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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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旻晟穿著一件細薄外衫站在那處負手而立,面無表情的垂眸看了一眼面前渾身濕透的蘇妹。 那黏膩的宮裝緊緊的粘在她纖細的身子上,漆黑墨發(fā)濕漉漉的滴著水珠子披散而下,堆積在細白的脖頸處,瑩潤肌膚若隱若現(xiàn),更襯得蘇妹整個人仿若迎風(fēng)弱柳一般,羸弱不堪。 “王爺,這是宋嬤嬤讓奴婢去拿的書籍?!睂牙锏陌じ吲e過頭遞到周旻晟面前,蘇妹聲音細緩道:“奴婢一直抱在懷里,沒有淋濕?!?/br> 伸手接過蘇妹手里的書籍,周旻晟慢條斯理的將上頭的包袱解開,然后突然開口道:“這書籍,是你自己找的?” “……奴婢不識字,是讓藏書閣的小吏幫奴婢找的?!?/br> “既然是那小吏幫你找的,你為何去了大半日?”隨手將手里的書籍往身后一扔,周旻晟抬起蘇妹的下顎,冰涼的指尖按在她沾著水漬的下顎處,聲音暗沉。 “奴婢不識路,所以才走了這許久?!备杏X到周旻晟的不悅,蘇妹暗自蹙了蹙眉,發(fā)紅的眼角微動,仿若輕皺起的細膩桃花瓣。 擦了擦蘇妹唇角處的水漬,周旻晟指尖上移,輕按住她的眼角道:“本王的荷包呢?” “……奴婢明日便給王爺做?!崩w長眼睫輕顫,蘇妹不自在的微微側(cè)了側(cè)頭,說話時溫?zé)岬暮粑暣蛟谥軙F晟的手腕處,留下一片水霧之氣。 “明日便明日?!辈[著眼,周旻晟單手挑上蘇妹的宮裝領(lǐng)口,輕扯了扯道:“衣裳濕了。” 抬手攏住那被周旻晟扯大的宮裝領(lǐng)口,蘇妹輕顫了顫身子道:“奴婢這便去換下衣物?!?/br> “……哦?!蹦砹四碜约赫粗稽c溫潤觸感的指尖,周旻晟突然俯身湊到蘇妹的耳畔處道:“就在這處換吧,你的衣物本王讓宋嬤嬤都給你拿過來了?!?/br> 緊緊的攥著自己的衣襟,蘇妹的身側(cè)滿滿都是周旻晟那霸道的侵略氣息,她猛地咽了一口口水,抬眸正對上周旻晟那雙深諳眼眸,下意識的便喘了一口大氣。 “怎么,還怕本王吃了你?”抬手壓上蘇妹的肩膀,周旻晟指尖輕滑,順著她的鎖骨輕移道:“旁邊的小室圓桂剛剛收拾出來了,你這便住進去吧。” 順著周旻晟的手指方向看了一眼那覆著厚氈的小室,蘇妹縮了縮身子道:“是?!?/br> 感覺到指尖處陡然的空虛,周旻晟緩慢直起身子,定睛看了蘇妹半響,然后突然嗤笑一聲道:“還不去換衣裳,等著本王替你換?” “是?!奔贝掖业膹牡厣掀鹕恚K妹帶著一身水汽,哆哆嗦嗦的進到了那小室之中。 小室里頭收拾的很干凈,只是因為通風(fēng)不好,隱隱帶著一股霉味,不過比起在外頭日日與那周旻晟朝夕相對,蘇妹寧可選擇這小室,只是那廝怎么今日突然心血來潮,讓她換到這小室里頭了呢? 蘇妹可不會認為這周旻晟是突然明白了男女之防亦或者是對她突然憐香惜玉了起來。 秋日的雨水冷得緊,蘇妹蒼白著一張清艷小臉,一邊想著事,一邊佝僂著手將身上的宮裝褪了下來,露出里頭那盡數(shù)被沾濕的小襖背心和中衣主腰。 小室外,周旻晟垂眸盯著面前的那塊沾著濡濕水漬的硬實地磚,靜默片刻之后突然伏身躺了上去。 地磚上還帶著一點香軟之感,是蘇妹剛才伏跪于地時殘留下來的溫度,周旻晟蜷縮起身子,聽著小室之中蘇妹那窸窸窣窣的脫衣穿衣聲,縮著身子緩慢的舔了舔指尖。 第29章 換完了衣裳出來, 外頭卻是已然不見了周旻晟的身影,蘇妹垂眸看了一眼那隨意攤亂在地磚之上的書籍,猶豫片刻之后蹲下身子, 小心翼翼的將其整理好置于矮木塌上。 地磚之上還有自己剛才進門時帶進來的濡濕雨漬, 只是不知為何中間一塊卻已然干涸,處在濡濕的兩端中間,分外顯眼。 