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不想,等了片刻李靜沒走,倒是陸續(xù)又來了些大臣,他們都是去上朝的。 那些人邀李靜一同去上朝,都被李靜一一拒了。 看著那些人離去的背影,李靜看向另一條路,那條路通往老皇帝的寢宮。 他可不是來上朝的,想起近日的朝會,李靜就有些煩了,明明是決議國家大事的地方,這些人總卻拿著一些后宅的事爭的面紅耳赤,大事倒是沒理出個頭緒。 不過他也不指望這些人能吵出解決方法來,看了眼手里的折子,李靜氣定神閑的捏起衣擺,下了馬車。 蘇菜菜是認得李靜的,他和李靜有過幾面之緣。 略猶豫了一下,蘇菜菜鉆出花壇。 看著眼前乍然冒出的光著屁股有些拘束的人,李靜嚇了一跳。 ―― 五皇子今天首要解決的人是樓妃,所以他吩咐人看好蔣浚,便去上朝了。 看著眼前人,蔣浚忍不住佩服起他四哥來,沒想到四哥的勢力在這宮里竟到了如此地步,不過一刻鐘便解決了五皇子派來看守他的人。 無需多言,那人便解開蔣浚身上的繩子,帶他逃往外面后,徑自離開了。 樓妃帶著自己侄女早早就來了大殿,五皇子見了勾了勾唇,目光中帶著點不屑,踱步走到她二人跟前,“樓靜雨?樓姑娘?”見樓靜雨恭敬的答應(yīng)了一聲,五皇子繼續(xù)道:“本宮也就不同你廢話了,你說你肚里的孩子是我四哥的,可有什么證據(jù)?” 樓靜雨一臉膽怯,半晌沒能言語,一旁的樓妃倒是出聲了,“本宮能替她作證,靜雨與瑁兒的事還是本宮一手促成的,誰曾想這才沒多久,瑁兒就出了那樣的事。”說完還假意的用手絹抹了抹淚。 五皇子卻仍是不肯松口,“樓妃娘娘,不是本宮不信你,實在是你與樓小姐是姑侄,理應(yīng)避避嫌?!闭f著,左右瞧瞧,“您還有別的證據(jù)嗎?” 樓妃勃然一怒,“五皇子您說的這是什么話,靜雨她雖與本宮親,但還能親過本宮親身生的兒子?”說著又假意抹了抹淚。 五皇子深知這女人的尿性,貪婪愛財好虛名,他可不吃樓妃這一套,厭惡的看了她一眼,“可樓妃娘娘又怎么解釋,四哥他和樓姑娘有了夫妻之實后向樓家提親,而是任樓姑娘未婚就有了孩子?” 不單是五皇子,朝廷的眾臣在這一天之內(nèi)也對這雍容的婦人心中印象大變。越王出事了,所有人都沉浸在惋惜和悲痛中,縱是不少人都眼饞越王府的財勢,卻也沒人在這時候出來爭奪,畢竟越王這也算為國捐軀了。誰知,作為越王母親的樓妃倒是第一個冒了出來,為了越王留下的財勢,就在越王噩耗傳來的當(dāng)天。這會兒大家都不得不重新打量起樓妃這個女人。 聽了四皇子的話,樓妃一捏手帕,淚盈滿眼眶,“本宮兒子都沒了,作為母親,若是靜雨肚里的孩子不是瑁兒的,本宮比任何人都不能接受這個孩子。” 說著,樓妃眼里的淚珠子就順著臉頰滾落下來,若是忽視死了兒子后,戰(zhàn)斗力絲毫沒被影響這點,這還真是讓人感動呢。 不過……五皇子看了樓妃一眼,樓妃也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這兒哭一陣和越王的母子情深,就妄想能拿去越王府的家財。 “樓妃娘娘所說本宮也理解,不過,這可不是小事,馬虎不得,還是請娘娘拿出證據(jù)來?!蔽寤首硬还軜清趺纯迲K裝可憐,始終不松口,一定要看到證據(jù)才行。 樓妃咬著牙看他,那眼神恨不得上去撓他。 事情就這樣僵持下來了,一邊是母子情深,不能不考慮,一邊是一朝藩王的子嗣,牽扯重大,不可不察。 “要不滴血認親吧?!币慌杂腥颂崃藗€建議。 樓妃臉色一白,想都不想就否定了這一建議,“不行,孩子還未出世,怎么滴血認親?” 第94章 五皇子本來也是不贊同這個方法了, 他怕萬一那孩子真是蔣瑁的怎么辦? 可這會兒一看樓妃的表現(xiàn), 五皇子突然改變了注意, 他笑笑,朝重臣道:“這方法不錯,就按這方法來。孩子未出世, 那就等生下來再做,正好這段時間給四哥把喪事辦了?!比缓筠D(zhuǎn)頭看樓靜雨,“樓姑娘這段日子可要好好養(yǎng)胎啊, 缺什么隨時告訴本宮?!?/br> 樓靜雨被嚇得臉色蒼白, 半晌,才戰(zhàn)栗的答道:“……是。”樓靜雨是知道這孩子不是蔣瑁的, 可是當(dāng)著這滿朝大臣,卻不得不同意滴血認親的事, 也不敢不同意。 若是她敢不同意,肯定立馬就有人站出來要治她混淆皇室血脈的罪。 