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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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綻看著窗外黑漆漆的風景,頓覺難過:“沒事的,還有幾個小時就到了?!?/br> “十個小時也叫幾個小時?” 她心一訝,他怎么會知道十個小時? 難不成他一直在關(guān)注她的行程?他不是很忙嗎? “沒事,我來的時候一個人站了十幾個小時呢?!标懢`看似看玩笑的說。 她話一出聽見了那邊的摁打火機的聲音:“我就這么一說,這么晚你還不睡?” 顧湛肖看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深夜了,他叼著煙在集訓室外面,俯瞰著整座城市:“陸綻,去換成臥鋪。” 她的錢都是量力而行,此刻內(nèi)心底很是糾結(jié):“早知道就不跟你說了?!痹挷唤?jīng)腦子說了出來。 那頭男人眉頭皺的很深,吐了一口煙:“那你是后悔了?” 陸綻不知道他說的后悔是什么?是這件事還是和他處對象,他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受傷,她又忙說:“過道其實也挺好。”雖然有煙味和臭腳丫子的味道,但沒有sao擾。 “你這樣我覺得自己是個很不稱職的男朋友?!?/br> “男朋友”二字說出來的時候,讓她有點愣神,他們在一起沒幾天這種關(guān)系若有若無,可此刻聽著卻像強力安撫劑。 陸綻鬼使神差的說:“我再等一會,如果那個人下一站下我就不換票,如果他下一站不下,那我就去換票?!?/br> 她妥協(xié)了。 她又想她可以不換票,告訴他自己換票了,又想到之前被他拆穿的謊言,他那么聰明,肯定會知道,心里糾結(jié)極了。 “這樣才乖?!彼F(xiàn)在很想很想見她,也很想抱一抱她,可是這個月是至關(guān)重要的一個月,他的所有時間機會都投身在了訓練里,如果贏了,俱樂部的下一輪融資就會很輕松,如果輸了,也許融資就不會那么順利,新晉的戰(zhàn)隊多如麻,s級戰(zhàn)隊是每個英雄夢的人的目標,他們不進,那么勢必就是退。 陸綻聽到有人在叫他,便說:“你快去忙吧?!?/br> 他捏了捏眉心:“嗯,記得換票。” 她打完電話的時候下一站已經(jīng)到了,回頭看了一眼她對面的那個人,絲毫沒有動作,她還是換了票,藝考幾乎花光了她這些年所有的積蓄,想到再過幾個小時就要回到夢開始的地方,她的心就壓著一塊石頭。 十個小時很快,快到還沒來得及做夢就已經(jīng)到了,她拉著行李,車站陸陸續(xù)續(xù)有接送的人,她坐了地鐵回珠江路,回到她蝸居的網(wǎng)吧倉庫,珠江路的網(wǎng)吧,多值錢的地理位置,這里是她的家,母親改嫁的那個男人開的。 她回來的時候母親正在網(wǎng)吧里收拾桌上的東西,她彎著腰,袖子撈的很高,在看到陸綻的時候,她擦了擦手過來幫她拎東西:”回來了啊?“ 陸綻點頭,母親跟著她去了網(wǎng)吧后面的倉庫,她們之間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陌生的關(guān)系,陸綻收了一塊能坐的地方。 “他又打你了?”陸綻看著母親低垂的臉上有一塊青紫。 母親點頭,粗糙的手握住了陸綻的手,印象里母親的手指滑而嫩:“綻綻,你要好好努力,考出去,讓媽揚眉吐氣,媽再也受不了他了,他吃了酒就動粗,還有他那兩個兒女,就站在那邊看戲,簡直就不是人。” 陸綻并不知道能說什么來安慰她,任由著她像祥林嫂一樣絮絮叨叨的重復(fù)著。 母親在陸綻這里沒有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或者她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結(jié)果,就拿著抹布轉(zhuǎn)身出去了。 陸綻松了一口氣,收拾著箱子里的東西,拿著那身他買的衣服,倒在了自己的小床上,她想到了灰姑娘,她向來都不信這些童話,如今依然不信。 