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jié)
老爹道:“跟我回去?!?/br> 那人更驚:“回哪兒?!” 老爹道:“跟我回我家,我能保住你的小命。要不然你準(zhǔn)定死!” “我不!”那人掙扎著就想地上撒潑打滾,老爹沒有吭聲,抬起腳,又準(zhǔn)備朝他的襠部跺下去,那人嚇的一個激靈,從地上爬了起來,哭喪著臉道:“我走,我走!” 老爹只不過是嚇唬嚇唬他而已,要真想跺他早就跺著了。 我們仨出了北馬莊,就往陳家村里回,走了小半里地后,那人覺察出不對勁兒來,站住不走了,道:“你們不是鄰村的?” 老爹道:“是鄰近的陳家村?!?/br> “陳家村?!”那人大聲道:“那是啥鄰村?!好幾里地遠(yuǎn)……” 老爹淡淡道:“你走不走?” 那人咽了口吐沫,沮喪著低下了腦袋:“走?!?/br> 路上,老爹問道:“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馬新社?!?/br> 老爹道:“幾歲了?” 馬新社道:“二十三了?!?/br> 老爹道:“還沒結(jié)婚?” 馬新社悻悻說道:“結(jié)了。” 老爹陰沉了臉,道:“那還在外面胡來?!” 馬新社卻啐了口吐沫,道:“我不稀罕那媳婦,本來就不是我哩,打剩下來的給了我,呸!” “打剩下來的?”老爹看了馬新社一眼,忽而說道:“你不是家里老大?” 馬新社道:“不是?!?/br> 老爹道:“你上面有個哥?” 馬新社“嗯”了一聲。 老爹道:“你娶了你嫂子?” 馬新社嚇了一跳,驚愕的看著我老爹,道:“你咋知道?你聽誰說的?!” 我也吃了一驚,古怪的看向那馬新社,本來我就對他沒什么好感,心中惡心厭煩的很,現(xiàn)在聽老爹這么一說,更增一籌,怎么還有人娶自己的嫂子? 老爹卻說道:“看你的面相看出來的?!?/br> 馬新社不信,道:“我啥面相?!” 老爹道:“福堂露骨,驛馬無rou,吊庭孤鶩,左眉中斷,右眉無光,眉尾異色,主克死兄長,做人頑劣,不服管教;少陰不平,太陰如熾,少夫老妻,再加上你剛才說那一句,打剩下來的,所以我說是你娶了你嫂子?!?/br> 第174章 河怪生精(二) (御風(fēng)樓主人暗表:所謂“福堂”、“驛馬”、“吊庭”、“少陰”、“太陰”都是人的面部位置,相術(shù)術(shù)語,福堂在眉棱骨中,驛馬在額邊,吊庭緊鄰驛馬,在其外。少陰、太陰都在眉下,目上,一外一內(nèi)) 我這才弄明白,原來是馬新社上面有個哥哥,但是哥哥死了,然后馬新社才娶了自己的嫂子。 但是即便是這樣,我也覺得別扭。 老爹卻又說道:“但從面相上來看,你所娶的妻子不是再嫁之婦,也就是說你的媳婦還沒有嫁給你哥的時候,你哥就死了。然后,她嫁了你。對不對?” 那馬新社大驚道:“你,你是算命先生?!咋真準(zhǔn)?!” 老爹道:“不是算命的,是看相的?!?/br> 馬新社道:“那還不一樣?” 老爹道:“不一樣。” 我道:“馬新社,既然你媳婦根本就沒有真嫁給你哥,那就不算打剩下來的,你娶了人家,就得好好對人家!” 馬新社道:“我本來也不想娶她,是她賴住我了!” 我道:“人家憑什么賴你?” 馬新社道:“她跟我哥訂了婚以后,有一次去我家里,在壓井邊上撅著屁股洗菜,我剛好從外面進(jìn)家,瞅見她后面露出來一大片子白花花的rou,我就沒忍住,上去摸了她一下,她就賴住我了!說要嫁給我,不嫁給我哥,不然就把我摸她的事兒捅出去!