看樓妃的臉色, 其中必定有蹊蹺。不過,就算孩子真是四哥的他也不怕,離孩子出生還有半月左右, 他有蔣浚幫忙, 半個月,足夠他做很多事。 孩子的事就這樣被擱置下來了。 事發(fā)突然,樓妃準(zhǔn)備有些不足,不過有些阻礙是肯定的,還有半月時間,足夠她準(zhǔn)備好一切了。 …… 讓人捧著光屁股的蘇菜菜,帶他去吃頓飯,填飽肚子。 看著蘇菜菜已經(jīng)被飯菜糊的不能看的嘴,李靜拿出帕子給他擦了擦嘴,期間蘇菜菜嘴停都沒停一下。他實在是餓狠了。 “爺爺我七叔呢?”嘴里塞得滿滿的,蘇菜菜盤著胖腿,下半身赤裸的坐在轎子上,仰頭問道。 李靜道:“我派人去打聽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 點點頭,蘇菜菜乖乖道了謝。 …… 事情定了下來,眾臣就陸續(xù)離開了。 跟著樓妃走到最后,樓靜雨臉色蒼白,額角還冒著汗,這一天又是折騰又是驚嚇,她有點受不了了。 樓妃此刻,心中正發(fā)愁滴血認親的事,就沒注意到樓靜雨的異樣。 “姑母……”終于,樓靜雨走不動了,她猛然跌倒在地。 樓妃看了過去,這一看,她也急了,“靜雨,你怎么了?” 樓靜雨額角的汗珠大滴的往下滾,她喘著氣,一手抓著肚子,“姑母……我,我好像要生了?!?/br> 樓妃大驚,“要生?怎么能在這時候生呢?不行。”說著,她小聲朝樓靜雨道:“忍忍,能不能忍忍?” 樓靜雨艱難搖頭,這種事情怎么忍? 樓妃咬咬唇,又說:“忍忍吧,一會兒就好,就算要生也不能生在這皇宮里?!?/br> 要是生在這宮里,沒有一絲準(zhǔn)備的她勢必會成為案板上的rou,只能任人宰割了。 招來一頂轎子,樓妃帶著樓靜雨就往樓府趕去。 …… 思來想去,李靜將蘇菜菜留了下來,他的父親剛剛?cè)ナ?,叔叔也不知所蹤,李靜憐惜的看向還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可憐。 蘇菜菜折騰了半天早累了,正蜷縮著雙腿,露出中間的小鳥,呼呼睡著,還發(fā)出小小的呼嚕聲。 旁邊侍候著他的太監(jiān)沒忍住開口,“大人,要不……給小公子裹件衣服吧?!边@李大人帶來的孩子還小,老是光著,凍著怎么辦。 李靜在家鮮少和兒孫親近,也就是平日教他們讀書,打他們板子的時候多些,在養(yǎng)小孩兒上有些粗糙。 聞言,他看了眼蘇菜菜的小豆芽,“宮里怕是沒有這么小的孩子的衣服吧?!被实勰挲g大了,宮里已經(jīng)很久沒有皇子出生了。 見那太監(jiān)點頭,李靜想了想,道:“煩勞公公拿件小毯子來?!?/br> 小毯子拿來了,李靜便把蘇菜菜外衫脫去,只留下一件潔白的小衫,然后用小毯子將他裹起來。 可是,問題又來了,李靜年老,根本抱不動蘇菜菜,無奈,李靜只好囑咐那太監(jiān),“煩勞公公幫我照看一下,老夫有點力不從心,待老夫面見完陛下,就來將他接走?!?/br> 那太監(jiān)是老皇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也算是為數(shù)不多的,對老皇帝忠心耿耿的人,所以李靜對這老太監(jiān)格外的放心信任。他笑著答應(yīng),“老大人放心去吧,小公子放在我這里不會出差錯的?!?/br> 聽聞李靜求見,老皇帝揮揮手讓服侍的宮女下去。 李靜坐在老皇帝身邊,從袖里掏出一封奏折,盛了上去,“關(guān)于越王繼承人之事,臣有一發(fā)現(xiàn),這是越王之前……” 不想,老皇帝看都不看,他扭過頭去,“這事朕已全權(quán)交于五皇子負責(zé)。”老皇帝不愿意談越王世子的事。 李靜一愣,呆呆的看著老皇帝,皇上的意思很明顯了。 他是知道之前皇上對越王很是忌憚的,可那是為了國家社稷,為了大業(yè),可是如今越王已死,他不懂了,一個無人幫扶的三歲小兒沒有任何威脅,皇上為何不愿為越王留個后,越王可是為國捐軀??! 蔣瑁曾請立世子多次,老皇帝怎能不知道?可他實在不愿留著這么一個禍根了。 老皇帝選擇了置之不理,相信解決了樓妃,五皇子早晚會騰出手收拾這個禍根的。 而之所以沒人現(xiàn)在就對那禍根下手,是因為眾人都忌憚越王在京中的勢力,等解決了旁的事,沒了后顧之憂,就到了那禍根了。 