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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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甭牭桨籽┑慕新?,蘇妹趕緊把它從黃猛的手里給接了過來。 “黃猛!”被黃猛打斷了話,褚舒窈氣急敗壞的狠踢了他一腳道:“你個腦闊有餅蹦的?!?/br> 聽到褚舒窈那和黃猛如出一轍的口音,蘇妹蹙了蹙眉,沒有聽明白他們兩人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窈窈,這個小白臉有什么好的,你為什么寧愿看上他也……”也看不上他…… “我看上誰,跟你有關系嗎?我告訴你黃猛,你若是將今日的事告訴二哥,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聽到褚舒窈的話,黃猛面色一變,當即便憋著一口氣站在那處不動了。 看到黃猛安分了,褚舒窈這才扭身羞答答的看向周旻晟道:“沈哥哥,我便是做妾,也不會嫌棄的,只要能呆在你的身邊。” 堂堂一個尚書府的千金,愿意為一幕僚委身做妾,這事說出去大致又要感動無數(shù)閨中貴女。 捏著手里的酥糖,周旻晟斜睨了一眼褚舒窈,沒有接話。 沒有聽到周旻晟的拒絕,褚舒窈滿心歡喜的繼續(xù)道:“沈哥哥,你這是答應我了嗎?” “褚舒窈,你又在胡鬧什么?”主屋門口,褚衛(wèi)大步走來,身后跟著一個身穿精細衣物的女子。 “讓春衫扮成你的模樣在院中哄騙我,自己跑到青磬院來胡鬧,你真是愈發(fā)沒有規(guī)矩了。”站定在褚舒窈的面前,褚衛(wèi)怒斥出聲道:“都當我的話是耳旁風嗎?” “二,二哥。”看著面前一臉怒色的褚衛(wèi),褚舒窈顫顫的抖了抖身子。 “褚衛(wèi),你別怪窈窈,她……” “閉嘴?!迸ゎ^瞪了黃猛一眼,褚衛(wèi)聲音嚴厲的與他道:“過會子黃伯母自會與你算賬?!?/br> 說罷話,褚衛(wèi)強硬的扯住褚舒窈的胳膊就將人給拽出了主屋,走時還不忘與周旻晟告罪。 一通鬧劇就此消停,白雪趴在地上還在啃噬著那熏rou干,蘇妹趕緊上前把它抱起道:“你咬的動嗎?就這么好吃?” “喵嗚嗚……”白雪吃的歡喜,整張白絨小臉之上都沾著rou干屑和菜根。 從寬袖之中抽出巾帕替白雪擦了擦臉,蘇妹轉(zhuǎn)身看向那靠在拔步床邊的周旻晟,猶豫半響之后才開口道:“王爺,奴婢與您本來就是擔了個虛名,您若是……奴婢也是不會多說什么的?!?/br> 蘇妹沒有說出口的那些話,周旻晟自然清楚里頭的那些意思,他捻著手里的酥糖,目光暗垂,指尖處黏膩膩的都是酥糖上頭留下來的糖漬。 緩慢的直起身子,周旻晟緩步走到蘇妹面前,他將指尖處的酥糖放入口中,然后又將沾著糖漬的指尖按在了蘇妹的唇瓣上細細摩挲。 “本王聽說,這給灶王爺?shù)淖焐夏嗣?,灶王爺上天的時候,說話便會甜上幾分,我的好meimei,本王與你抹了蜜,你這說話可會甜上幾分?” “奴,奴婢……”抱著懷里的白雪,蘇妹說話時唇瓣輕抿,甜滋滋的酥糖味道從唇縫之中浸潤而入,粘在舌尖混進口中。 “本王聽說這渭南話甚是好聽,我的好meimei,說幾句來聽聽,讓我也甜一下,可好?” “奴,奴婢不會……”自五歲進宮,蘇妹便一直說的官話,這小時的渭南話早就都忘光了,哪里還記得一星半點。 “哦?不會,那本王來教你,可好?”撫著蘇妹的唇瓣,周旻晟輕笑一聲道:“一卡一包水?!?/br> “一,一卡抱水……”蘇妹瞪著一雙眼,在周旻晟那雙深諳眼眸的注視下,結(jié)結(jié)巴巴的吐出這句話道。 “這話的意思是說我的好meimei一掐一兜水……”一邊說著話,周旻晟一邊伸手掐了掐蘇妹的面頰,語氣輕柔道:“都說渭南城以水養(yǎng)人,我的好meimei真是水做的骨rou?!?/br> “王爺……”顫顫的往后退了一步,蘇妹睜著一雙眼,神色驚惶。 “噓,還有一句呢?!睖惖教K妹的耳畔處,周旻晟一字一頓道:“窩信儂?!?/br> “鵝,鵝……” “不是鵝,是窩……” “窩,窩……” “信儂?!