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她沖詹臨和從悅淺笑,后兩人回以禮貌笑意,尤其詹臨,在吧臺前初打照面的友善已經(jīng)消減,面上那客套,和從悅?cè)绯鲆晦H。 反觀江也,坐在正中,卻一句話都沒說,悶聲喝了幾杯酒。 聊了會兒天,關(guān)佳提議玩游戲,“就玩……就玩‘我從來沒有’好了!都會吧?”她指指劉晨幾個,“你們肯定會。從悅和詹先生?”不等后兩者答話,她解釋,“游戲規(guī)則很簡單,就是……” 她還沒開始講解,劉晨不滿意:“多大了,這游戲太幼稚不想玩,得喝多少酒?!彼麛[手,“打牌吧,就打牌?!?/br> 關(guān)佳頓了頓,聽劉晨的意思,“但是光打牌也沒意思,要有賭注彩頭?!?/br> “什么賭注?” “輸?shù)娜耸芰P,也可以真心話或者大冒險二選一!” 劉晨懶得跟她爭,“行行行就聽你的。剛才去吧臺拿的牌呢,拿一下……” 從悅和詹臨自然逃不掉,被拉著一起玩。開局上手,令人意外的是關(guān)佳的牌技竟比想象中厲害,第一把輸?shù)木褪钦才R。 別人洗牌,詹臨道:“真心話?!?/br> 關(guān)佳當即提問:“詹先生,你有喜歡的人嗎?” 他毫不猶豫答:“有?!?/br> “……在座?” “這是第二個問題,我拒絕回答?!闭才R笑得滴水不漏,擋了回去。 這問題,不知道的聽著還以為關(guān)佳對詹臨有好感,在打探敵情,然而從悅知道她的意圖。瞥了眼關(guān)佳,總是帶著笑意的眼下藏著遮掩不住的志在必得,她心中實在想發(fā)笑。 第二把分邊,詹臨和從悅一起輸了,關(guān)佳問:“誰受罰?” 詹臨道:“還是我?!?/br> 她想了想,問:“其實我很好奇,你和從悅是什么關(guān)系?” 劉晨皺眉,在旁插話:“你怎么這么八卦?!苯裉鞂嵲诎素缘眠^頭了吧。 關(guān)佳沒理他,眼神在從悅和詹臨之間來回。劉晨狐疑地打量,看了看關(guān)佳又看看詹臨,關(guān)佳曉得他誤會,卻任由他看也不解釋,只盯著詹臨要他回答。 詹臨瞥了瞥江也,又瞥了瞥在座幾位,最后看看從悅,止不住輕笑。這事兒,挺有意思的。 “其實——”他咳了聲,“我追過從悅。” 從悅發(fā)誓,她真的從詹臨眼里看到了捉弄,想制止,礙于在座人多,忍了回去。對面江也的臉色已經(jīng)沉了,她在心里默嘆一氣。行吧,等會她自己和江也解釋。 這場牌局,江也仍舊一言未發(fā),此刻臉上神情更是說不上好。關(guān)佳還欲追問更多,詹臨笑著推說只能問一個問題,主動洗牌。 之后其他人輸了兩把,很快又輪到詹臨和從悅。關(guān)佳故作俏皮,調(diào)侃道:“兩把真心話后必須是大冒險哦?!?/br> 她一副半開玩笑的語氣,拒絕反倒顯得小氣。 詹臨應(yīng)下:“好吧,那就大冒險。” “那就,選一個人親她的手。”關(guān)佳言笑晏晏。 詹臨在這里只和從悅一個人相熟,親誰都不太合適,當然只有從悅是最佳人選。 然而沒等詹臨執(zhí)起從悅的手,江也站起來,“關(guān)佳,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br> 關(guān)佳一怔。從悅也稍愣,她本想叫停的,雖然詹臨和她關(guān)系不錯,專業(yè)方面亦給了她不少幫助,親手甚至也只是西方禮儀中的一種,但她還是不想,不為別的,至少不能再給江也添堵。 江也和關(guān)佳兩人離開卡座,親手一事便作罷。 從悅坐了一會,起身去上廁所,一邊思考等會要怎么和江也談。走出洗手間,正要沿路返回,忽聽拐角另一側(cè)傳來說話聲音。 “我還不是為你好!