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白開怒道:媽的你怎么這么慫,這人要不救回頭出去怎么好意思跟道上的人打招呼? 白開騰出一只手,用牙把袖子擼了擼,要我去洗手間接一盆涼水過來。 這時候也只能就地取材了,我速去端了一盆,白開讓我把那男生的一只手摁倒了水里。又道:“小缺,你看他們家有鹽嗎?全拿來?!?/br> 我立刻又跑去廚房,前頭說了,這人家是地中海風(fēng)格,廚房都不例外,看著那叫一干凈。我瞟了一眼抽煙煙機(jī),跟新的似的,我很擔(dān)心這單身漢能否在家里做菜。 亂翻了幾下,長出了一口氣,鹽倒是有,只是剩的不多了,只有少半袋。 拿回去,白開讓我都倒進(jìn)了盆里。之后眼見著這盆里的水竟然逐漸變了顏色。本來清澈透明的水,一時間竟然變的渾濁發(fā)紅。把我看的目瞪口呆。 白開這邊指揮著我,那邊一直也沒閑著,隔三差五的就朝那男生臉上吐一口唾沫,這畫面任誰看見都覺得惡心。 我猜著肯定不是只給這污穢做做手部鹽浴這么簡單,干脆也沒坐下。又問白開,還需要干什么嗎? 誰知白開切了一聲,說不用了,在旁邊安生當(dāng)觀眾吧,給你表演的大變男鬼。 話音未落,白開一把就抓住了那男生的另一只手,用嘴一口就把那只手咬的鮮血直流。那男生也未見叫疼,毫無掙扎反抗。不過表情終于有了變化,顯然是痛到了。 白開把那男生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到了臉盆里。 跟著又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也往里面滴血。 我本能的就把手插到了兜里,媽的一會兒也不會咬我把? 那血其實不多,可進(jìn)了盆中很快就擴(kuò)散開來,按說是應(yīng)該被水稀釋的,卻見那水越來越紅了。顏色已經(jīng)接近了玫瑰色。 白開用手指將水?dāng)嚭土藥紫?,水順著他的手指開始順時針流動。白開一把就摁住男生的腦袋,道:“來!干了這盆82年的拉菲!” 這次終于見到男生掙扎了一下,不過幅度不大,像是使不上力氣、頭真的被摁了下去,臉直接就埋到了水里! 我很不解,沒見過這污穢這么聽話的。換個角度去看才發(fā)現(xiàn)了玄機(jī)。這男生的后背上,竟然落了一直蟈蟈! 媽的這只打哪兒來的?不是被老頭吃了嗎? 白開一抬眼罵道:“廢話!買的!花了老子6萬!這他媽還是不會叫的價格!” 我心中感慨萬千,這倒騰這東西是不是也能發(fā)財???好cao作嗎?不過也顧不上多想,那盆水眼看著咕嘟咕嘟的在冒泡,那男生恐怕要被憋死了! 我提醒了一下白開下手輕點,他也沒收斂。死死的摁住不說,另一只手還不停地把盆里的水把男生頭上撩。整個一個爸爸給兒子洗頭。 這么折騰了幾分鐘,那男生的身體都已經(jīng)癱軟了,白開才把他扶起,蟈蟈這時就順著男生的臉爬到了白開的身上。又過了七八分鐘,那男生竟然真的醒了,只不過意識不太清楚,問什么都答不上來。 白開用桌上的紙巾擦了擦臉,說江總請看!具有跨時代意義的跳水鬼誕生了! 我顧不上跟白開開玩笑,我現(xiàn)在只關(guān)心那男生的身體有沒有問題,這事出在自己身上也就罷了,回頭攤上了什么官司,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幸好,那男生又過了十幾分鐘,終于緩了過來??