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節(jié)
話音剛落,外面一群人大呼小叫著蜂擁而來,亂嚷嚷的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死人啦!” 牛懷德臉色一變,沖外面喊道:“哪個死了?!” “你媳婦!”有人叫道:“喝了一碗藥,正給我扎針吊水呢,’撲騰‘一聲,就栽那兒不會動了,我一瞅,七竅流血死啦!” “???”牛懷德身子一顫,險些摔倒,臉在瞬間面如死灰。 牛升涂卻閉著眼睛神經(jīng)質(zhì)似的喃喃說道:“死得好,死得好,都死了才干凈……” 劉勝揪著佘所長急道:“你聽見了沒有?已經(jīng)死人了!你還不管???” 佘所長道:“你先放手,我去看看?!?/br> 劉勝道:“我一松手你就跑了,你不能走!” “你******是不是有病!”佘所長大怒,劈手打了劉勝一巴掌,喝道:“松手!” 那群來人見勢不妙,都一窩蜂散了。 劉勝一愣,剎那間,目露兇光,叫道:“老子活不了,你也別想活了!”吼聲中,張嘴就撲向佘所長的腦袋,亂啃亂咬,佘所長嘶聲慘叫,掙扎不開,伸手亂扒,摸著了桌子上的一尊銅壺,胡亂中也看不清楚,朝著劉勝奮力亂砸,其中有一下,正中劉勝的后腦勺,只聽“砰”的一聲怪響,瞬間,那些紅的、白的全都流了出來,血腥味刺鼻而來,劉勝嘴里還含著半截佘所長的鼻子,仰面倒下,死了。 我和老二都吃了一驚,老二盯著佘所長,道:“乖乖,佘所長你砸死人了?!?/br> 佘所長捂著鮮血淋漓的臉,嘴里嗚咽不清道:“你們都瞧見了,是他要咬死我的!我是防衛(wèi)!” 老二道:“我和我哥可沒看見,只看見你砸死人了。” 佘所長道:“牛醫(yī)生他們父子倆看見了!” 說著,扭頭再看牛升涂、牛懷德父子,只見牛升涂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眼珠子都不轉(zhuǎn)了,耳朵里、鼻子里、嘴角都流著黑血,牛懷德張開嘴,只說了一個字:“我……”一口黑血噴出來,仰面就倒。 頃刻之間,四死一傷,我?guī)缀鯖]緩過神來。 人都恨世上無報應,卻不知道報應不是不到,而是經(jīng)常遲到,因為要遭報應的人畢竟太多,第次順序輪著來罷了,誰知道明天到誰家? 所以,別恨報應來得遲,來的時候,便知它有多快。 老二道:“佘所長,給你作證的人可沒有了,到時候,你自己給自己辯吧?!?/br> 我道:“咱們走吧。” 我們倆往外走去,佘所長叫道:“你們別走??!別走……” 我們倆哪里還聽,只求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第407章 慣殺之道 出了牛升涂父子經(jīng)營的那個衛(wèi)生所,投到往南的大路上去,過了熱鬧的鎮(zhèn)子,漸漸走到田間大路上去。 老二兀自不住的罵牛升涂父子,又說天熱,牢sao不完之際,忽聽“嗤”的一聲響,我早瞥見田中有道灰芒射出,徑直朝我當胸而打,來勢極快! 我急忙側(cè)身避過,剛要提醒老二,卻聽又是“嗤”、“嗤”兩聲響,兩道灰芒如電一般閃來,分打我小腹左右“天樞xue”,奇準無比,這次我便左右騰挪都閃避不及,只能把雙腳一蹬,騰空縱身而起! 但我料到那灰芒必定不會就此而止住,已經(jīng)暗做準備。 果不其然,我身在半空中的時候,只聽“嗤、嗤、嗤、嗤……”連珠炮似的亂響,十多道灰芒恍若組成了一道網(wǎng),朝我裹來! 但我覷看的分明,這十多道灰光,無一道是亂的,全是奔著我上、中、下三路的要xue打來!仿佛這暗中襲擊我的人,事先就料到我會跳起來,而且也料到我會跳到這樣的高度一樣! 