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他掀開簾子,向外面看去,原來,是有人在娶親。 “這是誰家娶親呀,今天可不是個好日子,怎么就擱今天娶親?”旁的人就問了。 “是禮部孫侍郎家家女兒?!?/br> “孫侍郎,聽說剛從外地回來,怎么剛一回來就急著嫁女兒呢?” 接下來,蘇青柏沒再聽了,他撓撓頭對蔣瑁說:“我家和孫家相交多年,我怎么不記得孫忠除了我二嫂之外,還有別的女兒?!?/br> 聞言,蔣瑁心中所有的旖念都收了起來,前段日子蘇青柏就要生產(chǎn)了,蘇家那一堆事他就沒跟蘇青柏說,到了現(xiàn)在,蘇青柏還不知道他二哥和二嫂分開了。 “青柏――”之前蘇青柏生產(chǎn),他怕影響蘇青柏生產(chǎn)就沒說,如今孩子已經(jīng)生了,他就沒理由再瞞下去,“你二嫂和你二哥和離了?!?/br> 蘇青柏看了過去,他一時沒消化這個消息。愣愣的。 蔣瑁繼續(xù)說道:“外面的新嫁娘大概就是你二嫂了?!?/br> 蘇青柏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是一怒,“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蔣瑁瞞著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做好承受蘇青柏怒火的準(zhǔn)備,他難得低頭乖乖聽訓(xùn)。 蘇青柏發(fā)了一通脾氣,看著蔣瑁乖乖認(rèn)錯的樣子,頓時說不下去了。 “算了?!卑l(fā)脾氣解決不了任何事,他也知道蔣瑁是為他好,蘇青柏這時候一心都是家里,“發(fā)生了這事也不知我爹他們?nèi)绾瘟??!?/br> 戲是沒心情聽了,他們還沒到,又打道回府了。 越想越不放心,回到家,蘇青柏再三考慮,“要不,我回去看看吧?”他同蔣瑁商量。 蔣瑁不贊同。 蘇青柏就央道,“我現(xiàn)在孩子已經(jīng)生了,身子也都養(yǎng)的差不多了,我想回去看看?!币粊恚环判募依锶?,二來他真的想菜菜了。 蔣瑁拗不過他,只得退一步,“你可以去,但是必須一個月后,你才剛生完孩子不久,再養(yǎng)一個月,等身子好些了,我就放你去?!?/br> 蘇青柏還想討價還價,蔣瑁這次卻是如何都不肯退讓了,甚至為了不讓他偷偷走,安排了不少人守著他。 沒法,蘇青柏只好在家等著一個月快快過去。 臨近過年,蔣瑁是真的忙,他不但要處理一應(yīng)瑣事,應(yīng)酬京中官員,還要應(yīng)付樓妃。 “兒子在京城外有家溫泉莊子,雖然不是很大,但足夠招待諸位王公大臣的家眷了,那一天,溫泉莊子會停業(yè)一天,給您騰出地方來?!笔Y瑁不可能為了她專門買一處溫泉山莊。 聞言,樓妃就有些不樂意了,“那種誰都能去的地方,怎么拿的出手?” 蔣瑁蹙眉,“只泡一次就要買下溫泉山莊來太奢侈了,兒子也沒那么多錢?!笔Y瑁從前世就過不慣鋪張浪費的生活。 蔣瑁有沒有錢,樓妃是再清楚不過了,她登時就抹起了眼淚,她連說了三個好字,然后捂著胸,“本宮一個人辛辛苦苦把你養(yǎng)大,如今為了皇家顏面,讓你辦一件小事你都推推委委?!?/br> “母親,你這么說兒子可不敢認(rèn)。”蔣瑁躬身道:“皇家的顏面也該是三皇子考慮的事,您考慮這些……”蔣瑁抬頭看了看她,“越權(quán)了吧?” 樓妃氣的臉都扭曲了。 人們只道她前些年一直念經(jīng)禮佛,不問世事。 但誰無緣無故會將時光磋磨在經(jīng)書上? 