纯次覀z,二話沒說嚎啕大哭。白開一邊還拍男生后背,說別哭了別哭了,第一次總會不適應(yīng)的,習(xí)慣就好了??! 又休息了半個鐘頭,那男生完全恢復(fù)了常態(tài),我跟白開才把他送出門,給打了個車,讓他回學(xué)校去了。 我跟白開不能走,轉(zhuǎn)過身回來,白開還要處理那盆水。白開說這招叫跳水鬼,這水里頭有鹽,又有血,是能暫時封住污穢的,簡而言之就是做了一個容器先把那污穢逼出來,弄到了水里。 剛才那蟈蟈放在了男生的背上,為的就是不讓著污穢逃到別處,只有這一條路能選。 這被上了身的人,其實是有一些征兆的,這征兆并不是我們看著對方不正常,或是言語記憶一類的對不上。而是通過一些小手段能發(fā)現(xiàn)些端倪,這加了鹽的水就是一種,白開說這是因為,這人被上了身之后,跟自己的魂魄對不上,陽氣陰氣的調(diào)和完全是紊亂的,這人身體就會產(chǎn)生一種排異的反應(yīng),類似于本能的自我保護(hù)。用科學(xué)的講解就是,會釋放出一種奇怪的化學(xué)信息,這種信息是跟鹽水能產(chǎn)生反應(yīng)的,鹽水自然會變紅。不過這一招并不是百分百準(zhǔn)確的,因為有的人天生魂魄就是不穩(wěn)的,很可能生下來就挾帶這種化學(xué)信號,所以是例外。 而還有一些相似的辦法,總結(jié)起來大同小異。比如用茼蒿搔人的腳底板,這被上了身的人是不會有感覺的。還有一種就是通過鼻息,這污穢游蕩太久,已經(jīng)忘記了怎么呼吸,這上了人身之后,難免會不適應(yīng),所以懂行的人從鼻息中是能看出些端倪的。不過這個也是有局限性,只能針對那些剛被上了身不久的人。 我們剛剛玩游戲的時候,那污穢上了男生的身。一開始白開也沒察覺出來,用他的話就是聽故事太投入了。不過自打那男生面前的蠟燭熄了,他就發(fā)現(xiàn)了問題。 這游戲雖說不是中國首創(chuàng)的,但其實說到底這玄學(xué)的東西都是互通的,無非就是換湯不換藥。所以,這游戲說白了就是一個招魂的游戲。跟我過古代很多術(shù)士用的法子基本一致。表面上看著好像是靠故事吸引污穢聽眾,利用污穢的好奇心。但其實不然。 這個游戲是利用講故事的人,在害怕的時候身上產(chǎn)生的陽氣波動來吸引污穢的。 我們平常人可能都會經(jīng)歷過,突然被一件事嚇得頭皮發(fā)麻,背后一涼。其實這都是陽氣有了波動。這污穢對于這種波動是極其敏感的,尤其是那些時刻等著找替身的。一個人害怕,可能不至于把它們勾搭過來,但這么多人一起害怕,輪著害怕,階段性的害怕,就很容易惹鬼到場。 而面前的蠟燭,本來亮著除了穩(wěn)定人心之外,也是有避鬼的作用的。這避鬼并不是像那些法器或是辟邪物件那樣,而是通過光線,讓污穢不太敢明目張膽的出現(xiàn)。因為這燭光不像燈,很容易受到陰氣侵?jǐn)_而搖動,這就相當(dāng)于暴露了自己一樣。 所以,這種游戲的怪事,通常都是最后一根蠟燭吹滅之后發(fā)生的。但說到底,這污穢早就在之前潛伏在旁,伺機(jī)而動了,蠟燭吹滅,無非是給對方一個信號,最好的時機(jī)到了而已。 白開講了一通,我聽的云山霧罩的。 不過我也懶得弄明白了,眼下我們有兩件事要處理,一是這宅子還買不買,二是,我有點擔(dān)心之前玩過游戲的人,里面肯定有一個被女鬼附著上了,會不會出事還不知道呢。 