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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步步為嫡在線閱讀 - 第132節(jié)

第132節(jié)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奉上。

    第152章 生女 (上)

    沈老太太本想讓楚棠多休息片刻,但還是耐不住要過來看她。越瞧越是像沈蘭。

    沈蘭出閣后,只在第二年回來了一次,這之后就是天人永隔了,怎叫一個(gè)做母親的人能忍受?

    沈蘭本是沈家嬌慣著養(yǎng)大的女兒,就跟泡在蜜罐里沒什么兩樣,卻不想沒能養(yǎng)出強(qiáng)橫的脾氣,反倒是太過嬌柔讓旁人欺負(fù)了去。

    老太太一看楚棠也是這般面相,她就不由得問她:“棠姐兒,你夫家待你可好?”

    這一點(diǎn)毋庸置疑,楚棠點(diǎn)了點(diǎn)頭,老實(shí)交代,半點(diǎn)不敢讓外祖母cao心,“棠兒很好,霍家四房一早就分出來了,不曾與婆母妯娌住在一處,他……他也是極好的?!?/br>
    老太太心疑,既然是極好,怎的大婚兩年多才懷上孩子?不過又看楚棠雖清瘦,但絲毫不顯年紀(jì),還跟十四五歲的姑娘似的,白嫩的就跟剛出爐的豆腐一樣,一把能捏出水來。

    相由心生,想來她過的也不算太差。

    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笑道:“表姑娘,您可不知道,老太爺和老太太就盼著您早日來的,夫人一直在說您跟姑奶奶就是一個(gè)模子刻出來的,今個(gè)兒見到過您的婆子也這般說?!?/br>
    老太太珠光寶氣,身邊的丫鬟也是一個(gè)賽一個(gè)水靈。

    都說江南養(yǎng)美人,這話倒是不假。

    老太太想起沈蘭,心頭就不好受,嘆道:“你母親沒你好命!不用伺候婆母也好,我還特意問過你舅母,你夫君不曾納妾?”

    京城達(dá)官貴人最善納幾房美妾,別說是京城了,就是金陵這邊家底豐厚的人家也多見。

    楚棠搖了搖頭:“無?!?/br>
    她之前倒是想給霍重華納妾,提過一次險(xiǎn)些被他折騰死了,現(xiàn)在的話……她可沒那么大度了。

    外面丫鬟進(jìn)來通報(bào):“老太太,表姑娘,大公子回來了,正往這邊過來呢?!?/br>
    楚棠已是他人婦,她與沈岳雖是表親,這個(gè)時(shí)候不易單獨(dú)見面,但老太太在此處,也就不用避諱了。

    沈岳沒一會就踏入了園子,他穿著寶藍(lán)色律紫團(tuán)花繭綢袍子,高挺頗瘦,竟然沒有穿官服,他不是從衙門里回來的么?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楚棠,眼神晃了晃,幾月不見,那次離京之前又沒見到她,今日卻是生疏了,他先喊了老太太:“祖母。”

    而后再對楚棠笑了笑,一如既往的風(fēng)清朗悅般的儒雅:“棠兒……表妹?!焙孟衲菢雍八缓线m,他又加了‘表妹’二字。

    這回是楚棠一人來的金陵,如果霍重華也一同來了,沈岳覺得怕是連說句話的機(jī)會也無。

    那個(gè)人啊,霸占性太強(qiáng)。

    楚棠回了一笑:“表哥?!?/br>
    沈老太太是個(gè)通透人,待沈岳坐下之后,就提及了沈岳的婚事:“棠姐兒你來的正好,過幾日,你表哥就要相看了,你舅母挑了兩家適嫁的女兒,一個(gè)是城南周家的千金,年方二八,自幼勤讀詩書,將來與你表哥也能紅袖添香。這第二個(gè)人選年歲雖大了點(diǎn),卻是個(gè)能干的女子,二十歲就擔(dān)起了家中生意,性子穩(wěn)妥懂事。就是家中無男兒,她一心撲在生意上,耽擱的婚事,倒是同你舅母性子很相投。”

    楚棠聞言,不由得看向了沈岳,他比霍重華還年長了兩歲,若非科舉仕途的緣故,這個(gè)時(shí)候都是幾個(gè)孩子的父親了。她也為沈岳高興。

    沈岳看似無意移開了視線,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沒法跟楚棠對視了。

    娶妻?

