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想要搬運這等數(shù)量的尸體,以一般運輸方式是做不到的,他們可能有一艘自己的大船,而且是行駛在海上的大船,比如說東瀛貢使乘坐的海船?!?/br> “不只如此?!背粝銥榇藨岩闪藮|瀛貢使,“拋尸者做事不留痕跡,極有可能是他們在做完之后就沒有返回大明,而是在海上某處落腳。東瀛使團(tuán)符合作案的條件,關(guān)鍵是官方對于使團(tuán)海船上的貨物查得很松,不曾仔細(xì)確認(rèn)過他們都是把什么帶回了東瀛?!?/br> 這樣說來,東瀛使團(tuán)即便不是失蹤人口案的主謀,但他們參與其中幫助運輸?shù)目赡苄跃秃芨吡恕?/br> 云善淵想到了停泊在杭州灣上的使團(tuán)海船,“香帥是打算明夜一探海船?” “本該是宜早不宜遲。”楚留香卻是有些為難,“今夜我在長園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可能追查到究竟是誰想對那些失蹤人口下手?!?/br> 云善淵明白了,這個地方恐怕不在杭州,而即便武功高強如楚留香,他也是分.身乏術(shù),一來一回必會耽誤時間?!霸谀睦??” “淮安。”楚留香看著云善淵,“這與杭州灣是兩個方向。我們一人選一處,我想去淮安探一探,你說呢?” 云善淵想了想就同意了。 東瀛使團(tuán)會在杭州停留一段時間,海船一時半會不會開走。如果楚留香沒有遇到她,多半就會先往淮安探查消息,再折返杭州灣。 只是畢竟夜長夢多,當(dāng)下她本就要去探查海船的情況,自然也就能與楚留香合作,一人一處盡快摸清情況。 云善淵舉起酒杯輕輕與楚留香碰杯,“一路小心?!?/br> “云兄亦是。”楚留香飲盡杯中酒,“這些人殺人分尸,絕非善類?!?/br> 既然說定了,云善淵也不再多喝,楚留香邀她在這里留宿一晚,明早他們分頭行事。楚留香的府邸環(huán)境比客棧要好,云善淵也就沒有推辭。 云善淵剛要合衣躺下時,門口又傳來了楚留香的敲門聲,一開門就看到楚留香手中拿著一個布包。 “云兄去探查海船一事,還是穿著這個好。”楚留香把布包交給了云善淵,“我險些忘了問,云兄會鳧水吧?” 云善淵點頭,她打開布包,不確定地問,“這是水靠?” 這看上去像是用魚皮制成的連體潛水服,樣式大致與后世的緊身潛水衣一樣,只是材質(zhì)不同。云善淵曾在古籍中見到過這種潛水服的記載,相傳它在水中的保暖效果很不錯,可惜制作工藝在后世已經(jīng)失傳了。 “就是水靠。我想從水中潛入海船更加安全些,你帶著它以備不時之需?!?/br> 楚留香所言非虛,海上沒有遮掩物,不論輕功到了何種境界,直接掠過從海面上船,都有可能引起看守人員的注意。 云善淵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她本就想要潛入水中,但濕透的衣服著實不便行動,有了水靠更能事半功倍。“香帥果真周到,謝了?!?/br> 楚留香不在意地?fù)u頭,既是合作,他并不希望合作伙伴出事。“那云兄早點休息,我就不打擾了?!?/br> 第二天一早,楚留香先一步離開了杭州城前往了淮安。 云善淵在出城前繞道了去華真真所住的客棧,伙計卻說華真真昨夜出門還未回來。這讓云善淵想到了跟蹤野田手下武士的黑衣人,如果兩者是往杭州灣海船停泊的方向去,一個晚上并不夠走一個來回。那個黑衣人又是不是華真真? 這個問題不算太重要,如是華真真,那僅要多考慮一點,華山難道也與這些失蹤的人有關(guān)? 