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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中獎之后在線閱讀 - 第35節(jié)

第35節(jié)

    我呆滯了半晌,才機械的說:“她是不是也不知道你辦公室里那幅畫是塞尚的?”

    鄭易反映了片刻,明白后揉著我頭發(fā)失笑道:“是,她哪有你聰明,因為一幅畫,就惦記上我了?!?/br>
    我一頭黑線的看著他:“你的畫,我可以買九幅好嗎?”

    鄭易斂了笑說:“上大學的時候,哪有什么錢,高中畢業(yè)后我就沒再跟家里要過錢,出國留學靠的是全獎,大學都是靠著炒股吃飯?!?/br>
    我心里像被針扎了一下,跟他十指扣著,掌心似乎感受到了他飽經(jīng)風霜、被生活磨礪出的繭子。我看似風光的富三代男朋友,實際上生活的還不如我一個平頭小老百姓。世上比他還慘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是此刻,我只覺得心疼,他高中時喪母,大學又獨自奔赴異鄉(xiāng),自己摸索著學習做飯,可能連每一筆股票交易的手續(xù)費都要算計。

    鄭易一頭黑線的看我:“你這是什么眼神?”

    我癟癟嘴說:“沒想到你過的比我還慘,我以前好歹有個父親疼愛,每月生活費準時打到卡里,從來花不完?!?/br>
    鄭易抬手抵唇咳了一聲:“前一兩個月確實比較慘,后來炒股收益不錯,畢業(yè)的時候我大概存了幾十萬英鎊?!?/br>
    我:“……”

    我面無表情的說:“當我什么都沒說,謝謝?!?/br>
    鄭易在一旁笑的不行,簡直樂不可支。

    “你覺得幾十萬不少,這點錢,在舒念眼里,什么都算不上?!编嵰渍f:“我跟她在大二大三的時候,相處確實很愉快……你這副不高興的表情,我說不下去了。”

    我用手往上提了提自己的嘴角說:“你說你說。”

    鄭易說:“第四年碩士畢業(yè),我準備去華爾街,她不能接受,于是就分手了?!?/br>
    “為什么?”

    鄭易直白的說:“按照你說話的風格,是因為我不想回家繼承家族事業(yè),當一個富三代。”

    舒念跟鄭易從小認識,后來舒云移居英國,舒念在她父親病逝后便賣掉祖宅投奔了自己的姑媽,后來跟鄭易上了同一所大學,她便開始在鄭易跟前刷存在感,氣質又風趣,雖然長相一般,但是聰明又對人無微不至。

    鄭易一個可憐巴巴自己炒股賺錢的留學生,最終沒有禁得住她長期不懈的追求。

    那時鄭易不知道舒念是怎么想的,而舒念在一開始追鄭易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jīng)在打著鄭氏未來夫人的主意,誰也不知道。

    舒念知道鄭易家中的情況,但是她以為,鄭易會爭奪屬于他的那份東西,所以一直等待著大學畢業(yè),自己將以鄭易正牌女友的身份跟他一起回國共患難,最終成為鄭氏夫人,光耀自家不知道已經(jīng)倒掉了多少年的門楣。

    誰知道,鄭易根本不屑鄭氏的那點資產(chǎn)。

    舒念的眼光不能說不好,但是也有走眼的時候?;蛘哒f,她太心急了,她等不到鄭易自己成為富一代,她急于獲得身份和地位,在眾人面前揚眉吐氣。

    所以舒念毫不猶豫的甩掉了窮小子鄭易,風光的嫁給了跟英國王室沾邊的一個中老年人。

    我越聽,越覺得舒念這個人回國一定別有目的。

    就像鄭易說的,鄭氏需要她手里的股份,那么舒念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她回來,是不是就已經(jīng)準備好,拿這個跟鄭易作交換條件?

