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那可汗要怎么樣?”烏仁圖雅笑瞇了雙眼, “要娜仁給大齊的小公主償命?”又攀上伊勒德的手, 輕輕一擰,對方立時(shí)松了手,烏仁圖雅拍拍手,自有人將門關(guān)上, 待門被掩上了,她才嘻嘻笑起來,“伊勒德,納古斯一族要是眼里沒有你,你早就在尊沈善璐為閼氏的時(shí)候暴斃了,就像巴圖汗一樣。”她說到這里,懶洋洋的躺在床上,“娜仁今日也被蕭禹踢傷了,如果你不愿意得罪大齊,就去綁了我meimei,押到大齊小公主跟前去,求她寬恕吧??倸w你和巴圖汗,向大齊搖尾乞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br> 被冷嘲熱諷了一番,伊勒德臉都青了,看著烏仁圖雅,深深呼吸讓自己盡可能的平靜下來:“烏仁圖雅,你往日不是這樣的。你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不能明白我的苦衷?” “可汗往日也不是這樣的,可汗往日不會為了任何人下我的臉面。但是現(xiàn)在,為了這位漢女閼氏,可沒少下我的臉面?!睘跞蕡D雅很平靜的說道,“好了,我也累了,可汗去休息吧。娜仁就在隔壁,可汗如果想,就去綁了她吧,我當(dāng)不知道就是了?!?/br> 伊勒德咬著牙,狠狠的瞪著烏仁圖雅,見她真睡了下去,怒道:“烏仁圖雅,你太讓我失望了?!?/br> 她不轉(zhuǎn)身:“可汗一樣讓我很失望?!?/br> 伊勒德怒極,摔門就走,待腳步聲遠(yuǎn)離,侍女才道:“大妃……” “不用說了?!睘跞蕡D雅擺手示意不必再說,“娜仁如何了?” “好著呢?!笔膛f道,那一腳雖然重,但娜仁素來身子骨極為強(qiáng)健,醫(yī)師也詳細(xì)檢查了沒有什么問題,上了藥,吃了一碗奶茶和羊背rou,娜仁也就睡去了。 烏仁圖雅“嗯”了一聲,眼神冷冽:“好著就好,明日早上將她綁了,送到驛館去,哥哥要是問起來,就說是我的意思?!?/br> * 因得知有了身孕,沈善瑜很小心的躺在床上,縱然醫(yī)師說沒有什么大礙,但沈善瑜還是不敢多動,當(dāng)日晚上就吃了一碗羊奶,和大公主說了一會子話,也就睡下了。加之蕭禹也是第一次做爹,手忙腳亂根本不知道應(yīng)該做什么怎么做,連上床睡覺都不敢,生怕自己睡夢之中傷到了寶寶,胡亂在椅子上歪了一覺對付過去。 第二日大公主帶了醫(yī)師去看,又讓人揀了些草藥給她熬藥吃。剛吃了一勺,外面忽又響起馬嘶鳴聲來,旋即就有人將娜仁給推了進(jìn)來,她被五花大綁著,嘴里也被堵著,側(cè)躺在地上嗚嗚直叫喚。 往日,沈善瑜對于陳軼和香云、唐翊君之流也不過是厭惡,想著不來往,只要別招惹到自己頭上來,那都是無所謂的。但是現(xiàn)在,她看著這被綁成粽子扔在地上的娜仁,渾然是覺得怨恨了。若非昨日蕭好人眼疾手快將她接住,她若那樣摔在地上,只怕寶寶就真的沒有了。 更何況,娜仁那樣的囂張跋扈,對于將她撞倒的事,一點(diǎn)悔過之意都沒有,全然看著蕭禹,還說什么要報(bào)jiejie的仇。 她眼里的人命如同草芥,渾然不值一提,她想要蕭禹,所以沈善瑜就算是死了也是活該? 那將娜仁推進(jìn)來的冷面婆子對沈善瑜行了一個(gè)抱胸禮:“大齊五公主,娜仁小姐險(xiǎn)些傷了五公主。我納古斯一族是恩怨分明的人,自該綁了小姐讓五公主處置。” 娜仁回頭看著她,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嗚嗚直叫喚,似乎想要反駁。沈善瑜給明月使了個(gè)眼色,后者忙將堵嘴的巾子給扯了,娜仁立時(shí)破口大罵起來,雖然聽不懂,但看她的神情,估計(jì)話不會好聽。 冷面婆子卻是依舊用漢語,像是故意要讓沈善瑜和蕭禹二人聽懂:“這是大妃的意思,還請小姐明白。做錯(cuò)了事,本就應(yīng)該受到懲罰。小姐也不必再賴?!?/br> “呸!我什么地方做錯(cuò)了???”娜仁怒道,“自己弱不禁風(fēng),還能怪到我這里來?我不服!