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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金沙古卷2:長生之源在線閱讀 - 第34節(jié)

第34節(jié)

    第二十四章 觀察者

    我很快反應過來,秦振豪對我們幾個人的所謂保護,其實不過是想要利用我們來達成某種目的。在這個目的實現(xiàn)之前,他自然不會讓我們有事。

    “你需要我們五個人匯合,然后利用我們身上傳承的血脈來完成神創(chuàng)計劃?”我微微仰起頭,對天窗中只露出腦袋的秦振豪說。

    “讓你們五個人進入這個地方,這的確是神創(chuàng)計劃的一部分,但也僅僅是一部分而已。神創(chuàng)計劃的全貌,你永遠不可能知道。”秦振豪微微一笑,略帶得意地說。

    “旺達釋比呢?”我問道,我們被那陣突如其來的迷煙給迷倒,其余幾個人都在,唯獨缺了旺達釋比,自然有些擔心。

    不過我心中也多少有些疑問,因為在旺達釋比打開那道青銅門的時候,他明明站在我前方,可在我倒下的時候,卻依稀發(fā)現(xiàn)他竟然沒事。

    加上之前旺達釋比突兀的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這不得不讓我對這個可敬的老人產生了一絲懷疑,那就是他其實也是故意在將我們幾個人朝這個地方引過來。

    “旺達這個老家伙么?你可以放心,他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只要等到真相派的人落網,他運氣好的話自然不會有事。”秦振豪說道。

    我心中一動,秦振豪似乎都真相派的到來也了如指掌,這件事似乎早就在他預料之中。不過話說回來,在人俑所在的地方,真相派的人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只要秦振豪不是聾子,自然已經知道他們的到來了。

    “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需要我們五個人都來到這鬼地方,還躺在五具所謂的圣棺當中,當然不是讓我來聽你講故事的吧?”

    “不要急,慢慢的你就會知道,實際上,你和我親愛的侄兒先前不是已經猜出了部分真相了么?”秦振豪慢悠悠地說。

    “你是說關于意識空間形成的原理?”我問道。

    “所謂的意識空間,是運行在世界的錯誤的基礎之上,并且意識空間存在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觀察者’的存在?!?/br>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五個人,就是那什么‘觀察者’?”我一臉的疑惑,不明白我們五個人就算血脈上有些特殊,又和觀察者這個詞有什么聯(lián)系,聽起來這更像是一種特殊的身份,如同監(jiān)控人員之類的。

    “我想,你一定聽說過一個假設狀態(tài)下的實驗,薛定諤貓的生死狀態(tài)。”

    這個實驗我當然聽說過,而且當初在和敖雨澤以及旺達釋比談論到“鬼域”的產生機理的時候,敖雨澤也一度提到過這個實驗。

    具體來說就是將一只貓裝入在一個盒子里,同時盒子設置一個裝有毒氣的機關,并放入少量放射性物質。有50%的概率放射性物質將會衰變并釋放出毒氣殺死這只貓,同時有50%的概率放射性物質不會衰變而貓將活下來。

    根據經典物理學,在盒子里必將發(fā)生這兩個結果之一,而外部觀察者只有打開盒子才能知道里面的結果。在量子的世界里,當盒子處于關閉狀態(tài),整個系統(tǒng)則一直保持不確定性的波態(tài),即貓生死疊加。貓到底是死是活必須在盒子打開后,外部觀察者進行觀察時,物質以粒子形式表現(xiàn)后才能確定。

    如果秦振豪所說的沒錯,我們五個人是什么觀察者,那么我們觀察的又是什么樣的一只“貓”?我當然明白這里的貓只是代指,也隱隱想到一個可能,但是卻又不能完全抓住頭緒。

    “世界的錯誤雖然是隨機發(fā)生的,但是也有一定的規(guī)律,那就是每個錯誤發(fā)生的時間間隔是7天,所以‘7’這個數字在意識世界中有著特殊的涵義。意識世界是獨立于物質世界而存在,是通過無數人的潛意識共同構筑的,因此本身并不穩(wěn)定。在那件事情發(fā)生后,每隔7天,意識世界的穩(wěn)定性就會因為物質世界運轉所產生的冗余,發(fā)生新的錯誤而受到破壞,這個時候,就需要‘觀察者’通過觀察對意識世界進行干涉,在觀察者觀察的那一瞬間,意識世界會重新穩(wěn)定下來,安全度過接下來的7天?!?/br>
    “開什么玩笑,就算我們幾個是你口中所說的什么觀察者,可我們都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真是7天沒有被‘觀察’到就會出問題的話,位于雷鳴谷的意識世界早就崩潰了……”我不屑地回答。

