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尤悠本是隨口打聽,誰知那宮女卻猛地一個抖,嚇得‘啪’一下就跪倒在地。她伏在地上,臉紅,語塞,支支吾吾的,囁嚅了半天還答不上來話:“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奴婢不知……” 似是看自己隨口一問就嚇到人很無奈,尤悠放過了那個膽小的宮女,轉(zhuǎn)頭看向旁邊欲言又止的紅雪:“紅雪你說。” 紅雪立即就激動了! 她一早就想提醒自家娘娘這件事了。 畢竟這段時間,皇帝陛下哪兒也不去只夜宿未央宮,紅雪早就將他看成自家主子一人的。奈何從入夜開始,她便一直偷瞄著自己主子,觀皇后娘娘慢條斯理地洗漱、用膳、絞發(fā)……半分沒個心氣不順的模樣! 紅雪還以為她不在意,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地都快憋死了。 聽到問話,斗志昂揚恨不得自家主子立即把皇帝陛下拉回來的大宮女,踩著小碎步飛快地過來:“回娘娘,聽御前的人說,陛下戌時一刻就進玉華宮了!” “哦?” “娘娘,要不要奴婢去玉華宮一趟?” 紅雪急得心里燥,難得尤悠上心了,她跳脫魯莽的性子一個沒注意又冒出來,“說您的身子不爽利?” 尤悠迎著她希冀的眼睛皺了眉頭:她怎么覺著,裝病拉男人這事兒怎么就這么低端呢?好歹尤皇后身邊的一等大宮女,且萬俟左那廝都在未央宮夜宿了一個月多,就這么這點眼力和覺悟? 被紅雪的建議深深震撼到的皇后娘娘‘嘖’了一聲,翻身下榻:“去內(nèi)務(wù)府傳令,說本宮要求帝宿玉華宮必須備足四個彤史,即可執(zhí)行?!?/br> 說罷,揮退一臉茫然的紅雪,轉(zhuǎn)身進了內(nèi)寢。 皇后娘娘邊走邊攏好了衣衫,笑得十分惡劣:嘖嘖,四個彤史在一旁看著呢,萬俟左你還下得去手嗎? 玉華宮,新任麗妃床榻之上,皇帝陛下還在恍惚。 他是解了夏未至的衣衫,自己的衣衫卻還整整齊齊地穿著。氣定神閑的,倒是沒表現(xiàn)出對夏未至那過于優(yōu)異的一對兒玉兔有多饞涎。 老實說,陛下現(xiàn)在的腦子里有些空。說不出原因,他的眼睛就是莫名其妙被吸引了。他一眨不眨地盯著夏未至瞧,對方衣衫不整一臉女兒家的嬌羞。不過陛下卻全沒注意她的神色,還在企圖找出這女人身上到底哪里像了自家皇后。 “陛下~~” 夏未至知道自己聲音尤為悅耳,每一個字都找準了聲調(diào)發(fā)音。她喚完,羞怯地抬了眼簾飛快地瞥了眼萬俟左,然后又飛快落下。端的是無比撓人。然而,她的這聲嬌喚該起的作用沒有,反而像是一塊打破鏡子的石頭,恍惚了半天的陛下,突然間被驚醒了。 那種第一眼就莫名的吸引戛然而止,這會兒陛下再看持續(xù)嬌羞了半個時辰的夏家幺女,怎么看都覺得…… 這人跟他的皇后,根本一點都不相像! 朕方才為什么會覺得像? 清醒過來的皇帝陛下,腦子里的迷霧像是被長刀割開了一個口子,清明立顯。似乎想到了什么,多疑的陛下眼神漸漸銳利了起來。 呵!夏榮老賊不會以為教女兒偷學皇后就能迷惑得了他? 可笑! 拋過一個媚眼的夏未至還低著頭,等著心焦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她始終深信,在男尊女卑的古代,男人的大男子主義情節(jié)普遍是絕對嚴重的,且,皇室中人尤甚。她面前的這個男人作為習慣掌控的帝王,或許偶爾情到深處時會容許床榻之上妃子的放肆,但在清醒情況下,定是絕對忍受不了的。 所以,她依舊在等。 八部床上,心思南轅北轍的皇帝陛下與麗妃娘娘一言不發(fā)地相望著。