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當她身處絕境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李蔓和她心愛的男人站在了一起,李蔓更是她繼父的親生女兒,恍然之中,她好似所有的都被李蔓奪走了。 沒有人能理解她的感受。 周蔚初抿緊唇轉(zhuǎn)身跑開。 “蔚初——” 她不回頭,陳玉也無可奈何。 陳玉看向李蔓,心懷愧疚,和她相處這些日子她知道李蔓是什么性格的人,話不是很多,處事相對于比較冷靜,也許外人會覺得她漠然,但其實是個熱心腸善良單純的人,無論是性格還是她的工作態(tài)度和學(xué)習(xí)態(tài)度,陳玉都非常喜歡她看好她。 “小蔓.......”她叫李蔓名字,沉著又輕柔。 李蔓說:“如果是站在學(xué)校長輩的份上叫我一聲小蔓我接受,如果是站在我并不承認的私下關(guān)系上這樣稱呼我,還是算了吧。事情沒有那么復(fù)雜,就算知道了你是李建忠的妻子,也不會改變什么,不用吃飯聊天,在這里就能把話說清楚?!?/br> 李蔓拍拍裴鄴坤的手示意他松開,裴鄴坤說:“你們先聊著,我去抽根煙。” 李蔓走到陳玉面不疾不徐的說道:“我并不打算和李建忠現(xiàn)在的家庭有什么關(guān)系,或者說所謂的和睦相處。他如果和你提起過我,那你一定知道我和他關(guān)系不好,至于不好的原因,雖說不完全是因為你,但也脫不了干系。我心沒那么大,沒有辦法做到和讓我家四分五裂的人笑臉相迎甚至和平共處。至于你女兒為什么對我意見這么深,也許是因為我的出現(xiàn)讓她受到了威脅?畢竟李建忠還是有幾個錢的,但也許是因為她對鄴坤愛的太深所以對我恨之入骨?!?/br> 她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撇去私下的關(guān)系,在工作上我依舊還是感激你的。我只想好好工作,希望你公私分明,不會把私下的東西帶到工作上?!?/br> 陳玉:“小蔓,我覺得有些東西你真誤會了。蔚初那孩子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這段時間心神恍惚的,是她不好。你爸爸其實還是很關(guān)心你的,他不常和我說起你,也許是怕我多想或者不開心,但他偷偷去看你我又不是不知道,昨晚說起要和你吃飯他樂了一晚上,說起你媽要給你買房的事情,你爸打算給你——” “當一個不負責(zé)的人突然開始負責(zé)的時候,你覺得被他騙了一次又一次的那個人會心存感激嗎?” 陳玉到嘴邊的話被遏住。 李蔓說:“別妄想改變我和他的關(guān)系了,你對我來說只是學(xué)校的長輩。” “我只是希望你能了解一下你爸爸的想法,你或許恨他或者恨我,但也請給我們一個機會,明明可以和平的共處?!?/br> 李蔓知道陳玉一向追求安寧美好的生活,只是沒想到她有點走火入魔了,李蔓想起過去,她說話都急戾許多。 “那誰去了解一下我mama的想法,誰給我媽一個機會?我把該說的都說了,你卻還試圖捅到底。那我問你,當初李建忠從桐城回來堅決要和我媽離婚,那個時候你們走到哪一步了?是他離婚以后你們再在一起的還是你們在一起了他才要離婚的?我問他為什么,他說他遇到了自己喜歡的,對我來說他是個不負責(zé)的父親,可對我媽來說她這一生都白付出了,她得到是不忠不義不喜。說到底,你不過是我父母婚姻中的一個第三者,說什么愛情,單靠愛情就能過一生嗎?李建忠沒有錢你會嫁給他嗎?你會嗎?” 陳玉被逼問的啞口無言,只能默下聲。 李蔓說:“可我媽會。她嫁給我爸的時候他只不過是個小工廠的工人,后來兩個人有了點存款,他說他要去做生意,明知道如果失敗家里要欠一大筆債可我媽還是支持他去做。