來人大是勁敵,其手段厲害,已不在叔父之下,我不禁脊背發(fā)寒。 虧得我事先提防,已經(jīng)氣貫雙掌,半空中兩手齊揮,使出“懸空掌力”來,一片勁風掃過,那十多道灰芒戛然而止,稍稍凝滯了片刻,隨即“砰”的一聲炸響,全都碎成了粉末,簌簌的落。 我也墜在地上,定睛一看,原來都是些小土坷垃,不禁暗自駭然,能將彈珠大小的土坷垃打的如同子彈一樣來攻擊人,而且由一而二,由二而群,雖寡而不弱,雖眾而不亂,料敵于先,機變奇快,認xue極準,本事之高,真是驚世駭俗! 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安靜了。 老二要過來,我朝他擺了擺手。 暗中不知道埋伏的人是誰,雖然用土坷垃打我,看似沒有傷人之意,但是,道行高到這樣的地步,飛花摘葉也可傷人,倒也不必拘泥于用什么武器了。 我環(huán)顧四周,見田地里高高矮矮的都是莊稼,一個人影也瞧不見。 不過,憑著剛才那些土坷垃打來的方位,我已經(jīng)可以篤定,那人必定就在距我七丈之內(nèi)的西南向。 我便沖著那個方位朗聲說道:“在下麻衣陳弘道,哪位朋友在跟我開玩笑,還請現(xiàn)身一見!” 無人答應,更無人出來。 我道:“那就得罪了!” 話音落時,雙手已經(jīng)扣了一枚飛釘,“嗖”的打出,接著又摸出兩枚,一并打出,然后是雙手十枚,系數(shù)爆射出去。 剎那間,流光四射而去,破空之音大作,田間莊稼叢中,一道人影沖天而起,一陣大笑聲“哈哈”的響,兔起鶻落間,一位高大魁偉的道人落在我跟前,捻著長須,說:“弘道,你的本事,可不在五行六極之下了!” 我這才看清楚來人不是別個,竟是二爺爺陳天佑! 我不禁又驚又喜,道:“原來是二爺爺!” 老二也樂道:“是二爺爺啊,嚇死我了!我說的,從哪兒冒出來這么厲害的角色?!?/br> 二爺爺?shù)溃骸拔伊粢饽銈円惶炝?,就在牛升涂那個衛(wèi)生所附近,瞧你們倆做事。你們快出來的時候,我預先走了,跑到這里打了個埋伏,就是想試試弘道的本事,現(xiàn)在到什么地步了。真是不錯!” 老二道:“我的好二爺啊,你看見牛升涂恁么賴種,還不出來懟他?” 二爺爺?shù)溃骸澳銈儽M可以料理的好,我出來做什么?” 我道:“您這是要回村里去?” 二爺爺?shù)溃骸笆?,不過不能和你們一路,還有件事情,要繞道去辦一下?!?/br> 我道:“我們跟著您幫忙吧?!?/br> 二爺爺?shù)溃骸安挥?。老道雖然老了,但還沒到要靠小輩幫忙的份兒上,你們先回。我隨后就到,對了,你們爺也快回來了,我得了他的信兒?!?/br> 我喜道:“那就太好了?!?/br> 二爺爺?shù)溃骸白甙?,走吧,為了試你,我藏在莊稼地里,弄得一身癢癢?!?/br> 老二道:“下次可別這樣了,要是讓人看見,還以為您偷莊稼呢。” “放屁!”二爺爺笑罵道:“趕緊滾……” 別了二爺爺以后,一路上倒是再沒有生出什么事端來,傍晚時候,回到陳家村,剛巧碰上辦事回來的叔父,叔父道:“你們倆怎的去了恁長的時間?” 老二大倒苦水,道:“叔啊,你可別提了,不是我說俺娘的壞話,好端端的非要我和大哥去拴啥娃娃,這差點回不來,見不著您啊?!?/br> 叔父詫異道:“咋個回事?” 我道:“說來話長,一言難盡,等見到了爹,一并說了吧。爹在家嗎?” 叔父道:“他這時候應該到家了?!?/br> 我道:“那咱們回去再說。明瑤呢?” 叔父道:“她前天回了趟娘家,今天后半晌才回來。人好端端的。” 我道:“村子里沒有什么事兒吧?” 叔父道:“能有什么個事兒?” 一路說著,早到了家中,明瑤正在院子里喂貓王,瞧見我和老二回來,明瑤大喜,道:“你怎么才回來?!”