你說,我不是冤枉?后來沒多久,我哥還死了!******就真嫁給我了!恁倆說說,她當(dāng)初是不是故意**我的?知道我哥身體不行,還想嫁到我家里來……” 我啐了一口,打斷他的話,罵道:“你怎么這么不要臉?!” “我不要臉?”馬新社道:“兄弟你還小,你不懂,她還樂意讓我摸哩!” 老爹搖了搖頭,道:“如果不是我能看相,識得你沒傷過人命,我都要疑心你哥是你害死的!” “陳家村,陳家村,看相的……”馬新社嘀咕了一陣,突然醒悟似的嚷嚷道:“哎呀,我知道了!” “別一驚一乍的!”我道:“你又知道什么了?” 馬新社看著我老爹道:“你,你是那個神斷陳老先生!在城里房管局里上班的,對不對?” 老爹“嗯”了一聲:“是我?!?/br> 馬新社激動道:“原來是老先兒您吶!早先些,你救了修橋老一的命,傳的十里八鄉(xiāng)都知道!都說您是神斷,是半仙!今兒我見著活的了!” 老爹道:“那你信不信我?” “信,信??!”馬新社豎起大拇指,道:“你算的真準(zhǔn)!我咋不信?” “信我就中?!崩系溃骸靶盼也拍芫饶愕拿?。” 馬新社臉色一變,道:“老先兒,我,我真的快死了?” “你以為呢!”我忍不住道:“你知不知道你在橋底下干的是什么?!” “橋底下,我,嘿嘿……你們不都瞅見了?我就是在跟馬老煙的媳婦亂搞啊?!瘪R新社道:“這亂搞,咋還能死人?哦——是馬老煙發(fā)現(xiàn)了?他人回來了?他要殺我?!” “馬老煙的媳婦兒……”老爹道:“馬老煙是你們村的人?” “是啊!”馬新社道:“那是個信球二桿子貨,可娶了個媳婦是真他娘的齊整!那雙眼長得水汪汪的一看就能勾住人的魂兒!那臉白凈的連個雜面星子都木有!那屁股大的……” 馬新社說起人家的媳婦頓時興高采烈起來,意猶未盡的砸砸嘴,吐沫橫飛耳朵就要長篇大論,老爹只看了他一眼,他就識趣兒的剎住了,干笑幾聲:“嘿嘿,嘿嘿……” 老爹道:“你瞅清楚了,是跟馬老煙的媳婦在胡來?” 馬新社一愣,隨即笑了,道:“瞧您說的,那么個大活人,我會瞅不清?” 老爹道:“那為什么要在水里?” 馬新社驚詫道:“咋會是擱水里?” 老爹道:“不是水里?” 馬新社道:“你們不是瞅見了,橋底下東邊第五個橋孔里,干梆梆的,沒有水,都是沙子,在那上面懟,恁是不著,軟活活的,只管撲騰,可得勁兒了!” 我和老爹面面相覷,嘴上沒有吭聲,可心中卻都清楚,這個馬新社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真正狀況! 他在胡來的時候是完全不清醒的,他以為自己是在沙地上,可我和老爹都看得清楚,那明明是在水中! 還有那個所謂的馬老煙的媳婦,也是不存在的——除了馬新社之外,我和老爹根本沒有瞧見任何第二個人! 現(xiàn)在的問題就是,馬新社所產(chǎn)生的幻覺,究竟是因何而生? 是傷我的那水中的怪物嗎? 論說那腥味,明明和我昨天晚上嗅到的腥味一樣,而且出事的地點也都是在水里,不過,在水里的位置卻變了,而且昨天晚上,那水中的怪物傷了我,今天晚上,卻沒有傷馬新社——最多是他褲襠里的玩意兒流了血,可未必是被傷的——這讓人實在是捉摸不透。 老爹問馬新社道:“你和馬老煙的媳婦是怎么混到一起的?” 馬新社道:“原先,她長得齊整,我看著眼饞,趁著木有人瞅見的時候,就老是**她,結(jié)果她跟馬老煙說了,馬老煙還把我打了一頓,俺爹是村長,他都敢打我,你說說他多信球?” “撿要緊的說!”