從悅她那樣,那樣你懂不懂——?” 熟悉的女聲,染上幾分激動情緒,但從悅還是聽出來,那是關(guān)佳的聲音。 偷聽不好,但自己的名字被提及,從悅腳下稍頓,而后提步靠近,站在可以聽清的位置。 “她根本不喜歡你!你還看不明白嗎?她說走就走,想出國進修就出國進修,做決定的時候考慮你了嗎?只有你會傻傻等她,她把你當什么???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現(xiàn)在你自己看,讓你等一年多就算了,她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她那個師兄……這一年多他們發(fā)生了什么你知道嗎?你真信他們沒一點事?你信嗎?!” 關(guān)佳很激動:“你醒醒吧江也!從悅她根本就不喜歡你,你為什么非得這么固執(zhí),她根本就是一邊吊著你一邊找別人,今天是那個師兄,明天說不定又會來什么學長!” 從悅聽見關(guān)佳平復(fù)情緒的喘息聲,江也久久沒有說話,安靜在這走廊角落彌漫了好幾秒。 “這是我們的事。”終于,江也開口,聲音帶著幾分冷然,“請問,你有什么資格來管這些?” “我……” “我很早就跟你說過,不要找不痛快,也別把別人當傻子。”江也打斷她,“你以為你是誰?” “我……我……”關(guān)佳氣息又開始急促,她哽咽道,“江也你能不能……” “我說?!睆膼偩従弿慕锹渥叱鋈ィ叩剿麄兠媲?。小坡跟踩在鋪了地毯的走廊上沒有聲音,她的姿態(tài)和她的步伐一樣悠然,“既然提到我了,我是不是應(yīng)該站出來說兩句話?” 關(guān)佳愣了愣,干脆撕掉那層友善的面具,冷眼瞪她:“你聽到了?那正好,我說的話有錯嗎?你捫心自問,你是不是這樣?” “你喜歡江也?”從悅忽的問。 關(guān)佳微頓,瞥了眼江也,他連個眼神都不給,只看著從悅的方向,關(guān)佳眼圈紅了,豁出去道:“是!我是喜歡江也,怎么樣?我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歡他了,比你早得多。我喜歡他我沒什么不敢說的,我比你強,不像你一邊吊著他,一邊和別人搞曖昧!” 從悅靜靜看著她,沒說話,掏出手機打電話給詹臨。 詹臨接到她的電話很是詫異:“你在哪?走了嗎?” “沒,我在走廊拐角,洗手間這邊。你現(xiàn)在馬上過來?!?/br> “怎么了。” 從悅?cè)套》籽鄣臎_動,“你開玩笑開夠了,該給我解決一下麻煩了吧?” 那邊用了幾秒,立刻明白,詹臨應(yīng)聲,馬上就來了。 一看角落這場面,詹臨對從悅露出一個尷尬笑意。他走上前,朝江也伸手,“呃……再握個手,重新做個自我介紹吧?” 江也不動,詹臨握了握拳又松開,活動五指,自討沒趣地摸了摸鼻尖。 “其實我早就聽過你,是從悅跟我說的?!闭才R道,“她剛到佛羅倫薩的時候我的確追過她,但是她馬上就拒絕了我,后來我就歇了心思。我可以發(fā)誓我對她現(xiàn)在真的沒有那種意思?!?/br> 關(guān)佳尖聲插話:“你們是一起的,當然想怎么說就怎么說——” 詹臨不理她,對江也道:“后來跟從悅做朋友之后,了解了蠻多你們的事,她經(jīng)常提你,尤其是別人追求她她拒絕之后,你知道吧我聽得耳朵都長繭了。那個時候我就挺好奇,能讓她這樣惦記的人是什么樣,今天總算認識了。” “我今天找她除了敘舊,還有就是我這半年一直在追一個我喜歡的女生,她也回國了,這方面我比較沒經(jīng)驗,連一次正式約會都還沒開始,所以才來找從悅討教。剛剛玩游戲的時候說的那些模棱兩可的話只是開玩笑。”