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這邊剛吩咐下去,屋子里的丫頭婆子們就開始謝恩,說了不少吉祥話,還能聽到聽到院子里傳來小丫頭們嘰嘰喳喳的高興的交談聲。 齊氏開心極了,家里就該這樣熱鬧,才算是個家。 自打知道兒子要回京之后,齊氏就開始日思夜想的,既是滿心喜悅,又擔(dān)心他在外面吃苦,直擔(dān)憂的吃不下飯。好在有個手巧的小丫頭經(jīng)常做些爽口的吃食獻上,她才勉強吃了些。 這才等到了兒子回來。 記憶中的兒子還是一個單薄的少年,沒想到五年過去了,兒子已經(jīng)長大成人了。齊氏打量著兒子,他的眉眼還是隨她,但是周身已經(jīng)有他父親身上的氣勢了。 “好孩子,該累壞了,你一定沒有用午膳吧,我早就讓人備好了,現(xiàn)在還熱乎著呢,就等你回來了?!?/br> 看著齊氏滿臉的關(guān)切,邵晏把要說出口的話給咽了下去。他是吃過了的,皇帝設(shè)的宴,若不然他也不至于這個時候才回到家。但是聽著齊氏關(guān)心的話,他只好裝作沒有吃過的樣子,免得浪費了母親的一番心意,惹她傷心。 “謝過母親。” 這邊說著,齊氏身邊的丫頭婆子們便有眼色的開始招呼擺膳。 看著小丫頭們有條不紊的排著隊,把手里的膳食擺在八仙桌上,邵晏方覺得有種真正到家的感覺。 齊氏一直對他孤身一人在沙場上打拼的生活有些擔(dān)心,邵晏就揀了些有驚無險的事與齊氏說了,齊氏才放下心來。 邵晏邊說著,邊注意著周圍人的舉動,這是他的習(xí)慣,總要做到一切盡在掌握中才滿意。 募地,邵晏身體一僵,連正跟齊氏說著的話都忘了。 齊氏心中疑惑,順著兒子的目光看去:只看見一個小丫頭在那里擺飯,其他小丫頭們都退出去了,她是最后一個,所以格外顯眼。齊氏又看了兒子一眼,見他還是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人家小丫頭看,齊氏心里開始犯嘀咕了。 莫不是兒子大了,開始開竅了? 邵晏壓根就沒注意到母親的疑惑,他心神都被眼前的人兒占據(jù)了。 她垂著眸,微微低頭,修長秀美的脖頸形成一個優(yōu)美的弧度。她此刻正小心翼翼的把食盒里的東西擺到八仙桌上,邵晏的目光就隨著流轉(zhuǎn)。她五指纖纖,在深色食盒的襯托下,越發(fā)顯得嫩白如蔥,讓人看了都添了些食欲。 正巧此時她抬起了頭,那嫩的能掐出水來的小臉,那時刻縈著霧氣的水眸,那如花瓣一般的櫻唇.....一切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那一刻,邵晏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那顆平靜了多時的心,在空蕩的胸腔里劇烈跳動著,不止休。 邵晏確定了,她不是他的小妻子又是誰!除了身量小了點,五官未完全長開,眉眼間還帶著些稚氣,其他的都是他記憶中的樣子! 他曾經(jīng)在西北戰(zhàn)場上日夜思念著她,早就把她的所有都刻畫入心,她的一顰一笑,無不是支撐他堅持下去的理由。 可是,她怎生會在這里,還是以這樣的身份? 邵晏不覺蹙起了眉頭,她不正應(yīng)該在首輔府里養(yǎng)病嗎?