苯舆^蘇妹的話,周旻晟唇角輕勾,眸色深諳。 “信,儂……”顫顫的吐出這兩個字,蘇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周旻晟俯身給吻住了唇。 酸甜細膩的酥糖味彌散在蘇妹的口中,極盡攪弄。 蘇妹不知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她瞪著一雙眼,只感覺平日里恨不得將她吞噬入腹的周旻晟這次卻尤其溫柔,溫柔的幾乎都讓蘇妹以為面前的這個人不再是那個陰狠隱戾的周旻晟。 “我的好meimei,為夫的還你這洞房花燭,可好?” 只是披了人皮的獸始終是獸,當蘇妹被周旻晟放倒在圓桌上頭的時候,她才驚惶反應過來,趕緊攏著自己被掀起的裙裾翻到了地上。 躺在厚實的地毯之上,蘇妹瞪著一雙眼,抱起地上的白雪就慌忙沖出了主屋。 白雪的嘴里還叼著熏rou干,它“喵嗚喵嗚”亂叫著趴在蘇妹的肩膀上,渾身軟綿綿的被顛的厲害。 一口氣也不知跑到了何處,蘇妹漲紅著一張臉躲在房廊下,用力的抱緊懷里的白雪。 腳踝處酥麻麻的似乎還殘留著那人輕掐的溫度痕跡,蘇妹夾著腿將裙裾細細扯好,只感覺腿窩處燙的厲害。 洞房花燭……碰的是那處…… “喵嗚……”白雪從蘇妹的懷中擠出,沖著房廊盡頭用力嘶叫。 蘇妹順著白雪張牙舞爪的方向看去,只見那房廊石桌處正站著一手持書籍之人,那人與褚衛(wèi)有幾分相似,不過他明顯看著已然弱冠,此刻呆癡癡的看著蘇妹半顯在瑩白雪色下的清艷面容,手里的書籍都落到了地上。 “啪嗒”一聲,書籍落地,那男子猛然驚醒,他驚艷的往前蘇妹的方向邁了一步,然后又急切的往后退了一步,那副生恐驚嚇到蘇妹的模樣,窘迫到極致。 蘇妹垂眸,趕緊抱著懷中的白雪又跑遠了。 褚鯤鵬呆站在那處,看著那突然又空了的房廊,神色怔忪。 褚鯤鵬善喜讀書,他讀過許多書,也知道許多奇聞雜事,這突兀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女子,清艷媚絕,比之狐媚尤甚,他覺得,這女子定是狐媚所化,不然為什么這么輕易的就讓他失了神智,連步子都邁不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尾狐媚消逝。 房廊處,細小的白毛隨風細卷,褚鯤鵬踩過腳下的書籍,慌慌張張的抬手捧住那幾縷白毛。 “熏rou干?”拾起那留著白雪牙印的熏rou干,褚鯤鵬神色激動。 果然是狐媚,這白毛,這熏rou干,難不成是來他順承郡王府偷食的? 想到這處,褚鯤鵬趕緊邁步朝大廚房的方向走去。 既然來過一次,便會來第二次,他一定要抓住這只狐媚,不能讓她去害人。 第78章 在順承郡王府呆了幾日, 蘇妹終于隨著周旻晟回了南宮。 只是聽說那順承郡王府的嫡長子不知中了什么邪風,日日嚷著要抓狐媚, 可把順承郡王府里頭的人給嚇壞了, 先是請了道士驅(qū)邪, 后又請了太醫(yī)上門看診,最后折騰了數(shù)日, 才將人關在房間里頭養(yǎng)病休憩。 這事蘇妹也是從褚舒窈的嘴里頭聽到的,她并未放在心上, 甚至已然忘卻那日曾在房廊處碰到一個手持書籍的書生。 蘇翁錦被秦如云關在渭南郡王府中,直至她承認與袁陽旺訂親一事,那秦如云才將她放出來。 憋著一股子氣,蘇翁錦莽頭莽腦的就撞進了南宮里。 冬日剛過, 早春時節(jié)的天色還是十分陰寒的,蘇妹的身上依舊裹著厚襖,她坐在井邊洗著衣裳, 身邊的白雪趴在地上嚼著碟子里頭的小魚干。 “娃娃,娃娃……”悶頭悶腦的沖到蘇妹面前, 蘇翁錦癟著一張嘴上前就扎進了蘇妹懷里。 蘇妹坐在小木墩上差點被她撞得仰后翻倒, 若不是雙手撐住了井沿, 怕是要摔跟頭的。 “娃娃……”蹭在蘇妹懷里,蘇翁錦抱怨道:“那秦如云真是太可恨了, 偏要讓我跟袁陽旺訂親,之前還派了個什么幕僚夫人來游說,我差點被騙了, 真是太可惡了!” 伸手拍了拍蘇翁錦的腦袋,蘇妹將人按在小木凳上道:“你說的是沈夫人?” “什么沈夫人?”被蘇妹按在了小木墩上,蘇翁錦皺著一張精細小臉,聲音嬌蠻。 “就是那個幕僚夫人啊,她前幾日進宮的時候?qū)⑦@珠釵帶給我了,還說你誤會了她,讓我下次見你,定要說清楚?!