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他急切地問:“可是太醫(yī)來了?”又覺得有些奇怪,“怎么這么快?” 那兩名護衛(wèi)跳下馬來,向蘇名劍拱手行禮,又搖了搖頭:“不是太醫(yī)來了,是雍夫人來了。” “雍夫人?”蘇名劍一臉的呆滯,“這種時候,她一個女人來做什么?沒得添亂!” 看著遠處疾行而來的、影影綽綽的人和馬,他更加呆滯。 看這架勢,那位雍夫人竟然還是騎馬來的? 雖然離開京城之前,他就聽說了王爺在花園中鋪設跑馬道,要給雍夫人學騎馬的事兒。 可他原本只當是王爺哄美人玩,覺得那位雍夫人再怎么學,也就是騎在馬上讓人牽著走一走的水平。怎么在短短一個多月時間里,夫人的馬術竟然已經能夠長途奔馳了? 在蘇名劍發(fā)呆之際,雍若已在驛站前勒住了馬。 她喘了口氣,渾身僵硬地從馬上跳下來,直接問蘇名劍:“王爺如何了?” 蘇名劍的臉色登時一垮,眼淚都要下來了:“王爺拉肚子已經拉脫形了!人也叫不醒了!這鎮(zhèn)上和縣城里的大夫,一點用處也沒有,到現(xiàn)在也說不清王爺究竟是個什么癥候。已是束手無策了!” 雍若眉頭緊皺:情況比自己預料的更糟糕! “快帶我去見王爺!”她也不廢話,抬腿就往驛站里走,可腿有些僵,腳步略有些不穩(wěn),直接向漉漉兌換了消除疲勞。已緊跟著她下了馬的焦竹,已上前幾步,伸出了胳膊讓她扶著。 蘇名劍連忙帶路,引雍若去鳳寥的房間。 鳳寥的房間外,驛站的驛丞守在門口;房間內更是圍滿了人,除了姜寶弓等護衛(wèi)之外,還有幾名看著像是大夫的老頭子。 一進屋子,雍若就對漉漉說:“趕緊檢查一下,看看王爺是怎么了?” 漉漉軟萌的聲音在她腦海里響起:“他中毒了,快要死了。交易成功,扣除積分20點。” “中毒?他中了什么毒?” “一共有兩種毒素。一種在侵蝕他的胃腸道黏膜,我命名為胃腸001號;一種在損傷他的肝臟,我命名為肝臟001號?!?/br> 雍若已經走到了鳳寥的床前,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動不動躺在床上的鳳寥。 正如蘇名劍所說:他已經拉肚子拉到有些脫相了,嘴唇也有些發(fā)白干裂,臉色黑中帶紅,紅中帶黃,完全沒有了過去那種花美男的模樣。 她伸手探了探鳳寥的頸動脈,只覺得指下的皮膚guntang,脈搏卻有些弱。 “漉漉,要怎么救他?” “他現(xiàn)在需要補水、補充鹽分和糖分,還需要那兩種毒素的解毒丹,以及快速修復身體損傷的修復丹,解毒丹每一種300點積分,修復丹450點積分。兌換這三顆丹藥總共需要1050點積分,確定兌換嗎?” “確定兌換,準備投放。” 跟漉漉確定了交易之后,雍若又對屋子里目瞪口呆的一干人等說:“去取一碗溫開水來,里面加少量的糖和鹽。無關的人都退出去吧!別都在屋里杵著,免得氣息太雜,不利于王爺休養(yǎng)。” 為首的白胡子老大夫忍不住問蘇名劍:“不知道這位夫人是?” 蘇名劍不好直接說:這是我們王爺?shù)膼坻?。只好含糊地說了一聲:“這是雍夫人,是我家王爺?shù)膬染?。”又對雍若說,“這是席大夫,是照寧縣的名醫(yī)?!?/br> 給雙方做了介紹以后,他就開始按雍若所說趕人了:“席大夫和寶弓、小林子留下,其他人都退出去吧!” 沒被他點到名的人,很快退出了房間。 那位姓席的白胡子老大夫便問雍若:“夫人懂醫(yī)術?” 雍若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懂醫(yī)術談不上,略知道一點醫(yī)理藥理。” “難道夫人有辦法救王爺?” “沒有。