    “首先,你要搞清楚什么是觀察者。觀察者和世界的錯誤一樣,本身就是這個世界的漏洞之一,而且最早的觀察者也不是憑空出現(xiàn)的,而是源自人們的信仰?!?/br>
    “信仰?你是說古蜀王朝時期的五神信仰?”我一下反應過來。

    “當然。古蜀時期的宗教,其實是一種比較原始的由圖騰崇拜進化而來的宗教,在初期并沒有對特定的擬人化的神靈的信仰,而是對自然尤其是太陽的進行膜拜,在三星堆和金沙的許多文物上都能看出這一點。而中原地區(qū)的祖靈崇拜有所區(qū)別的是,古蜀時代最早將五種自然抽象化為五個特定的神靈,也就是傳說中的‘五神’,而在中原地區(qū),類似的思想后來發(fā)展出了五行的理論,并沒有將之神化。五神并非天生就存在的,也不是來自地外的高級生命,而完全是由當時的古蜀先民在上千年的膜拜和信仰中,恰好遇到某次世界的錯誤發(fā)生時,在特定的意識空間中具現(xiàn)化出來的意識生命,它們從一開始沒有任何實體,只能通過某些神降意識和當時的祭祀溝通發(fā)布模糊的神諭,可是后來,出了一點岔子,也造成了一系列的麻煩,這個麻煩最終也造就了觀察者這個特殊而稀少的族群?!?/br>
    “什么麻煩?”

    “古代的帝王,都希望自己的統(tǒng)治能夠千秋萬代,追求長生幾乎是所有帝王的夢想,古蜀國的國王自然也不例外。第一任蜀王,也就是蠶叢帝,從五神之一的縱目神那里得到了長生的方法,雖然這種長生只能讓他活一兩百歲,可比起后世的帝王來,也已經足夠了。但人的貪欲是無止境的,在活了幾百歲,終于還是走到生命末期的蜀王,在求縱目神繼續(xù)賜予長生無果后,做出了一個極為大膽的舉動。”

    我的腦子中暮地閃過一道靈光,不禁脫口而出:“他要屠神,取得神的血脈繼續(xù)長生,甚至,自己也成為神靈!”

    “聰明。在今天的我們看來,如果這世上真的有神的話,那么凡人,哪怕是凡人中的王者,怎么可能和神靈對抗?屠神之類的說法,就更是天方夜譚了。可不要忘了,五神并不完全是自然產生的,它們的出現(xiàn),和古蜀時期人們的信仰有著直接的關系。確切的說,五神雖然存在,但卻是存在于古蜀國內的某個類似雷鳴谷的意識空間內,并沒有實體。沒有實體的神靈,要如何屠殺呢?”

    “摧毀這個神靈的信仰?!蔽也患偎妓鞯鼗卮稹?/br>
    秦振豪似乎愣了愣,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笑著說:“果然不愧是身具金沙血脈的觀察者,這么快就找到了最本質的東西。是的,只要摧毀了這個神靈的信仰,它就會徹底衰弱下去,甚至真正的消失。所以不久之后,大量的信仰縱目神的古蜀人被以各種借口殺死,各種青銅祭器和玉石雕像也被砸爛燒毀,蠶叢王似乎要讓留有縱目神神力的所有物品都就此破壞,從而達到屠神的目的?!?/br>
    “但是他這么做,自己有什么好處?”我不解地問。

