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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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蘇點頭道:“我留心打聽過,曾經(jīng)是服侍老太后的,后來自請出宮守陵,陛下恩準,保留她慈寧宮管事的祿米?!?/br> 冉念煙道:“她來做什么?” 流蘇道:“應該是郡主請夫人過去敘話吧,畢竟這么多年沒見了?!?/br> 冉念煙卻道:“春碧,你覺得呢?” 在一旁默默整理繡線的春碧這才抬起頭,仿佛才注意到她們的談話。她看了看天色,道:“小姐算是主子們中起得很早的——”這也是她多年前參朝留下的習慣,“郡主此時派人過來,恐怕是一夜未睡,既然早起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夫人過去,想必不是隨便說說話那么簡單?!?/br> 冉念煙深以為然地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流蘇,快幫我更衣,我要去母親房里請安?!?/br> ☆、第六十八章 畢竟是跟在身邊的老人了,流蘇立刻明白冉念煙的心思, 利落地為她換上牙白上衣和柳黃色的鳳尾裙, 豆蔻年華的少女已經(jīng)初現(xiàn)風姿, 頭上的丫髻只是松松挽就,因為匆忙,只用一對素簪固定,不多做裝飾,簡單的發(fā)式反而更襯出瑩潤的面龐。 必須趕在素瑾姑姑離開前到正房去,雖然時間緊迫,一切卻都緊張而不忙亂。一旁端著水盆、帕子隨時準備侍奉的溶月和春碧恍然覺出這位冉嬌小姐身上獨有的氣度,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仿佛能掌控一切看似不可控的走向, 在她身邊就足以令人安心。 去請安帶一個丫鬟即可,若在往常, 都年資最老的流蘇跟著進去,今日冉念煙有意換了溶月。 至于流蘇, 她另有安排。 來到正房門首,卻見郝嬤嬤守在門外, 趁著沒人悄悄借著檐下碗蓮缸子里的水面理鬢。 溶月松了口氣,看來人還沒走。 郝嬤嬤見冉念煙是來晨省的,微笑著迎上去,道:“小姐稍等片刻吧,郡主派人過來了,正在里面說話呢?!?/br> 冉念煙道:“是舅母派人來了?我正想舅母呢,記得小時候我和舅母十分親厚呢,雖因著老太后的緣故不能常見,可哪年生辰?jīng)]見舅母送來賀禮?還要答謝她的百般照拂?!?/br> 郝嬤嬤點頭道:“小姐真是長大了,有這份心就好……”她還要再說什么,顯然沒有讓出門的意思。 門內(nèi)傳來母親的聲音:“誰在外面,是盈盈醒了嗎?” 郝嬤嬤道:“是的,是小姐過來請安了?!?/br> 母親道:“讓盈盈進來吧?!?/br> 郝嬤嬤也不再阻攔,笑瞇瞇地拉開門,讓冉念煙和溶月進去。 跨入門檻,繞過屏風,母親坐在背對翠羽屏扇的正位高榻上,斜倚著一只引枕,神態(tài)閑適。 坐在下首繡墩上的疏眉淡目的恬靜女子想必就是素瑾姑姑,和順柔順的神情上暗含著宮禁中人特有的客氣和疏離。就連郝嬤嬤這樣的老人兒都不能隨意在主子面前坐著說話,可見素瑾的身份非同一般。 素瑾見冉念煙進來了,立即起身,稍稍點頭,隨后迎上去要行禮,冉念煙趕緊攔住了。 這也是素瑾的非同尋常之處。 她畢竟是下人,按理要給冉念煙行禮,可是沾了皇家恩典的人身價自然不能同日而語,冉念煙怎么好受她的禮?不如先行趨上近前,也可一試冉念煙的深淺高低——如果攔下了,那自然有幾分見識;如果坦然受了這一拜,素瑾也就明白了。 此時,素瑾一邊說了些夸贊之言,一邊暗中點頭,一個垂髫少女竟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倒是可造之材,只是這般謹慎細微的心思,來日萬一不用在正路上,不免令人冷汗直下。 素瑾道:“平日常聽郡主說起,有個極伶俐的外甥女,如今總算見到了?!?/br> 溶月已搬來一只繡墩,冉念煙和素瑾并排坐下,不失靦腆天真地道:“姑姑抬舉我了?!?