但我曾聽一位醫(yī)術極高明的大夫說過:拉肚子拉狠了的人,一定要及時補水、補糖和補鹽,否則會十分兇險?!?/br> 席大夫捻著胡子說:“治腹瀉嘔吐的方子中,的確有一些要加糖加鹽。老朽卻沒有看到任何一本醫(yī)書上明白地說:要補水、補糖、補鹽的。夫人此法,當真可靠嗎?” 雍若冷淡地看著他:“反正你已束手無策。何妨試試?” 這位被稱為“名醫(yī)”,卻不知道鳳寥是中毒了,可見不過是徒有虛名之輩,醫(yī)術高明不到哪兒去! “但王爺?shù)哪c胃已虛不受補。若夫人強行灌水,若是嗆到了,或是又吐出來,豈不更加糟糕?” 雍若覺得他這話,既像是勸阻,卻又勸得不是很認真,心知他是巴不得自己接手,再設法推托責任,卻也懶得理會他。 服侍鳳寥的太監(jiān)小林子,端進來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碗溫開水,一個鹽罐和一個糖罐。 “奴婢不知道該加多少糖、多少鹽,便將這兩個罐子一起拿進來了!” 雍若點點頭,沒有說話,舀了一勺鹽,一勺糖,放在溫開水里攪了攪。 對小林子說:“你拿幾個枕頭來,讓王爺靠著床頭坐著,免得喂水時他被嗆著了?!?/br> 她想借著喂糖鹽水的機會,讓漉漉把丹藥投放到鳳寥嘴里??渗P寥牙關緊閉,根本不張開嘴。 怎么辦?雍若掃了一眼屋子里人,說道:“小林子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那個席大夫一甩袖子,率先出去。 蘇名劍和姜寶弓遲疑了一下,也跟著出去了。 雍若退到一邊,取下裹在頭臉上、已經滿是灰塵的披帛扔在一邊,又回到床前,將一口糖鹽水含在嘴里,放下碗,扳開了鳳寥的下巴,嘴對嘴哺喂。 小林子看到這樣火辣的一幕,趕緊按禮儀將頭扭到一邊,只仍然穩(wěn)穩(wěn)地扶著鳳寥。 雍若用自己的唇,封住了鳳寥的唇。糖鹽水從她的嘴里,流到了他的嘴中。 然后……他咽了下去! 趁著鳳寥的嘴張開,雍若趕緊對漉漉說:“將丹藥投放到鳳寥嘴里!” “投放成功。交易成功??鄢e分1050點?!?/br> 漉漉的丹藥,被投放到了鳳寥嘴里,入口即化,沒有一點痕跡。 鳳寥的意識似乎蘇醒了一點。雖然他仍然閉著眼睛,可眼珠卻在眼皮之下稍稍動了動。嘴微微張開,嘴唇輕輕翕動,似乎在渴求著什么。 雍若松了口氣,繼續(xù)給鳳寥哺喂糖鹽水。 鳳寥越喝越快,意識的蘇醒也越來越明顯。 等雍若將一碗糖鹽水喂完,他終于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懵懂地看了看四周,又看看雍若,似乎鬧不清楚身在何方。 “你終于醒了!”雍若直接淚奔,將碗往桌上一丟,直接撲過捧住了他的臉,在他嘴上重重地親了一口,“太好了!我真怕你出事!唔唔……” 忍了一天的淚水,終于奔流而下,再也克制不住。 她伏在他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小林子呆看了鳳寥一眼,臉上爆發(fā)出抑制不住的狂喜。 他跳下床,連鞋子都顧不得穿,直接沖出門去大喊道:“王爺醒了!夫人把王爺救過來了!” 門外先是聽到雍若的哭聲,陷入了一片死寂。跟著又聽到了小林子的喊叫聲,眾人先是不敢相信,跟著就爆發(fā)出了一陣強烈的歡呼。 蘇名劍仗著職務之便,三兩步沖進來,看著床上已經醒過來的鳳寥,竟然不顧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又笑又哭。 “若若?”