香案上的蠟燭燃燒了少許,燈芯發(fā)出輕微的‘噼啪’聲。 陛下接收到她那略帶暗示與勾引的眼神,心里無聲嗤笑:骨子里都透露出不安分的女人還裝什么羞怯?虛偽!不過,既然她存心勾引,朕便看在她生得尚可入眼的份上,幸上一次兩次也無礙。左右不過事后再多灌幾回絕子湯的事兒罷了…… 思及此,陛下伸手去勾夏未至肩。 正當他勾了對方肩頭,屏風對側(cè)突然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衣衫磨搓聲音。陛下手一頓,眉心慢慢擰了起來。 只聽一會兒,那悉索聲又停了。 陛下的興致大打折扣,一直看不出情緒的臉陰了,當下就要發(fā)怒。 不過,不待他呵斥,屏風一側(cè)似乎有人挪動了位子跪下。接著,萬俟左就聽有好幾重女聲的嗓音,整齊又穩(wěn)穩(wěn)地穿透屏風道:“陛下恕罪。卑職彤史,奉皇后娘娘之命,特來記錄陛下起居?!?/br> 將要怒斥的陛下:…… “卑職已執(zhí)筆,請陛下與麗妃娘娘繼續(xù)?!?/br> 有人就同不下去房的陛下:…… 尤!氏! 那一刻,皇帝陛下的臉眨眼就忽青忽白了,然后,轉(zhuǎn)變成又紅又紫。圈向?qū)γ媾说母觳哺袷枪嗔算U,怎么也抬不起來。萬俟左一張玉白的臉扭曲得厲害,半晌,他胳膊一甩,放開了夏未至。氣抖了身子,陛下在心里默默告訴自己不要動氣。 然而深呼吸了下,根本咽不下這口氣! 面紅耳赤的陛下,顧不得夏未至目測了他臉色的一番急速變化而一臉懵逼,掀了帷幔就下床來。 只著褻衣的陛下鞋子都不穿,光著腳就沖出了內(nèi)寢,然后,站在玉華宮正殿門口便咬牙切齒地吼道:“杜文海!” 知道自己主子不喜幸妃時候旁人候著,識趣的杜公公一早躲得遠遠地。此時隱約聽見,嚇得腿肚子一抖,慌慌張張地就沖了過來跪下:“陛下,奴才在!” “擺駕未央宮!” 杜文海不知道自家主子爺又發(fā)得什么脾氣,只當里頭的麗妃娘娘惹了他厭棄。左右這類的情況宮里除了皇后娘娘,淑妃德妃賢妃等那些宮妃們都有過。于是,他忙不迭地沖進去拿了陛下的衣服,快速地給他穿戴好。 拂塵一甩,尖細的嗓音高聲道:“擺駕未央宮——” 陛下怒氣沖沖地奔往未央宮,皇后娘娘又已經(jīng)睡了。 十分了解陛下尿性的尤悠知道四個彤史的陰影他絕對硬不起來,從而十分放心。然而果然如此的陛下,此時內(nèi)心不足與外人道的羞憤快漫出來了。 他一路走的飛快,剛到未央宮大門,看著已經(jīng)陷入昏暗的未央宮以及兩三個昏昏欲睡的守夜太監(jiān),一股惡氣就沖上頭來。 陛下氣急,也顧不得床上的皇后萬不能惹,一甩玄端下擺,撂下身后的杜公公等一眾人,虎著臉就沖進了未央宮。 他一路喝退張嘴要叫的宮人,推開正殿的門就登堂入室進了內(nèi)寢。 皇后夜里是必須宮女守夜的。 此時,內(nèi)寢值夜的大宮女剛還起夜撥燈芯,一轉(zhuǎn)身瞥見了萬俟左的身影,嚇得一個轱轆滾跪到地上。 陛下看都不看一眼,視線牢牢凝視著遮的嚴嚴實實的鳳榻,陰著臉低斥道:“滾出去!” 那宮女嚇得一直抖,聽到他壓低了嗓音瞬間意會地捂著嘴,連磕好幾個頭才連滾帶爬地沖了出去。 出了門,還順便把門給帶上了。 四角的壁燈吹熄了兩個,只留鳳榻不遠處的兩個。光色暖暖黃黃的,照的人十分舒適。陛下背著手,眼觀皇正殿的內(nèi)寢如今四下無人,鼻子里頓時一聲冷哼。接著,脫了外裳便爬上鳳榻。 尤悠其實也沒睡熟,正閉著眼迷糊呢。持續(xù)一個月的精彩夜生活,不說萬俟左是不是習慣,她確實養(yǎng)成了習慣。突然早睡,還真睡不著。 幾乎皇帝陛下一爬上來,尤悠便醒了。 然而不待她翻個身,那剛坐穩(wěn)的人雙手一抓,扣住了她的胳膊就一陣使勁地搖晃。