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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六相全功在線閱讀 - 第135節(jié)

第135節(jié)

    “憋倔頭!”明瑤既無奈又惱怒,正不知所措。身后突然傳來一陣“橐橐”的腳步聲,又沉又穩(wěn),不緊不躁。引得我們二人都循聲去看——但見月光下一道高大的身影越來越近。正覺熟悉,那人已經(jīng)開口:“明瑤,你也在啊?!?/br>
    竟是老爹緩緩走了過來。

    “爹!”我又驚又喜的叫了一聲:“您在這兒?!”

    “陳叔!”明瑤也連忙打招呼,繼而又指著我的腳踝嚷道:“您快來看,弘道哥受傷了,很嚇人的傷!”

    “傷?!”老爹稍稍吃了一驚,走上前來,打眼細(xì)看,片刻間,臉色變化更?。骸霸谀膬号蛇@個(gè)樣子的?!”

    “他發(fā)燒燒糊涂了腦子!”明瑤埋怨道:“說是看見我跳水自盡了,就著急慌忙的下水去救我,結(jié)果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給夾住兩只腳了,差點(diǎn)淹死!救上來以后,才看見傷成這個(gè)樣子了!”

    老爹默不作聲,先是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然后又俯下身子,在我腳踝處的傷口上輕輕觸碰,我雖覺疼痛,可是在老爹面前,不能**。

    明瑤心疼我,連忙道:“叔,我剛才試過了,弘道哥疼的厲害,應(yīng)該是沒有毒。”

    老爹仍舊不吭聲,卻把手湊到了鼻端,嗅了幾句嗅,然后問我道:“在水底下啥也沒瞅見?”

    我羞愧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該把夜眼練出來了!”老爹站起了身子,朝著潁水走去。

    我連忙道:“爹,水下有古怪,可不敢下去!”

    老爹走到河邊,止步不行,也沒有往水里跳,而是凝立不動(dòng)許久。

    四周很靜,慢慢的,我聽見老爹使勁吸氣的聲音了——仍是在相味。

    不多時(shí),老爹忽彎下身子,用手在那河水里一舀,又湊到鼻端去嗅。

    這時(shí)候,貓王“喵嗚”、“喵嗚”的叫了起來,老爹轉(zhuǎn)過身緩步回來,看著貓王道:“真是個(gè)伶俐的東西。”

    明瑤問道:“叔,潁水里鬧怪了?”

    “不出意外的話,應(yīng)該是鬧怪了?!崩系溃骸昂氲赖膫跊]有藥毒,但是卻透著晦色,像是陰毒入侵。而且血痂上有股腥味,腥的古怪!與一般的魚腥味、水腥味不是一個(gè)味兒。這河水里的腥氣也怪?!?/br>
    明瑤道:“那您知道是鬧得什么怪不知道?”

    老爹道:“水下的東西,不比水上的少。現(xiàn)在還摸不透,但肯定是厲害的角色。你想想,弘道這樣的本事,就算是發(fā)燒了,也不大可能會(huì)無中生有的看見你跳水自殺啊?!?/br>
    我和明瑤同時(shí)悚然,明瑤道:“叔的意思是,弘道哥他剛才著了那怪的道了?”

    “禿子頭上的虼蚤——明擺著的事情?!崩系鶉@口氣,道:“潁水現(xiàn)在也不干凈了?!?/br>
    “爹,我在水下的時(shí)候,還有好多好多水蛇一樣的東西,在我周圍亂鉆?!蔽一叵肫涿摾r(shí)候的情形,心有余悸,道:“有的還鉆到了我的衣服里,但都沒有咬我,上岸以后,一條也沒留著——這也是樁怪事?!?/br>
    “潁水里沒有水蛇?!泵鳜幷f道:“但是泥鰍多。”

    “泥鰍!”我一聽這話,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怎么突然會(huì)有那么多的泥鰍靠近我?!