敗在皇后手里,被趕到滄州是她一輩子的痛。如今好不容易皇后死了,好不容易她又回來了,她怎能不抓住這個機會攥牢手里的權(quán)利?她怎能不抓住這個機會,好好享受享受前半生未曾有過的,權(quán)利帶給她的快感? 這些日子以來,可以說是樓妃最幸福的日子,她坐在最華美的宮室里,連眾位皇子都要尊敬她。 再看看蔣瑁,這個自己身上掉下來的rou,樓妃眼中閃過厭惡。這個兒子在她得寵之時不來,等他失了勢,不需要他了,他才來了。 小時候就不討喜,長大了就更不讓他待見了?誰不知道越王府富可敵國?如今連個小小溫泉山莊都不肯給她買? 見樓妃氣的發(fā)抖,蔣瑁拱手告了辭,不等樓妃準(zhǔn)許,他轉(zhuǎn)身就走了。 等明年,他回了滄州,看樓妃一個人在這京里還蹦不蹦噠的起來。 樓妃看著他離開的身影,氣的掀了桌子,還是外面小太監(jiān)來報說:“娘娘,樓姑娘來看您了。” 樓姑娘,就是樓妃哥哥的女兒,樓靜雨。 一邊在外面侯著,樓靜雨蹙著眉,幾年過去了,她的青春不再,她也淡了對表哥的心思。說到底,那只是崇拜而已。 她本來都打算找個疼她愛的的相公嫁了,誰知前一陣子他爹突然告訴她,說是她的姑母.樓妃娘娘有意要讓她嫁給表哥。 從十歲起,就一直聽著父親說著表哥如何抵御外敵,如何壯大越王府,再加上她也見過表哥幾次,沒想到表哥不僅有才能,還高大英俊。樓靜雨原本只打算找個疼愛她的丈夫的心又動搖了。 今天在樓妃那里沒耽擱太長時間。 出了宮門,胡鴻早就在那兒侯著他。 他掀開簾子,看到里面的人后,抬起的一只腳又退了回去。 “四哥?!笔Y浚跛著足,笑著從轎子里出來。 “什么事?” 蔣浚狗腿的湊上去,“我都說好幾遍了,咱們是兄弟,沒事我也可以來找你。” 蔣瑁對他的耐心真的用光了,抬腿就要走,突然蔣浚說了聲,“四哥,你身上怎么有股奶味兒啊?” 蔣瑁一僵,“沒有的事?!?/br> 蔣浚湊上去,“明明就要。” 蔣瑁不想搭理他,撫開他的手進(jìn)了轎子,“我還有事,先走了?!?/br> 蔣浚沒再追上去,他看著蔣瑁離開,想到了幾日前那個奶娘。 一個猜想在他腦子里浮現(xiàn)。 四哥最近應(yīng)該是添了個孩子,為了保護孩子,四哥沒有對外聲張,而孩子的母親其實就是那個奶娘,奶娘的身份其實就是個掩護。 摸了摸下巴,蔣浚想,沒想到四哥還真是個好父親,好相公啊。 對于蔣浚,蔣瑁心里煩他,但也知道他對自己沒惡意,也不是很討厭他。 早在蔣浚剛剛?cè)氤瘯r,蔣瑁就已將他的底細(xì)查清楚了,一切都很正常,像真正的少年人一樣,唯一不正常的就是他曾經(jīng)的一段戀情。 蔣浚以前喜歡的人曾還和蘇青柏交好過,叫周常,比蔣浚大一歲,因為得罪了三皇子妃的兄長,如今在坐牢。 蔣瑁大約也能猜到他整日黏自己的原因,但他暫時還不打算多管閑事。 第66章 蔣?;氐郊抑苯尤チ伺P室, 臥室外間放了好幾個暖爐上的水沸騰的都溢了出來, 蔣瑁脫下厚重的冬衣, 將盆兒里沸騰的水舀進(jìn)地上的木桶里,然后又給里面添上了冷水。 掀開里間的簾子,原本里面有些安靜, 里面的人似乎是聽到他進(jìn)來了,發(fā)出“咿、啊”的聲音。 蔣瑁邁過門檻走進(jìn)去,一瞧, 床榻處蓋著小被子的蔣飯飯竟難得沒有睡覺, 睜著像極了他哥哥的眼睛看過來。 笑著把人抱起來豎著抱進(jìn)懷里,白天還是不要總睡著了, 不然晚上又要折騰人了。 這個小的比起蘇菜菜出生時各方面條件都好多了,吃穿用的吃都不需要他們cao太多心, 劉育清早早就將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 蔣飯飯這衣服也是劉育清給準(zhǔn)備的,厚實極了, 厚實的小孩兒穿著躺在那里就只有小手能小幅的晃動晃動。 