云善淵抵達(dá)了杭州灣后,一路沿岸奔走。直至暮色四合時分,才找到了兩艘海船的蹤跡。 杭州灣是一個喇叭形的海灣,海灣口約有九十多公里寬,越是向內(nèi)陸靠近就變得越為狹窄,海寧一帶僅有三公里寬,但海船并未停泊在靠近內(nèi)陸的灣內(nèi)側(cè)。 從海寧至乍浦一帶,云善淵根據(jù)車轱轆的痕跡追蹤海船可能停靠的位置,這些車運物資最終都要裝到船上。 可能是因為自然環(huán)境或是沿海倭寇屢屢犯邊的關(guān)系,沿海一帶并無太多村落聚集地。這一路的路況相當(dāng)糟糕,都是荒草砂石,其中留下了像是運載了重物的行路痕跡,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等走過了乍浦一帶,在未到金山衛(wèi)的海面上,云善淵遠(yuǎn)遠(yuǎn)望見了停泊著的兩艘海船,一大一小。說是停泊,兩艘船也未靠近海岸,還保持著一段距離,感覺上似乎隨時都準(zhǔn)備離開一般。 直到云善淵見到了東瀛使團(tuán)的海船,她就明白了為什么海船不向內(nèi)陸方向多行駛一段,而是要耗費多余的人力搬運貨物至此上船,只因為那艘大的海船很大。 雖然比不得傳說中鄭和下西洋的寶船有一百五十米長,卻也起碼有七八十米長,四十多米寬,估計它的吃水深度可達(dá)五米左右。 遠(yuǎn)遠(yuǎn)望去,船尾有一個舵樓,大概有三層高,一般來說舵樓中有官廳、醫(yī)療室、指揮室等,也就說船上最重要的人物都會呆在那里。 云善淵曾在海上生活過一段時間,對海船的結(jié)構(gòu)有大致地了解,即便朝代變更,海船的航行動力也發(fā)生了改變,但船內(nèi)的整體布局不會發(fā)生大的改變,她要尋找那些可疑的物資,不會在甲板之上,只會在甲板之下。 因此,她的目標(biāo)并非是住著重要人物的舵樓,而是潛入目力所不能及的甲板下方。由于沒有海船的結(jié)構(gòu)圖,這次尋找線索恐怕要耗費一番功夫。 云善淵在岸邊吃了七分飽,等到天色徹底暗了下去,她換上了水靠,潛入了海水中。時節(jié)還未出正月,海水會有多冰冷刺骨無需用言語去贅述。 水靠卻真有幾分奇特,這魚皮也不知經(jīng)過了何種制作工序,頗有彈性,魚皮貼身地將人從脖子到腳踝處都包裹在其中,隔絕了六七分海水的冰冷。還捎帶一個魚皮帽,雖然無法將所有的頭發(fā)都套在帽子中,卻已然保護(hù)了頭部。 加之云善淵有內(nèi)力護(hù)體,還真少了冬季入海時的冰凍難捱,反而像是一條游魚無聲無息地從水下潛到了海船邊。 今夜是正月十六,最是月明星稀時,月光似是能照亮整個甲板。對于無心賞月的云善淵來說并非良辰美景。她從海水中冒頭,沿著海船外部躍入甲板上,就蟄伏觀察著整艘船的情況。 甲板上除了水手之外,還有統(tǒng)一穿著武士服的黑衣武士,總共有四十九人。這些人的武功尚未達(dá)到二流武者的境界,但是東瀛武功以詭奇的名聲在外,對付這些人單打獨斗不在話下,可是若對方布陣行事,又是在對方的地盤上,也不是那么容易解決的。 云善淵如此分析著黑衣武士的戰(zhàn)斗力,她是記得昨夜野田與淺井的對話中特意說到了這些船上的武士,他們又會否有什么特別之處? 當(dāng)然,這并不是目前她的主要關(guān)注點,值得懷疑的是這些武士保持著七人一列的巡邏陣。云善淵以極快的身法墜在了他們身后,發(fā)現(xiàn)七列武士主要是看守住甲板的東南西北四處向下的入口,始終保持著甲板上三列,還有四列則是從四處入口走入甲板下的船艙中巡邏。 