陪你?!?/br> 墨止眨了眨眼睛,終于聽話地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地出了書房。穆羨魚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才輕嘆了一聲,將門緩緩合上:“什么都不知道的時候是最開心的,墨止年紀(jì)還小,我想叫他再多些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既明,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可是殿下,您就沒想過一個光靠聞氣味就能分辨出毒物來的孩子,在這危機四伏的京中究竟會有多大的助益?” 既明不死心地上前一步,斟酌了片刻才又低聲道:“他對花草的了解比常人多,對氣息也敏感,又沒有能說得清的來路,說不準(zhǔn)就是藥谷出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