我聽得不耐煩,道:“誰想聽你那些齷齪事兒!” “嘿嘿……”馬新社道:“后來,馬老煙跑外地搞球大串聯(lián)去了,媽的斗大的字不認(rèn)識一個,還裝進(jìn)步青年……不過他這么一弄,我美了!他那嬌滴滴的小媳婦在家里沒人看了!那一黑,我就在路上遇見她了,我跟了她一路,朝她吹口哨,她居然扭臉朝我笑了笑!嘿!這不是要來事兒?” 我忍不住道:“你遇見的不一定是她?!?/br> “我瞅的清楚著哩!”馬新社道:“不是她能是誰?那么大的屁股,整個村子里找不出第二個來!” 我不想再搭理他,老爹問道:“你們混到一起幾天了?” 馬新社道:“帶上今兒黑,是第六天了。那小媳婦浪里狠,弄這事兒還不在家里,非得帶著我去橋底下!不過,那真是刺激里狠!得勁兒得勁兒爽!” 我聽得實在生氣,這馬新社滿嘴污言穢語的,就是死了也不虧! 我倒是真想勸勸老爹別管這人的事情算了,叫他自生自滅,不過想到最重要的還是要解決潁水里的祟物,便強(qiáng)忍著沒說話。 說話間,我們?nèi)艘呀?jīng)走到陳家村。馬新社道:“老先兒,到底是不是馬老煙要回來了?是他放出風(fēng)了還是咋地?你們咋知道他想要我的命?他真敢?” 老爹道:“馬老煙要不要你的命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他媳婦想要你的命?!?/br> “他媳婦?!”馬新社先是吃了一驚,繼而大搖其頭,笑道:“老先兒開啥玩笑?那小媳婦兒正跟我歡實著呢,咋可能會要我的命?再說,她那小胳膊小腿兒的,也要不了我的命啊。” 老爹道:“你先到我家里待著,等明天去見見馬老煙的媳婦,你就知道了。” “那可不中!”馬新社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說道:“我白天不能見她,不然村子里的人就知道俺倆的事兒了!那還得了?!別人不說,俺爹就的弄死我!” “不是白天?!崩系溃骸暗鹊酵砩夏阍偃ヒ姟!?/br> “晚上?”馬新社疑惑道:“這里頭到底有啥貓膩啊?” 老爹道:“你既然聽說過我的事情,就該知道我從不瞎胡鬧。我說救你的命,就是真要救你的命?!?/br> 馬新社聽見這話,似乎是意識到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頓時悶悶不樂起來。 我們?nèi)俗叩郊议T口的時候,貓王一下子躥了出來,沖著馬新社“喵嗷”一聲大叫,把馬新社嚇得差點摔倒:“這貓看著咋恁嚇人?!” “這貓最有靈性。”老爹說:“連它也覺得你不對勁兒。你要是不信,抬頭往上面瞅瞅。” 馬新社抬起頭來,道:“瞅啥?” “鏡子?!崩系钢¢T樓頂上懸掛的辟邪鏡,道:“這是我家祖?zhèn)鞯谋傩扮R,你照照自己的臉,瞅瞅有什么不一樣?!?/br> 此時此刻,月光正亮,照在那鏡子上,一片通明徹亮,馬新社仰起了臉,對準(zhǔn)了辟邪鏡,瞪大了眼睛看去,驀地臉色一變,失聲道:“我的臉咋黑一塊青一塊的?!” “那是邪氣浸入了血脈,犯在了臉上!”老爹冷冷道:“現(xiàn)在是有的地方青,有的地方黑,有的地方不青不黑,還好一些,等到你臉上沒一處好的地方了,那就是該死了。” 馬新社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怔怔的看向老爹,道:“老先兒,你一定得救我!” 老爹道:“進(jìn)院子里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