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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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正是曬肚皮的好時候,陸薇穿著薄薄的淡粉色兩件套褻衣,往床上一躺,曬起了肚皮。 自己的肚皮真滑呀,真軟,真平,腰真細(xì)…… 她輕輕地摸著,合上眸子,唇角上揚,一副陶醉得不得了的表情,卻不知這表情,帶著一絲香艷艷的旖旎,落進了某個人的眼底。 …… 隔壁鬼宅終于賣出去了,賣宅子里的商販長長松了口氣。打宅主把房契交到他手中,至今已十年有余。這十年里,他不知忽悠了多少人到這邊買宅,這宅子其實各方面都相當(dāng)不錯,比隔壁的相國府大、比隔壁的相國府漂亮,還比隔壁的相國府高,只一點,它鬧鬼。 它是真鬧鬼,他自己都見過! 所以他更要把它賣出去了。 不賣出去,這宅子就一直得他收拾,他也就一直和那鬼糾纏不清。好容易碰上一個冤大頭,他連好處都沒要了,宅主開的多少他賣多少,一分沒往自己腰包里揣。 就這樣,榮親王用十年前的價格,買下了一座又大物美價廉的宅子。 “王爺?!惫芗野研卸Y搬進了正院的上房,“你真的要住這邊嗎?要不還是等奴才收拾幾日了你在過來吧。” 收拾是借口,他壓根兒不想自家主子往鬼宅里住??! 榮親王雙手負(fù)于身后,大踏步地走進去:“不是挺干凈的嗎?還收拾什么?” 管家為難道:“王爺您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這宅子呀,鬧鬼,還就是夏天鬧!” 榮親王一本正經(jīng)道:“子不語怪力亂神,你書都讀到牛肚子去了?何況本王七尺男兒,會怕那種東西?” 管家無法,只得退下了。 待管家一走,榮親王便跳大神似的蹦到了行禮前,打開箱子,取出一尊觀世音菩薩的雕像擺在了桌上:“阿彌陀佛。” 又取出一尊太上老君的雕像,拜了拜:“無量天尊?!?/br> 又取出一個釘著半裸男子的十字架,指尖在額頭胸口雙肩畫十:“阿門!” 虔誠地拜完三尊大神,榮親王感覺好多了。不管那鬼是哪里的,他國外的神都給請來了,應(yīng)該是做不得妖了。但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總感覺后背涼颼颼的…… 就這樣堅持了一晚,第二天他終于忍不住了,差人把楚璃叫了過來。撫育楚芊芊的緣故,楚璃從不住校,他直接讓人去了淮南王府,楚璃未歸,他想這更好辦了,直接把楚芊芊抱了過來。 有楚芊芊在,不愁那小子不登門。 半個時辰后,楚璃如期而至。楚芊芊已經(jīng)趴在柔軟的虎皮上睡著了,她穿著衣褲,柔軟的頭發(fā)散開,手腕上纏著一根紅頭繩,肌膚是奶白色,臉蛋紅撲撲的,像只溫順的小奶狗。 楚璃把她抱進懷里,就要離開。 榮親王嘟噥道:“那什么……都這么晚了,你就住下唄?!?/br> 楚璃淡道:“地窖的事,我還沒與王爺清算?!?/br> 榮親王嗆咳了兩聲:“我……我那還不是為了你好?你小子和我說實話,那天沒少站陸丫頭的便宜吧?你渾身都是她的奶味兒?!?/br> 這話有歧義,事實是陸薇吃多了奶酪,身上總帶著一股淡淡的奶香,楚璃抱了她許久,自然沾染上了。楚璃也知道,正因為知道,才更想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 他。討厭那種不受控制的感覺。 如今榮親王把宅子買到相國府附近,說不知他安的心都說不過去。 楚璃望向窗外悠遠(yuǎn)的明月:“王爺若真想幫我,就盡快找到人吧?!?/br> “一直在找啊……”榮親王兩眼望天,心道:老子給你找個屁?!從你生病失憶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五年,誰知道那姑娘有沒有嫁人?萬一嫁人了,你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如陸家丫頭呢,陸丫頭多好呀…… 楚璃定定地看向他,他被看得一陣心虛,別看往日他總對楚璃“呼來喝去”,但內(nèi)心,其實是有些忌憚這個小侄孫的。