怎么跑到他府上來了,還成了一個小丫頭? ☆、第4章 小姑娘叫瓔珞 殊不知,邵晏的這般異樣落在齊氏眼中就成了看人家姑娘看的移不開眼了。 齊氏暗自琢磨著兒子也大了,要不要往他房里放幾個人。 又瞥見兒子看的那小姑娘生的確實水靈,皮膚更是雪白滑嫩的不像樣子,五官也精致,那雙眼睛生的格外好,看得出來長大了定是個美人。就是身子纖細了些,不過正是長身體的年紀(jì),好生養(yǎng)著,也便養(yǎng)好了,這般想著,齊氏心里添了幾分滿意。 這個丫頭齊氏也熟悉,叫瓔珞。她是三四年前府里一并采買的。不過因為她有些特殊,什么都不記得了,但是偏偏識字,就讓齊氏上了些心。她本來不想留著這來歷不明的丫頭,但是那牙婆跟她保證這丫頭是好的,齊氏又是個心善的,就勉強留下了這個小姑娘。 齊氏也識些字,沒事的時候愛讀書或是禮佛,但是滿侯府只有她一個正經(jīng)主子,丫頭婆子們沒一個識得幾個字的,大多只會勉強寫自己的名字。這般來了個會讀書寫字的小丫頭,可不就合了齊氏的心意了! 況且齊氏觀察了這個丫頭許久,見她不僅禮儀極好,說話也是溫聲細語的,叫人聽了就舒服。 養(yǎng)了這么一兩年也沒見人來尋,齊氏就知道這姑娘應(yīng)該是個可憐的了,十有**是落難的官宦家的女兒。齊氏見不得可憐人,也舍不得一個生的嬌嫩的小姑娘去做粗活,就把這個小姑娘留在了身邊,她讀書的時候也會讓這小丫頭自己去尋些愛看的書。 這丫頭生的好,叫人看了就會心生憐惜。她性子也溫婉大方,心地還良善,更是聰慧過人,齊氏越發(fā)覺得把她留在身邊是對的。 齊氏脾胃不好,胃口也不太好,有段時間幾乎就是吃不下東西。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竟然去尋了藥膳的菜譜,自己一個人躲小廚房研究了好幾天,還真叫她研究出了幾道養(yǎng)生可口的菜品。 這樣一來,齊氏更喜歡她了。不過這個小姑娘從來就沒有恃寵而驕,一直安安分分的做著小丫頭該做的事。齊氏就給了她二等丫頭的份例,還打算再過過就提她為一等的。 沒想到自家對姑娘家一向看都不看一眼的兒子竟然也瞧上她了,齊氏越發(fā)覺得是母子天性了。 看看自家兒子的眼差點沒有長人家小姑娘身上,再看看人家小姑娘,壓根就沒有抬眼。 齊氏以袖掩面,輕咳了幾聲,才算拉回了兒子視線。 邵晏回頭看他母親一眼,又繼續(xù)把視線粘在人家小姑娘身上。 齊氏:“......” 等小姑娘走了,正廳里還留了幾個伺候的丫頭。邵晏看也沒看一眼,就揮手示意她們出去,只留了齊氏身邊一直服侍的老人。但齊氏怕兒子拘謹,就把那婆子也給打發(fā)了,她多年未見兒子,自然有許多想跟兒子說的,不是所有話都能被旁人聽到的。 母子倆說了些掏心窩子的話。 邵晏又沉吟了許久,這才開口:“母親,那個丫頭是咱們府上的?” 齊氏嘴角一抽,心想,果然就問上了,看來兒子這是上了心了! “可不就是咱們府上的,怎么了,晏兒可是看上她了?那娘把她撥到你房里好不好。”其實齊氏也就問問,她知道兒子一向不近女|色,他在西北的那幾年,身邊也有齊氏熟悉的人,偶爾也會把他的起居寫信告訴齊氏,可是就從來沒有說兒子看上哪家姑娘的。 若說沙場上鮮少有女子,但是他們駐扎的軍營離一個州府很近,平時也能見到不少姑娘。 