/br> 見到女兒知禮,徐問彤十分滿意,招手道:“盈盈坐到我這兒來。”一面摟過害羞得直往自己懷里藏的女兒,一面對素瑾道,“你方才說郡主邀我過去,正巧盈盈醒了,帶著這孩子一起去吧,她們娘倆也許久未見了,一起熱絡熱絡?!?/br> 素瑾姑姑心中轉了一千個彎,放在面上的,卻是微笑著把頭一點,道:“如此再好不過,夫人小姐幾時準備妥當了,我們隨時恭候。” 冉念煙道:“上次說要托人捎給舅母的陽羨茶,這回可以親手送去了?!?/br> 徐問彤笑道:“虧你還記著,我都差點忘了。行了,又不是入宮覲見,沒那么多好準備的,姑姑稍待片刻,我們這就隨您一起過去?!?/br> 素瑾點頭應下,隨后便跟郝嬤嬤到屏風后的外間吃茶。 雖然相互看不見,卻只隔著一架烏木屏風,那是東陽的師傅的活計,東陽木雕甲天下,最講究鏤錯精巧,纖薄如紙,莫說隔著屏風說話,就是一絲衣料摩擦的響動,里外兩間都聽得十分真亮。 徐問彤讓隨身伺候的紫蘇留下幫自己整理衣鬢,冉念煙給溶月使了個眼色,這丫頭愣了一晌,很快領會其中意思,主動要去次間找那盒陽羨茶,先摸索半晌,出來后對正站在水銀穿衣鏡前整理襟袖的徐問彤道:“夫人可還記著那盒茶葉放在哪,奴婢怎么找不到了?” 紫蘇也是冉家?guī)淼娜?,當時還是個孩子,如今大了,性子還算柔順,就留在夫人身邊伺候著。 紫蘇道:“就在妝臺旁點金漆的小櫥子里,你找過了嗎?” 溶月道:“真是奇怪呢,我也記得在那,卻沒瞧見,是不是jiejie又換了地方?” 徐問彤一扭脖子,躲開紫蘇幫自己整理金紐扣的手,頗為不耐地道:“是放丟了,還是你沒瞧見?我房里幾時出過這樣的亂子?” 冉念煙趕緊上前扶住母親,道:“那櫥子我見過,雖很精巧,可不知怎的,東西放在里面很愛落灰,興許是哪位jiejie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毛病,又想著是送給郡主的,就換了個更妥帖的地方?” 她又回頭對溶月道:“別的地方可找過了?” 溶月道:“大致看了一下,不敢亂翻夫人的箱篋?!?/br> 冉念煙拍拍母親的手,似在幫她消氣,“看吧,也不是溶月的錯處,還是娘規(guī)矩大,誰敢造次呢,也難怪她們辦事有些迂,橫豎為了不出錯而已。” 母親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得得得,體己話都被你說了,我倒成壞人了,我倒要進去看看,那麻雀胃似的小屋子,一盒子茶還能藏進墻縫里不成?怎么就找不到了!” 冉念煙給溶月使了個眼色,讓她到外間和素瑾姑姑打聲招呼,雖然素瑾必然聽到了原委,可該有的禮數(shù)還是免不了。 那盒八角螺鈿漆包銀的陽羨茶是被溶月藏起來的,紫蘇費了一番功夫才在床下的暗格中翻了出來,冉念煙幾番詢問素瑾的來意,見母親也是一問三不知,便只能等溶月回來了。 素瑾引著母女二人往榮壽堂去,冉念煙不遠不近地跟在隨行的丫鬟們后面,不引起素瑾姑姑的注意,同時沿路掃著溶月的行蹤,卻見她在一排薔薇花架后朝自己招手。 冉念煙悄然湊了過去,溶月也跟了上來,擦著汗道:“夷則少爺也在那邊?!?/br> 冉念煙暗自沉吟,他怎么會趕在這時候來?是嘉德郡主故意,還是巧合? 她拉著溶月無聲地跟上,溶月依舊小聲說著:“更蹊蹺的是,帶夷則少爺來的竟然是太夫人身邊的聞鶯?!?/br> 冉念煙道:“這是外祖母的意思?” 溶月很沒底氣地點點頭,再抬頭,已經(jīng)到了榮壽堂外,先給徐太夫人請了安,徐太夫人剛起身,一邊讓人用銀匜子濯手,一面笑道:“這倒新鮮,來的這么齊全,你要到你嫂子那去?我一會兒也去湊湊熱鬧,不然一個人怪冷清的?!?/br> 徐問彤笑道:“那我先過去了,不在這叨擾母親梳頭了。” 向西一轉,就是嘉德郡主居住的暖閣,來到門首,卻見不止徐夷則,連徐衡都來了。 徐問彤不知徐夷則也在,見到兄長在門前徘徊,還以為他有心重修舊好卻不得其門,便正了正衣襟,含笑打趣道:“敢是嫂子也給哥哥下了帖子?” 徐衡見她們母女來了,也覺奇怪,道:“若是要見嘉德,還是午后再來吧?!?