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 “我去拉屎,別打斷我,搞不好會便秘的?!?/br> “……” 曾晚拿了睡衣和換洗的內衣進了浴室,她擰開水龍頭,她公寓的花灑昨兒個剛壞,她給拆了下來,現(xiàn)在這水從頭頂猛地澆下,狠狠淋在了她的短發(fā)上,嚇得她一哆嗦,又沒邊際罵了幾句。 曾晚閉眼仰頭,熱水砸在她臉上,有些痛,短發(fā)半濕半干她也沒顧上,她現(xiàn)在就想讓自己清醒過來。 曾晚忽地伸手摸了把自己的頭發(fā),這些年什么都變了,唯一沒變的,大概就是她的發(fā)型了吧。波波頭,不管是練習還是打比賽,她偏好將面頰兩側的頭發(fā)卡于耳后,劉海她喜愛薄一些的,這樣更襯得她眼睛大而水靈。 曾晚頭轉了個圈,將發(fā)絲全部打濕,涂上洗發(fā)露洗了起來,她琢磨著,這些年她不愿意換發(fā)型,是不是因為陸程和當年夸過她一句“這樣很可愛”。 “屁!老子的發(fā)型關他屁事!” 曾晚否定,她只是懶而已,她就怕嘗試個新發(fā)型丑出天際,那她就真得二十四小時戴帽子了。 洗完澡,穿好衣服,曾晚拿毛巾擦著滴水的頭發(fā)就走了出去。曲欣艾正在客廳看著體育頻道的比賽,曾晚隨口問了句賽況:“怎么樣了?” 曲欣艾盯著電視機屏幕,擔心道:“瞿姐今天發(fā)高燒,比賽雖然打得不錯,但臉色特別差?!?/br> 曾晚喝了口水,遠遠投去目光,信心十足道:“師姐沒問題的。” 曲欣艾“嗯”了一聲。 曾晚不作聲響坐到曲欣艾身邊,神情嚴肅看起了比賽,墻上的掛鐘分針不停轉,瞿夏每次發(fā)球接球,曾晚和曲欣艾都習慣性的緊張一回。 一小時后,不出所料,瞿夏贏了,她們這才松了口氣。 單打七局四勝制,誰先拿下四局就贏,賽果四比一,瞿夏還是絕對碾壓的。 曲欣艾揮舞著雙手:“贏了贏了!” 曾晚笑著點頭:“嗯?!?/br> 比賽結束,曲欣艾向曾晚身邊挪挪,“晚姐,現(xiàn)在可以給我講情史了吧。” 曾晚斜眼看她,“你不是知道么,我還給你講什么?” 曾晚當年和陸程和談戀愛時,曲欣艾可幫她做了絕對的保密工作,雖然這保密工作用處為零,全隊的人都知道了,包括教練。 曲欣艾苦瓜臉:“我是知道啊,可我就知道你在談戀愛,對象是個醫(yī)生,還看過一張糊成渣的照片,然后沒了?!?/br> 曾晚一笑,好像是這樣,“你知道的夠多了?!?/br> 曲欣艾:“不夠不夠?!?/br> 曾晚躺在沙發(fā)上,問:“那你想知道什么?” 曲欣艾立刻星星眼:“比如怎么開始戀愛的啊,戀愛過程啊,還有羞羞啊……” “羞羞?”曾晚哭笑不得打斷。 “對呀?!?/br> “曲欣艾,你害不害臊?!?/br> “我成年了嘛,這些總要懂的嘛。你看啊……我小小年紀沒了媽……” 曾晚擺手:“得得得,給你講,給你講?!?/br> 反正都過去了,也沒什么不能講的。 曲欣艾抱住曾晚:“親姐啊,i love you~” 曾晚佯裝拍掉她的手,笑說:“少來?!?/br> 曲欣艾的母親小時候丟下她和她父親跟外邊的男人跑了。曲欣艾剛進隊時膽小的很,恰好跟那時陽光活潑的曾晚分到了一個寢室,曾晚對她照顧有加,多年下來,兩人感情深,對曲欣艾來說,曾晚就是她親姐。 說好了給曲欣艾講,那曾晚也不能食言。兩人鉆一個被窩,裹著被子。 曾晚沉吟片刻,一瞬間,她覺著自己跟個說書的似的,要是講得好,底下人還會給賞錢。不過身旁的這丫頭不讓她倒貼錢就不錯了。 “姐,別發(fā)呆,快講講講~” “急死你拉倒。” …… …… 2013年,春末,她與陸程和相識。 那日天氣晴朗,無風,空氣中夾雜著夏天的味道。 訓練完畢,她躲在香樟樹下涼爽的陰頭里,拿著球拍給自己扇風,汗水不停流下,浸透衣衫,她累死累活,整個人像被抽干了似的。 她擰開礦泉水,猛灌了半口,當視線再度放平,不遠處訓練場右側臺階下的一個身影撞進了她的眼內。 就是那個挺拔孑然的背影,她癡癡看了許久,頃刻,身體仿佛重新注入了活力,剩下的半口礦泉水全然忘了咽下。 就是這樣一個午后,她明白了什么叫命運使然,什么叫…… 一見鐘情。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書,女主的崛起與男女主感情戲并重,所以不會一味地寫感情戲。 可能預收快一年了,許多收藏都變僵尸收了,所以,謝謝此刻評論里積極撒花的小仙女萌~ 來,挨個啾一下~^o^/ 第5章 翌日,曾晚起了個大早,剛洗漱好從洗手間走出來就覺著有道刺人的目光,她后退幾步,轉過腦袋,發(fā)現(xiàn)曲欣艾正掛在餐廳的椅子上用哀怨的眼神看她,對,十分哀怨。 曾晚走上前,挑了下她的下巴,笑瞇瞇:“咋啦,我心愛滴姑娘~~~”邊說話還邊自己唱了起來。 曲欣艾幽幽道:“晚姐……我昨天睡著了你怎么不叫醒我~故事才聽了個頭啊……tat” 曾晚更開心了:“我心愛滴姑娘~~~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曲欣艾捂臉,她昨天怎么可以睡著,她居然睡著了!而且連曾晚啥時候回的房間都不知道,簡直跟頭豬一樣!