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涼沒多想，只覺得是玄夜少年時遭到過人家的打壓，心里不舒服，隨口便答應(yīng)了玄夜。

    感覺到手上的點(diǎn)點(diǎn)溫?zé)幔櫅鲂睦锕止值?，狀似無意地抽出了手。

    玄夜順著顧涼的動作抬起頭，看見顧涼不自在的動作，笑了，“顧哥哥，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顧涼心里正毛著呢，聽他這么一說趕緊點(diǎn)頭。一直到玄夜出了門看不見身影，顧涼才舒了口氣，又不知道自己剛才在緊張些什么。

    第9章 第 9 章

    身為玄氏王朝的大將軍，玄夜將王朝的版圖足足擴(kuò)大了一半，一身榮光，在玄朝百姓中風(fēng)頭無兩。

    顧涼坐在花園里，看著眼前精致的假山小溪，疊翠美景，舒服地靠在椅子上，享受二月軟和的陽光。

    玄夜的呼聲水漲船高，王府卻沒有再修繕過。顧涼愛極了這種古色古香小巧雅致的庭院。

    時間一晃而過五年，如果不是這副無法行走的身體，顧涼幾乎要忘記自己根本不是人。

    第一次沐浴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會遇水化魚，卻是沒想到，這雙無用的腿跟著他，一跟就跟了五年。

    可是現(xiàn)在…

    顧涼眉尖小小地蹙起，感受著腿上傳來的隱隱撕裂感。

    “宿主，你要快點(diǎn)回到冥淵，不然，你的腿就要崩裂了。”前幾天才出現(xiàn)的系統(tǒng)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一點(diǎn)也沒有擔(dān)心自家宿主的生命安全，甚至還有點(diǎn)幸災(zāi)樂禍，“那場面得多血腥??！”

    顧涼咬牙，腿上肌rou繃緊，稍稍舒緩了疼痛感，“我現(xiàn)在坐著輪椅！”

    “讓那個玄夜送你?。∧切∽舆€挺寵你的！”

    “…他過兩天又要出征了，現(xiàn)在忙得很。”顧涼皺了皺眉。

    人魚壽命很長，這副身體一直是十七歲的樣子，而玄夜自打過了十七歲生辰后，就不再叫自己哥哥了，一口一個阿涼叫得歡。

    而且，那少年這些年來對自己關(guān)心入微，這樣的親近讓他有些不適應(yīng)。

    “唉，看來我還是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br>
    時隔五年，玄夜面容愈發(fā)俊美，多年的征戰(zhàn)讓他身上的氣息更加冷冽，失卻了少年的稚嫩，像是一只蓄勢待發(fā)的雄獅。

    總是一身戾氣的雄獅對自己豢養(yǎng)的寵物倒一直是和顏悅色的樣子。

    即便現(xiàn)在寵物提出了要獨(dú)自外出的要求，玄夜也只是微微皺了皺眉。

    “阿涼，真的不要我陪？”

    “不用了，你如今事務(wù)繁忙，我自己去就行了，”顧涼擺擺手，“我又不是你的寵物，不需要你老是陪著我?！?/br>
    執(zhí)筆的手一頓，筆尖滴下一大滴濃墨，玄夜笑了笑，將筆放下，“也是，那阿涼你路上小心?！?/br>
    “嗯?！鳖櫅鐾浦喴纬隽藭?。

    玄夜坐在書桌后，噙著笑看著那人的背影，食指在桌案上輕扣。

    房間陰影處有一道不易察覺的身影急速閃過。

    馬車行到岷山腳下停下，顧涼挪動著用拐杖支撐著自己坐上輪椅，看著那梨花木的拐杖，忽然晃了神。

    這五年來顧涼出去的時候不少，為了方便玄夜為他做了這副拐杖。當(dāng)時那侍衛(wèi)想上前抱他時玄夜黑沉著臉的樣子還讓他記憶猶新，哭笑不得，那樣子跟護(hù)崽子似的。

    五年…

    自己竟然陪著那少年過了這么久…

    顧涼轉(zhuǎn)頭不再看那副拐，獨(dú)自進(jìn)了岷山。

    哪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你好？即便是救命恩人，也是早就過了本分。

    有所給予，必有所求。

    “宿主，這樣不更好，不知不覺任務(wù)就做了，多省心！”

    “那劇情呢？現(xiàn)在劇情不就加載不出來了？！”

    “…哎呀，宿主你別急嘛！劇情君自我調(diào)節(jié)能力好得很！”

    顧涼冷笑一聲。

    自己這個系統(tǒng)加載任務(wù)足足加載了五年，任務(wù)還好說，什么跟玄夜回家并住下來，什么和玄夜去燈會，什么在街上偶遇邵雨清…竟然都不知不覺地完成了，但劇情…

    自己生活雖然隨心所欲，但冥冥中也是順著任務(wù)走了，竟然告訴他，劇情有偏差加載失??？！

    唉，真是人生，啊不，魚生路，路里風(fēng)霜撲面干…

    第10章 第 10 章

    “撲通”一聲，冥淵深幽沉寂的水面忽然激起了一個浪花，白色翻滾中，一條墨色魚尾倏地?fù)P起，伴隨著顧涼舒服的嘆息聲。

    顧涼擺動了一下尾巴，那有力矯健的動作讓他十分滿意。

    畢竟坐輪椅坐了這么久，這幅身子太久沒運(yùn)動過都要僵硬了。顧涼此刻滿心舒暢，一頭扎進(jìn)了水里，再次出現(xiàn)在水面上時已游出去了數(shù)千米。

