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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但是不做,我難道要像那些人那樣窩囊一輩子嗎?大丈夫當有大志。” 蘇征道:“朝廷不許,楊公打算怎么辦呢?” 楊仕達噎住了,他沒想過這個,他們家一直以來悶著頭發(fā)展勢力,到了他這一代終于有些眉目了。下一步就得靠他自己去趟,一路走到土司的寶座上。 蘇征道:“要求饒,要快!沒有及早發(fā)現(xiàn),是我的疏失,我一直不得志,果然還是有不足。放下身段,對著他們求饒吧,說,沒有一萬戶,五千也沒有的,頂多只有一千戶,都是聚族而居。你沒有那樣的心思。是夸大其詞的?!?/br> “可是我已經(jīng)給了文書……那個娘們兒好jian詐!居然向我索要文字!”楊仕達背上的汗流了下來。 “說你自愿戍邊去,給何刺史、王司馬厚禮,讓出來一千戶,讓他們編入戶口,算做他們的政績!楊公,若早這么做,或許……不該與朝廷談條件呀……唉,幼時聽說‘善財難舍’不懂做人為什么會不愿意舍小財而避大難,輪到自己頭上才知道,是真難!”讓楊仕達把家業(yè)拱手相讓,束手就擒,楊仕達肯定是不樂意的,蘇征只有竭盡所能給他另想辦法。 蘇征一口氣講了很多,句句在割楊仕達的rou,楊仕達卻都聽明白了——他被這些京城來的人精給涮了。人家看他就是塊肥rou,他當人家是肥羊。只要他手里有人、有地且不歸朝廷管,朝廷就容不下他。驚恐在一瞬間攫住了他的心,楊仕達退了幾步,索性坐下以免顯得失常。 蘇征又說:“雖說要快,我還要再看一看他們幾個人,才好告訴楊公怎么求饒,怎么講?!彼男睦锍錆M了對楊仕達的同情,一個人想越過越好,有錯嗎?沒有!然而這個朝廷不給他這個機會,楊仕達有聚攏萬戶的本領,卻沒有踏出入仕第一步的運氣,何其可惜。 正如他自己。他一旦邁進楊仕達的門檻,也就與光明正大地做一番事業(yè)無緣了。 蘇征又帶著楊仕達暗中觀察。新年是大家活動的日子,即便是從這個府里到那個府里,也能看出一個人的軌跡。而梁玉則不同,街上人多,她也不騎馬了,公然帶著管家、侍女、健仆,上街瞧熱鬧來了。 蘇征與楊仕達看了幾天,只見街上的人都不避她,反而還來圍觀她??此且簧砭┏莵淼囊律眩犓f的那許多人聽不大明白的官話,聞著她路過之后留下的香氣。三天后,梁玉除了冪籬,竟換了一身當?shù)厝顺4┑氖綐?,一張明媚的笑臉,用生硬的土話與人講價。她身后的侍女們也換上了有本地特色的衣裳,仿佛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了。 楊仕達與蘇征先劃過一個“居然生得這般美貌”的念頭,才有心情思慮其他。蘇征道:“此非常人!”她換了衣服,學會了土話,與周圍的人打成一片,與袁樵那懲治惡霸、分與流人土地都是一個目的——聚攏人心。 蘇征心下頹然,對楊仕達道:“認栽吧。楊公既然能夠經(jīng)營三代,不妨再蟄伏三代,以待時機?!?/br> 楊仕達一口老血幾乎要噴出來:“就這么認了嗎?” 蘇征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楊仕達道:“也罷……”蘇征說得對,是他走錯了一步關鍵的棋,先過了這一關再說。