币贿呎f著話,蘇妹一邊從寬袖暗袋之中拿出一支珠釵遞到蘇翁錦的面前。 “啊……真是我給那人的珠釵,那是我冤枉她了?!鄙焓纸舆^那支珠釵,蘇翁錦扯著蘇妹的寬袖道:“娃娃,你下次看到那沈夫人,記得幫我與她道歉。” “好?!比崛岬膽颂K翁錦一聲,蘇妹垂眸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宮裝道:“這是我給你畫的那件圖樣嗎?” “是啊,好看嗎?”提著裙裾從小木墩上起身,蘇翁錦站在蘇妹面前興奮的轉(zhuǎn)了一圈,那海棠紅的留仙裙裾飄飄蕩蕩的掃過冷冽寒風,艷媚逼人。 “好看,我們錦兒穿什么都好看?!鄙焓譅孔√K翁錦的手,蘇妹帶著人往小廚房的方向走去道:“來,我做了酥糖?!?/br> “嗯?!北奶谔K妹身后去了小廚房,蘇翁錦滿臉都是喜色。 看著這副模樣的蘇翁錦,蘇妹猶豫片刻之后才開口道:“錦兒,你覺得那袁陽旺是個怎么樣的人?” 自從聽過周旻晟的話后,蘇妹頓悟,如若錦兒與包包想要在秦如云倒臺之前安穩(wěn)的呆在渭南郡王府里頭,這袁陽旺是必不可少的,因為只有他才能護著他們。 “他能怎么樣,還不是窩囊廢一個,上次那秦如云逼著我與他訂親,他連話都不敢吭一聲?!币徽f到袁陽旺,蘇翁錦的眼中便滿是嫌棄之情。 “來,吃酥糖?!睂倓傋龊玫乃痔沁f給蘇翁錦,蘇妹聽著蘇翁錦的話,沉靜片刻之后終于還是將那些準備規(guī)勸的話給咽進了肚子里頭。 錦兒是該自己長大的,她不應該插手太多。 “娃娃,大哥近幾日總是往那順承郡王府跑,他到底是去做什么呀?明明被那黃猛打的頭破血流的,卻好似還一點不記仇。” “大哥嗎?”捻著酥糖的手一頓,蘇妹突然想起那日在元宵夜宴上頭看到的情景,這黃妙語……也是個奇怪的女子。 “jiejie,jiejie……”正當蘇妹與蘇翁錦說著話的時候,圓桂卻是突然滿頭大汗的沖進了小廚房里頭道:“jiejie,那蘇昭儀有孕了?!?/br> “什么?蘇淼有孕了?”手里的酥糖落在碟子里,蘇妹瞪大了一雙眼,有些不可置信。 這么快就有了?明明還不到一個月啊。 “是啊,今日還正巧是文宣公主與那韓秉正韓公子的大婚之日,景帝大喜過望,大赦天下,還下令明日宮中休沐?!?/br> 休沐就是宮里頭的宮人放假,一年之中唯一一次可以讓外頭的親戚父母過來探望的日子,只可惜,每年的休沐蘇妹都是窩在屋子里頭抱著繡簍子度過的,不過明日她大概會抱著周旻晟的那一盆子衣裳度過吧。 “蘇淼那賤人懷孕了?”嚼著嘴里的酥糖,蘇翁錦憤憤不平道:“那秦如云又要在郡王府里頭作妖了?!?/br> “現(xiàn)在蘇昭儀已經(jīng)不是昭儀了,被封了淑妃?!笨戳颂K翁錦一眼,圓桂畢恭畢敬的道:“縣主,您怎么在這處啊?” “我怎么就不能在這處了?狗奴才,再多嘴,撕爛你的嘴!”瞪著圓桂,蘇翁錦怒氣沖沖的道。 “好了錦兒,做什么尋他撒氣?!鄙焓州p拍了拍蘇翁錦的手背,蘇妹道:“蘇淼被封了淑妃,難免要歸寧,你莫上去沖撞,不然到時候吃虧的定是你?!?/br> “我知曉了?!卑T了癟嘴,蘇翁錦面色委屈道:“你們都嫌棄我給你們闖禍。” “錦兒。”無奈的抱住蘇翁錦的胳膊,蘇妹替她擦了擦嘴角的湯漬道:“袁陽旺呢?可跟你進宮了?” “剛才還跟著呢,這會子也不知道撒腿子跑哪處去了,真是蹉起死了?!?/br> 聽到蘇翁錦那無意識蹦出的渭南話,蘇妹突然頓了頓神,然后抬眸看了一眼圓桂道:“圓桂,外頭看著好像是要落雨了,你能幫我去收一下衣裳嗎?” “哎。”圓桂應了聲,趕緊跑遠了。 看著圓桂消失在小廚房門口的身影,蘇妹伸手拉住蘇翁錦的胳膊道:“錦兒,你還記得渭南話?” “當然記得了,娃娃你不記得了嗎?”疑惑的看了蘇妹一眼,蘇翁錦小心翼翼的伸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裳。 “唔,那,那我問你一句,就是,‘窩信儂’的意思,是什么?”蘇妹的話說的不太清楚,蘇翁錦聽了半天,終于是聽明白了道:“‘窩信儂’?這有什么難的,不就是‘我喜歡你’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