蹙了蹙眉, 蘇妹沒有多想, 她從寬袖之中掏出巾帕將其細細的擦拭干凈之后,才抱著懷里剛剛換洗下來的濕漉衣物出了卻非殿。 外頭的雨一陣落一陣停的,剛剛還下的起勁,這會子又停歇了, 蘇妹抱著木盆行走在積水嚴重的房廊里,纖細的身子左扭右歪的躲避著腳下的水洼。 “蘇妹?!蓖蝗唬坏览w瘦身影出現(xiàn)在蘇妹面前, 面色焦急的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道:“那渭南郡王府的世子, 與你是什么關(guān)系?” 抬眸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易幟, 蘇妹的眼中顯出一抹明顯的嫌惡之情道:“請大人放手,奴婢還有事要忙。” “事,你有什么事, 難不成你跟了那廢人不算, 還想要去勾引那渭南郡王府的世子嗎?”緊緊的攥著蘇妹的手腕,易幟瞪著一雙眼,神色難看道:“我當(dāng)時真的就應(yīng)該聽文鴦的話, 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真是枉廢我的一片苦心。” “呵?!陛p蔑的勾起一抹嘲諷笑意,蘇妹聲音清晰道:“對,我就是這般水性楊花的女人,不敢高攀大人?!?/br> 說罷話,蘇妹用力的扯開易幟箍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轉(zhuǎn)身便走。 看到蘇妹這副冷淡模樣,易幟突然慌張了神色,他繞到蘇妹面前,再次攔住她的去路道:“蘇妹,蘇妹你聽我說,我是真心歡喜你的,只要你肯跟了我,我便娶你進門,我剛才是氣急了,才會胡言亂語說些渾話的……” “大人,您的五十鞭笞,奴婢怎么沒看到呢?”打斷易幟的話,蘇妹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渾身完整的易幟,神色嘲諷。 易幟雖只是一個太子詹事,比不上那蘇俊茂是渭南郡王府的世子,可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那一頓鞭笞對于易幟而言要解決,定然是輕而易舉的。 聽到蘇妹的話,易幟的臉上顯出一抹尷尬神色,他沉靜片刻,才吶吶開口道:“我剛才是在氣你呢,我怎么會真的讓人打你五十鞭笞呢?” “哦?是嗎?”嗤笑一聲,蘇妹感覺心里頭惡心的緊,自己真是連一句話都不想與這易幟多言,甚至于現(xiàn)在只看一眼面前的人,她都感覺反胃的厲害。 “自然是的,我對你的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鑒?!编嵵仄涫碌膶χK妹舉起右手,易幟滿眼都是面前那人的清艷絕容。 比起那毀了容的文鴦,面前的蘇妹真真是個讓人恨不得捧在心坎里的美人,只要能嘗一口,那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 “可惜奴婢已然跟了沂王了,難免就要浪費大人的一片苦心了?!辈挥c易幟再做糾纏,蘇妹抱著手里的木盆,轉(zhuǎn)身便走。 聽到蘇妹那清冷的語氣,易幟站在原處片刻,陡然反應(yīng)過來之后神色猙獰的一把從后抱住蘇妹道:“我知曉你是在生我的氣,沒關(guān)系的,我給你道歉,你想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你的身子不干凈,我不嫌棄……”一邊說著話,那易幟竟然一邊意欲輕薄蘇妹,他那雙浸著渾色的眼眸之中清晰的印出蘇妹那張白膩小臉,清艷若芙蓉,眼角若桃瓣,纖細的身子柔軟綿膩,散發(fā)著一股清雅香氣。 “放開,你放開!”手里的木盆應(yīng)聲落地,蘇妹使勁的掙扎起來,卻依舊敵不過那易幟的力道。 緊緊的抱著蘇妹纖細的身子,易幟湊過臉,胡亂的從后親吻著蘇妹的脖頸,那濃重的喘氣聲渾濁而急促,猶如黏膩的爛蟲跗骨般讓人惡心到極致。 被易幟壓在身后的房廊欄桿椅上,蘇妹驚慌的隨手摸到一塊硬石,直接便照著他的腦袋給砸了下去。 易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為了制住蘇妹本來就廢了大力,這會子被猛地一砸,整個人一晃,直接便摔倒在了坑坑洼洼的房廊青石板磚上,那污濁的泥水浸濕了他身上的衣衫,高梳的髻發(fā)也散亂下來,看著狼狽不堪,哪里有平日里的儒雅風(fēng)氣。 攥著手里的硬石,蘇妹使勁的喘著氣,她邁著僵直的雙腿,堪堪往后退了一步,卻是冷不丁的被抱住了素腰。 “啊……”驚惶到極致的蘇妹啞聲尖叫,抓著手里的硬石扭身就往后砸去。 “噓?!币话盐孀√K妹的嘴,周旻晟抬手按住她朝著自己砸過來的硬石,然后捏著她那只軟膩小手將人往前帶了一步道:“我的好meimei,跟我來?!?/br> 聽到周旻晟的聲音,蘇妹不知為何,原本驚惶的心緒陡然便沉靜了下來,只那心臟還是“咚咚咚”的跳的厲害,仿佛下一刻便能從喉嚨口里蹦出去。 一手攬著蘇妹的細腰,一手包裹著她拿著石塊的手掌,周旻晟盯著易幟的臉上顯出一抹詭異笑容。 蘇妹被周旻晟背摟在懷里,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表情,她木呆呆的瞪著面前那躺在污濁淤泥里頭捂著腦袋的易幟,只感覺自己心里噴涌而出的是滿腔憤恨。 將腦袋擱在蘇妹的脖頸處,周旻晟細細嗅著她頸間的皂角清香,說話時那細薄唇瓣時不時的擦過脖頸上的白膩肌膚,酥麻瘙癢的帶著麻意。 “來……”包裹著蘇妹的手,周旻晟語氣輕柔的壓著人蹲下身子,一雙漆黑暗眸沉戾的落到易幟的身上,語氣輕緩道:“這樣砸下去,才能讓人長記性?!?/br> 話音未落,周旻晟壓著蘇妹的手,徑直就攥著手里的硬石朝著易幟身下砸去。 “噗呲……” “啊……”原本還抱著腦袋渾渾噩噩的易幟感覺到身下撕裂般的鈍痛,發(fā)出一道嘶啞的尖吼聲。 “嘖,沒砸準(zhǔn)呢。”閉眼在蘇妹的脖頸處蹭了蹭,周旻晟輕舔了舔上頭的濕濡水痕,手下翻轉(zhuǎn),壓著蘇妹的手掌又猛地往下砸去。 溫?zé)岬难簽R出,星星點點的粘在蘇妹的衣裙上,留下一點血色水痕。 “啊……”易幟躺在地上,臟污的身子緊緊蜷縮起來,喉嚨里頭發(fā)出陣陣嘶啞吼叫,但片刻之后,他連聲音都已然發(fā)不出來,縮在血水里面,臉色慘白的直喘氣。 僵直著身子靠在周旻晟懷里,蘇妹用力的咽著喉嚨里頭生澀的口水,腳下木屐邊是混著血色的渾濁污水,那污水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隨著細密落雨往一旁流去,蜿蜒成一條細長血流。 蘇妹知曉周旻晟的手勁有多大,所以她清晰的明白這易幟……怕是廢了…… “來,莫臟了腳。”扔掉蘇妹手里的石塊,周旻晟雙手圈住蘇妹的小腿,直接便將人給端了起來。 “啊……”突然被以如此怪異的姿勢抱起,蘇妹嚇得輕叫一聲,雙手胡亂的揮舞著,趕緊反手往后夠去,用力的攥住了周旻晟的外衫。 踩著腳上的長靴,周旻晟神色輕松的端著手里的蘇妹往卻非殿中走去。 濡濕的青石板磚之上,易幟疼的面色慘白,已然暈厥過去,圓桂垂著身子緩慢走到他的身側(cè),彎腰拎起易幟兩條軟綿綿的胳膊往外拖去。 卻非殿中,蘇妹被周旻晟置放于矮木塌上,她的身側(cè)是一整疊書籍,散發(fā)著馨雅的墨香氣,只兩人身上的血腥氣太重,在燒著炭盆的緊閉卻非殿里,完全將其它味道覆蓋。 