    但是她遲遲沒有動作,鄭易爸爸都著急上火到住院了,她卻還在不動聲色的找我?guī)兔θソ掖┫那唷?/br>
    這背后還有什么隱情,我不知道,但是以鄭易對這些盤根錯節(jié)的內情的了解,他也許能知道舒念想做什么。

    我轉頭看鄭易。

    鄭易自嘲的說:“現(xiàn)在知道舒念跟我分手的原因,是不是想笑?憋住,不準笑出來?!?/br>
    醫(yī)院里的燈光明亮又溫暖,我說:“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br>
    第三十九章 mama

    “什么事?”鄭易伸手按亮電梯鍵, 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

    我覷著他神色, 生怕剛開口就被他狂噴一頓,小心翼翼的說:“我跟舒念正在合計一件事……”

    鄭易挑眉, 一副“你這樣的還能她這種人一起搞幺蛾子”的表情。

    我說:“舒念的姑媽跟許敬亭年輕時的二三事, 你知道吧?”

    “聽說過一些?!编嵰着d致缺缺的應聲,“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二女爭一夫的戲演了這么多年,也不嫌膩?!?/br>
    我:“……”看來鄭易對套路也是很有研究的。

    電梯門開, 我跟他一起走進去。

    我說:“舒念想幫她姑媽跟許敬亭重歸于好,所以要對付夏青, 讓許家把夏青掃地出門。她讓我?guī)退??!?/br>
    “你能幫她什么?”鄭易皺了下眉, “周呦呦我告訴你, 許諾那個媽不是個一般人, 能撒潑變臉也能端莊賢惠, 這么多年許家老太太都拿她沒轍, 你別因為被夏青刁難過, 就傻不愣登的被人當槍使……”

    他話還沒落音, 我剛想張口反駁,鄭易手機響了。

    電梯徐徐向上走, 因為安靜,我又站的離他接電話的耳邊近, 聽到鄭皓的聲音說:“你們在哪兒,手術結束了,醫(yī)生有情況要講, 趕緊回來?!?/br>
    鄭易微蹙著眉“嗯”了一聲,低頭掛電話。

    我暗自握了握拳,說:“我手里有夏青的把柄?!?/br>
    鄭易似乎有點走神,隨口問道:“什么把柄?”

    “我是夏青的女兒。”

    鄭易猛地抬頭,震驚的看我,目光犀利又難以置信。

    我被他看的有些心虛,囁嚅著說:“我之所以單親,就是因為她拋棄了我和我爸,舒念知道了這件事,所以希望我能幫她?!?/br>
    電梯門開。

    鄭易深吸了口氣,一邊出電梯一邊抬手伸著根食指沖著我點了點,沉著一張臉卻并沒有說出話來,似乎仍然難以消化這件事。

    我趕緊沖他示好,說:“我想不通這里面有什么問題,但是能感覺到舒念可能有古怪,尤其是你今晚跟我說了這些,我越覺得有必要告訴你?!?/br>
    “我真是謝謝你!”鄭易大步往前走,沒好氣的說:“你要是等被她當槍使了再告訴我,周呦呦,你自己掂量掂量夠不夠跟別人使心眼的?!?/br>
    主要是我也不知道這里面還有這么多事啊……你早點又不跟我講……

    但是此刻我也不敢嘴犟了,只能老實的問他:“那我該怎么辦?”

    鄭皓在前面拐角處沖我們招手,示意快點。

    鄭易加快步伐,沉穩(wěn)的側頭跟我說:“這件事你不要再摻和了,先去看過我爸的病情,我再跟你考慮這里面的事?!?/br>
    我這些天懸著的一顆心晃晃蕩蕩的終于落進了肚里,十分乖巧的點點頭,跟他一起去見醫(yī)生。

    這個主刀醫(yī)生,與剛才跟我們講解情況的醫(yī)生,說的完全不一樣。

    “只是暫時是穩(wěn)住了?!敝鞯夺t(yī)生摘掉眼鏡捏了捏鼻梁,“鄭易,你爸這個情況有些復雜?!?/br>
    鄭兆和被推進了ccu,身上插滿維系生命的軟管。鄭家?guī)讉€人在ccu外站著,剛才的樂觀煙消云散,謝嵐被鄭皓攙著,又悄無聲息的掉下淚來。

    醫(yī)生說:“病人冠脈置入的支架過多,導致誘發(fā)晚期血栓,而且情況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重,隨時可能再次出現(xiàn)問題,這種情況,早在做支架手術的時候我就跟你們提過……”

    “你們作為國內首屈一指的冠心病治療團隊,曾經(jīng)拿出過幾百個康復案例給我看,到現(xiàn)在就是這個結論?”鄭易打斷他,神色凝重的說,“有沒有更好的治療方案?”