云善淵選了距離她最近的西側(cè)入口,悄無聲息地吊在了最后一名武士身后下了樓梯。讓她覺得奇怪的是向下的樓梯并不深最多兩米,以甲板為基準(zhǔn)向下計算船的高度,到達(dá)海面都不止兩米高。以此計算,從第一層船艙至海船船底可能會有六七米的深度。只是,為何不見繼續(xù)向下的樓梯呢? 云善淵緩緩墜在這隊巡查武士的身后,避過了交錯而過的其它三列巡邏武士,她也把第一層船艙繞了一圈,可以確定這個大約三百多平的船艙是以回字形建造的,外圍一圈十室九空,這些應(yīng)該是貢使們的房間。如今他們都在岸上,房里自是沒人,中心處是一間乍一看沒有門的艙室。 武士們正在繞著它巡邏,這個艙室?guī)缀跽剂说谝粚哟摰囊话?。云善淵未發(fā)現(xiàn)其他向下的通道,那么就有一個可能,向下的通道就在此間艙室中。 說此間艙室沒有門,也不盡然,它在回字形構(gòu)造的中間‘口’字處,艙室顯得四四方方,整體為木結(jié)構(gòu),卻在南北兩側(cè)的正中.央處,木紋的樣式有些不同。 這兩處各有大約兩米長、兩米高的木墻,用九乘九八十一塊木頭拼接而成,工藝十分精巧,接縫之間也似是連一根頭發(fā)絲都容不下。 這樣的與眾不同,讓云善淵有理由懷疑兩處木墻就是眼前艙室的出入口。她趁著四列隊伍交錯的空檔,仔細(xì)觀察了南北的兩堵木墻,以耳貼在墻面上,艙內(nèi)并未傳出任何聲響,但可以明顯察覺到木墻之后的艙室很冷,貼在墻面上也能感到一股寒氣。 艙室之中,究竟有什么?這必須要開門一探才知。 木墻上分布著八十一塊木塊,既然是艙室就必然有打開的辦法,最有可能是按下這八十一塊木塊中的一塊或是幾塊,就能夠開啟這扇木墻的機關(guān)。 雖然云善淵對于以何種排列順序開門沒有一點頭緒,但并不表示她沒有別的手段來判斷應(yīng)該按下哪幾塊木塊。 人過留痕、雁過留影,即便這八十一塊木塊看上去一模一樣,但作為開門的幾塊,某幾塊木塊必然會被人經(jīng)常碰觸,其他木塊則不然。云善淵趁著巡邏隊不備,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了一盒碳粉,用一把小刷子沾了一些,迅速地刷過了北側(cè)木墻上的那些木塊。 木墻的顏色為褐色,刷了一層碳粉倒不顯眼,不顯眼也讓云善淵看到了六塊木塊上有掌紋的痕跡。她迅速記下了這六塊木塊的位置,并且將碳粉的痕跡抹去,不讓再次進(jìn)入回廊的巡查隊發(fā)現(xiàn)絲毫不妥之處。 等到下一個巡查隊離開的空檔時,她迅速按下了從上至下六塊木塊,木墻當(dāng)即向內(nèi)移去,只覺一股寒風(fēng)從艙室中撲面而來。 云善淵閃身進(jìn)入了艙室內(nèi),迅速打量著用來關(guān)門的機關(guān),在室內(nèi)木墻邊就看到了一只巴掌大小的閉眼蝙蝠石雕,將其按下,那木墻就即刻恢復(fù)了關(guān)閉的樣子。 好在一切控制在了半分鐘內(nèi),才能躲過了那四隊巡邏隊探查。 她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去仔細(xì)觀察這間艙室,可這一眼讓她越發(fā)驚訝了。難怪這里會那么冷,這個碩大艙室內(nèi)滿布與之等高的寒冰。 在寒冰上鑲嵌著不少夜明珠,借助幽光中隱約可見的布局,每道冰層之間大約是半米寬的間距,至多可以讓兩個人并肩通過。然而精心打磨的冰塊、夜明珠的幽光、詭異的道路分布,讓這幾乎成了鏡像迷宮。 