聽說當(dāng)?shù)刂业呐畠哼€看上自家兒子了,那姑娘生的美艷無比,但自家兒子從未理過人家。那位姑娘是個性子烈的,有次還騎馬跑到他們營地尋他。但是自家兒子看見她跟沒看見似的,那姑娘不服氣,還想上去拉兒子的手,卻被兒子一鞭子甩下了馬,還冷臉問看守的小兵:“這位姑娘是誰?為何放她進入軍營重地!” 自此,軍營上下誰人不知他們的大將軍不近女|色! 齊氏又想起來兒子十五歲那年,還沒有離家的時候,他房里沒有一個丫頭,連個婆子都沒有,只有清一色的小廝。齊氏曾經(jīng)動過往兒子房里添人的打算,沒想到兒子知道了,直接讓人把那丫頭轟出來了,沒過多久兒子就進軍營了,她也就不再提此事。 害的她還一度以為自家兒子不喜女|色,不會是好男|色的吧。 看到兒子也有看姑娘看到移不開的時候,齊氏有些欣慰——還好,兒子還沒有歪。 齊氏說出那句話純粹是打趣兒子的意思,因為她這兒子隨他父親,成天臉上也沒有什么表情,有什么心思也只會一味的悶在心里,誰都不說。 果然見兒子皺起了眉頭,似乎思考了許久,但他說出口的話卻讓齊氏目瞪口呆:“好,今日母親就讓人把她送到我那里吧?!?/br> 齊氏:“......” 她沒有聽錯吧,兒子說了什么??? 慢著,那小姑娘才十三歲呀,兒子不會是想對她做什么吧?。?! “你可當(dāng)真?那丫頭是個好的,若是放在你身邊我自是放心的,不過...”齊氏有些遲疑,她不大確信這話是從她那冷峻的兒子口中說出來的。 邵晏見母親這個樣子,眉頭皺的更緊了,道:“母親不必擔(dān)心,就是讓她到我房里伺候著就行了。對了,她為何在咱們府上?” 齊氏見兒子不像是開玩笑,才放下心,把關(guān)于瓔珞的事一一道來。 比如說瓔珞剛來的時候似生了一場大病一樣,什么都不記得,連名字都記不清,只記得好像旁人叫她阿瓔,但好在記得自己識字,讀過的書也都記得清楚。齊氏讓她把“瓔”寫了出來,齊氏想了半天,覺得阿瓔到底不是個名字,索性賜了她“瓔珞”二字。 邵晏摩挲著腕上的佛珠,心里喃喃道:瓔珞,萬寶之集、無量光明...倒是配得起她。 作者有話要說: 撒嬌賣萌打滾求收藏呀~~我知道小美人們都是好人~╮(╯▽╰)╭ 大家放心,這篇文我會堅持寫下去,不會讓它成坑的~么么么 ☆、第5章 要人 齊氏又說了許多——那小姑娘身子弱,剛來的那個冬天差點熬不過去了,齊氏讓人把她挪到了自己院子里,才算緩了過來。誰知道翻了個春,這小姑娘就跟冒了尖的春筍似的,一天一個樣,比剛來的時候不知道水靈好看多少!身體也康健許多。 說了半天,邵晏卻還覺得不夠,又親手為齊氏斟了杯熱茶,讓她潤了潤嗓子,繼續(xù)說。 偏偏邵晏還每聽幾句就開始打斷,問上齊氏幾個問題,直把齊氏問的忘記說到哪了,還得要邵晏提醒才想起來。 越說,齊氏越心驚,她何時見過兒子對旁人的事這般上心!他清冷慣了,就算是邵家本家的人來打秋風(fēng),他都能面不改色的把人轟出去。 可是,如今兒子怎么這般表情?連飯也不吃了! 確實,邵晏聽了齊氏的話,多少也猜出什么了,只覺得心里堵的慌。 他心心念念的,要捧在手心里的寵著的小妻子竟然被人拐賣了!還失去了記憶,從高貴的首輔家的嫡孫女變成了一個身份卑微的小丫頭! 怪不得首輔闔府上下要隱瞞她的消息了,說她病了,還不讓她出來見人,只因為她已經(jīng)被人拐了,壓根不在首輔府里! 