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張盛看著摔碎的手機(jī)火氣蹭蹭蹭的就上來,擼起袖子就準(zhǔn)備干,“cao你媽,你吃錯(cuò)藥啊!” “cao誰?”裴鄴坤把煙一扔,冷冷問道。 張盛:“cao、你、媽!” 裴鄴坤抬腳對著他膝蓋就是一腳,張盛差點(diǎn)跪下。 “你有本事再說一遍。”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張盛。 張盛面目猙獰撲上去就伸拳打他的右手。 李蔓洗完澡從家里出來,剛跨出院子就瞥見裴家后院兩個(gè)人影纏在一起。 她跑過去,掛在脖子里的毛巾落在地上。 “張盛!”李蔓厲聲喊道。 裴鄴坤一把揪住他的手,張盛另一拳打在裴鄴坤臉上,“cao你媽!cao你媽!聽得shuangma!” 李蔓抓住張盛的手臂,就是扯不開,“你瘋了嗎!他手受傷了看不見嗎!” “是他惹我的!”張盛長臂一揮,甩開李蔓。 腳底下是青磚,有青苔,李蔓鞋底滑,身子一斜撞在大楊樹上,凸起的小枝干戳在她腰窩處,頭磕在樹干上,就差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就滾下河。 李蔓扶住樹站直,揉了揉腰部。 嘴里有血腥味,裴鄴坤朝一邊吐了口口水,擰著張盛胳膊,疼的他嗷嗷直叫。 李蔓趁其不備在張盛膝蓋上踹了腳,張盛腿一軟,跪在裴鄴坤面前。 兩個(gè)人踹的是不同的膝蓋,解氣。 裴鄴坤將他手一甩,“下次老子弄到你殘廢。” 裴鄴坤從小路里繞出去,沒回屋里,往田野的方向走,李蔓跟在他身后。 走到河邊,他重新點(diǎn)了根煙,說:“下次踢人踢老二。” 李蔓:“你怎么不踢?!?/br> “我一踢他就廢了。” “為什么和他動手?” “他嘴巴不干凈?!?/br> 李蔓:“他全身上下哪里干凈了?” 裴鄴坤抬起眼皮看她,嘴角微揚(yáng)。 夜空無月無星,漆黑的像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晚風(fēng)吹動岸邊的雜草,觸在腳上有些癢。 李蔓忽然說:“遺憾嗎?” “有點(diǎn)兒?!迸徉捓こ林?/br> 李蔓:“我媽說這幾天爺爺總念起你。” “嗯?!?/br> 是不是覺得更遺憾了。 李蔓說:“你得回頭看一看,不能總一個(gè)勁的往前沖?!?/br> 裴鄴坤掐滅煙,吐出最后一口煙,彈了記她腦門,“李老師和我講道理呢?!?/br> 李蔓后知后覺,眼下才覺著腦門有點(diǎn)疼,她輕輕嘶了聲。 “嬌弱樣兒?!?/br> “剛撞樹上了?!崩盥鲱^看他,毫不遮掩的將傷口展露在他眼前。 裴鄴坤低頭仔細(xì)瞧她額頭,還真青了一小塊,他扣住她后腦勺,大拇指磨蹭了幾下,說:“還撞哪了?” 李蔓:“腰。” 裴鄴坤拍了拍她腦袋,漆黑的瞳仁里是她的倒影,他笑著說:“哥給你揉揉?”帶著點(diǎn)匪氣。 也不知是她的錯(cuò)覺還是她想多了,李蔓總覺得他們的相處模式變了,縱使他從小就愛調(diào)侃她,可感覺不一樣了。 她不說話。 裴鄴坤手往下移,大手貼在她腰上。 李蔓剛洗完澡,身上清涼的很,還特別香。 他使壞,故意按了按,見李蔓皺眉,他說:“等會回去用冰塊捂一捂?!?/br> 李蔓拿開他的手,語氣平坦,說:“還以為你真好心給我揉。” “那行,給你揉?!?