    像是夏日里愛玩水的少年，顧涼時而漂浮時而游動，粼粼的魚尾華麗奇異，一瞬間便勾住了暗處的人的目光。

    那人一雙美眸不可抑制地睜大。

    這是，鮫人…

    夜色漸深，顧涼才回到府里。

    跟隨顧涼而去的暗衛(wèi)上了主閣樓，閣樓里沒有半絲光亮，便是透亮的月色也照不進(jìn)這片黑暗。

    暗衛(wèi)恭敬地跪下，對著那立在暗影中的人俯首。

    “冥淵？”玄夜望著對面樓里剛剛回來的那人，語氣里分不清喜怒。

    “是。公子他…”暗衛(wèi)皺了皺眉，咬咬牙還是說了出來，“主子，公子他不是人，您…不能對他…”

    自玄夜八歲起，他便跟在他身邊，幾次出生入死，他又怎能看著他對一條鮫人愈發(fā)上心？

    這五年，自家主子的目光沒有一天離開過那位，即便是出征，也有暗衛(wèi)天天上報(bào)那人的情況，事無巨細(xì)。

    “呵，本王當(dāng)然知道”玄夜輕笑一聲，看著那樓里漸息的燈火，眸色黝黑詭譎，“非我族類，畢竟殊途。”

    “主子說的是?！卑敌l(wèi)眉頭緊皺，但還是不再多言退下了。

    畢竟，殊途…

    玄夜垂下眸子，面容隱在陰影里，皎白如玉，容色妖冶。

    他竟然忘了，顧涼是條鮫人，隨時，都有可能躍進(jìn)冥淵蹤影難尋呢…

    這可怎么辦呢。

    他可不會讓他離開自己呢…

    每次出征回來，那人都乖乖地待在這王府里，像是他養(yǎng)著的金絲雀，想飛走的話，就折斷翅膀好了。

    玄夜笑得愉悅。

    第11章 第 11 章

    顧涼這一夜睡得極好，沒有了那疼痛感，一夜無夢，第二天一早神清氣爽，對著邵雨秋也難得和顏悅色許多。

    顧涼對人處事總是淡淡的，對上這邵雨秋卻是，見一次面刺上一兩句。

    把時間往前撥點(diǎn)，就能看出端倪來了。

    自那次燈會后，顧涼一連半月都未出門，期間玄辰幾次上門都被玄夜堵在了會客廳，竟是連顧涼的一面也沒有見著。

    卻是再過兩日光景，便到了玄夜的生辰，顧涼尋思著自己怎么也得給人家買個禮物，興沖沖就上街了。

    “公子，來看看我這兒的簪子怎么樣，送給小姑娘可好哩！”

    “公子，我這兒的玉成色上等，看看吧！”

    “公子…”

    …

    看顧涼的好相貌和那一身上等綢緞制成的衣服，小販們極有眼色地爭相拉攏。

    顧涼看過幾個攤位，雖然那些樣子都極討巧，但做工仍有幾分粗糙，想了想，便去了京城最大的玉器坊——良辰美玉。

    反正是玄夜的銀子，還是送他的，顧涼挑禮物挑的心安理得，做起“慷他人之慨”這事兒更是自然得很。

    “公子好眼光！這塊玉可是我們這兒的鎮(zhèn)店之寶之一！”良辰美玉的掌柜圓圓的臉可親地笑著，唾沫橫飛，“公子你看這成色，看著光滑流暢的線條，看著栩栩如生的姿態(tài)！你快看！…”

    顧涼木著一張臉，伸手往懷里掏啊掏，把銀票往桌上一拍，打斷了掌柜，“這玉我要了?！?/br>
    “哎！”掌柜笑得兩眼瞇瞇，“這玉可值…”

    “我是夜王府的?！鳖櫅隽亮肆列雇醺呐谱?，也笑了。

    掌柜一哽，“…值九百兩。”

    顧涼點(diǎn)點(diǎn)頭，付錢拿貨走人，動作毫不拖泥帶水。掌柜干笑著送走了顧涼，心里在滴血。

    這玉可值一千五百多兩啊…

    不管掌柜的如何憤懣，顧涼倒是推著自個兒的輪椅在街上逛起來了。

    “顧公子？”少女聲音嬌軟，像是含著清甜的蜜果。

    顧涼轉(zhuǎn)頭望去，見到那人婷婷的身姿，不由感嘆了一句，女主光環(huán)果然不是蓋的，這簡直自帶閃光特效了。

    “邵小姐?！鳖櫅龆Y貌地頷首。

    邵雨清回了一禮，就不再說話了。

    顧涼也沒說話，有些不明白女主要干嘛。

    兩人一時無言。氣氛有些尷尬…

    “咳咳，不知這位是？”顧涼干巴巴地開口，覺得這樣杵下去也不是事兒，看著邵雨清身邊那位一直盯著自己瞧的小姑娘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