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丟了?!鄙蛏畦ず艿ǖ闹苯踊亓艘痪洌懊髟碌囊瞾G了。” 明月雙肩微微抖動,自家公主裝無辜的樣子實(shí)在太可愛了……蕭好人知道她性子古靈精怪,偏生也生不出心思苛責(zé),反倒是想好好地疼她,順勢摸出了自己的手巾,小公主立時眉開眼笑:“阿禹,好阿禹,我就知道你最好啦?!?/br> 兩聲“阿禹”讓他心里起了異樣的感覺,耳根一燙,將羊脂玉瓶里面的藥粉倒在手巾上,給她包扎:“要還的,女孩兒家,拿著男人的手巾像什么樣子?” “你還笑話起我來了?”沈善瑜哼了哼,“我還沒笑話你拿著我的香囊呢?!?/br> 蕭禹臉色頓紅,也不敢看她了,沈善瑜輕呼一聲:“壞阿禹,你弄疼我了。”唬得他趕緊放輕了力氣,又見她一雙小手白嫩非常,讓人恨不能親一親。不動聲色的咽了口吐沫:“這藥粉只能解一時之急,還是問太醫(yī)討些更好的才是正道理。” 沈善瑜盈盈含笑,他蹲在自己面前,輕輕給自己包扎的樣子真是帥得神憎鬼厭。咬了咬下唇:“阿禹,人家手疼,要你給揉揉。” “好。”蕭好人覺得自己真是中邪了,聽了她軟軟的聲音,鬼使神差的握住她纖細(xì)的手腕,“哪里疼?”隔著衣服,都覺得她的手小得可憐,好像用一點(diǎn)力氣就要弄壞一樣。 沈善瑜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埋頭親了親他的手:“好阿禹,我最喜歡你啦?!?/br>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基友的文~ 第25章 大姐 八月初七,鴻雁來賓,秋日的天氣浩渺高遠(yuǎn),偶爾有大雁從藍(lán)天之中飛過,顯得天空愈發(fā)的高遠(yuǎn)起來。 沈善瑜這日早早的起身了,好好的打扮了一番,臨出門時,又問明月:“我今日看起來可有什么地方不對?” “公主最漂亮啦?!泵髟伦焯鸬煤埽H昵的拉著沈善瑜說,“公主哪里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連見蕭將軍都不見公主這樣掛心?!?/br> “呸!”沈善瑜啐了她一口,“喝了猴兒尿,敢臊我了!”饒是如此,她臉上也飛上兩片紅云,想到那日她跟蕭禹說“喜歡”之后,對方那臉紅的樣子。別看這人是個帶兵打仗的,實(shí)際上那臉皮比姑娘家還薄。 又將自己的衣衫整理了一番,沈善瑜往正殿去了。今日阿木爾來使已然進(jìn)京,大公主自然也回來了,皇后多年不見大女兒,自然是萬分激動。母女倆都心不在焉的陪對方說話,到了巳時一刻,鳳儀宮的掌事太監(jiān)從外面快步走進(jìn),含著得體的微笑:“皇后娘娘,大公主回來了?!?/br> 皇后渾身顫了顫,沈善瑜忙去扶她,母女倆一同往外面去了。外面也有一人被簇?fù)碇M(jìn)來,為首的女子約莫二十四五,一身阿木爾游牧民族的打扮,原本白皙的膚色也因?yàn)樵诓菰巷L(fēng)吹日曬,變成了健康的小麥色。她的輪廓雖與沈善瑜相似,但比沈善瑜更為明艷動人,只一眼,整個鳳儀宮宮苑仿佛都被照亮了許多。 因很久不見,皇后一見大公主便繃不住眼淚,大公主也不能釋懷,母女三人幾乎哭成了一團(tuán),還是各自的侍女紛紛相勸,三人才止淚?;屎笠贿呉粋€挽著女兒:“不哭了,好容易阿璐回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樣子?” 大公主頷首道:“這話很是,是兒臣不妥,不該招了母后的眼淚?!