    “世界的錯誤發(fā)生的概率是固定的,神靈的數量,其實也是固定的,也就是說至少在古蜀國所管轄的區(qū)域,神靈的總數量不會超過五個,蠶叢王要想自己成為一直長生的神靈,就只能選擇取代其中一個。而消滅神靈的信仰只是第一步,接下來蠶叢王要做的就是尋找一處世界錯誤產生冗余的地方,然后修建龐大的法陣,并且利用世界的錯誤人工地產生一個新的意識空間。我想,這個地方你應該猜到是什么地方了……”

    “雷鳴谷,只有雷鳴谷符合他的要求,怪不得他要將自己的陵墓修建在這個地方,原來是想要利用這里的特殊之處,讓自己取代縱目神……”我喃喃地說道。

    “雷鳴谷和其他存在意識世界的地方一樣,是連接真實的物質世界和意識世界的‘翹曲點’。不過翹曲點只是進入意識世界的入口,和意識世界的產生以及穩(wěn)定的維持下去無關。這個計劃的第二步,是讓被削弱的縱目神不得不從原本所呆的意識世界中出來,然后附在人類的身上。這樣這個被附身的人意識會被占據,同時相比人類而言強大了萬倍的意識,會反過來控制和改造被占據的人類身體,從而讓這具身體成為更加完美和強大的神軀,這神軀中流淌的血液,也就是神血,同時也是被稱為‘觀察者’的特殊血脈。”

    “你是說,我們五個人,其實都是被神靈占據了身體人類的后裔?”我驚呼道。

    “不,確切地說,這個計劃還有第三步,也就是最后一步,那就是剝奪這個具有神血的神靈血脈力量成為自己的血脈,哪怕獲得的血脈力量比真正的神血要稀薄許多,可比起凡人來畢竟要強大不少,壽命也會延長。不可思議的是,不僅僅是第一代蜀王蠶叢王最終做到了這一點,后續(xù)的柏濩、魚鳧和杜宇都做到了這一點,只有最后一任蜀王鱉靈似乎失敗了,最后將主意打到了蠶叢王的墓地上面,卻功虧一簣?!?/br>
    “可這和我們成為觀察者又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系,世界,本來不應該是你看到的這個樣子的。”

    “不是看到的這個樣子?那應該是什么樣子?”

    “世界本來存在另外一種可能,但是這種可能,因為最初的觀察者,也就是具有神血的人類的出現(xiàn)而被提前觀察到了某種結果,從而讓世界接下來的走向也隨之發(fā)生了改變。這就像關著薛定諤貓的盒子,結果被提前觀察和預知到了,那么貓的生死狀態(tài)就不再是不確定的,而是變成了確定的穩(wěn)固狀態(tài),非生既死,不存在不生不死的量子狀態(tài)。世界不存在不確定性,因此獲得了穩(wěn)固的‘錨點’,以這個錨點為中心蕩開的時空漣漪會影響到后續(xù)的歷史,所有產生于意識世界內的神靈都陷入近乎永恒的沉睡,整個物質世界不再有神,最終科技發(fā)展起來,人類走入一條歧路……”

    秦振豪的神情,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猙獰起來。而我也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想著那可能的結果,頓時感覺有些不寒而栗。

    我想秦振豪的意思大致是說,這個世界本來的走向,應該會發(fā)展成由神靈和宗教統(tǒng)治的道法顯圣的文明,但這種可能由于古蜀時候幾個帝王對長生的貪婪而導致了觀察者血脈的出現(xiàn),從而讓這種文明走向被提前終結,這才最終讓我們的文明在幾千年后進入科技時代。

    科技時代不需要神的存在,更不需要神擲骰子。

    不等我繼續(xù)糾結這個問題,秦振豪繼續(xù)說道:“不僅如此,就連原本依靠人們的信仰以及世界的錯誤而存在的部分意識世界,也發(fā)生變化,那就是它們必須被觀察到才能繼續(xù)存在。這種觀察和陷入沉睡的幾個神靈是息息相關的,觀察者和神靈之間必須存在某種程度上的意識共振,所以必須是由身具神血的神靈后裔進行。當缺乏觀察者的時候,就意味著這個意識世界存在的可能被否定,正如現(xiàn)實中的物質世界里愛因斯坦提到的經典問題——‘月亮是否只在你看著它的時候才存在?'一樣,當沒有人觀察這個意識世界時,它就會發(fā)生塌縮,最后徹底消失,連存在的痕跡以及曾帶給世界的記憶都不會有?!?/br>
    “這么說來,這里的意識世界也應該早就消失才對,怎么還可能延續(xù)到今天?”