也許他們之間沒有愛情,但這種信任和付出換做是當時的你你做的到嗎?李建忠是什么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而我母親受過什么苦我都記在心里。要我去理解你們?nèi)ソo你們機會,那豈不是給一個曾經(jīng)差點殺死我母親的兇手一個機會嗎?你知道為什么世上大多前任和現(xiàn)任都無法和平共處嗎,因為總有一個受盡苦楚,心里不甘不愿?!?/br> 陳玉沉靜許久,李蔓顯然不是很冷靜,陳玉說:“站在你的角度事實確實是這個樣子,但站在我的角度就變得不一樣了。我不想辯解也不需要你去理解我,我是你們的外來者,但建忠不是,他始終都是你父親,對過去他也感到很愧疚,他想彌補你,給個知錯悔改的機會好嗎?” 李蔓看不透陳玉,她現(xiàn)在沒有辦法很理性的去看待陳玉這個人,得知她的身份后總會不自覺的戴上有色眼鏡去看她,她的一言一行都讓李蔓覺得厭惡,所謂的公私分明眼下李蔓自己也做不到。 “如果是我母親要我去原諒李建忠,倒是情有可原,你呢,你站在什么立場說這樣的話?我和他和好,也許他的遺產(chǎn)我要分一杯羹,這樣也愿意嗎?” 陳玉嘆口氣,她知道李蔓把她想的復(fù)雜化了。 “你父親的財產(chǎn)是你應(yīng)該得的。我和你父親也走了七八年的路,都在真心的過日子,我希望他過得開心,你是他唯一有血緣關(guān)系的女兒,他不會舍棄你的。血緣這種東西很奇妙,斬不斷揮不去,如果有一天你能放下,彼此都會過得開心點?!?/br> 自從周國昌出事后,經(jīng)歷過那段人云亦云的日子后,陳玉想通很多事情,一輩子很短,知足常樂才是生活原本。 李蔓笑之以鼻子,冷眼靜看,道:“你以為你什么都知道?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勸阻評判對錯不過是自己的臆想。我不是沒給過李建忠機會,是他一次又一次讓我失望,我憑什么要一直建立我和他的信用塔。就像一個一生做盡壞事的人難道就因為他得了癌癥就要去同情原諒他嗎?” “陳玉,陳老師,你就像活在網(wǎng)絡(luò)里用自己的想法和觀點去肆意評判別人人生的鍵盤俠,cao著不關(guān)你事的事情的心?!?/br> “小蔓,我是好心——蔚初!你干什么!” 周蔚初突然從樓梯口竄出來,手里揮著細長的手術(shù)刀,尖銳的刀頭泛著白光,李蔓被陳玉一吼還未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被陳玉拉住,她護住李蔓,那一刀擦過陳玉的手臂。 幾個圍觀的領(lǐng)導(dǎo)一看出事了一窩蜂的涌上來拉開這幾人,有兩個和陳玉熟知道這是她女兒,責(zé)罵道:“這是干什么!鬧什么!有什么問題不能好好解決,鬧出人命怎么辦!” 陳玉手臂上的口子足足有十來厘米,手術(shù)刀鋒利,在深一點都能將rou刮下。 鮮血一滴一滴的暈在地上。 李蔓下意識的伸手想幫助陳玉,可手卻僵在半空中,她看向陳玉,幾秒后收回手,說:“去找醫(yī)生包扎一下吧。” 陳玉這會哪顧得上李蔓和傷口,走到周蔚初面前狠狠就是一耳光,什么領(lǐng)導(dǎo)什么形象她都不要了,子女的教育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mama對你很失望,你用言語去攻擊傷害別人和用武器去傷害別人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你這是在犯罪!平日里的新聞,我教你的東西都忘了嗎?