庇洲D(zhuǎn)頭吩咐人說,“將皮子都搬進(jìn)來?!?/br> 下面人領(lǐng)命就去了,母女三人進(jìn)了殿中坐下,大公主才笑道:“我在阿木爾這些年,所見所遇都和咱們大齊很是不一樣。只是要說好的,大齊遠(yuǎn)勝過阿木爾,只是這皮子,絕對比不過。好些珍奇野獸,都是不曾見過的。”她笑容溫婉動人,偏生衣著又含著游牧民族的野性,兩項(xiàng)對比,更是美了,“給弟弟meimei們的,已然命人送去府上了。搬進(jìn)鳳儀宮的皮子之中,也有各宮母妃的份例?!?/br> 對于大女兒行事妥帖,皇后很是受用,又拉著女兒的手:“阿璐,你這些年,在阿木爾……”她說到這里,又有幾分哽咽,“我此生深以為恨的,就是當(dāng)年要舍了你去那草原上受苦?!?/br> “母后言重了。”大公主笑道,“巴圖待兒臣還算不錯,他妻妾雖多,到底不敢如何,伊勒德待女兒就更是好了?!?/br> 阿木爾的老可汗巴圖,是如今可汗的哥哥。巴圖也算是盛年而亡,伊勒德自然就更年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對大公主很好。所謂報喜不報憂,為了不讓皇后擔(dān)心,可不知道是否真的如此。 沈善瑜這樣想著,并不說話,大公主一面勸皇后止淚,一面問道:“阿瑜如今年歲也不小了,可有心儀之人?” 若是旁人問起,沈善瑜定會梗著脖子死不承認(rèn),但面前的是大姐,將她帶大的jiejie,更是口傳心授為她開蒙。大公主對于她的存在是亦姐亦母,所以她小臉騰地就紅了,忸怩的拽著衣角:“不告訴你。” “啊喲喲,還不告訴大姐了?!贝蠊餍Φ脜柡Γ澳闶裁礃幼哟蠼銢]瞧過呀?小時候可不知道是誰喝多了水,午睡總是畫地圖,也不敢告訴父皇母后怕被笑話,總是磨著我和璉兒給你洗小褲子小被子?!?/br> 沈善瑜愈發(fā)的羞了,那能怪她么?誰讓小孩兒的身子就是那樣憋不住呢!皇后也是含笑,張了張嘴,還是選擇不說話了。本來她的確是很看好文郎陳軼的,但是那日楊夫人進(jìn)宮請安,只說文郎不太適合女兒,皇后也就有些忐忑了,加之看到女兒左手手腕上似乎包著紗布,像是受了傷。不管什么原因,但女兒去陳府就受了傷,皇后怎么可能喜歡陳軼?現(xiàn)下也不過是礙著阿木爾使節(jié)在京中,文武二郎久負(fù)盛名,還指著兩人出去撐場子呢,這才沒有發(fā)作。 兒孫自有兒孫福,她也不必逼得太緊了,起先以為阿瑜喜歡陳軼,這才那樣不遺余力的想撮合,但現(xiàn)在……就算阿瑜還喜歡陳軼,她也得去攪黃了。怎能讓女兒和這樣的人過一輩子? 既然陳軼是徹底沒戲了,那么皇后也該考慮考慮武郎了。 母女三人在一起說了半日的話,皇后到底不比盛年,不多時就累了,和紅鸞一起伺候了皇后睡下。兩人這才退出了鳳儀宮正殿,姐妹倆并肩往寢殿去,大公主挽著meimei,笑道:“方才當(dāng)著母后,我不好問你罷了。現(xiàn)下只有你我二人,可要跟jiejie說實(shí)話,委實(shí)沒有心儀之人?我怎的聽璉兒說……” “大jiejie還聽二哥哥說呢,我可給他害慘了?!币皇翘由颦I會錯了meimei的意,沈善瑜也不至于被陳軼煩成這樣啊。將這些日子的事盡數(shù)告訴了大姐,沈善瑜搖頭道:“陳軼那人,除了那張臉我瞧得上眼之外,旁的可謂是一無是處。我不懂他如何作想的,只是我不是個好相與的,能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我的臉?!?/br> 沈善瑜是最小的meimei,故此大公主也不覺得她出手懲罰陳軼有什么不對,牽著meimei的手:“文郎你瞧不上眼,武郎呢?” 