和貓王都迎了過來。 娘和鄭玲一起從西院走出,瞧見我們,都問道:“娃娃栓回來了沒有?” 老二道:“剛才還跟俺叔說呢,人差點回不來,還拴娃娃呢?!?/br> 鄭玲道:“那就是沒栓成?” 老二道:“沒有。” 娘和鄭玲的臉色便都有些不好看。 明瑤道:“肯定還沒吃飯呢,一路風塵,快去洗洗,換身衣服,出來吃飯。我先給你們盛上?!?/br> 娘待要說話,爹的聲音在屋里響了起來:“孩子剛回來,有什么事情,吃了飯再說!” 我和老二放下了包袱,都去沖了沖身上的汗,換了衣服進廳吃飯。 桌上,老爹是不許我們說話的。 飯后,撤了碗筷盆碟,才開說正事,我先把爺爺、二爺爺不日就要回村的消息說了,眾人聽了都覺高興,接著才說那老妖婆和陳根樓、簡蘭芬夫妻的事情,娘聽了以后,才算釋然,道:“原來娘娘殿是這么一檔子事兒?!?/br> 老爹道:“我就說過,不要去求神,虧得被弘道撞破了,不然傳出去,不丟我陳家的人么?” 接著又說了孫子都和牛升涂的事情,這兩件事情都與自家牽涉甚大,尤其是孫子都、影道長的事情,老爹和叔父聽得仔細,臉色都凝重了,娘聽見遺世魔宮的消息,“哼”了一聲,也怫然不悅。 叔父冷笑幾聲,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遺世魔宮的那些妖孽邪徒,保住了狗命,還不知道夾著尾巴做人,居然還敢興風作浪,惹是生非,真是一個個全都得殺干殺凈,才算不留后患!” 老爹“哼”了一聲,對叔父的話也不置可否,還有些刻意躲避娘的目光,轉(zhuǎn)而問我道:“那個牛升涂、牛懷德都確定死了?” “死了!”老二道:“絕了禍根了!” 老爹“嗯”了一聲,道:“當年看在張熙岳的面上,才給牛升涂看的相,我看見這人鷹視狼顧,就知道他心狠手辣,不是信男善女。我當時提醒了他此后不要作孽,卻也知道他必定不會聽,所以他得了這種報應,我也不怎么詫異?!?/br> 鄭玲道:“爹,我剛才聽弘德說他以前還扔老鼠藥給弘德吃,當時您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把藥給拿走了?要不然弘德也活不到現(xiàn)在吧?” 老爹道:“嗯,我知道,藥是我撿走了,去毒了老鼠,果然很靈?!?/br> 鄭玲道:“那您當時咋還不揪那個壞醫(yī)生的現(xiàn)行?” 老爹道:“牛升涂只是丟了一瓶毒藥在那里,有心毒死人,卻沒有真毒死人,以誅心定罪,罪不至死,所以我揪著他也沒什么用,罵他打他又如何?不如裝作什么都不知道,讓他自以為得計?!?/br> 明瑤道:“爹是要慣殺他?!?/br> 老爹微微一笑,道:“不錯?!?/br> 鄭玲詫異道:“啥叫做慣殺?” 老爹頓了一下,道:“就是慣著他多行不義,讓他惡貫滿盈,那時候,便是我不取他的性命,也有人要取他的性命?!?/br> 我聽得心頭一寒,有時候也感覺老爹的心胸深不可測。 只聽老二嘟囔道:“就真是便宜他了,又讓他多活了這么久,也不知道后面坑害了多少人。” 老爹道:“牛升涂能活這么久才得報應,說明他除了坑人害人,也確實救過人,畢竟是個醫(yī)生,又得了那么大的名聲,總歸是有好本事,好手段的。” 明瑤道:“這世上的大jian大惡之徒,往往就是那些有真本事的人?!?/br> 老爹“嗯”了一聲,道:“所以才有句話,叫做’卿本佳人,奈何從賊‘嘛。” 叔父道:“要是我,可不管恁么許多,逮住了就不放,該打就打,該殺就殺!大哥,影道長那個敗類,還有遺世魔宮那些余孽,你打算咋個辦?遺世魔宮的余孽敢潛伏在伏牛山里,時間久了,禍害肯定不?。∷麄兏蹅兩畛鸫蠛?,不共戴天,你我決計不能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