    “你不會是覺得,擁有神血的觀察者,就你們五個人吧?那么你也太小看古蜀時代的帝王以及我們這個組織了,要不然你以為我們一直在培育神靈的縮小化的軀殼,僅僅是為了長生或者嚇唬人用么?”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像縱目神的山寨品,幾乎沒有任何攻擊力,我們當時還一直奇怪,js組織為什么要培育它們,原來它們的存在,是為了替代觀察者的作用成為存在于雷鳴谷或者五神地宮這樣特殊地域的觀察者。至于阻擋入侵者,或許只是額外附帶的一個可有可無的功能而已。

    我突然想起在五神地宮中出現(xiàn)過的高達數十米的青銅之門,按照古蜀時期的技術和經濟水平,是不可能建造如此龐大的青銅門的。當時我們看見的,很可能也是位于五神地宮中的意識世界的景象,就如同我之前曾進入過的“鬼域”一樣,并非是真實的存在,僅僅是一種虛幻的影像。

    這道巨大的青銅之門之所以后來會突兀地消失,有可能是我們對五神地宮的破壞,最終讓但是作為觀察者的各個山寨的神靈的死亡,從而讓整個位于五神地宮的意識空間也發(fā)生了塌縮,讓里面可能存在的青銅之門的影像也消失不見。

    當然,這也僅僅是我的猜測,至于情形是否如此,恐怕要等我過了眼前這一關,然后再度前往五神地宮中才能知曉答案了。

    “既然已經有了眾多的山寨神靈血脈的生物作為觀察者的替代品,那么你還需要聚集我們干什么?”我有些不解的問。

    “很簡單,那就是我需要你們打開叢帝墓的大門?!鼻卣窈赖卣f。

    “還有你們js組織辦不到的事情?實在困難的話,就算用炸藥也炸開了吧?”我苦笑著說,對秦振豪的說法表示十二分的懷疑。

    “你應該知道,上古時期的叢帝其實有兩個,一個是古蜀國最后一任國王鱉靈,又被稱為‘開明帝’;還有一個就是和黃帝齊名的炎帝,炎帝以火得王,所有又被稱為‘叢帝’。叢帝被黃帝打敗后,整個部落并入黃帝部落形成后來的炎黃部落的雛形,但叢帝本人卻在戰(zhàn)敗后失蹤了,因此在古蜀的文明史中其實存在一種可能,那就是叢帝在戰(zhàn)敗后攜帶最核心的部屬一路翻山越嶺來到西南地區(qū),然后叢帝的后裔和當地的巴人、羌人一起重建了一個新的國度,也就是古蜀國。因此第一任蜀王蠶叢,很可能就是叢帝的后裔為了紀念叢帝化名而來的。”

    “你是不是想說,這叢帝墓其實分為兩層,上面的一層是開明帝鱉靈的墓,下面一層卻是蠶叢王的墓?你們js組織現(xiàn)在打開的,是最上面的鱉靈帝的墓葬,但是對于真正的蠶叢王的墓,卻束手無策?”

    “果然不愧是身具金沙血脈的神裔,這么快就找到了事情的本質?!?/br>
    “可惜你們目前的舉動,我看不出一點誠意。難道說你們求人的態(tài)度,就是將人捆在棺材里面,哪怕這幾具棺材是那見鬼的什么圣棺!”

    “我從來沒說這件事需要你們同意?!鼻卣窈赖卣f:“圣棺將會在幾個小時后被封閉,那個時候的你們將陷入沉睡,進入雷鳴谷中最本源的意識世界。在那個猶如神話般的地方,你們才有可能找到進入蠶叢墓的方法。”

    “就像玩游戲進入副本?如果找不到的話,是不是我們的意識就失落在里面,永遠也回不來了?”

    “你知道就好。”

    “最后一個問題,我們進來這里之前看到的上千的人俑,它們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其實你心里早就有數了,不是么?”