抬手擦去蘇妹眼角處沾到的一點血漬,周旻晟半跪在蘇妹面前,緩慢俯身。 濡濕的觸感游移在浸著冷汗的額角處,細細吮吸,蘇妹低垂著腦袋,神色緊張的攥著自己的寬袖,雙眸之中印出的是自己身上被沾染到的雜亂的腥臭殷紅血痕。 “今日是那老賊壽辰,這血花開的,真是應(yīng)景,好meimei你說呢,嗯?”叼住蘇妹綿軟的耳朵,周旻晟說話時的聲音透著一股愉悅之意,輕輕飄飄的瘆人非常。 僵直著身子輕偏了偏頭,蘇妹輕緩抿唇,沒有說話。 那易幟確不是一個什么好物,只是她當(dāng)親眼看著自個兒將人砸成那副模樣時,蘇妹的心中還是有些慌亂的。 可是不知為何,沉靜下來的自己,心中卻怪異的感覺到一股通體舒暢之感,這種感覺極其陌生,陌生到讓她害怕,讓她恐懼。 “怕什么?!鄙焓诌√K妹那只顫抖的手掌,周旻晟嗤笑一聲道:“不過除了一件污穢物罷了。” 蒼白著一張清艷小臉,蘇妹抬手扣了扣周旻晟外衫之上的血漬,片刻之后才顫顫開口道:“衣衫上沾了血,怕是,不大好洗。” “換一件便好了。”起身摟住蘇妹纖細的身子,周旻晟湊在她的耳畔處,聲音輕柔道:“那東西軟綿綿的小團,用石塊一砸,‘噗呲’一聲就爆開了……” 窩在周旻晟懷里的蘇妹一顫,纖長睫毛輕眨,面色愈發(fā)慘白了幾分,纖細的指骨透著青筋,緊緊的攥在周旻晟的外衫上,留下幾道清晰褶痕。 第30章 “呵?!笨吹竭@副驚嚇模樣的蘇妹, 周旻晟抿唇嗤笑一聲,目光游轉(zhuǎn)之際卻是突然看到了那置于矮木塌上的書籍。 “你不識字?”纖瘦的手掌箍在蘇妹的后頸處細細游移著,指尖處滑膩膩的滿是酥香軟綿。 縮著脖頸, 蘇妹努力抑制住自己拔腿而奔的沖動, 聲音干澀的輕應(yīng)一聲。 “一個字都不識?”隨意的翻閱著手里的一本書籍,周旻晟反身躺下,將腦袋靠在蘇妹半跪的大腿上, 一副閑適模樣的開口道。 看著那躺在自己身上的周旻晟, 蘇妹抿了抿唇之后緩慢開口道:“識得幾個……簡單的字兒?!?/br> 說罷話,蘇妹伸手壓了壓自己被周旻晟轉(zhuǎn)頭時帶偏的裙裾,整個人僵直的跪在那處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既如此,那本王便教你識字, 如何?”慢吞吞的說著話,周旻晟的表情平靜異常,與剛才那陰狠砸人的模樣大相徑庭。 “多謝王爺好意, 奴婢身份卑賤, 夠不上您的這份福氣?!背吨约旱娜柜? 蘇妹不著痕跡的輕挪了挪跪麻的雙腿,聲音輕細道:“時辰不早了,奴婢還要去做晚膳?!?/br> 抬手掐住蘇妹的腳踝, 周旻晟單手摟抱著她的腰肢, 清俊面容貼在她系著綬帶的素腰之上,說話時面色隱沒,看不清表情。 “本王說要教, 你學(xué)著便是,哪里有你說話的份。”輕緩的語調(diào)帶著一股漫不經(jīng)心的的意味飄進蘇妹耳中,讓她不自覺的便顫了顫身子。 纖瘦的手指覆在蘇妹穿著羅襪的小腳上,緩慢勾開上頭的系帶往里按去。 指尖蹭在踝骨處細細碾磨著,仿若入洞的小蛇,陰冷冷的糾纏在那處,濡濕黏膩一片。 “……是。”顫顫的應(yīng)了一聲,蘇妹攥著裙裾,僵直的將手掌覆上周旻晟的手腕,然后一點一點的把它從自己的羅襪里頭抽了出來道:“王爺?shù)闹讣组L了,奴婢來給您剪剪吧。” “……呵,好啊?!陛p挑了挑眉,周旻晟低笑一聲道。 躺在蘇妹的膝蓋上,周旻晟一手翻著手里的書籍,一手被蘇妹捏在手中,小宮女低垂著眉眼,正小心翼翼的替他剪著指甲。 鐵制的大剪刀被一只纖白素手拿在手里,上下左右的翻動著,周旻晟眼角微動,目光不由自主的便隨著那粉嫩指尖游轉(zhuǎn)。 輕舔了舔唇,周旻晟慢條斯理的翻過一頁書,耳邊是指甲被剪落時發(fā)出的“咔嚓”清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