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陳玉鮮少會發(fā)火,她忍著傷口帶來的劇烈疼痛感,咬牙質(zhì)問自己的女兒。 周蔚初被副校長和年級主任拉住,動彈不得,她再也裝不下去了,哭得沒法說話,只是斷斷續(xù)續(xù)的說她害怕。 陳玉看到她這樣子既覺得心痛又覺得不理解,她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陳玉讓他們松開她,周蔚初撲倒她懷里,哭著喊著說害怕,說對不起。 校長說:“陳老師,帶你女兒回去休息休息吧,這里的事情我們處理就好?!?/br> 裴鄴坤抽完一支煙,從底樓坐電梯上來,電梯門快合上的時候瞧見一批警察沖了進來,行色匆匆,中間帶頭那個...... 在休息室休息的護士聽到敲門聲回頭一看嚇一跳,看到警察會條件反射的不安,想著肯定是醫(yī)院出什么事情了。 可卻是詢問她們周蔚初。 得到信息一伙人朝四樓奔去,幾個小護士瞬間炸成一鍋,你一句我一句的講著,總結(jié)出來就是——周蔚初出事了! 陳玉撫摸周蔚初的腦袋,輕聲道:“mama帶你回家好不好?護士長那邊我來去說。” 李蔓看見陳玉的手臂血跡斑斑,周蔚初的神情也越發(fā)奇怪,這哪像是一個正常人,居然瘋狂到拿手術(shù)刀捅人。 她們之間的恩怨至于上升到這個地步嗎。 “陳老師。”李蔓叫住她,淡淡道:“先處理一下傷口再回去吧?!?/br> 1 這一刀是她為她擋的,李蔓不是個沒心沒肺的人,一碼事歸一碼事吧。 陳玉微頷首,握住周蔚初的手想去搭電梯,和裴鄴坤打了個照面。 腳還沒跨進電梯門,樓梯口沖出五六個人,身上的警服顯眼。 韓傅明一個箭步?jīng)_上前扣住周蔚初的肩膀,說:“想請你跟我們回一趟警局協(xié)助調(diào)查,耽誤你一會時間,請配合一下,謝謝。” 一聽到警局二字周蔚初雙腿發(fā)軟,陳玉也扶不住她,她說不出話,像小蝦米似的往后撅了幾步。 陳玉:“警官,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協(xié)助什么事情?” 韓傅明:“半個月前在東郊發(fā)生的車禍,車主撞死人肇事逃逸,經(jīng)過警方排查,已鎖定五名嫌疑人,周蔚初小姐與其父親周國昌同志有作案嫌疑,請配合調(diào)查?!?/br> “不可能——”陳玉眉頭忽的一蹙,她想到半個月前蔚初突然說把車給了周國昌,說看父親出入辛苦,她倒是沒在意,想著蔚初孝順也就沒多想,更何況是輛舊車了,建忠也早有給她換車的打算。 韓傅明手指一動,兩名警員帶起周蔚初。 周蔚初不反抗不否認,陳玉開始后怕,她不信。 陳玉說:“我要和你們一起警局,我不信,我的女兒怎么可能肇事逃逸!” 韓傅明讓陳玉跟著一起去,信或者不信,水落石出的那一刻有會有分曉。 裴鄴坤其實多少也是不信的,畢竟和她處過兩年,就算這兩天她精神不對頭,可總還是覺得她應(yīng)該和那些事情沒關(guān)系。人都會下意識的去相信認識的或者畢竟親近的人吧。 他看韓傅明,有些吃味,走到李蔓邊上拉住她的手。 韓傅明看見李蔓,點頭示意,李蔓叫住他。 警員將周蔚初和陳玉帶下去,韓傅明說等會就來。 李蔓問道:“她...真的和肇事逃逸有關(guān)系?” 韓傅明說:“是嫌疑人,但沒有充足的證據(jù)。可剛剛她什么反應(yīng)你也看見了,絲毫不反抗,這是做賊心虛的表現(xiàn),當一個好人做了壞事去逃避然后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他會內(nèi)疚自責(zé)不會想辯解,因為在逃避的這段時間里她已經(jīng)受盡了良心的譴責(zé)。