這叫他如何能忍受。只要一閉上眼,邵晏就開始想象如果他的小妻子沒有僥幸被他母親留下,那她如今會在哪里... 想到這里,邵晏就難受的緊,心疼的要命。 他竟然沒有護住她! 誰這么膽大包天,竟然敢拐賣他媳婦兒?。?! 邵晏放下了手中的白玉著,起身跟齊氏告別:“母親,晏兒吃好了,還要回去沐浴更衣,就不打攪母親歇息了。我明日再來看母親?!?/br> 他還有好些事要回去琢磨,至少要弄清楚她是被惡人害的還是真的不小心被拐,這事耽誤不得! 齊氏素來有午睡的習(xí)慣,這般聽到兒子還記得,心下感動不已。她這才想起來兒子奔波了一路還沒有休息呢,這可心疼壞了齊氏,忙讓兒子回去休息。 邵晏一腳邁出了正廳,還不忘回頭提醒齊氏:“母親莫忘了讓人把她送過來?!?/br> 齊氏:“......”兒大不由娘! 看門的景福:“......”她聽到了什么??。?/br> 所以,侯爺是在向老夫人要人嗎?莫不是侯爺院子里的人手不夠,需要調(diào)人? 景福縮了縮腦袋,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又趁人不注意悄悄看了一眼侯爺欣長俊美的背影,悄悄咽了咽口水,如果是侯爺這般品貌的,怕是他不吩咐,就有許多小姑娘粘上去了吧。讓她去,她也愿意... 景福開始幻想她被調(diào)到侯爺?shù)脑鹤永锂?dāng)差,想想就覺得美好,哪怕是做最下等的粗使活兒,只有能看到侯爺?shù)目☆仯寄芏喑韵乱煌腼垺?/br> 這樣一想,景福餓的更狠了。 眼看著到了換班的時間,景福剛跟一個小丫頭交接完,就火急火燎的回去找瓔珞去了。 她還記得呢,瓔珞說給她留了好吃的,她可等著呢! 哪里想到剛回到她們的房間,就見平日里見不了幾次的秦mama笑出了滿臉的菊花。 景福謹慎的后退一步,這個秦mama一向苛刻,難得笑這么燦爛,她這一笑,肯定沒什么好事! 誰知秦mama笑瞇瞇的追了過來:“景福呀,你可知瓔珞姑娘何時回來?” 秦mama是在老夫人身邊伺候的婆子,說不上多受寵,論見老夫人的次數(shù),她還不及瓔珞呢。但她偏偏愛擺譜,顯示出自己的能耐。平日見不到她,只有在發(fā)月例的時候她才會出現(xiàn),明里暗里告訴小丫頭們要學(xué)會孝敬她們這些老人,若不然就沒有好果子吃。 還真有看不慣她的小丫頭,果真沒有孝敬她,就被她使了手段,發(fā)落到浣洗的地方做粗活去了,后來景福再見到那個丫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丫頭的手都生滿了凍瘡,大冬天的成天在冰水里洗衣服,能不毀嗎! 景福不敢得罪秦mama,只好對她能避則避。這還都是瓔珞教給她的,瓔珞讀過書,懂的大道理比她吃過的鹽都多,所以景福對瓔珞的話一向是言聽計從。 奇怪了,月例不是半個月前發(fā)的嗎,秦mama這時來作何,還問起了瓔珞? 平時這秦mama的眼睛可是長在頭頂?shù)模瑥那碍嬬蠛退际侨刃⊙绢^的時候,她從來就沒有喊過瓔珞姑娘,都是“瓔珞那小丫頭”,后來瓔珞入了老夫人的眼,被提成了二等的,秦mama才沒再敢問她們要月例,但是還是一直稱瓔珞為瓔珞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