他清楚地記得小侄孫大病一場后,醒來那個嗜血的眼神,宛若地獄的修羅,讓他莫名其妙聞出了血腥味…… 小侄孫從前不是這副冷冷清清的樣子,他比楚楠還鬧騰,成天笑嘻嘻的,沒心沒肺,讓他念個書,他能把書房給你拆了。病愈后,他就跟變了人似的,陌生得榮親王幾乎不認(rèn)識了。 恰巧那時,淮南王妃過世,所有人都以為他是遭受了打擊才變成這樣。但榮親王明白,他不是。 他醒來根本不記得自己是誰,哪里還知道王妃去世的事?不過榮親王也不敢多問,一問這孩子就頭疼。這么多年過去,淮南王與淮南王妃相繼離開,他瞧兄妹倆可憐,免不得多了幾分關(guān)照。如今楚璃成了人中龍鳳,榮親王覺得全都是自己的功勞,內(nèi)心其實是十分自豪的。但再自豪也抹不去當(dāng)初那一瞥帶給他的震懾,所以他一邊將楚璃看作自己的親孫子,一邊又不敢真拿他當(dāng)孫子。 榮親王清了清嗓子,道:“知道啦,會找的?!?/br> …… 楚璃把楚芊芊交給奶嬤嬤抱了下去,自己也準(zhǔn)備離開宅子。撇開鬧鬼的傳言不談,這兒的確是一處風(fēng)景宜人之地。重巒疊嶂,綠樹成蔭,亭臺樓閣,水木清華,還有一處筑于山坡之上的小木屋。 楚璃一時好奇,竟上小木屋走了走,這一走,卻是把他整個人都懵了。 小木屋地勢高,將方圓一里的風(fēng)景盡收眼底,而西側(cè)的軒窗,正對著薔薇院的廂房。 陸薇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撫摸著自己光滑而平坦的小肚皮,細(xì)若白瓷的肌膚,在粉若桃李的衣料下,春光流動。纖細(xì)的手指,撫過不堪一握的腰肢,整片春光都被撩撥了起來。 楚璃呼吸一滯,幾乎是逃一般地離開了原地。 翌日榮親王頂著碩大的黑眼圈在宅子里轉(zhuǎn)悠,轉(zhuǎn)到小木屋時,想上前看一看,卻被管家攔住了,管家道:“昨兒世子上去過,說鬧鬼,奴才著人把它封住了?!?/br> …… 陸薇睡得飽飽,穿戴整齊,開開心心地上了學(xué)。比起第一天做任務(wù)時的心態(tài),她如今是真覺得上學(xué)好玩兒了。 第一堂依舊是文化課,胡夫子講了幾則《女論語》,往日上她的課,大家都是昏昏沉沉的,今日卻一個個兒把眼睛睜得老大,跟斗雞似的,胡夫子講得更賣力了,到鐘聲敲響也未有停歇之勢,姑娘們卻沖出了課室:“啊——可以上楠師兄的課啦!” 可惜讓大家失望了,在草場上等待她們的不是溫柔善良的楠師兄,而是冷面閻羅璃堂正。 “靈兒你真厲害,說把楠師兄換過來就真把楠師兄換過來了。”昨日抱怨堂正的孫姑娘,一臉幸福地恭維著霍靈兒。 霍靈兒得意一笑:“那當(dāng)然,我表哥最疼我了,我說什么,他都答應(yīng)的?!?/br> 你昨天可不是這么說的…… 霍靈兒也不知自己走的什么狗屎運,表哥挺一意孤行的一個人,在聽了她幾個師兄輪流授課的提議后,竟破天荒地答應(yīng)了。不用遭受地獄般的折磨,還能見到楠師兄,真是太幸福了! 甲班的姑娘們興沖沖地到了練習(xí)場,楠師兄人那么好,今天終于可以輕松了!萬萬沒想到的是,的確是輕松了,輕松的卻不是她們,而是楚楠。 楚楠往馬背上一坐,笑得人畜無害:“昨天堂正怎么教的,今天還怎么來吧?!?/br> 媳婦兒都不在了,還指望我給你們放水?做夢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 ☆、第 26 章 甲班又在一片哀嚎聲中度過了,甚至由于昨天的訓(xùn)練留下了十分酸痛的感覺, 今日同等強度的訓(xùn)練于她們而言, 實則是難受了好幾倍。 草場的另一端,丁班也開始上課了。 本以為是楠師兄上課,大家都乖乖地候在自己的馬旁了, 她們爭先恐后地挑選比較容易中暑的小六, 因為小六中暑的話, 楠師兄就會代替他牽馬了, 楠師兄真貼心,好想給楠師兄生猴子! 可楠師兄不在了,他拋棄她們,去甲班那邊了。 看著一臉嚴(yán)肅的堂正,丁班姑娘們的腿都開始發(fā)抖了。 