等她自己說出實情吧。” “那車禍的那個人死了?” “嗯,法醫(yī)鑒定是當場死亡。” 裴鄴坤干咳兩聲,原本是十指緊扣,這會他直接將人摟入懷里,李蔓被一震,想說的話被打斷。 韓傅明這才看到裴鄴坤,不知道該說什么好,躊躇片刻,說:“回頭再聊,我先去忙了,還是上班時間?!?/br> 裴鄴坤低頭問道:“回頭再聊?你們還留著聯(lián)系方式?” 李蔓眉心微沉,想著周蔚初的這檔子事和陳玉,思緒混亂,他還吃醋,李蔓不理他,在走廊椅上坐下,靜等吳巧手術(shù)結(jié)果。 裴鄴坤捏她鼻子,“哄你玩呢,想讓你轉(zhuǎn)移轉(zhuǎn)移注意力。” 李蔓靠在他肩上,“這一切好像一場夢?!庇窒窨耧L(fēng)驟雨,打的人措不及防。 她要求陳玉做到公私分明,以她的性格應(yīng)該能做到,可自己呢,李蔓覺得自己做不到,以后還要共事,要接觸的地方很多,也許陳玉會繼續(xù)勸她,去緩和她和李建忠的關(guān)系,可她真的不需要。 沒有李建忠,她現(xiàn)在也活得很好。 裴鄴坤松散的眉頭也漸漸擰起,周蔚初的事他也覺得不可思議。 他說:“這世上我們覺得不可能的事情太多,也許我們遇不到,可不能不代表沒有。生活啊,真的就像是電視劇。她這兩天人看著就不對勁,剛你老相好說的也很有道理,估摸著八九不離十了。我在一個新聞上看到一句話,人可以活的沒文化,但得活的有道德?!?/br> 裴鄴坤把玩著她的手,繼續(xù)道:“至于周蔚初她母親和你,和李叔,我覺得不用想太多,工作的時候就工作,私下不想接觸就不接觸,我看著她不像計較的人,又是老師,道理肯定都懂的。你要是想試著和李叔緩和緩和那咱們就給次機會,要是不想就安安心心的待在我身邊,咱們不缺那點關(guān)心。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把你當女兒寵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哎,我就勉為其難給你既當?shù)之斃瞎昧??!?/br> 李蔓心頭的繁緒被他三言兩語化開。 李蔓沒有和他說剛剛周蔚初的瘋狂舉動,她抱著他,“什么老相好?” “就那個小白臉!” “胡說八道。” 裴鄴坤見她臉色好了些,笑了笑,抬起她下巴看,“臉還疼嗎?腫的跟小籠包似的?!?/br> 李蔓:“不疼,不過你...扇的挺用力?!?/br> “雖說男人打女人這種行為特別低級,但你得換位思考,站在我的角度,我已經(jīng)給過警告,她還動手,誰能忍得下這口氣。就像上次張盛想打我,你不是邊叫邊跑過來還幫我一起打他,也就你瘦不拉幾的反被推樹上去。” 他這一說李蔓倒是理解了。 愛一個人會下意識的去維護他,不忍心看他受一點點的欺負,從這方面來說,她和裴鄴坤一樣,都是眥睚必報的人。 第四十九章 今日的夕陽來的特別晚, 它慢慢沉下地平線在西邊留下五彩朝霞,云層壓的低,好似漂浮在碧藍湖上的霧氣, 一簇簇一團團, 醞釀了一下午的熱氣都隨之游散,幾縷霞光從走廊盡頭的窗戶里灑進, 金黃的光漾著希望。 吳巧的手術(shù)在六點多的時候結(jié)束,所有人都屏吸等待醫(yī)生宣布結(jié)果。 吳母顫著手, 看向醫(yī)生的雙眸那么絕望卻又使勁拽著最后一絲希望。 醫(yī)生摘下口罩做個了手勢, 說:“手術(shù)很成功?!?/br> 吳母大喘一口氣, 抖著肩膀小聲啜泣,護士將吳巧推出來,她身上裹得紗布太多, 李蔓覺得陌生。 醫(yī)生說:“病人需要靜養(yǎng),留一個人候著就行,等人醒了再來探望?!?/br> 李蔓跟著手術(shù)推車走了幾步,目光緊隨著吳巧, 裴鄴坤將她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