云善淵身著黑色的水套穿行在冰壁之中,可以從幾處冰面上清晰地看到她黑衣的身形,為此她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了一件灰色外衫披在了身上,多少能讓自己變得不那么顯眼。 只是這些冰墻的布局很復(fù)雜,沒走幾步就有一條岔路,加之如同鏡像迷宮的構(gòu)造,一不小心就會迷失了來路的方向。穿行在詭異的冰墻迷宮中,整個房間又是處于嚴(yán)寒低溫中,著實不是一種美妙的體驗。 設(shè)計這艙室的人絕非常人。 按下木墻上的機關(guān)木塊時,云善淵就察覺到了這一點,那六塊機關(guān)是以南斗六星的圖形排列而成。 南斗主生,她對奇門遁甲術(shù)的了解不多,能從那道主生的門進(jìn)入,可卻無法判斷這個冰層鏡像迷宮又包含了何種陣法?或者也不必考慮那么多,她還是要明確主要目標(biāo),尋找通往下層艙室的道路。 云善淵想到了那個用來控制關(guān)門的閉眼蝙蝠石雕,說不定她就是要找與蝙蝠有關(guān)的圖形,就能開啟向下的道路。 這里使用蝙蝠也挺貼切,如此迷宮,最是迷惑常人的視覺,反倒不如蝙蝠不以視覺來判斷方位。 如此想著,云善淵謹(jǐn)慎地穿行在冰壁之中,也不去觸碰兩側(cè)的冰墻,就怕萬一觸摸到什么機關(guān)。雖有不少岔路,她也對此處的陣法心中沒底,但運氣是實力的一部分,在繞了四圈后,某個轉(zhuǎn)彎口的冰層底部處有一個手心大小的蝙蝠圖案,這只蝙蝠的眼睛卻是睜開的。 云善淵伸出右手以食指與中指按下了蝙蝠的兩只眼睛,指尖觸摸到兩顆冰球,稍一用力,這個轉(zhuǎn)彎口的地面盡是開啟了一個半米乘半米的洞口,這是向下的通道,通道里沒有光亮,卻能看到下方透出的幽光。 真是有錢,才能用那么多的夜明珠來照明。 走到這里,她能像透過冰山一角,看到了幕后之人的財力、人力、能力,在一艘海船上布置如此寒冰鏡像迷宮是為了什么? 云善淵不乏想象力,可是在這個充斥著寒氣的船艙中,想象力讓她心神凝重起來。依據(jù)楚留香所言,那些失蹤的人都變成了殘尸。冰窟與尸體,這真是一對絕佳的組合。即便是這樣想著,她還走入漆黑的洞口通往下一層船艙。 第二層艙室比上一層更冷了。許是冷氣向下的原理,也不知這里究竟是如何設(shè)計的,竟是將上層的寒氣全都向下滲透,此層就如同一個大型冷庫,彌散著霧化的寒氣。 艙室內(nèi)依舊滿布著一堵堵寒冰,但并非是冰墻,寒冰被設(shè)計成儲物柜式,因為冰層太厚無法直接看清里面放了什么。 云善淵繞了艙室一圈,這里顯然比上層艙室要小很多,幾乎可以確定這一層還有其他房間。進(jìn)入其他房間的方法,也許是在上層的迷宮中找到別的通道,或者這里有什么機關(guān)能前往其他房間。 在此去尋找機關(guān)之前,云善淵打開了某一個冰雕的儲物柜門,她只看了一眼就立即關(guān)了起來。怪只怪她目力太好、記憶力驚人,能清晰地記得里面共有七顆心臟,屬于人類的心臟,被凍地覆上了一層寒霜。 這如果非要算是一個好消息,只能說明她沒有找錯地方。 云善淵看著一排排的冰雕儲物柜,不禁猜測這些冰柜中又會藏著哪種器官?不是她自虐,而是都走到了這一步,必須要弄清此處到底都發(fā)生過什么。于是,她每打開一個儲物柜,就先后看到了人體的各個部位。 云善淵自覺心理承受力已經(jīng)比常人要好很多,可此時此刻,身處一個滿布著人體各個部位分家安放的冰窟中,她還是感到了一股鉆心的寒意。 