    “好閨女,趕緊回去?!崩系f:“我先帶弘道回家,給他治治傷?!?/br>
    “嗯!”明瑤道:“您來就好多了,剛才弘道哥逞強(qiáng),非要自己走,我說背他,他死活不讓?!?/br>
    “你回去替叔問你爹一聲好,叫他……”

    “叔您趕快走!”明瑤不等老爹把話說完,便微笑道:“我爹不是小性的人,他的脾氣您也清楚,就是瞎咋呼,過去這個(gè)勁兒就好了?!?/br>
    “中。”老爹道:“你回去以后不要跟你爹說這水里有怪,一說出來,他準(zhǔn)下水!可現(xiàn)在還不是時(shí)候?!?/br>
    “我知道?!?/br>
    “你自己也千萬別下水!”老爹道:“我和弘道就不送你了,叫貓王跟你一程?!?/br>
    “好!”明瑤喜道:“我也稀罕這貓呢?!?/br>
    老爹彎下腰,道:“上來!”

    我有心說不,但是老爹的語氣分明不容置疑,我哪里敢說半個(gè)字,乖乖的就趴上去了。

    老爹背著我,走的仍舊是沉重穩(wěn)健,腳步聲“橐橐”作響,讓人倍覺心安。

    半晌,我扭過頭,看見明瑤還站在那里,貓王在她腳下。我瞅不清楚明瑤的表情,但是能看見她的眼睛明亮明亮的。

    “明瑤妹子,快回去!”我大喊了一聲。

    明瑤這才轉(zhuǎn)過身走了。

    “多好的閨女。”老爹自言自語似的說道。

    “是啊?!蔽以谛闹幸哺懈诺馈W焐蠀s問:“娘呢?”

    “回河北了!”老爹語氣生硬,道:“把弘德給攆了回來?!?/br>
    我嘴里不覺泛起一絲苦澀,看來娘的態(tài)度仍舊是十分堅(jiān)決。

    沉默了片刻,我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爹,木菲清是誰?”

    “不許問!”老爹冷冷的頂了回來。

    我嚇得渾身一緊,頓時(shí)噤若寒蟬,再也不敢問了。

    走了許久,老爹忽然低聲說了一句:“我對(duì)你娘是一心一意的……”

    我怔了怔,恍惚間感覺自己又像是回到了小時(shí)候,同樣明亮的月光,同樣寬綽的大路,同樣寂靜的夜里,我伏在老爹的背上,心中的那樣的安寧……

    第172章 千頭萬緒(五)

    回到家里以后,老爹把我放在椅子上,先讓弘德煮了一鍋的熱水,又放到溫涼,然后淋著,把我的傷口給沖刷了三遍。

    弘德從頭驚駭?shù)轿玻眴枺骸按蟾绨?,你這是在哪兒傷的?”

    我說:“是蔣家村。”

    弘德更驚:“你是去找明瑤姐了?!”

    我本來是去找老爹的,但確實(shí)是見到了明瑤,所以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

    “乖乖親娘??!”弘德叫喚起來:“就算是咱娘說了不種聽的話,那蔣赫地也不能真狠啊!真毒的手也下得去?!他傷的可是自己未來的姑爺??!我明瑤姐就能看得下去?唉……大哥,這傷是蔣赫地放狗咬的?不是我說你,你——”

    “滾!”

    隨著老爹一聲怒罵,弘德終于閉上了嘴。

    老爹用老葫蘆水的方子泡了一桶藥水,讓我把雙腿放進(jìn)去浸泡。

    一入藥水中,我便疼痛的幾乎抽搐,咬牙切齒的不讓自己喊出聲來,心中卻反復(fù)咒罵到底是個(gè)什么東西把老子傷成了這個(gè)樣子……

    不過這疼倒也有好處,我渾身上下汗出如漿,腦袋竟不像之前那樣昏昏漲漲了。

    疼痛燒減的時(shí)候,我問弘德叔父怎么不在家,弘德說是去找三叔陳漢昌了。

    三叔前段時(shí)間也在外地行走,不過比我和叔父早回來一天。

    泡不多時(shí),貓王靜悄悄的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模樣瞧上去十分安詳。我心中也放了心——明瑤必定是平安到家。

    貓王湊近過來,要往我身邊臥,但似乎是嗅到了桶里的藥味兒,猛然打了個(gè)噴嚏,調(diào)頭就跳了出去,遠(yuǎn)遠(yuǎn)的站在院子里,警惕的看著我泡腳的桶。

    我不禁莞爾——這種祛邪的藥物,對(duì)貓王也有效力。

    泡到半個(gè)小時(shí)以后,桶里藥水已經(jīng)變了顏色,原本近乎透明,而今黑如墨汁!我腳踝處的傷口里也開始流出粘稠的黃水兒來,里面還沾著些砂礫,我深感不安,老爹卻說好了,叫弘德把藥水給倒了,然后給我敷上家藏的瘡藥,又用繃帶纏好。

    我問老爹:“娘的事情怎么辦?”