我問白開,那之前的女鬼怎么辦?咱裝傻? 白開道:“那還管什么啊?你想想,那女鬼在世界上最大的目的就是讓殺他的人被判刑也好,被殺也罷,反正就是報仇嗎,現(xiàn)在大仇早就報完了,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br> 我心里安心了不少,接下來就是處理這宅子了。 第二天,我把宅子的主人約了出來,我沒講宅子里的事情原委,只是告訴他這宅子只有我能搞定,他賣不賣看他。 對方考慮了一陣子,下午才給我答復(fù),同意買了,說其實我的價格壓的實在太低了,但他擔(dān)心過了這村,連我這個價格都沒有了。 事情進(jìn)行的還很順利,簽完了合同,逗留了兩三日。我跟白開就返了回去。 路上我問白開,他這只蟈蟈為啥不會叫? 白開拿出蟈蟈給我看才知道,這只蟈蟈的翅膀有問題,好像是跟別的蟈蟈打架受了傷,這蟈蟈的鳴叫是靠翅膀的震動,這翅膀壞了自然也就成了啞巴了。 不過這樣也好,本來我聽著這動靜就鬧心。 回去之后,我倆根本就沒法閑著,生意是一單一單的往門上送。恨不得比我跟秦一恒合作的時候都好。 而且讓人很爽的是,這些生意處理起來都很容易,價格卻很劃算,性價比那是相當(dāng)?shù)母摺?/br> 我倆的營業(yè)額使勁的往上攀了十幾天,我就又等來了一個宅子。這個宅子很遠(yuǎn),很偏僻,已經(jīng)到了中國北邊的邊境了。那地方本來就地廣人稀,投資價值非常小,我其實是不想答應(yīng)的。但在我問了這宅子的狀況之后,我又不得不要去一趟,因為這個宅子不是民宅,是一個小的制帽廠。 第四十章 初進(jìn)廠房 里頭不知道是不是還在供暖,總之很暖和。廠房不大,也就三四百平米。整個廠房里空空蕩蕩的,什么設(shè)施都沒見到。老頭指了指廠房一角臨時搭起來的一個小屋,又帶我們走了進(jìn)去。 這個小屋顯然是老頭睡覺的地方,屋里的陳設(shè)更簡單,一個行軍床,一個小煤爐,剩下的就都是洗臉盆暖壺之類的東西。 我跟白開坐了一會兒,喝了口老頭給倒的熱水。就開始問老頭,這廠房大致是什么情況。 老頭因為啞,所以交流起來很費工夫,我們只能一直用問是或否的方式問他,問了半天什么都沒問出來。 最后,白開奈不住性子,干脆叫我出去自己看。 出了門我問白開,這廠房看出什么問題了嗎? “你沒長眼睛是嗎?這地方能他媽有什么問題,有鬼都凍死了!”白開打了個噴嚏又道,小缺,你覺得這廠房跟照片里的是同一個嗎? 我四下看了看,廠房里的東西都沒了,很難比對,因為這種廠房的墻壁或是地面基本都是大同小異,根本無法細(xì)細(xì)分辨的。于是我問白開,你的意思是,這個宅子也是一個復(fù)制品? 白開說,那到不至于,我剛才進(jìn)來的時候悄悄看過了,你跟我來。 白開把我拉到了廠房的一角,地面上零零亂亂的有很多塊兒碎磚。白開用腳把碎磚扒拉開,指著道,你看看。 我俯身下去,只見地面上的確是有一些痕跡,怎么看怎么覺得眼熟,可我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我問白開,這什么?你尿的? 白開說,尿你奶奶的爪,這是水泥干了之后留的痕跡,有人在這兒攪拌過水泥,這廠房最近做過修改! 我頓時想起來了,小時候鄰居家建房的時候我記得我專門跑去看過。那時候的施工比較簡略,沙子,石子,水泥都是堆在地上的,隨便把沙子用鐵網(wǎng)過濾一下,就地在沙堆上弄一個坑,直接就在里頭攪拌水泥。