鳳寥看著懷里有雍若,又看看周圍,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這是哪里?你怎么在這里?” 雍若只管自己哭得痛快,根本不理他。 算賬的事以后再說,先讓她發(fā)泄一下壓抑了一天情緒,免得內傷! 小林子又沖回床邊,一邊抹眼淚一邊說:“稟王爺,咱們如今還是在金風鎮(zhèn)上。夫人昨天聽到王爺?shù)南⒑?,帶著人,連夜從京城趕來,用一碗糖鹽水將王爺救回來了!” 這一回,鳳寥真的傻眼了! 第66章 功勞 鳳寥頭一次看到雍若這樣嚎啕大哭, 覺得新鮮的同時, 又十分心疼。 “好啦好啦!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雍若哭夠了,才停了下來。她的心情得到了平復, 卻又覺得有些丟臉,而且,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 “我去洗漱一下?!彼龔镍P寥的胸前抬起身來, 拿袖子遮住臉, 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 鳳寥的房間外,已經沒有一堆人圍著了, 只有焦竹還巴巴地守著。雍若覺得稍稍好過了一點, 人沒有丟得太大。 焦竹滿臉笑意地上前一步:“夫人的房間已經安排好了。夫人可是要梳洗一下?” 雍若點了點頭:“帶我去吧!” 她跟著焦竹去了東廂房。 沒過多久, 焦竹就帶著兩個小太監(jiān)送來了熱水和浴桶:“奴婢知道夫人愛潔凈, 這屋里一應用品都是全新的,不曾有人用過。夫人只管放心使用。” 雍若笑了笑:“你做得很好, 回頭本夫人有賞。出去吧!” 焦竹笑著退下去了,雍若就洗臉、洗澡、洗頭。 雖然已經被丫頭服侍了好幾個月,可基本的生活技能她并沒有丟——梳發(fā)髻除外。 不會梳發(fā)髻,也沒有吹風機可以把頭發(fā)吹干, 洗完后, 她用毛巾將頭發(fā)擦到半干的程度,便將頭發(fā)隨意地披在腦后, 走出了東廂房, 又去了鳳寥的房中。 鳳寥也簡單地梳洗過了, 床上的被褥也換了新的。 看見雍若來, 他朝她伸出了手,同時一臉擔憂地看著她的腰腿部,問道:“你騎了一天的馬,有沒有……受傷?” 剛才,他被她哭得有些懵,只顧著安慰她,忘了問這一茬兒了。 雍若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沒有!王爺走后這一個多月,我天天都在練習騎術。如今,我的騎術已經很不錯了?!?/br> 其實在來的路上,她的大腿內側曾被磨得很痛。但她為了保持動作的靈活性,感到痛的時候,直接就讓漉漉把受傷的地方給修復了。 “你看看我這樣子,像是受傷了嗎?”雍若很是輕松地在屋里走了幾步、轉了一圈。 鳳寥果然看不出一點異常,也就放心了,贊道:“夫人是天才!” 他又有些苦惱地說:“既然夫人無事,能不能賞我一點吃的?我肚子餓得不行,可小林子這刁奴竟然說:夫人沒有發(fā)話,他不敢給我東西吃,怕又吃壞了?!?/br> 小林子站在旁邊,眼巴巴地看著雍若,盼她發(fā)個話,好讓他決定要不要繼續(xù)餓著王爺。 雍若暗暗好笑,小林子這是將自己當作神醫(yī)了? 雖然神醫(yī)的名頭很風光,可這頂大帽子,她可不敢戴! 不然,她怎么解釋“治好”了鳳寥這件事啊? 一碗糖鹽水就救活了名醫(yī)都救不活的人?這也太兒戲了!容易讓人產生一些對她很不利的聯(lián)想。 為了一時風光留下無窮后患,這樣的事,她是不會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