如果他沒找上梁玉,袁樵一個外來的縣令可以病死,現(xiàn)在不行了。 再看梁玉,與人講完了價,又往茶樓上去坐。蘇征道:“楊公,去偶遇吧,楊公登門,一定是見不到人的。” 兩人也進了同一家茶樓,也往二樓上去。梁玉正坐在窗邊,一條胳膊搭在窗框上往下看,呂娘子與王吉利都在。王吉利勸道:“三娘,別著涼了,這邊看著不覺,雪也不大,可是陰冷,刮骨頭?!?/br> 楊仕達趁這個機會說:“咦?這聲音聽著有些耳熟。” 【我聽你的聲音也有點耳熟?!苛河窦傺b沒聽到,還指著樓下跟呂娘子說:“你看,真熱鬧,我還以為這城里人不多呢?!?/br> 楊仕達卻主動來攀了關系:“王郎君,這位可是娘子?” 王吉利低聲道:“正是?!?/br> 楊仕達自帶的清場效果,周圍已經(jīng)沒有人了,梁玉沖窗外翻了一個白眼,偏過頭來,只見楊仕達腦袋上也不插雞毛了,身上的零碎掛件也少了不少,看起來居然順眼了些。梁玉的目光落他身邊的白衣秀士身上,心道,這就是蘇征了嗎? 蘇征也將她打量了一回,梁玉身上有著尋常流人所沒有的活力。流人,要么頹廢,要么怨懟,或者憤恨,梁玉的身上都看不出這些,她好像是一顆隨風吹來的種子,落了地,就著陽光雨露往上長,破土、發(fā)芽、生根,開出一朵絢爛的花。 蘇征的臉頰跳動了一下,對楊仕達道:“楊公,你又把人嚇跑了?!?/br> 楊仕達摸摸后腦,對梁玉道:“娘子恕罪,小人有些兇相,他們……” 梁玉轉過身來,背后的光線將她的臉襯得看不大清楚:“啊,放心,嚇不著我。你們也來看熱鬧的嗎?我先前少見這樣的熱鬧呢?!?/br> 楊仕達湊前兩步,笑道:“娘子京城多少熱鬧看不見呢?” “嗐,不讓出門兒不讓看,那一次,我現(xiàn)拿刀架我哥哥脖子上搶了他的衣裳出的門兒,哈哈哈哈?!毕肫鹆喊死僧敃r的表情,梁玉笑出了聲,哎,得想法子早點回去。 楊仕達低聲道:“娘子與當日可不大一樣,小娘子不要騙我,可真是那位娘子。” 梁玉道:“你的事兒,我已經(jīng)寫信到京里啦,他們八成得商量商量吧,哦,過年了,放假呢?!?/br> 這看起來又是一個純粹的草包了,楊仕達心下狐疑,對蘇征使了個眼色。蘇征慢悠悠地開口:“學生蘇征,見過娘子。學生冒昧,聞說娘子來自京師,不知可帶了書籍來?楣州偏僻許久不見新書,學生想抄錄一二,不知可否……” 梁玉道:“行啊,你都有什么書?別重了,對一對,借你抄?!?/br> 蘇征道:“好,學生這便回去開列書單?!闭f完有些要走的樣子,楊仕達將他拉住了:“急什么?娘子還沒有回去,你列了單子有什么用?” 梁玉又轉過頭去看窗外:“對嘛,看看景,多好?!?/br> 楊仕達繼續(xù)說:“娘子,在下想過了,這貿(mào)然向朝廷求官,恐怕不妥……” “朝廷不愿意就不給你唄?!?/br> 蘇征道:“娘子,楊公報國心切,實不該將娘子卷入其中,還請娘子寬恕則個。楊公膽小,很怕娘子發(fā)怒責打于他?!?/br> 梁玉挑挑眉:“我打他,你給我錢嗎?沒錢我天天給你打人,圖什么?” 【這是裝瘋賣傻嗎?】蘇征還是不肯相信梁玉是個沒有心機的人。 梁玉心道:【看來你是謀主。可謀主有什么用呢?謀主畢竟不是主,楊仕達內(nèi)心有欲望,所謂利令智昏,你再好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