/br> 他手還沒伸過去,李蔓就走了。 裴鄴坤揚(yáng)起下巴凝視著她的背影,那么瘦,那腰,好像一握就能斷。 ...... 出殯那天臺風(fēng)停了,溫度漸漸開始回升。 晚上有個(gè)儀式,親人要跟著紙燈走圈,裴江捧著遺像走在最前面,裴鄴坤站在他身邊。 李蔓站在邊上看著。 裴鄴坤突然看向她,伸出手,說:“過來。” 李蔓皺眉,搖頭。 他說:“過來?!?/br> 裴鄴坤拉著她的手讓她站在自己身邊。 有人說:“小蔓怎么也過去了,不符合禮儀啊?!?/br> 裴江說:“沒事,我爸把小蔓當(dāng)親孫女呢?!?/br> 裴鄴坤目視前方,沒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 他的手指寬大炙熱,李蔓抬頭看他,無數(shù)想法從腦海中跳躍而出,她想,她對他而言應(yīng)該是特別的。 吃完晚飯,賓客散盡,他們開始清理場地。 人的一生就這樣落下帷幕。 李蔓和他倚在水池邊講話,裴江走過來對裴鄴坤說:“明天下午我要和你阿姨去市里,你一個(gè)人在家行嗎?” 裴鄴坤眼皮抬也沒抬,“行。” 裴江說:“上次和你說過了,你阿姨在市里買了套房,這會忙裝修,遇上你爺爺?shù)氖掠值R了,那邊挺急的。” “嗯?!?/br> 裴江又說:“這次打算待多久?” 裴鄴坤:“沒多久?!?/br> 見他愛理不理,裴江嘆了口氣,對李蔓說:“你們先聊著,很久沒見了吧?!?/br> 李蔓嗯了聲。 李蔓問他,“打算在這里待多久” 裴鄴坤瞥她一眼,“你想我待多久?” “不喜歡這里就別待著,沒意思的?!?/br> 裴鄴坤喉嚨里溢出一聲笑,一轉(zhuǎn)話鋒,說:“錢江海記得嗎?七月底結(jié)婚,叫你一起去?!?/br> “叫我?我和他不是很熟?!?/br> 裴鄴坤磁性的嗓音落在她微垂的睫毛上,他說:“人朋友惦記著你呢,有興趣嗎?” “沒什么興趣?!?/br> “婚禮回頭一塊去,從前他可是左一句meimei右一句meimei的,疼著你呢?!?/br> 錢江海有個(gè)meimei,可小時(shí)候得白血病死了,所以他對李蔓很好,但那也是小時(shí)候的事情了。 “好?!?/br> 裴鄴坤說:“我參加完婚禮就走。你呢,什么時(shí)候去桐城?” “大約八月中旬?!?/br> 裴鄴坤撥了撥短硬的發(fā),拿過擱在耳后的煙遞到嘴邊,說:“明兒個(gè)早上看日出,去嗎?” “怎么突然——” 他按了兩下打火機(jī),猩紅的火苗在他眼里跳躍,他吸了口,說:“閑著無事?!?/br> 李蔓突然想起從前有一次他騎著自行車帶她到東灘看日出,當(dāng)然,還有他的狐朋狗友。 別人后座上坐的都是女朋友,他介紹時(shí)說這是我妹。 那天的日出并不順利,因?yàn)橥蝗幌掠炅?,回家后李蔓生了場大病?/br> 那次沒看成,后來他又帶她去了,初夏,太陽初升的光芒特別清晰透徹,不摻一絲雜質(zhì)。 他說:“看著挺有希望的?!?/br> 而他那時(shí)候正面臨著初三學(xué)生最重要的抉擇。 第十章 臺風(fēng)的痕跡消失的無影無蹤,清晨還算涼快,但一超過八點(diǎn),太陽能毒死人。 凌晨四點(diǎn)多,天還黑著。 裴鄴坤站在路口等李蔓,他倚在樹上,叼著支煙。 灰蒙蒙的光線里李蔓騎著電瓶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