聽到蕭禹,她不說話了,紅著臉低頭攪著衣角:“不知道?!彼挂膊皇切挪贿^大姐,而是這樣的事,她真的不知道如何開口。 “不打緊的,你還小,什么都來得及?!贝蠊鲹崃藫崴陌l(fā),“我這些日子在路上,聽了不少關(guān)于文武二郎的說法,心中只想著,這二人聽來倒是可靠。只是若是jiejie說,還不如是武郎呢。” 沈善瑜搖頭:“他是武將,母后肯么?”楊家是簪纓詩禮之家,皇后也自然不太看重武將,蕭禹是武將,不知道皇后可會愿意。 大公主笑得格外溫婉:“你們都沒有我了解母后的,若真是你喜歡,母后不會不愿意。有我的事在前面,母后怎會不愿意呢?”她說著,又拉住meimei的手,“你呀,好好想清楚了再告訴父皇母后,一切自有他們?yōu)槟銠?quán)衡,你就不要再擔(dān)心了。”頓了頓,“明日,陪我去相國寺上香吧?!?/br> “上香?”沈善瑜有些不解。 “為了還愿呀?!贝蠊餍Σ[了雙眸,親熱的拉著meimei,“我出嫁前許下的愿,如今該還了?!?/br> * 大公主當(dāng)夜在宮中留宿,和沈善瑜鉆一個被窩。沈善瑜小時候最喜歡和jiejie一起睡,只因jiejie身上香香的,讓她很是安心。待去跟皇后請了安,皇后笑道:“阿璐今日要去相國寺還愿,原本是要你弟弟陪著去的。只是你弟弟去作陪阿木爾來使了,我便指了一隊(duì)鑾儀衛(wèi)來,這些人素來保護(hù)你meimei,很是妥帖?!?/br> 大公主應(yīng)了一聲,又笑瞇瞇的牽著meimei出了門。臨出了鳳儀宮,她才笑得無比狡黠:“阿瑜今日隨jiejie去,jiejie不會讓你白出來一趟的?!?/br> 對于佛法,沈善瑜一竅不通,是以她幾乎從不去佛寺,了不起就在宮中的通明殿上一炷香。聽了大公主這話,沈善瑜很是狐疑,挽著jiejie的手:“大jiejie今日要給我什么?不然又怎會說這樣的話?” 大公主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可不要多問,一會子你就自然知道啦?!苯忝脗z扶持著出了宮苑,已然有一輛裝飾華美的馬車等在鳳儀宮門前。身著窄袖窄身錦袍的鑾儀衛(wèi)小隊(duì)隊(duì)長見兩人出來,忙行了個禮:“大公主金安,五公主金安?!?/br> 兩人上了馬車,一路往宮外去了。剛出了宮門,外面已然響起小隊(duì)隊(duì)長詫異的聲音:“蕭將軍往哪里去?” 一聽到這聲音,沈善瑜渾身一顫,旋即露出笑容來,打了簾子。見蕭禹騎著那匹棗紅色駿馬,身著石青色長袍,煞是英武的樣子,他五官深邃,加之渾身帶著那從沙場歷練出來的滄桑與肅殺,讓沈善瑜著迷得要命。 見她打起簾子露出臉來,蕭好人耳朵尖又發(fā)紅了,微微松了口氣,不動聲色道:“奉陛下之命,隨侍大公主的車駕?!?/br> 隨侍?沈善瑜頗有幾分納罕,羽林衛(wèi)和鑾儀衛(wèi)是皇帝的親衛(wèi),所以像是保護(hù)外使這樣的事都是交由這兩只軍隊(duì)負(fù)責(zé)的,而蕭禹是正經(jīng)八百帶兵打仗的武將,也斷然不會讓他來才是。思忖一二,沈善瑜恍然大悟,看向了大jiejie,后者一笑:“你雖是不肯明說,我也并非是傻子。昨兒個我去求了父皇,說我很想知道咱們京中的文武二郎究竟是什么樣的,父皇也就由了我,命蕭將軍來護(hù)送我啦?!彼f到這里,刮了刮meimei發(fā)燙的小臉,“怎么樣?是不是隨時都想跟jiejie在一起了?” 沈善瑜也不肯依,伸手要呵癢,姐妹倆玩鬧一會兒,這才重新出發(fā)往相國寺去。