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自己懷胎十月的兒子,她再是清楚不過了。若不是又想到了什么陰招或者是想要整什么人,他是一定不屑于說謊的。 辛家,她倒是聽說過,在盛僅市雖說也算豪門,可比起如今不少勢如破竹的名門,卻也只能說是一般般。 自己的兒子竟然對辛家的大小姐感興趣? 能從沈斯南的嘴里聽到一個女性的名字,這就代表著不得了了! 翁吟琳悄無聲息地讓手下的人把辛家大小姐的調(diào)查提上日程。 不過,讓她意外的是,辛家的大小姐就是兒子的鄰居!那天她就篤定兩人認識了吧!果然就是這樣! 她還奇怪的是,原本這辛肆月對她兒子也是很感興趣的,怎么到了近來就各種排斥各種反常了? 翁吟琳只覺得有意思。索性就讓人時刻注意著辛肆月的動態(tài)。 沒有想到的是,辛肆月還二話不說就跑來a市當交換生了。 翁吟琳剛好最近有一部斥巨資投資的女主想從學院里挑選新人來用,正好a市也有導(dǎo)演原先看好的人選,索性她就順路過來一趟了。 當然,挑選女主這種公事有工作人員,她最主要的還是想來會會辛肆月,順便了解一下實際底細,也好看看對方符不符合她心中的兒媳標準。 所以當看到辛肆月那副慘兮兮還完全不在狀態(tài)的可憐模樣時,她就覺得:哎,不錯不錯,嬌嬌弱弱的,更適合讓人來疼愛。自己兒子就是個不懂得體貼人的,這樣的女生才更容易引起他的保護欲。 而且她本身就是個強勢自主的人,所以她更希望自己的媳婦是個和自己性格截然相反的,最好性子再溫軟一些,那就更好相處了。 嗯,不錯不錯,起碼這一見,翁吟琳沒察覺有什么地方不好。 于是從病房出來后,她就給沈斯南打了個電話。 翁吟琳也沒單刀直入,只是笑著說:“你媽我這會在a市?!?/br> 因為各種頒獎典禮,翁吟琳全世界飛的次數(shù)數(shù)不勝數(shù)。甚至上午在一座城市,下午人又在另一城市都可以說是司空見慣了??梢矝]見過她哪一次沒事會主動打電話報告行程。 過幾分鐘就要去開個重大會議的沈斯南神色不明地反問了一句:“媽,你又想干什么?” 翁吟琳就知道他會這樣敏感,可還吊著他胃口道:“你猜我在a市的醫(yī)院里見到了誰?我瞧著也怪可憐的,病得都快昏過去了,還是救護車去把人接到醫(yī)院來的,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外地,身邊連一個照顧的人都沒有,看那沒有一絲血色的小臉,真讓人覺得心疼……” 沈斯南皺眉,“你到底想說什么?” 翁吟琳恍然,“我忘了馮導(dǎo)要和我說選角的事情了,就先這樣。”說完,還直接就給掛了。 沈斯南看了眼被掛斷的電話,直覺翁吟琳這個電話“醉翁之意不在酒。” a市?醫(yī)院?翁吟琳認識的人,而且還是他也認識的? 沈斯南想了會兒,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人是誰了。 他背部往黑色的椅背一靠,轉(zhuǎn)了轉(zhuǎn)椅子,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手機,然后不禁冷哼了一聲,沉聲罵了兩個字:“活該!” 翁吟琳打完電話后,一直在期待著沈斯南會有些什么舉動,是打電話過來追問?還是直接追過來? 可是令她失望的是,這都過去大半天了,沈斯南還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翁吟琳急了,又打了一個電話過去,“糟了糟了,醫(yī)生說辛肆月的病情反復(fù)了,怕是更嚴重了……” 沈斯南懶懶地回道:“你不是在那里嗎?既然你這么心疼她,你會放著不管?” 他開完會冷靜下來后才想明白了,早上那個電話說不定根本就是翁吟琳在坑他。 辛黔城把辛肆月送到a市去,怎么會不顧她的死活! 