    他一開始只想過娶她,當(dāng)年姑母臨終前曾對他囑咐過,自幼祖母也在他跟前提過,現(xiàn)在突然要娶別人了,他好像并沒有太大的歡喜。

    沈岳對老太太道:“周家小姐雖是知書達(dá)理,卻是年歲小了些,怕是沒法伺候祖母左右?!?/br>
    他的意思是選另一個(gè)了。

    沈老太太也是看在他是讀書人,才物色了周家小姐,沈岳真要是不同意,她也不會逼他:“且等相看了再說,你一心撲在衙門里,婚事要趁早辦,萬一你祖父……”

    說到這里,花廳內(nèi)的人都沉默了。

    老太爺要是過世,沈岳是長孫,肯定要守孝,到時(shí)候婚事還要往后拖,他這個(gè)歲數(shù)已經(jīng)拖不起了。

    沈岳頷首,終于看了一眼楚棠,楚棠也看著他,“外祖父的病,有沒有請名醫(yī)問診?”

    沈岳點(diǎn)頭:“祖父是心病已久。前些年就開始身子不適了。”沈老爺子只有一女,那便是沈蘭,沈蘭‘離世’之后,老爺子的情緒一直不曾好過。當(dāng)初又無法與楚家抗衡,剛烈好勝的性子壓抑久了就成病了。

    楚棠大抵猜到了外祖父的心病是什么,她是真的很想告訴沈家人,母親她還活著。

    幾人說了一會話,小丫鬟過來通報(bào)說是老太爺醒了。

    楚棠便跟著老太太和沈岳去了泰安堂,那座院子靠著最東面,又引了泉水進(jìn)來,常年四季如春,是沈家老太爺養(yǎng)病的地方。

    楚棠以前聽說過,外祖父和外祖母是青梅竹馬,年歲應(yīng)該差不了多少,但見外祖父卻是消瘦如柴,眼窩深深陷了進(jìn)入,一看就是大病之兆,她心里難受,“外祖父?”

    楚棠喚了一聲。

    老太爺沒什么精神,眼睛也不太好使了,瞇了瞇眼看著她,下一刻卻突然睜大了眼:“蘭兒?爹的蘭兒回來了?”

    眾人一頓,又是一陣傷神。

    老太爺這陣子時(shí)常認(rèn)錯(cuò)人,楚棠與沈蘭又很像,也難怪老太爺會將她誤認(rèn)為沈蘭了。

    老太爺伸出了手,那雙手也是瘦如竹竿的,楚棠走了過去,又喚了一聲:“外祖父?”

    沈老太爺卻是想沒聽見:“蘭兒今日可是出府了?爹告訴你多少次,你一個(gè)姑娘家要多帶些隨從,你是我沈家的女兒,多少賊人盯著,你知不知道?爹怎么聽女先生說,你昨個(gè)兒課業(yè)沒寫?”

    楚棠為難的看向老太太和沈岳,沈岳沖她搖搖頭,大概是讓她不要澄清。

    楚棠想了想,對老太爺?shù)溃骸疤m兒知道錯(cuò)了,下回不敢了,您快些把藥喝了吧?!?/br>
    老太爺悶聲笑了笑,嗓子像是啞了:“好好,爹喝藥,爹喝藥!”

    喂了老太爺喝了一碗湯藥,楚棠就讓青柳兒請了奎老過來,“老師,勞煩您給我外祖父把把脈,看看到底是什么癥狀?!?/br>
    奎老雖精通藥理,但正要是治病的話,并不甚擅長,查驗(yàn)過后又開了幾幅藥。

    當(dāng)天晚上,沈家老太爺精神轉(zhuǎn)好,還喝了一碗小米粥。沈家闔府上下大喜過望。都道表姑娘是福星,這才剛來府上一天,老太爺?shù)牟【陀辛似鹕?/br>
    若非楚棠已嫁人,老太太都不想讓她回京了。

    沈家設(shè)了酒饋,給楚棠和奎老等人洗塵,沈管家的根就是在此處,自是不必多說。

    沈夫人親手做了幾道拿手的好菜,又是打量了楚棠:“這都四個(gè)月了,也瞧不出有身孕的樣子,也不知霍四是怎么待你的?!?/br>
    沈夫人總覺得楚棠要是在沈家,一定能過的更好。

    楚棠莞爾:“……是我的緣故,吃的倒是多,就是不見長?!彼龢O力想維護(hù)霍重華。

    沈岳手中竹筷忽的一滯,抬頭看了楚棠一眼,見她眉目清媚,還是原來的模樣。

    她有孕了?