正逗著小孩兒玩兒,這時剛好有丫鬟進(jìn)來了,她是專門照看蔣飯飯的, 剛剛?cè)ソ饬藗€手, 沒多長時間,碰巧蔣瑁就在這短短的時間里回來了。 丫鬟倉惶跪下請了罪,聽她理由合理,蔣瑁沒同她計較,一邊抱著兒子, 一邊問她,“蘇公子呢?” 丫鬟大概是有些怕蔣瑁,低著頭回道:“剛剛蘇公子還在這兒逗著小世子玩兒,這會兒奴婢也不知蘇公子去了哪兒。” 聞言,蔣瑁將蔣飯飯放到床上,打算去找蘇青柏,經(jīng)過丫鬟旁邊,蔣瑁停了下,“以后別喊他小世子。” 丫鬟一愣,王爺這是不欲讓小世子將來繼承他的王位?可是王爺看起來明明那么喜歡小世子。 蔣瑁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想了想,繼續(xù)說:“叫二公子。”說完就走了。 丫鬟才反應(yīng)過來,王爺?shù)囊馑肌」硬皇峭鯛數(shù)拈L子? 這邊蔣瑁出門來,問了府里的小廝,一路找去了后廚。 之前蔣瑁不在,把胡鴻劉育清也帶出去了,王府后廚閑著沒事,就養(yǎng)了五頭豬,如今這豬長大了,正是宰殺的時候。 后廚打算今日在一頭,剩下的留到過年。蘇青柏閑著沒事,就來了后廚看熱鬧。 他靠著柵欄上,還捏了把瓜子,一邊磕瓜子,一邊看。 一旁劉威貼心的提醒他,“公子,還是別吃了吧?” 蘇青柏還沒見過殺豬,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 就在兩人說話的空檔里,請來的屠戶磨刀霍霍的開始了。 蘇青柏瞅了一眼,臉有些紫,一把把瓜子扔了,也不說看殺豬了,扭頭就要走。 剛走一步,蘇青柏就被人拽住了,他一看,是蔣瑁。 拍開蔣瑁的手,蘇青柏說:“干嘛?” 蔣瑁笑著湊過來。 蘇青柏這會兒沒時間同他玩兒這些,只想找個地方好好吐一吐,“別拉著我,你快走開?!?/br> 蔣瑁故意不讓他走,笑著將他圈進(jìn)懷里,“我下朝一回家就聽說你來看殺豬了,怎么樣?覺得好玩兒嗎?” 蘇青柏使勁兒要掙開他,“好玩兒個屁,趕快放開我?!?/br> 殺豬的好像手藝不是很好,都好一會兒了,豬還在嗷嗷的慘叫,蘇青柏真聽不下去了。 蔣瑁這次果真聽他的話將人放開了,見蘇青柏走開幾步,蔣瑁挽起袖子,說:“這殺豬的手藝不行,都這么會兒了,豬還在叫,還是看看我的吧,保管比他手藝好?!?/br> 胡鴻在一旁笑著說:“以前王府還窮的時候,王爺還小,帶著我們幾個一起殺過豬?!?/br> 那時候大概是蔣瑁剛穿過來的時候,越王府要啥啥沒有,剛開始掙錢,啥事都要他們自己動手,他和胡鴻幾人,什么臟活累活都干過。 蘇青柏轉(zhuǎn)過身,道:“不要。”他目光躲著屠戶和豬,走到蔣瑁面前拽著他就走,咬咬牙,放狠話說:“你若敢去,這一個月你都別想上床睡了。” 一旁幾個大男人聽著這話紅了臉,雖說蘇公子和自己王爺?shù)氖麓蠹叶际侵獣缘?,但這么大喇喇的喊出來,他們這些人聽著還是忍不住臉紅。 蔣瑁笑著跟他走了,他就是故意逗逗蘇青柏,沒真想去殺豬,也沒那個功夫。 回了屋,他們先在外間待了會兒,等身上的寒氣去了,才進(jìn)了屋。 這才沒一會兒,蔣飯飯就又睡著了。 蘇青柏坐到床邊,捉住他的小手晃了晃,人愣是沒一點反應(yīng)。 “別讓他睡了,不讓晚上又該鬧了?!笔Y瑁拉過一個凳子,坐在一旁看著他們父子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