翁吟琳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生了個冷血兒了!她語氣頗重道:“既然你不想過來見她最后一眼,那也就算了。”說完,她略帶惆悵地掛了電話。 難道自己賭錯了? 翁吟琳傍晚去看辛肆月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看起來比早上有生氣多了。 坐著和她說了幾句話,辛肆月誠惶誠恐道:“伯母,你怎么會來這里?” 要知道,兩人是真不熟??! 翁吟琳笑著說:“他鄉(xiāng)遇故人,總是格外想要親近一下的?!?/br> 辛肆月干笑,見過一面還沒說過話的也叫故人? 翁吟琳不顧她的尷尬,繼續(xù)笑著問道:“聽話你追過阿南?” 辛肆月一聽,連忙擺手撇清道,“沒沒沒!我之前摔了一跤,都給忘了,可能是之前年少無知,伯母,我對沈斯南,哦,不,沈?qū)W長真的是一點兒想法也沒有的!” “你對阿南沒想法?”翁吟琳奇怪。 “是啊是??!沒,真沒!”辛肆月連忙解釋,“他太優(yōu)秀了,哪里是我這種人可以肖想垂涎的,所以我還是不要強求好,再說,不是還有盛……” “嗯?”翁吟琳見她說到一半刻意打住,不由得示意她繼續(xù)。 辛肆月覺得自己好驚險,剛剛差點就把盛溫陽給抖出來了!這種事情還是留著他們一家人自己去說清楚、自己去解決好。 于是辛肆月只好打著馬虎眼道:“沒沒沒!伯母,謝謝你照顧我!等我出院了我告訴我爸媽一聲,讓他們替我多謝謝伯母!” “不用客氣,我們也是有緣,不然也不會遇見,對不對?” 辛肆月見她將手搭在自己的右手背上,嚇得一時間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天??!能不能不要這么溫柔慈祥啊!反差太大,心里害怕! 辛肆月支撐著精神應(yīng)付完翁吟琳,見她終于走出病房,在房門合上的同時,她立刻呼出一口大氣,癱瘓在了床上。 真的是太心累了! 翁吟琳是打算做什么?辛肆月想不透。 許是神經(jīng)過于緊張,辛肆月晚上睡著后就夢見了翁吟琳還有沈家。 夢見翁吟琳指著自己各種罵,還夢見自己在沈家做奴隸,翁吟琳指點江山般地將自己使喚得團團轉(zhuǎn)…… 然后畫面一轉(zhuǎn),她就夢見下著大雨,自己跪在沈家的大門前,對著那扇緊閉的金色大門磕了一個又一個響頭,撕心裂肺地喊著沈斯南的名字,哭著求他放過辛家…… 漆黑的病房里,只有窗外偶爾借著飄起的窗簾偷偷閃躲進來的皎潔月光,顯得很是靜謐。小小的房間里,消毒水的味道清晰可聞。 沈斯南身上仍穿著一身正裝,周身的風塵仆仆。他高高站立著,面無表情地低頭審視著病床上睡得不安穩(wěn)的人兒。 沈斯南借著月光,見她臉上表情看起來很是難受,俯下身子伸手想要探探她額頭的溫度,就聽到她嘴里含糊地說著夢話:“不要!不要!沈斯南,求求你,放過我……” 沈斯南一怔,手掌心僵在了半空中。 她剛剛夢里的話,當著他的面她也曾經(jīng)說過。就在她說完那些話之后,她就遠走a市了,連個招呼也不打,走得格外灑脫,就和她當時搬家一個樣。 沈斯南神色一凜,沉著眸色盯著她。見她越發(fā)顯得不安害怕,他幾乎可以聽出她在低聲哭泣了。 沈斯南雙眸微微一瞇,微微俯低身子,伸手摸了摸她額頭,一片濕意,可是溫度又燙得驚人! 他立刻按了鈴,低聲叫醒她:“辛肆月,醒醒!醒醒!” “沈斯南,求你,求你……” 她似乎還沒有從夢魘中醒過來,緊緊抓住了他的袖子,哭得淚痕肆意。 沈斯南開了燈,見她臉色慘白,咬著唇,眼淚接連不斷地從眼角溢出來,忙將人扶了起來,將她安置在了自己的懷里,安撫道:“好,你說什么都好,我都答應(yīng)!” 辛肆月卻是沒有聽到,還沉浸在夢里的逼真悲慘中。 沈斯南想叫醒她,卻是徒勞無功,最后還是醫(yī)生來了之后,強行給她打了一針,她才安靜地睡著了。 沈斯南看她停止了哭泣,可是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干透,二話不說就道:“給她辦轉(zhuǎn)院手續(xù)!” “什么?”