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她喪氣往下走,與先前的板鞋不同,運動鞋走在大理石的瓷磚上,沒有任何聲響,連帶著心跳也沒了,跟死了一樣。 就這樣,走到底層,她又向上走,沒路了,她又向下。 來來回回,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好受些。 打起精神,她踩著臺階上樓去口腔科。 她打開安全門,一直低頭,才走幾步,就撞到個人,她有氣無力說:“對不起?!?/br> 繞開走,又撞到了,她繼續(xù):“對不起。” 魂沒回來,人也沒反應過來,一瞬被拽進了樓梯通道。 “你誰啊!” 曾晚陡然清醒,可抬頭看見來人,話擠在嗓子眼說不出來。 除了陸程和,還能是誰。 陸程和驀地摟住她的腰,曾晚使勁掰開他的手。 他說:“曾晚,我不去?!?/br> 曾晚咬著嘴唇,不說話,還在堅持推著,是真用力,掰得陸程和手指都紅了,可沒有效果。 “只要我不放手,別想推開我。” “靠!你他媽倒是松手?。 ?/br> “我不?!?/br> “滾犢子!” “聽不懂?!?/br> “艸!” 第30章 曾晚再三推搡, 陸程和終于松開了她, 曾晚拂拂衣裳, 又拉了下帽檐, 心底五味雜陳。她不清楚陸程和為什么追出來, 就這么輕而易舉,攪亂她好不容易順清的思緒。 “我去看牙, 你別攔我。” 曾晚重新推門出去,人流涌動,曾晚穿過人群,去往口腔科。 走到門口, 曾晚回頭,陸程和還跟著她, “你不用上班嗎?” 陸程和:“找同事幫忙替了下, 你補完牙我就走。” 曾晚強調:“我自己可以的?!?/br> 陸程和未語,只是注視著前方電視機上的序號,“還有三個就輪到你了?!?/br> 曾晚回頭,果然…… “所以就快輪到我了, 你不用再跟著我了, 沒人知道我是誰。” 陸程和平靜與她講:“萬一呢, 帽子掉了, 口罩摘了,有人認出來了呢?!?/br> “81號曾晚請前往7號位就診,81號曾晚請前往7號位就診。” 機械的女聲播報著,曾晚環(huán)顧四周, 根本沒人在意她這個曾晚。 曾晚,同名同姓的人多的很。 曾晚仰頭對陸程和說:“你看吧,沒人會知道是我?!?/br> “先進去?!标懗毯屯耆辉谝粋€頻道。 曾晚翻個白眼進去,7號位靠墻,在一側墻的最里面,曾晚看了下格局,完全不擔心被認出來,唯一的難關,大概就是眼前的男醫(yī)生了。 “喲,陸程和?!蹦轻t(yī)生轉頭一看,率先看到了陸程和。 “好久不見,孫玨?!睂O玨和陸程和讀醫(yī)同期,兩人也算點頭之交。 “誰看牙啊?”孫玨醫(yī)用口罩上方的雙眼探究起來。 “我?!痹硐蚯耙徊?,摘了帽子口罩,利索往補牙床上躺。 孫玨站起來,戴上手套,前后看了幾眼曾晚,“嘖……你叫什么來著……怎么長這么眼熟……”他回頭去看電腦上提示的名字,“曾晚啊……” 手頓了下,視線又落在曾晚臉上,語氣疑惑又興奮,猶待確認,“曾晚?那個曾晚?” 孫玨去看陸程和,陸程和微微頷首,而后催促道:“快點?!?/br> “行行行。” 孫玨笑說:“我倒是第一次給運動員看牙,你這牙怎么了?” 曾晚淡淡道:“右上邊,蛀牙。” “來,張嘴?!?/br> 曾晚照做,孫玨來回仔仔細細看了下,說:“蛀牙就只能補了,洞太大,我先給你埋藥,一周后再來?!?/br> 曾晚余光掃了眼陸程和,語氣無奈:“一周后還要來啊……” “對啊,你有急事不能來?” “這倒沒有……” 她就是不太愿意來醫(yī)院,尤其是陸程和在的醫(yī)院。 接下來,曾晚按照孫玨說的做,張嘴,機器上牙,吐,以此重復。 陸程和坐在一旁的等候椅上看著她,曾晚無視,假裝這人不存在。 孫玨覺得兩人間氣氛有點微妙,揶揄道:“喲,你們兩人,有點什么???” 曾晚嘴巴張著,也不能及時反駁。 陸程和沉潤道:“能有什么,我希望有,別人不一定想有?!?/br> 孫玨發(fā)笑:“陸程和,我怎么覺得你這話聽著酸啊。” 陸程和:“那是你會錯了意。” 孫玨立刻往別處猜:“哦?曾晚是你親戚?。靠梢园?,爭光了?!?/br> 曾晚心底冷哼,還親戚呢……是親戚倒好了…… 陸程和:“不是?!?/br> “那你們怎么認識的?” “碰巧?!?/br> “哦?那得有多巧?!?/br> “很巧,嗯……很巧。” 陸程和說這話時一直盯著曾晚,曾晚察覺到他的視線,但她眼睛只看天花板,裝傻。 一會兒功夫,孫玨收手,“好了,兩小時內不能吃東西。接下來一周只能用左邊吃飯,棉花不能掉?!?/br> “嗯?!痹砥鹕恚榱锇蜒b備重新戴上。 “去繳費吧?!?/br> “謝謝?!?/br> 曾晚拿著醫(yī)保卡,揣著口袋向外走,孫玨拉住陸程和,打趣道:“醫(yī)院不是傳你是gay嗎?” 陸程和瞥他一眼,“你信?” “本來半信半疑,現(xiàn)在嘛,不信了。” “嗯,我走了。” “加油啊,人家姑娘不好追?!?/br> 陸程和扯嘴笑笑,趕緊跟上曾晚的步伐。 曾晚這回沒上電梯,學乖了改走樓梯,陸程和腳步聲不斷,曾晚就知道他還跟著。 曾晚在臺階上,側身對他說:“可以了吧,別跟了,我打到車就回去了,你還要一直跟著啊?跟去省隊啊?” “省隊晚上我再去?!?/br> “求你別來。” “那不行?!?/br> 曾晚心里真是問候了一遍陸程和的祖宗,她著實沒力氣理她,轉身間總有那么幾分賭氣的意味。 “曾晚。”他叫她。 曾晚沒耐心了,轉身說了一大通話:“叫叫叫,叫魂啊?你離遠點不行啊,追什么追,跟什么跟,我都讓你去見宋秋筱父母了,求你別喜歡我了,你怎么就是聽不進去呢。我犯賤還是你犯賤?” 曾晚這話說的不好聽,她以為陸程和至少擺個臉色給她看,然后兩人玩完兒,結果她的言語攻擊怎么就像個糖衣炮彈打在陸程和身上,不痛不癢,人立在那兒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曾晚腮幫子鼓鼓,氣死個人。 陸程和又下幾步臺階,心情似乎不錯,哪個正常人被人懟完,會像陸程和一樣……笑??? 曾晚怕了,清清嗓子向后退,“你,你怎么不教訓我啊?!?/br> 陸程和聲音低沉潤澤,淺淺笑意:“曾晚,你是不是在吃醋?” “吃醋?吃誰的?” “宋秋筱?!?/br> “求你別瞎想,我去繳費了。” 曾晚腳步加快,離開安全門趕緊向外走,快些終結那個話題吧,她心慌。 吃醋? 她沒有吧……哪有啊…… 陸程和站在隊伍旁陪她排了五分鐘,交完錢,曾晚就向側門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