    老爹說:“這不用你cao心?!?/br>
    聽見這話,我也不好再問。

    老爹讓我躺**上休息,有事就叫弘德去做。

    我躺在**上,完全沒有睡意,弘德不知道弄了些什么書,被窩里打著手電筒亂翻,我更是睡不著了。

    老爹似乎在院子里來回走動(dòng),腳步聲不時(shí)傳進(jìn)屋內(nèi)。不一會(huì)兒,又有一陣腳步聲自院子大門外而來,像是有兩個(gè)人進(jìn)了院子,片刻后,腳步聲止住,有一個(gè)溫和的嗓音說道:“大哥?!?/br>
    老爹道:“三弟來了?!?/br>
    “嗯!”

    原來是我三叔到了。

    與老爹的深沉嚴(yán)肅不同,與二叔父的刻薄狠戾也不同,三叔整日里都是一副溫爾雅的樣子,面皮白凈,神態(tài)好似教書先生,行事說話都溫聲細(xì)語,十分讓人感覺親和。

    但娘卻常說:“漢昌兄弟在漢字輩里城府最深!”

    城府深淺我是看不出來了,只知道他一向?qū)ξ依系粗?,?duì)老爹的吩咐更是言聽計(jì)從。

    “大哥——”二叔父的聲音也在外響了起來:“我和三弟商量了商量,約摸著還是去一趟河北好?!?/br>
    老爹:“嗯?”

    二叔父道:“我和老三一塊去,是我沖撞了嫂子,所以我去給她賠不是。老三的心思活絡(luò),嘴磨頭又厲害,讓他去給曾家的人打口舌官司。”

    老爹嘆了一口氣:“明明是一家人,偏偏要鬧得這么生分!”

    三叔道:“大嫂和咱們是一家人,大嫂的娘家人跟咱們可不一家。大嫂不回去還好些,回去了,曾家總要看咱們的態(tài)度?!?/br>
    “嗯,去?!崩系f:“你們捎句話給你們嫂子,就說弘道差點(diǎn)淹死在河里,是明瑤救了他。”

    “啥?。俊倍甯讣钡溃骸澳呛氲垃F(xiàn)在在哪兒?!”

    “他沒事了?!崩系f:“在睡覺。”

    二叔父嘟囔道:“這孩子,還是不讓人省心!明瑤那妮子,又欠她一份情!”

    三叔道:“我聽二哥說,弘道比以前長(zhǎng)進(jìn)了許多,他水性又好,怎么會(huì)差點(diǎn)淹死在河里?是河里又生了什么古怪?”

    “你料的不錯(cuò),是有大古怪了?!崩系f:“我正準(zhǔn)備這幾天去好好查查?!?/br>
    “大哥要當(dāng)心!”二叔父道:“依著我說,你也不能啥事兒都只叫你自己沾手,讓老四、老五、老六、老七他們多幫襯幫襯!一個(gè)個(gè)天天閑的叫喚,真把自己當(dāng)莊稼把式了!”

    (老爹和二叔父、三叔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和四叔陳漢澍、五叔陳漢名、六叔陳漢琰、七叔陳漢禮都是族兄弟)

    老爹嘆道:“世道簡(jiǎn)單,誰敢張揚(yáng)?他們都安分些是韜晦之謀,理應(yīng)如此。你們兩個(gè)路上也多加小心,家中事情不必記掛。速去速回!”

    “知道了大哥?!倍甯负腿甯孓o而去。

    老爹似乎又在院子里站了許久,只無聲息,外面越來越靜。

    弘德早睡著了,鼾聲從被窩里一陣陣響起,困意漸漸襲上來,我不覺也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老爹要進(jìn)城上班,囑咐我至少躺一天才能動(dòng),晚上他要回來。家里做飯伺候我的任務(wù)自然要交給弘德。

    我閑在**上無聊,就把六相全功來練,傷在皮rou,并不影響調(diào)息運(yùn)氣。一天下來,神清氣爽,頭疼已經(jīng)不再有了,高燒應(yīng)該也是退了,腳踝上傷口的痛楚也變得輕微幾不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