    是要當(dāng)母親了。

    說不上是什么感受,嫉妒肯定是有的,她和霍重華的孩子生下來一定很好看。

    看著楚棠和沈夫人淺笑答話,沈岳移開了視線,吃入嘴的飯菜沒什么滋味。

    他家財(cái)萬貫,仕途順暢,卻是犯了眼紅病了,枉讀了十幾年的圣賢書。

    用過飯,老太太拉著楚棠去她屋里說話,問什么時(shí)候懷上的,大約何時(shí)臨盆,還吩咐府上刺繡功夫了得的婆子丫鬟開始做小衣,包被之類的東西。

    老太太欣慰又心酸,想著沈蘭走后,楚棠也是不容易的,楚湛是二房獨(dú)子,也不敢有人對他如何,卻是楚棠撐起二房門庭著實(shí)讓她受苦了。

    “等到你快臨盆就該入冬了,到時(shí)候回京多有不便,不如生了孩子再回去。正好你外祖父現(xiàn)在意識不清,等他想見你了,找不著人,又該不喝藥了?!?/br>
    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楚棠就想著能不能請李大夫來一趟金陵,以他的醫(yī)術(shù),或許外祖父還能恢復(fù)。

    楚棠道:“外祖母,我讓重華請一位名醫(yī)過來,到時(shí)候外祖父的病許能治好?!?/br>
    老太太和沈夫人不一樣,她愛屋及烏,雖沒見過霍重華,但也聽聞過:“有棠兒這份孝心,你外祖父他也能好的。你夫君娶了你也有兩年多了,他若閑暇,也可來金陵游玩。”

    楚棠點(diǎn)了點(diǎn)頭:“重華說他會來的。”

    從老太太屋里出來,天色已經(jīng)大黑。

    楚棠由一眾丫鬟簇?fù)碇匦≡?,在甬道上遇見了沈岳。他高大的身影立在那里,俊臉在昏黃的光線下,微微一笑:“我送你吧?!?/br>
    青柳兒等人面面相覷,跟著楚棠身后,也不敢做聲。

    從甬道去小院再經(jīng)過一條小徑就能到了,離著老太太的屋子特別近。

    楚棠開口:“上回還沒來得及恭賀表哥高升?!?/br>
    沈岳不需要什么恭喜,他對錢財(cái)也好,權(quán)勢也罷,其實(shí)并沒有太大的野心。

    之所以自幼苦讀,也是為了家族著想。活了二十幾載,從來就沒熱切的渴望過什么。或許曾經(jīng)有過渴望,可現(xiàn)如今也只能作罷了。

    沈岳只是淡淡笑了笑:“霍兄幾時(shí)來金陵?我很久很同他喝酒了。聽說他如今已入閣?他這個(gè)年紀(jì)就是閣員,真乃前無古人啊?!彼L嘆了一聲,很羨慕霍重華。

    楚棠對霍重華的仕途倒是從不擔(dān)心,可能有些人天生就是在官場上游刃有余的料。

    楚棠道:“他說忙過這陣子就會來的?!?/br>
    沈岳頓了一頓:“哦?可少帝剛登基不久,他這個(gè)太傅怎能走得開?”

    楚棠一直在船上,并不知道宮里的變故,她疑惑:“少帝?”

    沈岳解釋給她聽:“你還沒聽說吧,帝王登基后沒幾日就暴崩了,內(nèi)閣大臣輔佐了年幼的少帝登基,霍兄現(xiàn)如今可謂仕途猛進(jìn)的時(shí)候。”

    朱熙……死了?

    楚棠突然急了:“那皇后呢?皇后娘娘怎么樣了?”

    這一點(diǎn)沈岳卻是不知:“皇后娘娘理應(yīng)深居后宮,怎么了?表妹?”

    也對,帝后二人都是天底下最為尊貴的人,如果有什么意外,全天下皆知。

    沒有消息,那便是最好的消息。

    楚棠暗自舒了一口氣:“沒事,我就是隨口一問?!?/br>
    *

    數(shù)日后,京城。

    霍宅的小廝一收到金陵的來信,就立刻跑到宮門外,托人交到霍重華手上。

    這是霍重華額外吩咐下去的。

    以他對楚棠的了解,再看臨走之前的小鳥依人的模樣,肯定會長篇大論給他寫上洋洋灑灑的書信。

    可霍重華接過信封時(shí),卻是濃眉一簇。

    一旁的少帝問:“老師怎么了?”

    霍重華道:“無事?!彼幻椭佬欧庋b了幾張紙。想來是他的棠兒臉皮薄,有些話還是不好意思直言,濃縮過后才他寄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