陸薇個子小,排第一,整好站在楚璃的眼皮子底下,她低著頭, 露出白天鵝一般修長白皙的脖頸, 被烈日照出玉潤的清透。楚璃的目光在她脖頸上逗留了一瞬,不經(jīng)意地掃向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腦海里浮現(xiàn)起了什么,眸光漸漸變得深邃。 “……今日,與大家講講擊鞠的歷史與規(guī)則?!?/br> 一堂課,就在樹蔭下、在楚璃低潤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中,飛逝一般地度過了。 楚璃的聲音很好聽, 像涓涓的溪流,在燥熱的盛夏,將浮躁的人心一點一點撫平。不同于楚楠帶給她們的悸動與興奮,楚璃則是更能讓人安定,上完他的課,姑娘們滿臉都是孺慕之情。 趙婉玉感慨道:“我還以為我們跟甲班的師姐們一樣,死定了,沒想到堂正師兄這么好……”比楠師兄還好,一直讓她們坐在樹蔭下,太陽都沒曬一個。 劉玉難得地附和了她一回:“昨天我看到甲班的師姐們連路都走不動了,都罵堂正師兄呢,說他兇,堂正師兄才不兇?!?/br> 陸薇心道,等你哪天被他丟一次就知道了。 陸薇一轉(zhuǎn)頭,瞥見了蘇柔,蘇柔正望著楚璃的背影發(fā)呆,那神情,若有所思。 …… 午時,甲班的姑娘們鬼哭狼嚎地“爬”去了膳堂,發(fā)現(xiàn)丁班的小師妹們依舊是活蹦亂跳,師姐們……集體崩潰了! 楚楠將陸薇約到了梧桐林,賴皮地說道:“媳婦兒,我想你了?!?/br> 自打被他用十八種方言花樣喊了媳婦兒之后,陸薇是一聽這三個字,頭皮就發(fā)麻,幽怨地看著他道:“講幾遍世子才能聽進去?。縿e叫了。” 上輩子都沒叫過,這輩子一口一個媳婦兒,當(dāng)她白送上門好欺負(fù)嗎?沒名沒份的,叫順嘴兒了,哪天不小心傳出去,她算是完蛋了。 楚楠俯下身,與她平視,微微一笑道:“又沒別人,我叫叫怎么了?你難道不是我媳婦兒?咱倆可是有婚約的,等你及笄了我就上門下聘,左右你都是我媳婦兒?!?/br> 這人……怎么這么不要臉呢?自己也知道沒下婚書了,還叫什么叫嘛?陸薇瞪瞪他,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拿他沒辦法,后退一步,行了個禮:“我去吃飯了,告辭。” “往哪兒走呢?”楚楠拉住她手腕,“我二哥正好不在,上堂正居吃。” 陸薇記起他下課后的確走得匆忙,隨口問道:“他干嘛去了?” 楚楠道:“好像是芊芊病了。” …… 楚芊芊昨晚被抱到榮親王的鬼屋,半路睡著吹了點兒風(fēng),早上便有些不對勁,臨近中午時,發(fā)起了高熱。楚芊芊平時好伺候,生起病來就變臉,飯也不好好吃,藥也不好好喝,就哭著找哥哥。 楚璃是下課才得到的消息,立馬趕了回來,不到三頭身的小娃娃,坐在床上,嚎得嗓子都啞了。 榮親王與奶嬤嬤守在一旁,急得額頭冒汗。 楚璃進屋,將楚芊芊抱了過來,擦著她臉上的淚水道:“不哭了,哥哥回來了?!?/br> 楚芊芊漸漸止住了嚎哭。 榮親王摸了摸鼻子,難為情地說道:“這事兒怨我,我不該大晚上把她抱出來,都說小孩兒不宜走夜路,走多了會招不干凈的東西?!?/br> 楚璃沒說話,頓了頓,對奶嬤嬤道:“喝藥了沒?” 奶嬤嬤嘆道:“不肯喝呢,灌又怕她嗆著?!?/br> 楚璃著人端來藥碗,舀了一勺喂到楚芊芊嘴邊:“芊芊,喝藥了?!?/br> 楚芊芊撇過臉,楚璃的勺子追著她小嘴兒,她逃了幾次逃不過,又哇的一聲哭了。 一屋子人的心全都揪了起來,小孩子生病本就難受,不知道怎么辦,楚芊芊又說話晚,半天蹦不出一個詞兒,這憋在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她撕心裂肺地哭,奶嬤嬤也跟著哭了起來,很快丫鬟們也紅了眼眶。 榮親王狠狠地捶了自己兩拳,都怪他一時糊涂,把小侄孫女兒給害病了。 楚璃放下勺子,將楚芊芊摟在懷里,輕拍著她的背:“不喝藥了,不哭了,哭多了嗓子疼?!?/br> 楚芊芊還是哭,像是驚恐,又像是難受,哭得楚璃心都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