醫(yī)生有點懵。 沈斯南哪里顧得上他,直接打電話給助理,讓他聯(lián)系a市最好的主治醫(yī)生。 辛肆月在睡夢里不知道自己大半夜還被沈斯南折騰著轉(zhuǎn)了一次院,只是再醒過來的時候,感覺太陽xue疼得厲害,嗡嗡地響著,而且渾身上下也很不舒服,黏糊糊的。 辛肆月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剛想掀了被子。嗯,熱。 結(jié)果她剛揚起手,被子還沒掀開,就被一旁的人按住了,“不許掀!” 這聲音…… 辛肆月周身一僵,動作遲緩地抬頭望過去,果不其然對上了夢里那一張冷酷的俊臉。 辛肆月立即就想起了昨晚那駭人的夢境,它真實得似乎就是自己未來的遭遇一樣! 她嚇得趕緊推開了沈斯南,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另一只手正在打點滴,這一動作,扯出了針頭,疼得她眉心直皺。 沈斯南在見到那鮮紅的血液回流時,立刻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背,還出聲狠狠道:“你是瘋了嗎!打著點滴還敢亂來!” 第18章 “你是瘋了嗎!打著點滴還敢亂來!” 辛肆月一口氣就差點沒上來!我去!為什么沈斯南會在這里! 辛肆月一想到昨晚自己在夢里那么悲慘凄涼,結(jié)果醒來第一個見到的人還是他,當下就沉了沉氣息,不滿道:“為什么你會在這里!” 沈斯南的指尖還按在她的手背上,他明顯能感覺到她手心的溫度異于常人。 可是,他一聽到她這質(zhì)問的語氣,心里就極其不爽。這話不該是他來質(zhì)問她的嗎!好好的盛僅市不待,跑到這舉目無親的地方來做什么! 沈斯南心里非常不痛快,所以當辛肆月等了好久都不見他回話后,她就徹底死心了!她想:哼!你不想說,正好我也不想知道。 兩人之間突然就沉默了下來,只是氣氛稍稍有些古怪。 不一會兒,還是辛肆月先打破了僵局:“沈斯南,幫我打個電話給辛黔城吧。” “嗯?”沈斯南睨著她,就發(fā)現(xiàn)她正蒼白著臉靠在床邊,一臉的生無可戀的表情。 辛肆月緩緩睜開剛閉上的眼睛,說道:“讓我哥過來照顧我就好了?!彼来螂娫捊o辛黔城,就算他自己忙到脫不開身,他也會安排人照顧好自己。 辛肆月之前一直不想聯(lián)系他們,就是覺得麻煩。如今怎么樣都不會比沈斯南在自己身邊更麻煩的事情了。 沈斯南算是明白了,自己特意排開行程,推掉會議,火急火燎地趕過來,在大半夜下飛機后連酒店都沒去,就直接過去醫(yī)院找她,甚至見她病情反復(fù)的時候還折騰了一夜給她轉(zhuǎn)醫(yī)院,給她找最好的醫(yī)生,還在這里坐著陪了她一晚上,可她醒過來這翻臉不認人的速度真的是讓他大開眼界了。 沈斯南也不管她手背上還流血不,站起身子,雙手環(huán)胸,居高臨下地冷眼看她,“辛肆月,沒心沒肺這個詞語給你真合適。” 辛肆月一臉懵逼,“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鄙蛩鼓献叩揭慌詫⒆约旱奈餮b外套撈了起來,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我不會那么好心幫你聯(lián)系辛黔城,你是生是死,跟我沒有什么關(guān)系!” 這令人發(fā)火的態(tài)度和語氣…… 辛肆月倚著床頭,覺得自己五臟六腑似乎都在冒著火氣,想也不想就頂了回去,“你還真看得起我,我是生是死什么時候跟你有關(guān)系了!沈斯南,你不要總給我使絆子,興許我會活得更好?!?/br> “呵?!鄙蛩鼓侠浜吡艘宦?,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