旁邊呢就一筐一筐的把攪拌好的水泥運上去,加磚蓋房。 我心說這個廠房之前要塌了?平常的話,墻體如果有了裂縫,也是要用水泥修繕的,這地方也不知道有多少年頭了,壞了很正常。 我轉(zhuǎn)回身去找那老頭,卻見他已經(jīng)在自己的小屋門外頭看著我們了。 我就問他,這廠房最近動過工嗎? 見老頭啊啊著點頭,我又問,是修那里的? 老頭伸手指著我身后的這面墻,又啊啊。我心說老子的分析能力還是不錯的,這墻果然之前出了狀況。 誰知回頭見白開一臉奇怪的正看著墻,不明不白的問老頭,是不是之前墻上有什么東西?用水泥蓋住了? 我一聽心里就咯噔了一聲,見那老頭又啊啊著點頭。 我就問白開,墻上能有什么東西? “我又沒透視眼,不過你看這一部分的水泥明顯要新于其他地方?!卑组_伸手摸了一下又道,這塊地方正對著一扇窗戶,那扇窗戶也很奇怪,開的位置不倫不類的。 我扭頭一看,果然在對面的一面墻上,的確有一扇窗戶看著不太對勁,首先,這扇窗戶開的位置很特別,要比其他窗戶高出一大塊兒。顯得很突兀。我環(huán)視了廠房里所有的窗戶,只有這一扇特立獨行。 其次,這扇窗外頭,正對著不遠(yuǎn)處的一個小平臺,平臺也不是搭建的,只是在一個小土坡上用鐵鍬一類的工具鏟平了。 第四十一章 老丘 謹(jǐn)慎起見,我倆還是出去看了一眼。小土坡的土很硬,已經(jīng)被凍實了。 表面很光滑,爬到上面還挺費力氣的,我估計之前這土坡旁是應(yīng)該架有一個小梯子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撤掉了。 土坡上空無一物,唯一的不同點就是土壤的顏色跟下面不太一樣。 下面的土相對比較黃,而上面的土顏色要更重一些。 我伸手試著挖了一下,土面跟水泥地差不多,也不知道這底下是不是埋過什么。 我就道:“這不是個墳頭吧?” 白開搖搖頭,背過身把拉鏈解開就地來了一泡。回過身不滿道,媽的這土太硬了,尿都澆不軟!不行,你去管那老頭借幾壺開水去! 白開光天化日的小便很出我意外,但目的跟我是一致的。這土不管里面有什么,只有軟了才能發(fā)現(xiàn)端倪。 于是我比劃著叫那老丘燒了幾暖壺開水,一壺一壺的遞給白開。他就把水都澆到了一個點上,這么折騰了幾次,土終于被我倆搞成了泥。 白開也不嫌惡心,伸手就往土里面抓。這一幕我是實在看不下去了,干脆在旁邊喝熱水暖身子。 白開東刨西挖的弄了一陣子,弄得倆手都臟兮兮的。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過來就要拽我去看。 我都沒來及反應(yīng),衣服已經(jīng)被他弄臟了。心里雖然惡心,可也只能忍著。 這表層的土弄開之后,里頭的土壤顏色更重了,這都說東北的黑土地肥沃,我今兒是頭一次見到,沒想到果然跟沾了墨似的。 我問白開,你到底讓我看什么? 白開把手掌攤開來,說,這里頭都是紙灰,之前這個地方肯定燒過很多的紙,多到咱們難以想象! 我一聽很緊張:“你的意思是紙錢和紙人車馬?這里出過殯?” 白開瞟了一眼廠房說,是不是出殯我不知道,但這地方肯定鬧過什么。 外頭實在太冷了,著實不能多呆。我跟白開又回了廠房。圍著老丘的煤爐暖了暖身子,倆人才跑到廠房的角落探討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