他不好意思地笑了兩聲,緩和氣氛,“從悅經(jīng)常說我這一點很討厭,咳……有時候確實是,我也知道,抱歉。” 江也認真聽了他說的每一個字,到后來,眼神直接略過他,看向一旁的從悅。她靠墻而站,歪頭看著他,始終掛著一絲笑,溫柔而平和。 就像知道他不會走,而她也始終會在那里。 …… 江也送從悅回到公寓,她興致十足,拉著他在茶幾邊繼續(xù)玩牌。兩個人沒有多余的玩法,只能按照釣魚這類的規(guī)則來。 “和第三張一樣!全部吃!” 出了一張和第三張牌面相同的牌,從悅興奮地跪直身,呼啦將那一長列全歸到自己面前。 江也抬手,摁著剩下的兩張牌,也推到她面前。 “干嘛?”她不解。 “都給你,讓你多贏兩張。” “……為什么?” 江也淡淡噙笑,眼眸深了一剎,“你剛剛看我那眼,殺傷力太大,多算你兩張。” “嘁?!睆膼傂÷曕止荆虏鬯妥旎啵稚系故遣煌妻o地把牌全攏到面前。 “你為什么拒絕詹臨?!彼砼疲鋈粏?。 手上動作停頓,她說:“想拒絕就拒絕了?!崩砗门疲⑽⒋鬼豢此?,她聲音有點輕,“就是那時候突然明白,你看,原來不是誰追我我都會答應(yīng)的。” 她把牌穿插洗好,“來,繼續(xù)。” 江也沒動作,看了她半晌,“你回來以后我好像還沒有正式說過?!?/br> “什么?”她抬眸。 江也看著她,一字一句道:“和我在一起,從悅?!?/br> 安靜許久,從悅拿起一張牌,“看樣子你還是要輸喲。”她將牌放在桌上,“至于你這個問題……” 她慢慢抬頭,沖他笑,“好?!?/br> 第40章 比如我 新酒靜吧那一場堪稱“小鬧劇”的聚會徹底翻篇,唯一的后續(xù)大概就是劉晨等幾個江也舊時朋友,那晚之后紛紛聯(lián)系他,問他為何拉黑關(guān)佳,還嚴令她以后不要去他的工作室,不要再聯(lián)系。 江也不愛解釋,但也沒有喜歡被人指責的毛病,該說的說盡,倒弄得幾個哥們無比尷尬,原本都是被關(guān)佳慫恿來做說客的,自此后,明白江也這回是動真格的,沒誰再自討沒趣跑來他面前替關(guān)佳說話。 江也慢慢淡出發(fā)小圈子,偶爾倒還會參加聚會,只是其他人都很乖覺的,一旦叫上了他就不會叫關(guān)佳,而后久而久之好些個人和關(guān)佳的關(guān)系也逐漸淡了。 這些都是后話。 和從悅正式在一起的第一次約會,江也特地買了兩張經(jīng)典話劇的門票,計劃帶她去看話劇消遣。 一場視覺享受結(jié)束,從悅回味不停,身旁的另一人卻反應(yīng)平平。 “我覺得結(jié)尾那一幕真的非常好,怎么說,看完讓人有點回不過神,一直沉浸在那個調(diào)調(diào)里……” 走出劇場正門,從悅和周圍有序離開的觀眾一樣,說起方才令人影響深刻的幾幕。 “嗯,是不錯?!毕啾戎?,江也應(yīng)得就有點敷衍。 “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從悅覺得他狀態(tài)不對。 江也瞥她一眼,“真想知道?” “當然啊。” 他眼中少見的閃過一絲赧意,“看表演的時候我是想集中精神來的,沒辦法,你身上的香味一直養(yǎng)我鼻子里鉆,我根本不能靜心看。” 從悅一愣,“我噴的香水味道太重了?”抬手她嗅自己的手腕,怪道,“沒有啊,我只用了一點點,還是出門之前抹的,就一點點?!?/br> “不是你噴的多。”江也說,“是我自己太敏感?!?/br> 他微微垂眼看她,她還在聞著袖子邊沿,檀口不自覺微張,嫣紅唇瓣輕輕蹭過布料,他喉間不著痕跡動了動。那香味又來了,若有似無拼命往他大腦里鉆,就想剛才席間,沿著呼吸鉆進他心里,攪得他整場表演都沒能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