沈善瑜打起簾子看蕭禹,越看越覺得他真是英氣非常,一雙眸子仿佛星空一樣,要將她吸進(jìn)去了。感覺到小公主的目光,蕭禹覺得渾身有點(diǎn)發(fā)熱,莫名就想到那日她觸碰自己手背的雙唇,心頭一蕩,轉(zhuǎn)頭又見她左腕上還纏著紗布,低聲道:“公主的手還沒有痊愈么?” “才過了幾日,當(dāng)然好不了啦?!彼?,又微微蹙了蹙眉,“還有些疼呢,要阿禹給揉揉。” 聽了她的撒嬌,蕭好人耳朵全紅了,不動聲色的拉開了距離,余光卻還是看著她發(fā)紅的小臉。大概……他真的中邪了吧?他并非討厭女孩子,而是這么些年被女孩子圍追堵截,脾氣再好也有些招架不住了。但唯獨(dú)小公主,一開始就以和別人不同的姿態(tài)出現(xiàn),而后,連對他說“喜歡”二字的表現(xiàn)都和別人不一樣。 馬車很快就進(jìn)入了主城,因鑾儀衛(wèi)個個相貌上乘,還有蕭好人這尤物在,行動間自然引人側(cè)目。走了不久,馬車忽然停下,打扮成護(hù)院的鑾儀衛(wèi)們立刻將馬車給圍住,生怕有刺客。沈善瑜忙打起簾子,見前面人潮涌動,似乎都聚集著不動了。而偏生,圍著路的大多是女子,看著她們的衣著打扮,不是世家貴女,也是官家小姐。 “出了什么事?”沈善瑜很是狐疑,望了望身邊的蕭禹,軟軟的撒嬌,“阿禹過來一些嘛,我害怕?!?/br> “好?!笔捰砉硎股癫畹目拷塑嚧?,因離得近,他幾乎能夠聞見小公主呼吸間帶出的馨香,不覺耳根又紅了。已有人去前面打探,飛快的回來稟告:“稟大姑娘五姑娘,此處出了些岔子,說是文郎陳軼陳大人被人打了,這些姑娘們情緒有些激動,只怕一時半會是讓不開了?!?/br> 陳軼被人打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guān)于女主十二歲開始撩人這件事,背景是古代,十二歲已經(jīng)不小了。并且女主是穿越去的,內(nèi)里年齡也不止十二歲。 阿香想開一篇女主二婚虐渣的文~讀者小天使們有沒有什么建議呢? 第26章 長生 陳軼被人打了?! 這話清楚的傳進(jìn)耳中,沈善瑜怔了怔,旋即不自覺的笑起來。她現(xiàn)在的心情絕對是“帝都人民發(fā)來賀電”。往日她對陳軼只是不滿,但自從上次陳軼為了一個通房敢跟她動手之后,沈善瑜就對這貨不齒起來,跟女孩子動手的男人,簡直就是沒品! 所以渣男被人打了,她當(dāng)然是拍手叫好呀。 大公主將她拉回來,戳她腦門:“還笑呢,給人看去了,這些小丫頭們不將你生吃了?”又問道,“出了什么岔子?好端端的,怎會被人打?” “今日人潮涌動之下,也并沒有看清是誰。此人只一擊就將陳大人打昏過去了,現(xiàn)下已然送回了府上。只是、只是這些姑娘們……” 文武二郎是京中少女的夢中情人,現(xiàn)在“情人”被打昏過去了,還不知道是誰打的,這些女孩子們能咽下這口氣才怪,難怪在這里堵著不肯讓路呢。估摸著,這些姑娘們就算今日回去了,也得磨著自家在朝為官的父親哥哥好好的查一查此事。 “既然如此,咱們也就不要進(jìn)去了,換一條路?!贝蠊鳟?dāng)機(jī)立斷,“找個人去知會鑾儀衛(wèi)或是羽林衛(wèi),讓他們來處理一下這邊,如今天色尚早,不要驚動了伊勒德,不然給他看了笑話。” 何止笑話,簡直大笑話,為了個男人,眾女子來堵路,讓伊勒德怎么想? 眾人忙頷首稱是,正要轉(zhuǎn)道,又有人認(rèn)出了蕭禹,好些姑娘們盈盈含笑,一派嬌羞的模樣讓沈善瑜看了火起,轉(zhuǎn)頭見蕭禹目不斜視,勉強(qiáng)壓下自己的脾氣:“阿禹,你只能喜歡我,不能喜歡她們?!?