許是獨特的設(shè)計,將甲板上的腳步聲與海船外的海浪聲都隔絕了開來,使得整個冰窟除了她的呼吸聲外,沒有其他任何的聲音。 在這個冰窟里,她無比清楚地感到自己活著,卻也越發(fā)意識到那些人已經(jīng)死了。殘肢并無血跡,它們堆在一起,卻比鮮血更讓人心底發(fā)寒。 云善淵加快了尋找機關(guān)的速度,這并不是最后一層,下面應(yīng)該還有艙室,那里又會有什么?然后,她找到了一個咧嘴而笑的蝙蝠冰雕,伸出手指插.入了蝙蝠的嘴中按了下去,地面上又出現(xiàn)了一道暗門。 不同以往的是,這次下面沒有任何的光亮出現(xiàn),就像是蝙蝠生活的巖洞——絕對黑暗。 第十二章 云善淵點亮了一根火折子, 小心地繼續(xù)往下走去,這一層比上兩層高了幾許, 大約有三米高, 依舊是滿布著寒冰制的大柜子。冰柜被分成了一格一格,卻只有一米五左右高,一排排一列列井然有序地分布著, 似是構(gòu)成了某種陣形。 以她的觀察,這個艙室大概與上一層她去過的艙室差不多大,也就說這間艙室的隔壁必然還有其他艙室。 云善淵左手拿著火折子,伸出右手要去打開距離身邊最近的一個柜門。它四四方方的,大約一兩尺的長寬, 這樣的造型讓云善淵有了某種猜想,她深吸了一口氣, 讓那寒氣進(jìn)入肺中, 一鼓作氣地開了柜門。 只見一具尸體平躺在其中,頭朝外沖著云善淵的方向。仔細(xì)一看,這尸體并非是直接躺在冰柜里,他身下是一塊可抽動的冰板。 云善淵把這冰板拉了出來, 看清了尸體的全貌,男, 三十歲上下, 全身無其他明顯傷痕,除了一處,就是他左胸處開了一個洞, 原本是心臟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 聯(lián)想到上一層那些被肢解的人體各部位,她又拉開了幾個柜子,其中的尸體皆是殘缺了某一部分。 這個沒有光亮的地方,是一個真的藏尸地。 ‘咚!’此時,原本的來路入口處發(fā)出了輕微的聲響,那扇小門竟是合上了。 云善淵僵直了背脊,她抬頭看著來路,腦中迅速地思考著,難道說只要拉開冰柜的入口就會自動閉合?那要怎么離開? 她站在這一排排的尸柜中,左手火折子所散發(fā)的微弱火光根本無法驅(qū)逐滿室的寒氣,更不能為她照亮一段前路,反而還讓腳下多了一團(tuán)陰影。她右手握住了腰間懸掛的劍才多了一份安全感。 她并非沒見過死人,但確實是頭一遭身臨其境地感受到,什么叫做置身于極度詭異的尸體冷庫中。冰窟中只有一道呼吸聲、一種心跳聲,圍繞你的除了尸體,就是殘缺某一部分的尸體。 馬上離開這里!既是已經(jīng)確認(rèn)了東瀛使團(tuán)與人口失蹤案必然有關(guān),誰愿意在這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地方停留下去。 可就在云善淵打算尋找開門的機關(guān)時,‘咔咔咔’,一種冰塊與冰塊的摩擦聲就在她背后不遠(yuǎn)處乍然響起。好像是誰推動了厚重的冰塊。冰窟除了她還能有人推動這些冰柜嗎?可別忘了其他的都是殘尸。 云善淵下意識地轉(zhuǎn)身向發(fā)出聲響出看去,一道冰墻從中間處緩緩分開,一陣寒風(fēng)從裂縫吹了過來,讓火折子的火苗飄忽了游移了幾許。 下一刻暗室中就不再是一處火苗,而是兩道火苗。 云善淵看向了從冰墻中走出來的人,他一襲白衣,發(fā)尾還未干透,衣衫也略有濕氣,略微有些狼狽,這模樣一看便知與如她一樣,都是海船上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