對于五皇子,老皇帝很是心寒,可是再心寒就剩這一根獨苗苗了,他又能如何。至于蔣?!粋€從小不在他跟前長著的孩子,老皇帝心中無法把他當(dāng)做自己的孩子,更何況,他還是那么的未知,那么的強大,讓他有點不踏實。 李靜垂著腦袋就要向老皇帝告退,他忠于皇帝,但也也敬重忠臣英雄。越王為國捐軀,可憐他到最后連個繼承人都沒有。 突然,有太監(jiān)突然來報,“皇上,樓姑娘生了?!?/br> 李靜聞言皺眉看了過去,就聽那太監(jiān)喘著氣繼續(xù)道:“就在宮門口……樓姑娘走了半天路,累到了身子,早產(chǎn)了?!?/br> 老皇帝眸子一黯,手上的茶杯落到案幾上,滾了幾圈才停下,他也有些措手不及,不過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五皇子打算如何處理?” “五皇子已派了太醫(yī)院的人去照看小……公子,決意午時在大殿滴血認親?!?/br> 李靜在旁邊聽著,他忍不住嘆了口氣,五皇子到底還是等不下去了,那小小孩童才剛出生,身子還很弱,就要滴血認親,未免太心急了吧,也不怕旁人說他。 不管他人怎么想,滴血認親的事就這樣定下來了,至于和誰滴血認親,五皇子表示,作為孩子的叔叔,他愿意受點苦,獻出幾滴血。 “不行,本宮不同意。”抱著剛出生,有點紅通通的嬰兒,樓妃死不放手,“孩子還這么小,哪里受的住滴血認親?!睒清箿I,“本宮兒子沒了,就留下這么個孫子,本宮實在不能冒險。” “不滴血認親誰知道這孩子是不是越王的?”有人就說了,“再說了,不過一滴血而已?!?/br> 樓妃咬咬牙,想了半晌,才松口道:“也不是不行,但是得等孩子大一點?!蹦莻€時候她也就有對策了。 “什么?還等?”大家可都等了好幾天了,等著今天一到,好解決了這事。畢竟叛亂剛平,國家百廢待興,權(quán)利也該重新分配。 孩子就在這里,這是再合適不過的時機,沒人愿意等,最終太醫(yī)將滴血認親的一應(yīng)用品準(zhǔn)備妥當(dāng),由太監(jiān)抱著孩子,準(zhǔn)備進行――這一切樓妃無法阻止。 她都懵了,五皇子絲毫沒再給他面子,非但如此,看到五皇子今日如此輕慢她,眾位大臣也對她看低了一眼。這對于以前的樓妃是沒法忍的,可此刻,她卻顧不得這些。 孩子不是蔣瑁的,她很清楚。此時,她心中有些恨樓靜雨了,為什么那么沒本事呢,為什么連蔣瑁的孩子都懷不上? “等等……”看著五皇子指尖的血滴入銅盆,樓妃突然喊道。 孩子不是蔣瑁的,毋庸置疑。繼續(xù)下去,就是打自己的臉。 “為了本宮孫兒的身體康健,本宮愿放棄這次滴血認親?!?/br> 五皇子有些好些的挑眉看她,樓妃會這么容易就認輸嗎?至于她說的為孩子好,他可不信。 “可是,除了我這小孫兒,本宮的瑁兒還有個庶子?!?/br> 今天李靜也在場,他也來瞧瞧,聽了這話忍不住皺眉,庶子?他可是瞧見越王對那個孩子寶貝的很,甚至請立那孩子為世子。 “樓妃娘娘,你是在戲耍本宮,戲耍這滿朝文武嗎?”五皇子是知道蔣瑁有個庶子的,他皺了皺眉,佯怒道,“先是說這個來歷不明的嬰兒是四哥遺腹子,為了四哥能有個后,本宮愿意滴血認親,一驗真身。如今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你又說不驗了,還又整出個庶子?” “就是啊。等了這么長時間,這不是戲耍大伙兒嗎?”五皇子剛說完,就有人在下面附和了。 “是啊是啊,這里可還有不少年邁的老大人,為了這么一個結(jié)果,從早上便不曾休息,一直在這兒等著?!?/br> 樓妃咬咬牙,“本宮能怎么辦?本宮的孫兒還小,本宮也沒辦法呀?!蹦四ㄑ蹨I兒,又說:“那個庶子是不是我瑁兒的五皇子該最清楚,瑁兒在世的時候,可不止一次上折子要立那個庶子為世子?!?/br> 五皇子皺眉,“有這回事?本宮前陣子忙于三哥謀反的事,到?jīng)]太注意這事,來人啊,去查看查看,看四哥是否真如樓妃娘娘所說,上過類似折子。”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 很快,就有人去了,眾人就在原地等著,一中午,飯也沒吃,終于,在傍晚的時候,那些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