    我頓時沉默了,是的,我心里對那上千的人俑的存在,早就有了答案。它們的存在根本就不是為了生產出戈基人來阻擋進入此地的入侵者,而是像當初我和秦峰在意識空間內看到的無數尸體一樣,是作為雷鳴谷中的意識世界維持的意識基礎。

    正是這些生不如死的人俑的存在維持著雷鳴谷里的意識空間不至于快速塌縮,并且人俑一直在進行著“更新”——js組織用某種特殊的生物毒品來讓癮君子們返祖成為戈基人一樣的東西,然后用蠶女吐出的絲線包裹起來,成為人俑大陣的一部分。

    無數的生命因為這個原因被踐踏,哪怕是將這些新來的人俑救走,恐怕也再也不可能回到正常的人類狀態(tài)了。

    何況在真相派的精銳武裝分子的現(xiàn)代火力掃射下,這些人俑還能剩下多少,我也表示懷疑。

    “你是不是奇怪,我對外面的人俑并不十分在意?”秦振豪突然問道。

    “有一點?!?/br>
    “因為它們本來就是炮灰,雷鳴谷的意識世界既然已經有真正的觀察者到來,那么維持其存在基礎的意識空間提供者,自然也就不重要了?!?/br>
    “你這是在賭博?如果你輸了,我們無法達成觀察者的作用,那么雷鳴谷的意識空間也會發(fā)生崩塌,就算有那些山寨的神靈存在也是一樣。”我禁不住驚呼說道。

    “沒有關系,我們準備了這么多年,就等著今天了,如果不能成功,那么這個意識空間的存在也不再有任何的意義。等你們從意識世界中出來,自然會給我想要的東西……對了,我需要提醒你的是,意識世界并非是單一而獨立存在的,二是分為好幾層,你是否能達到最接近意識本質的一層,是你能否帶著其他人從中出來的關鍵。”秦振豪說完這段話,不等我回答,就從天窗的位置離開了,我喊了兩聲,卻沒有任何回應。

    我的心中升騰起隱隱的不安,盡管秦振豪已經明著說會讓我們通過這圣棺進入雷鳴谷所在的意識世界,并且這個世界內很可能是被神靈統(tǒng)治的虛幻宗教國度,可我們如何進去,進去后又要怎么辦,以及如何出來,這一切都不得而知。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與之相比,似乎后面真相派的到來,都不太重要了。

    不知道在石棺中呆了多久,我的腦袋變得昏昏沉沉起來,連原本敏銳的五感,也似乎變得遲鈍了許多。

    很快,我感覺到石棺似乎在移動,但視線卻變得更加模糊起來,只能依稀看見幾個人影在我勉強晃動。

    我的耳邊總感覺有人在小聲的呢喃著什么,可是當我要集中注意力仔細去傾聽的時候,又什么都聽不清楚,只能聽到一些嘈雜的說話聲混合在一起。

    終于,我的眼前完全變得黑暗,這種黑暗存在了可能有幾秒鐘時間,也可能有幾分鐘,等我的眼前再度出現(xiàn)光亮的時候,我感覺自己似乎是在一條由光線組成的通道里面,而且手腳也能夠動彈了。

    我本能地沿著通道的方向開始奔跑,但通道像是沒有盡頭一樣,不管我跑了多久,都看不到通道的另一頭到底在哪里。通道中充滿了五色的光芒,似乎在隨時變幻,又似乎一直就一成不變。不少扭曲的影像在眼前一一閃現(xiàn),但每當我定神仔細去看的時候,卻只能看到一團團破碎的光斑。

    我感覺到自己像是沒有呼吸,也沒有體力的限制,只是在這光線組成的通道中機械的前行,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似乎過去了一個世紀那么長,連思維也近乎凝固,什么也不愿意去想,甚至連奔跑的感覺都快忘記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清晰的呼喚聲。

    呼喚的聲音很熟悉,是一個急促的女聲,但我卻想不起來喊我名字的人到底是誰。聲音越來越焦急,我卻不知道應該怎么回應,最后我狠狠地一口咬在自己的手掌上,血留了下來,滴落在通道上。