陛下猙獰著臉,一邊搖一邊心里冷哼:找彤史不讓朕好過?呵!那你給朕也別睡了! 皇后娘娘淡定地任他搖,就是不睜眼! 陛下?lián)u了半天,默默心塞,胳膊酸了休息一下?;屎竽锬锍脵C睜開了眼,一個翻身把他給掀翻在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捉了他兩只手反壓到頭頂,行云流水地抽了床幔上的橫條,眼疾手快地將人綁到了床柱上。 陛下:“……!!” 娘娘趴在陛下身邊,微涼的手摸了摸他氣紅了的臉,齜著牙笑得陰森:“萬俟左,你是不是忘了本宮的交代?” 陛下又慌又傻眼,轉(zhuǎn)身瞥見自己這羞恥的姿勢,臉瞬間紅的滴血。 尤悠的氣息強勢地籠罩在他身上,陛下的心頭砰砰砰地跳。他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兇狠又羞憤地撕爛了自己腦中出現(xiàn)的某些旖旎又艷麗的畫面,朝著她色厲內(nèi)荏地低吼:“尤氏,你放肆!” “放肆?” “呵呵呵呵……” 皇后娘娘眼皮子都不抬,直接大力撕了他的褻衣:“本宮今晚就告訴你,什么才是真正的放肆?。 ?/br> ☆、第33章 (二)第二穿 第三十章 雙手被反綁縛在床柱上,陛下亂了的心慌得快從嘴里跳出來! 壁角的燈火晃動,映照得明黃的鳳榻里曖昧縱生。拉不下臉喚人的陛下,憋了氣,臉漲得通紅??墒钟直唤壛藪昝摬婚_,一時間竟無計可施。情急之下,他一雙眼睛慌不擇路地左顧右盼,就是不敢正眼看人。 “夏未至作為夏家嫡系的幺女,她進宮來意味著什么,你其實很清楚。” 尤悠特有的懶散腔調(diào),帶著莫名的匪氣與冷酷,此時說話,一字千鈞地砸進了聽著的人的心里:“萬俟左,不想連后宮也被旁人指手畫腳的話,你該明白,有些態(tài)度必須拿出來。嘖嘖~看到夏未至動心了?” 萬俟左瞇了眼睛,拒不吭聲。 “只是……” 皇后娘娘抬起半闔著眼簾的眼睛,言辭更加惡毒,“想在女色上肆意,后宮卻一無所處的你還沒那個資本,不是么?” 尤悠說話從來不留情面,每次都將他刻意回避的不想被人說道的,全都粗暴地拉出來一次撥弄干凈。 陛下果然被攻擊到,滔天大怒:“朕身為九五之尊,天下最尊貴的主人。臨幸后宮一個妃子,用得著那么多顧慮?呵!若是連臨幸后宮都要小心翼翼,那朕這個皇帝不要當了!” “你確定?” 皇后娘娘語意懶懶:“連天子六印都沒拿回來,一道詔令都發(fā)不了,你確定剛才說話是摸了良心?” 被揭穿的陛下氣得要死,眼角怒得血紅,恨不得一口咬死她:“你!閉嘴?。 ?/br> 淡定地看著面前的攪動不停的螞蚱,皇后娘娘閑閑咂嘴:“嘖~” 哪回都氣得殺人,哪回都被她一夜擺平的人,皇后娘娘早已摸透了。她翻著眼,話音繞到今晚問題的關(guān)鍵上,斜著眼繼續(xù)嗤笑:“如若本宮不采取行動,萬俟左,你敢說自己今天不會隨便動她?” 會。 “事后朕會灌她絕子湯!!” “你確定她一定會喝?還是說,你會盯著她喝完?” 盯人喝藥這種事不是奴才才做的嗎?他哪有那閑工夫!所以,皇帝陛下悻悻地閉嘴了。 “怎么?瞧著那矮葫蘆身材很心癢?嗯?” 并不是! 沒看身材的陛下覺得略委屈,羞紅了耳尖不看她。 尤悠卡住他的脖子,笑吟吟地搬回他的腦袋。 平靜無波的鳳眸里靜的像一汪深潭,直勾勾地鎖定了那雙略帶閃躲的眼睛。娘娘嘴角的笑容不變,卻掩飾不住鋒芒畢露的威脅:“將本宮的話當了耳旁風?萬俟左啊,這么不安分,要不要本宮一次性解了你的渴,叫你明日下不來床?” “……” 瞬間意會,玉臉蹭一下紅透的陛下又羞惱了,“你……尤氏你無恥!” “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