/br> 素瑾姑姑不緊不慢地開口,語調(diào)雖和軟,和好似一堵看不見的高墻,只要她要說話,別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停下自己的思緒,跟著她的步調(diào)走。 “夫人,郡主就在房內(nèi),請移步?!?/br> 徐問彤也沒心情理會打悶葫蘆的兄長,只略略點頭就進了門。倒是素瑾深深看了徐衡一眼,雖只是一瞥,可眼神中飽含著探究和警告卻讓人不寒而栗。 在門外,徐衡剛回來的筆架道:“見過陳青了?” 筆架扶著膝頭弓著腰,顯然是跑急了,斷斷續(xù)續(xù)地輕聲道:“見過了,他說昨晚不過是和夷則少爺聊了些徐豐……啊不!豐則少爺?shù)牟r,他先辭別南府那邊的姑爺、姑奶奶還有兩位盤桓在家里的友人,隨后就來接應?!?/br> 徐衡也沒空管他的口誤,或是打聽“盤桓在家里的友人”是誰,只是問道:“那扇門堵死了嗎?” 筆架道:“小的這就去,交給別人不放心?!?/br> 徐衡道:“算了,現(xiàn)在動手,欲蓋彌彰而已,你下去吧?!?/br> 筆架剛要走,卻聽房門里傳來嘉德郡主的叱罵聲。 “早就料到是你挑撥,說,是誰指使你的?” 筆架側目,卻被徐衡一個眼神喚回神智,灰溜溜走了。 房內(nèi),聞鶯跪在堂下瑟瑟發(fā)抖,自知謊言敗露,沒有回轉之機,可她不明白的是,嘉德郡主自徐夷則前來請安,及至徐問彤進門后,從始至終未發(fā)一言,第一句話就是訓斥她。 既然嘉德郡主相信冉念煙,又為何讓她來對質? 聞鶯不敢吐出半個字,生怕又得罪了意想不到的人。 但見嘉德郡主轉向徐夷則,卻不看他,冷冷道:“可我信不過你,說吧,昨日深夜究竟是誰來見你?” 徐問彤正不知該不該帶女兒離開這是非場,卻聽門外傳來朗朗之聲。 “是我?!?/br> 那聲音很熟悉,冉念煙聽得真切,卻因為太熟悉,一時想不起是誰,詫異地回頭望去 ☆、第六十九章 那人是由徐衡帶進來的,是以嘉德郡主的侍女并不敢阻攔。 門扉開啟, 漸近午天的陽光刺得人一時睜不開眼, 當短暫的眩目退去后, 冉念煙不禁驚訝于站在徐衡身后的人。 雖然許久不見,可那輕狂的仿佛無所畏懼的笑容,只有滕王才有,也只有這個當今圣上最寵愛的次皇子才堪配這般悠閑自矜的神采,換做旁人,絕無此等風流卻不輕浮的底氣。 四周的空氣忽然凝住了,雖背對著嘉德郡主, 卻不難想象她此時的惶惑。 冉念煙知道在場的人中,除了母親不知道滕王的身份, 幾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徐衡已成為東宮屬臣, 居然還縱容其子與滕王交往,尤其是乾寧帝并不支持皇子與外臣交接, 以免亂政禍國,單此一條罪責就足以令徐家和滕王兩敗俱傷。 是素瑾姑姑先清醒過來, 趨步上前跪拜。 “滕王殿下千歲。” 隨后,眾人才如夢初醒,除了嘉德郡主因輩分略高些,不必行禮外,所有人一一拜倒。 滕王駕臨的消息在府內(nèi)傳開,因昨日皇城戒嚴,考場號房的亂局還未處理妥善,今日早朝暫免,徐德、徐徠都攜著諸子前來拜見。 滕王未道平身前,無人敢動一絲一毫,他如過無人之境一般從跪伏在地的人群中穿過,只是在路過徐夷則時,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 “起來吧?!?/br> 徐夷則淡淡應了聲“是”。 有了這道命令,除了戴罪之身的聞鶯,其余人才敢斂裾站起,垂頭回到各自的座位前,并不敢落座。 而陳青此刻才從滕王身后走出,帶著兩分狐假虎威的得意,其余的八分,全然一副事不關己,悠然看戲的架勢。 誰也不知滕王驟然駕臨徐府所為何事,下人們甚至暗中埋怨嘉德郡主處處提防夷則少爺,小題大做,終于引來大禍,徐夷則與滕王私下交接的消息若是穿到太子耳中還怎生得了?她是郡主,有乾寧帝撐腰自然不怕,可徐家呢? 君門九重,君恩難測,無論冰霜還是雨露,都在瞬息之間。 滕王走到嘉德郡主座前,拱手施禮,口道:“姑母近來安泰否?” 嘉德郡主只是淡漠地道了聲:“勞你記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