驟然聽見一陣敲門的聲音,擰開門鎖的聲音讓她渾身一怔,她連忙跳起來,拿身子抵著門,從里面反鎖。 ”閨女,你回來了啊,晚上回去吃飯嗎?“聲音聽似很慈愛。 可這種慈愛卻叫陸綻內(nèi)心底里覺得惡心,伴隨了她整個童年的惡心。 男人孜孜不倦的敲門:“綻綻,我有話對你說。” 陸綻靠在門上:“有什么話,你直接說。” 男人的耐心似乎不足,趴在門上,惡狠狠地說:“你要是想要學費最好給我開門?!?/br> 陸綻嘬了一口,沒有再回答。 男人敲門的聲音越來越響:“閨女,你開開門?!?/br> 那聲音讓她心底發(fā)寒,無力的靠在門上,這種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快了,快了吧。 人人都以為是她叛逆,是她脾氣壞,在家里融入不進去,所以搬出來,這小孩要擱在誰家都得被打死,可偏偏陸老板心眼好,也就隨她去了,她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就住在網(wǎng)吧,都道陸綻這丫頭修了幾輩子的福才遇到陸老板這種后爹。 第29章 學校 陸綻第二天就去辦理了入學, 她背著大書包, 默默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她的成績很好, 但極度不愛講話,因此存在極低, 她把書包塞到抽屜里, 翻開數(shù)學課本, 高三的功課大多只是復(fù)習,那些東西她早就爛熟于心。 班級是一個小群體,陸綻是不合群的那一個。 她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一個東西砸了一下,回頭就看到了張黎, 陸綻打心里是有點害怕她的,以前張黎在廁所堵過她。 “喂,陸綻, 北京好玩嗎?” 張黎隔著一個人問她,她問話的時候喜歡微仰著頭, 好像在宣誓著自己的地位, 有陽光落在她臉上, 細小的黑頭讓張黎看起來很粗糙。 陸綻埋著頭并不打算搭理她,張黎跑過來, 手指屈起來敲了敲她的桌子:“我和你講話呢!” 陸綻抬起頭,眼睛瞇了一下:“我在做題?!?/br> 張黎抽走了她手里的數(shù)學參考書, 很不屑的說:“裝什么裝, 誰不知道你腦子里那些個齷齪個事, 去了北京就了不起了?你以為北京這座城市會接納你這種人?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陸綻站起來,從她手里把數(shù)學課本拿過來:“那是我的事?!?/br> 張黎沒料到陸綻會反駁,語氣不善:“喲,幾天不見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br> 陸綻又趴在桌子上繼續(xù)翻著數(shù)學書,滿心思都不在書上,張黎從高一分班和她分在一起后就一直在找她的麻煩,各種各樣,她起初反抗過,可是張黎不是一個人,她有自己的小團伙,陸綻被欺負過,后來就不再敢惹她,這一次,她確信自己根本沒有任何招惹她的地方。 “老師來了,老師來了,快回到座位上?!庇腥私械?。 張黎離開的時候說:“你等著?!?/br> 陸綻心涼了一半,她握緊了筆,老師站在講臺上,講的神采飛揚,底下鴉雀無聲,大概是到了高考沖刺的幾個月,所有人都像上了發(fā)條,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在自己的小空間里忙碌著。 下課鈴聲響了起來,陸綻站起來去廁所的時候看到張黎在看她,她揪緊了衣角,跑到了二樓的洗手間,長舒了一口氣,她從里面走出來的時候張黎叼著煙靠在廁所的白瓷磚墻上,她一把拉住了陸綻,把她甩在墻上,發(fā)出一聲“咚”,張黎靠近她,朝她臉上吐了一口煙。 陸綻嗆得咳了一聲,直視著她:“你想怎樣?” 張黎一手撐著墻一手撣了撣她的肩膀,像是在幫她撣灰:“不怎么樣。” 陸綻扭過頭,看著廁所最里面透著光的窗戶:“沒什么事我就走了?!?/br> 張黎又吸了一口煙,慢慢往她臉上吐:“想當演員?”她呵呵笑了一聲,夾著忽明忽滅的煙在陸綻臉的旁邊打圈:“真他媽是張漂亮的臉,這張臉勾引了多少男人?” 煙的熱量一點點的撲在陸綻的臉上,煙頭離她的臉很近,她不敢動,怕一不小心就聞到rou焦了的味道。 