不不不,豬還比她好一萬倍! 曾晚看她那懊惱的樣子,彎唇笑了,她能理解她。 曲欣艾雖然韌帶傷了,但她還是會練定點接發(fā)球。運動員最怕沒手感球感,她需要維持。因為下半身不能動,所以她就更加拼命練,哪怕是定點接發(fā)球,對墻打球,一天訓練下來,身體也是極累的。 床上那樣舒適,曾晚講得又是睡前催眠故事,這姑娘自然而然就聽著睡著了。 曲欣艾撒嬌:“晚姐,再給個店唄~” 曾晚:“不好意思,我們村搬走了?!?/br> “嗷——”一陣狼嚎。 曾晚拍她腦袋:“快去洗洗,一起去食堂吃早飯,吃完訓練。” 曲欣艾又嚎了幾聲,乖乖去盥洗室。 曾晚和曲欣艾不磨蹭,速速去到隊里的食堂,吃完飯就去體育館集合。 途經體育館,路邊種的那些個香樟樹依然挺立,微風吹來,樹葉的清甜味道,曾晚片刻慌神,有一瞬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春末。 兩人走進體育館,棗紅色的塑膠運動地板十分搶眼,這就是曾晚平常訓練的地方。一些老隊員正在外頭打比賽,今日的體育館顯得有些冷清,里頭列隊等訓話的大部分都是后輩。 曾晚和曲欣艾趕緊入隊,負手站立的教練胡國寧來回掃了她們幾眼,隨后指著她倆:“你們倆去一邊,其余人先去外頭cao場跑十圈?!?/br> 曾晚和曲欣艾對視一眼出列,其余的后輩則聽指揮小跑去外頭開始了熱身運動。 教練胡國寧站在曾晚和曲欣艾面前,他揚了下下巴,示意拄著拐杖的曲欣艾自個兒先去角落里做熱身訓練,他有話單獨對曾晚說。 曲欣艾會意,支著拐杖去到了最后頭的角落,有模有樣地做起了擴胸運動,時不時還往這邊偷瞄幾眼。 曾晚一臉認真看著胡國寧,尊敬喊:“教練?!?/br> 胡國寧是曾晚的教練,可他不單單是她現(xiàn)在的教練,更是她的啟蒙教練。他曾是中國乒乓的翹楚,是國手。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退役后不知怎么的跑去當了體育老師??赡芤彩沁@樣的機緣巧合,他發(fā)掘了曾晚,并且栽培她,可以說,曾晚是他一手帶出來的。 從前曾晚大放光彩時,媒體報道上總寫曾晚的球風像極了胡國寧,攻守均衡,全方位防御,沒有弱點,優(yōu)點又尤為突出。 而如今…… 胡國寧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曾晚,嘆口氣:“小晚啊。” “教練,您說?!?/br> “我就問你一句話,這球,你還想打嗎?” “想!”她回答的鏗鏘有力。 胡國寧臉色一板,呵斥:“你想打?我怎么一點也看不出你想打!幾年前有好好治療左手的機會你不要,偏偏執(zhí)著于練右手,你的右手現(xiàn)在能打嗎?能嗎!” 曾晚知道她教練是心疼她這三年在苦練右手。她不是右撇子,想把右手練得跟左手一樣,有多難可想而知。 曾晚眼神堅定看他,風淡云輕道:“教練,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左手再怎么治,都沒可能變回以前的樣子?!?/br> 胡國寧語塞,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比誰都清楚,這是他的學生,他最鐘愛、最得意的學生。 那日醫(yī)生從手術室里出來,說玻璃穿掌而過,她手筋斷了,哪怕接上,以后左手也難像以前。 那時他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左手廢了,那曾晚這輩子的前途算是毀了。曾晚崩潰,他又何嘗不是,一口氣差點過去了。 胡國寧是板寸頭,本來都是黑發(fā),因為曾晚全白了,都是cao心cao的,“小晚,可你這右手有進展嗎?” 曾晚垂眸:“快了?!?/br> “這句話你半年前就跟我說過了!攻守均衡,跟你說了一萬遍不能只防守,你怎么就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呢!”胡國寧語氣重。 “我明白,我在克服。” “克服?你克服了半年,我怎么沒見你有進步!屁個克服!” 曾晚沒再說話,她知道自己是遇到了瓶頸,什么方法都試了,她天天逼自己,可這個坎兒就是過不去。 胡國寧是又心疼又心急,運動員的黃金年齡就那么幾年,曾晚現(xiàn)在在這批孩子里已經算不上年輕的了,等年齡再大一些,身體可能就跟不上,要想再回到巔峰,那幾乎是天方夜譚。 曾晚暗暗咬牙,隨后抬眼,她目光炯炯堅定道:“教練,我能行的,您之前覺得我右手打不了球,可現(xiàn)在我右手不是練成了嘛,所以,再給我一點時間就好?!?/br> 胡國寧皺著眉頭,右手能打球和右手能打好球,這不是一個概念。曾晚能練成右手打球已經是個奇跡。 可即便曾晚練成了,只要她上場和人切磋,總是漏洞百出。右手橫拍兩面反膠,正手反手都不夠完美,更何況曾晚現(xiàn)在出手怯生生的,只會防,不會攻,和從前的她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