/br> “公主還小?!币娮R到了小公主的獨(dú)占欲,蕭好人只好出言寬慰道。沈善瑜不依不饒:“我不管,你要是不娶我娶她們了,我就去搶親。” 蕭好人哭笑不得:“臣現(xiàn)下沒有成家的打算……” “你在等我長大么?”沈善瑜直接一派了然的天真模樣,“等我及笄后,我會嫁給你的?!?/br> 無奈至極,蕭禹耳根愈發(fā)的燙了,當(dāng)下要拉開距離,沈善瑜慢條斯理的說道:“阿禹,你是不是最喜歡我了?”蕭好人張了張嘴,見小公主笑得格外純真,那可憐又可愛的小模樣讓人好想親一親,古銅色的臉龐微微透出幾分紅暈來。 蕭好人真的太可愛了……沈善瑜惡意的想著,真想跳起來給他個么么噠。周圍紅著臉的女孩子們見心頭好被另一個女孩兒撩得紅了臉,也有些賭氣的心思,紛紛要上前搭訕。沈善瑜哪里讓她們?nèi)缭福帕撕熥?,低聲笑道:“咱們走吧?!?/br> 好容易鼓起勇氣要表露心跡的女孩兒們見自家武郎將軍跟著這少女絕塵而去,心里別提多氣了。 * 陳軼給人一擊就打昏了過去,原本要隨侍太子和幾位親王身邊的,現(xiàn)下也不用去了,被一路抬回府上。嚇得陳夫人尖叫一聲,撲到了兒子身上:“軼兒,軼兒這是怎么了?” 將人送回來的說了前因后果,陳夫人已然老淚縱橫,陳家就這么一個兒子,也不知道是誰這樣狠,非要將兒子給打昏過去。等到陳閣老得了消息回來,陳夫人已然將老大夫送走,又哭哭啼啼的將陳閣老迎進(jìn)來。陳閣老鐵青著臉色,見兒子臉頰上一個顯而易見的拳印,又因?yàn)閾湓诘厣希橆a上也有些許擦掛,額頭更是被撞青了。陳閣老額上青筋突突直跳:“還是不知道是誰?” “不知道。”陳夫人哭道,“如今天色都早,軼兒出門當(dāng)差的時間更早,人原本也不多,誰又能知道是誰打的?現(xiàn)下連那條路上都給姑娘們堵了,我實(shí)在是……” 陳閣老沉悶的坐在床邊,兒子不成器,他打可以,但別人怎能打?況且兒子除了在后院之事上拎不清,旁的委實(shí)找不出半點(diǎn)錯處來,也不知道是哪個賊人逞兇……沉吟片刻,陳閣老道:“若是我所料不差,只怕是五公主……” 陳夫人用手巾擦了擦眼睛,低聲道:“五公主?”那日五公主壓著老爺罰了軼兒,難道還不夠?還要讓軼兒受這樣的苦?若是軼兒有什么好歹,她難道不怕陛下責(zé)罰嗎? 陳閣老臉色鐵青:“軼兒從不與人交惡,除了五公主,他可曾得罪過誰?五公主自幼就是陛下和皇后的掌上明珠,哪里受得氣?那日即便壓著我罰了軼兒,只怕也難消心頭之恨。如今阿木爾使節(jié)在京中,為了大齊的臉面著想,她也不會將此事告知陛下。但這樣一擊就能讓軼兒昏過去的,必然是練家子,五公主的地位,難道找不到練家子么?” 他就知道這事不會這樣快完了,但沒有想到五公主竟然會這樣報復(fù)。深深的吸一口氣,陳閣老道:“全完了,咱們家上下,皆要給香云那賤婢毀了!”五公主何等得寵,她當(dāng)日只稱贊軼兒皮相好,皇帝就能親自來問軼兒是否有婚約;現(xiàn)在因?yàn)橄阍浦?,軼兒徹底開罪了五公主,只怕等到阿木爾來使走了,就不只是世家要針對陳家了,只怕皇帝陛下也…… 長嘆了一聲,陳閣老覺得,自己日日如履薄冰,只盼著能在首輔謝閣老退下來之后接任首輔,現(xiàn)下別說首輔了,連自己能否留在輔臣的位置上都是未知之?dāng)?shù)。連軼兒這文郎的名頭,只要皇帝陛下想,都能給他擼下來…… 根本不知道陳閣老已然將陳軼被打的事算在了自己頭上,沈善瑜一路美滋滋的往相國寺去了。偏生她不懂佛法,聽了大公主和方丈了禪大師的話,只覺得云里霧里,轉(zhuǎn)頭則往外面去了。