    以滴落的血液為中心,整個通道中的光線開始如同潮水一樣退卻,露出周圍斑駁而帶著幾分陰森的石頭墻壁來,我緩緩地睜開眼睛,眼前圍了一圈人,依次是敖雨澤、秦峰、明智軒和旺達釋比。

    此外還有個羞澀中帶著幾分稚氣的美麗少女,正是之前躺在最中間石棺中的小葉子,葉凌菲。

    我正要開口說法,剛動了一下,胸口就傳來一陣劇痛。我微微低下頭,這才發(fā)現(xiàn)我左胸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了一個血洞,此時正被人胡亂用一團衣服給綁住,但滲出的血液,早就將胸口的衣服完全浸濕了。

    我滿頭的霧水,我們先前不是被秦振豪抓住了么,怎么會又出現(xiàn)在山洞之中?現(xiàn)在到底是真實的物質世界,還是依然存在于真假難辨的意識空間之中?

    “你總算是醒過來了,再遲一點,我們還真擔心你被困在意識世界內出不來?!泵髦擒幙次倚堰^來后,松了一口氣說道。

    我微微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的傷口,感受著傷口傳來的疼痛感,不由歪了歪嘴,吸了一口涼氣后說:“到底怎么回事,我們現(xiàn)在在哪里?秦振豪呢?”

    “如果他沒有死的話,現(xiàn)在應該還在躲避真相派的追殺吧?!鼻胤宄聊讼拢f道。

    我想起先前秦振豪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似乎對真相派的到來早做了打算,怎么可能這么快就被真相派的人打敗逃跑?難道說,現(xiàn)在我所處的地方并非是真實的,依然是被困在一個意識世界里,只是這個意識世界是以我的記憶為藍本而臨時創(chuàng)造出來的。

    “別胡思亂想了,你現(xiàn)在就在現(xiàn)實當中,沒有什么意識世界能夠完全根據一個人的記憶偽造出一個可以亂真的景象以及記憶中的人?!卑接隄沙堕_堵著傷口的布條,我發(fā)現(xiàn)傷口已經沒有鮮血繼續(xù)流出,只是綻開的傷口看上去血rou模糊,有六七厘米長,一厘米寬。受損的肌rou擠壓在一起,因為失血而顯得有些泛白,看上去有些惡心。

    敖雨澤不知從哪里找出來一枚針,看樣子竟然像是一根一寸長的魚刺,在這骨針后面連著的,赫然是一根從衣服上拆下來的普通縫衣線。

    “喂喂,你不會用這東西縫合傷口吧?”我有些急了,對敖雨澤嚷道。

    “我攜帶的所有裝備和藥物都遺失了,情況緊急,將就一下吧。”敖雨澤說道,不等我反對,已經讓明智軒和秦峰按住我,然后動手開始縫合我左胸的傷口。

    沒有任何麻藥,甚至連針都是不知從哪里找來的堅硬魚刺,估計消毒什么都更是笑話了。在這樣的手術條件下,我本來忍不住要大聲地喊疼,可是眼前卻始終有一雙明媚的眼睛在注視著我,透著一絲關切和鼓勵。

    這雙眼睛的主人自然就是葉凌菲,也就是我小時候見過的小葉子,我甚至懷疑,先前我聽到耳邊有人在呼喚我名字的聲音,也是小葉子發(fā)出來的。畢竟敖雨澤這魔女雖然長得比小葉子還漂亮,但是聲線時而魅惑時而冷硬,完全捉摸不透,但可以肯定是絕對沒有這種溫馨的語氣的。

    但我看到盡在咫尺的小葉子關心的神色時,不知道為什么,本來要叫喊出來的聲音被硬生生堵在了喉嚨里,強撐著咬牙堅持,連臉色都變得十分猙獰,可最終硬是一聲不吭地讓敖雨澤完成了這蹩腳的手術,將胸口的傷口完全縫合。

    縫合后的傷口看上去像一條彎彎曲曲的肥胖蜈蚣,這讓我多少有些哭笑不得,感受著傷口依然傳來的疼痛,我穿上帶血的衣服,雖然不太舒服,可總能做到眼不見為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