張黎從口袋掏出一支口紅,擰開了蓋子,一點一點抹在了陸綻蒼白的嘴唇上。 “今天只是警告,你給我離周全遠一點?!睆埨枋栈亓耸郑褵熑釉诹说厣?,用腳碾了兩下。 周全是誰?陸綻想了起來,周全好像是校運動隊的足球運動員,是體育特長生,很高很魁梧,可是這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她從來就不曾接觸過這個人。 張黎走后,陸綻把嘴上的口紅擦掉,擦的滿嘴都是,她拿了校服的袖子一點一點把口紅從臉上揩掉,洗了一把臉,回教室的時候,張黎對著她笑了笑,陸綻在她的注視下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上學的時光總是過得異常的快,一日復(fù)一日的學校食堂家,禮拜一剛到,禮拜天就來了,唯一能留下時光的就是一疊又一疊的考試卷,好在張黎沒有再找她麻煩。 她在某個午后接到了顧湛肖的電話,那時他已經(jīng)將近兩個禮拜沒有聯(lián)系過她。 她捏著手機小跑到學校cao場,坐在樓梯上,有陽光落在她身上,她握著電話,聲音喘著。 “你在跑步?”她的呼吸很急促,從電話里聽很像是呻/吟,他皺了下眉,喘氣聲音讓他渾身一熱,想到她那身材就一發(fā)不可收拾。 大概是很久沒聯(lián)系的緣故,陸綻有點不好意思:“我在去cao場的路上,怕在教室接電話被老師發(fā)現(xiàn)。” 那頭懊惱的拍了一下頭:“忘記你還在上課?!?/br> 陸綻撇了撇嘴:“沒關(guān)系,我現(xiàn)在跑到cao場了,老師不會發(fā)現(xiàn)我的,就算發(fā)現(xiàn)了,我打死不承認,反正他們也不可能去北京把你抓過來?!?/br> 那頭笑了,很輕,語調(diào)一提:“我就這么不能見人?” “我們學校可嚴了,被抓到早戀要浸豬籠的!”陸綻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喜歡開玩笑了。 顧湛肖被她逗樂了,笑了出來,就問:“你們什么學校?這么封建!” 陸綻說:“陵城外國語學院,你聽過嗎?” “沒有。”他如實的回答,順手在電腦里查了北京到南京的高鐵。 正午的太陽有點熱,陸綻扯了一下衣服的扣子:“北京熱嗎?” 他還沒有告訴她他剛剛比賽結(jié)束,人還在韓國。 “我還沒回北京?!彼f。 陸綻“啊”了一聲:“那你怎么給我打電話了?” 那頭沉默了一會:“因為我想你了?!?/br> 簡單的四個字卻讓陸綻臉一下子通紅,她咬著下唇,看著空無一人的cao場:“我,我也是?!?/br> “你的臉貼在手機上嗎?” “?。俊彼齽傉f完就聽到了一聲“?!薄?/br> 他剛剛是不是親了她? 隔著手機? 她的臉燒了起來。 會不會是幻聽? 遐想之際就聽到了電話掛掉的聲音,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管他是不是幻聽都燙的厲害。 她剛把手機塞到口袋里起身回教室就聽到后面?zhèn)鱽淼穆曇簟?/br> “你男朋友?”男生坐在欄桿上看著她。 陸綻認得他,就是張黎口中的周全,她不想惹事,轉(zhuǎn)身就走,他跟了上去:“我不會和老師說的?!?/br> “你別跟著我,我跟你不熟?!彼_步很快。 周全跟的也很緊:“那個男人很優(yōu)秀嗎?哪個學校的?你這樣的好學生怎么會早戀?去了一趟北京你就談戀愛了?陸綻,你怎么可以是那種女生?” 他的話越來越不像話,陸綻小跑著回去,周全在后面說:“陸綻,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她穿過走廊跑回去的時候,張黎靠在樓梯口,陸綻看了她一眼直接跑進了教室,也許是因為了解,也許是因為經(jīng)歷過,對于接下來的命運,她顯得格外冷靜。 如她所料,放學的時候張黎和一幫女生把她攔在了巷子口,張黎叼著煙,嘴上涂著鮮艷的口紅,和沒有妝容的臉顯得格格不入。 “cao場也能勾引人,我倒是小瞧了你?!睆埨枰话丫咀×岁懢`的馬尾辮。 陸綻吃疼的看著她:“我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