    醫(yī)生沉吟了片刻說:“之前跟你提過的,開胸做搭橋手術。”

    鄭皓出聲說:“我爸的肺臟功能不好,不是已經(jīng)否決掉這個方案了?”

    “所以說……”醫(yī)生面露難色,“這也是為什么病人置入支架數(shù)量已經(jīng)很多了,但仍然沒有搭橋的原因,只是沒想到會出現(xiàn)這么嚴重的血栓,我剛才已經(jīng)緊急跟幾位專家聯(lián)系過,如今……只剩這個方案了?!?/br>
    鄭家的幾人,都不說話了。

    我聽得不是很懂,但是也能明白,鄭易爸爸這病,可能很嚴重。

    醫(yī)生給了方案,卻不樂觀。

    鄭皓也有些慌了,頻頻側頭看鄭易。

    半晌,鄭易沉聲問:“還有有沒有其他方案?”

    醫(yī)生肯定的搖了搖頭。

    鄭易短暫的閉了下眼睛,再睜開后,下了定論,他點點頭說:“試試吧?!?/br>
    手術要盡早進行,確定治療方案后,家屬需要跟醫(yī)生去商議細節(jié),鄭皓在前面跟著醫(yī)生走,鄭易走了兩步,又頓住腳轉回身找我。

    他站在我面前,顯出一些疲態(tài),伸手揉了揉我頭發(fā),低聲說:“你先回去,我今晚估計要守在這里。”

    我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將手里的水遞給他,伸手去拉他垂著的左手:“你好好的,明天我再來看你?!?/br>
    鄭易眸光深沉的看我,握著我手借力拽了我一下,然后伸手抱住了我。他下巴抵在我頭頂上,聲音沉沉的說:“回家路上注意安全,舒念的事先不要管了,等我忙完再說,聽話。”

    我埋在他懷里,感受到他溫熱清爽的氣息隔著襯衫傳遞過來,感覺眷戀又不舍,點點頭,“嗯”了一聲。

    鄭易低頭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個溫潤的吻,說:“去吧,明天再來。”

    因為擔心鄭易爸爸的情況,第二天我醒的很早,微信問鄭易怎么樣了,什么時候手術。

    鄭易回復說手術在下午,醫(yī)生在敲定最后方案。

    我說:那我過去找你吧,你吃早飯了嗎?

    鄭易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吃過了,這會兒事情有點多

    然后發(fā)給我一張照片,走廊里站了很多探病的人,有的面色惶然,有的老態(tài)龍鐘。

    他說:心懷鬼胎的人都來了,比較亂,你先別過來了。

    我一想,他應該要應付很多聞訊而來的人,肯定是一番忙亂,于是給他回復說好,下午再過去。

    臨近中午時,我收到了鑒定機構發(fā)來的提示消息,說結果已出,可以去拿報告了。

    然后我看到了上午不注意的時候,舒念發(fā)來的微信:鑒定結果出來了嗎?

    我看了一眼就退出了聊天頁面,心想真是對不住,雖然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存壞心,但是現(xiàn)在我男朋友說了,不讓我理你,我得聽他的。

    下午我去拿了鑒定報告。

    上面明晃晃的寫著:提供的兩組頭發(fā)絲,親權概率99.9991%。

    沒有意外,也沒有驚喜。

    我把報告裝到包里,拿出手機來想要跟鄭易說一下,準備過去醫(yī)院陪他。

    然后就接到了一個電話,剛接通,那頭便傳過來一串嚶嚶嚶的哭泣聲。

    嚇得我差點把手機扔了,莫名其妙的問她:“你誰???”

    “呦呦,我是mama?!?/br>
    我:“……”

    我聽出來了,那因為哭泣而顫抖的聲音,確實是夏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