又見蕭禹負(fù)手立在廊下,似乎很享受寺中的檀香裊裊木魚陣陣,沈善瑜慢慢的走近他,軟萌萌的說:“阿禹還沒有告訴我,是不是最喜歡我呢?!?/br> 早已聽到她的腳步聲,蕭禹本想回頭,又怕像在楊府一樣嚇到她,聽她問了這話,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的耳朵再次灼熱起來:“公主……” “你叫我阿瑜呀?!鄙蛏畦ひ参⑽⒓t了臉龐,“父皇母后還有哥哥jiejie們都叫我阿瑜?!?/br> “臣不敢僭越?!笔捄萌瞬粍勇暽耐肆艘徊?,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實(shí)在太勾人了,沈善瑜見他退后,又上前一步,撒嬌說:“我以后是要嫁給你做蕭夫人的,又有什么僭越的說法?” “公主年齡還小,這些對于公主來說,還為時尚早了些?!甭勚砩系能跋?,蕭好人努力組織著語言,不少女孩子向他表露過心意,但那都不過是迷戀罷了,等長大了,才知道這份迷戀是有多么的蒼白和可笑。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你會明白我的心意的?!闭f到這里,沈善瑜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抬頭仰視著他,“阿禹,在你喜歡上我之前,不能喜歡別人哦,喜歡上我之后就更不能喜歡別人了。” 她的手小小的,拉著自己的手腕,讓蕭禹生出一種迷迷怔怔的感覺,想要將她的小手納入掌中摩挲,鬼使神差的點(diǎn)點(diǎn)頭。沈善瑜頓時開心了,笑著指他:“阿禹,你的臉又紅了?!?/br> 原本還不覺得有什么,聽完這話,蕭好人臉色如同被火燒了一樣,憋了好一陣也說不出什么來。沈善瑜背著手在前面走著,又轉(zhuǎn)頭看他:“蕭將軍不和我一起去么?萬一是有刺客……” 如今阿木爾來使在京中,若真有心懷不軌之人,當(dāng)然會趁機(jī)來做什么。蕭禹忙跟上沈善瑜的腳步,保持著有禮的距離,和她一前一后往大雄寶殿后的長生殿去了。 長生殿之中供奉著不少的長生牌位,是為了祈求在世之人福壽安康和睦安寧的過完一生,盡管是白日,此處也是掌著不少的燈火。其中正有一個小沙彌在打掃,聽了腳步聲才轉(zhuǎn)頭,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敢問兩位施主可有事?” “我來瞧一瞧?!鄙蛏畦つ抗庖灰晦D(zhuǎn)過供奉著的牌位,上面有不少名字她都是認(rèn)得的,是朝中的大員。即便是身居高位,還是都希望能一生富貴安康。沈善瑜看得出神,忽又發(fā)現(xiàn)了其中一個名字,臉色頓時暗了幾分:“貴寺的長生牌位,要捐出多少香火錢才能供奉呢?” 注意到她神色的變化,小沙彌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又微笑道:“若是有緣,即便不必捐贈香火錢,也會供奉上的。”他解釋說,“如這位沈施主的長生牌位,便是有緣之人所立?!?/br> 牌位上的字是以正楷刻成,看得出和別的牌位都不一樣,上書“沈善璐”三字,正是大公主的名諱。 沉吟片刻,沈善瑜又問道:“這牌位是誰供奉上的?” “小僧不知,只是曾聽師兄說起,是一位年輕的男施主?!毙∩硰浾f道,“六年前,那位男施主親手刻了這牌位送來,其中內(nèi)情,小僧也不好多問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