我們阿木爾的女孩子,喜歡的男人自該去爭取,我爭取我心儀的男人,什么地方不對?你不要打著我jiejie的旗號向卑鄙的漢人投誠!”她說到這里,看著沈善瑜,“我納古斯一族的女孩子絕不比你大齊的皇女差。你jiejie是個(gè)狐貍精,你也是個(gè)狐貍精!” 冷面婆子靜默不語,任由娜仁破口大罵不阻止,沈善瑜冷冷的看著她,冷笑道:“明月,掌嘴!”或許納古斯一族的女兒在阿木爾的地位的確不比大齊的皇女低,但這不是能夠囂張跋扈到如此的資本。沈善瑜在大齊,也從來不去故意挑釁別人。而娜仁,該說她是蠢還是被寵昏了頭,這樣給自己的家族招黑。 明月本就是練過一些功夫的,當(dāng)下上去,一手拎起娜仁,另一手噼里啪啦往她臉上抽。因?yàn)樯蛏畦げ铧c(diǎn)被撞倒,她腹中還有孩子,若是傷到了,保不齊就是一尸兩命的事。明月自然是心疼沈善瑜的,現(xiàn)下讓她動手,她一點(diǎn)余力都沒留,死命的往娜仁臉上招呼,只三下,娜仁嘴角就滲出了血。 咬著牙,娜仁瞪著明月:“賤婢,你也敢打我?”她自小及大,從來只有她橫著走的份,別說國中別的人了,就連可汗都不敢將她如何,現(xiàn)在卻被來自大齊的漢人婢女打,她如何能夠咽下這口氣來。 明月朗聲笑道:“打了你又如何?你jiejie將你綁了來,不就是為了讓人打你的?”若是不將她送來,到時(shí)候兩國戰(zhàn)事又起,兩國不知道多少好男兒都要死在戰(zhàn)場上。烏仁圖雅就是明白這一點(diǎn),但又不愿意讓伊勒德得了好處,這才自行讓人將娜仁綁了來。這樣簡單的道理,連明月都明白,這位千嬌萬寵長大的納古斯·娜仁,卻是完全不明白。 娜仁一側(cè)臉頰都給打青了,她咬著牙,看向了沈善瑜:“你今日怎么折辱我的,我若不還回來,我便不姓納古斯!” 此時(shí)還敢大放厥詞,沈善瑜冷笑連連,看向了那個(gè)冷面婆子:“很好,你納古斯一族在阿木爾地位崇高,卻也不要以為我大齊是吃素的!我堂堂大齊帝姬,也不是給你這樣欺辱的。納古斯·娜仁,我實(shí)話告訴你,但凡我和我腹中孩子有事,大齊大軍必然壓境,我父皇和我哥哥們,絕不會放過你!” 她一面說,一面捂著肚子,蕭禹靜默的將她攬入懷中。倘若阿瑜和寶寶有事,他定然要?dú)⒘搜矍暗呐耍呐率且冒⒛緺柹舷虏粷M,他也認(rèn)了。 娜仁似乎被她這一番話給鎮(zhèn)住了,咬著牙不敢說話。作為貴族之女,她當(dāng)然是知道,兩國的戰(zhàn)爭始終不停,雙方都得不到一點(diǎn)好處。若是因?yàn)樗木壒?,讓兩國?zhàn)事再起,不知有多少草原上英勇的男兒赴死…… “都說懷孕的女人火氣大,看來真是這樣啊。”外面響起了烏仁圖雅的聲音,循聲看去,她正打了簾子簾子進(jìn)來。娜仁忽然覺得有救了,蠕動著身子:“jiejie,jiejie救我,沈善瑜命人打我。”jiejie來了,她定然是有救了。沈善瑜怎敢在jiejie跟前放肆?以jiejie愛護(hù)自己的心,定然還會將沈善瑜好生教訓(xùn)一頓——明明是她弱不禁風(fēng),怎能怪到自己這里來? 烏仁圖雅低頭看了她臉上的烏青一眼:“挨打了?。俊蹦热誓抗庵袧M是希冀,又轉(zhuǎn)頭看著沈善瑜:“你少威脅我!有jiejie在,我什么都不怕!” 還未嚷完,完好的一邊臉被一巴掌狠狠的摔在臉上。只一下,她便被打得摔在地上:“jiejie——” 烏仁圖雅輕描淡寫的收回手:“你還仗著我干了多少沒腦子的事?我納古斯家的臉都給你丟盡了!” 本以為烏仁圖雅來,是后悔將娜仁綁來了,沒成想是這樣的反轉(zhuǎn),沈善瑜倒是對烏仁圖雅多了幾分佩服。殺伐決斷,不失為亡羊補(bǔ)牢。 “jiejie!你為了她打我?”娜仁不敢置信,從小哥哥jiejie都將自己捧在掌心,何以這些日子接連挨了兩次打,都是因?yàn)檫@些漢女? “你不該打?我是來瞧瞧小公主的,不是來救你的?!睘跞蕡D雅還是處變不驚,“草菅人命的東西,祖訓(xùn)你都忘了?” 娜仁臉色頓變,咬著牙用民族語言說了一句什么。烏仁圖雅說道:“你記得就好,依了祖訓(xùn),你現(xiàn)下這些舉動,闔該綁了祭長生天!” 娜仁臉色頓時(shí)蒼白無比,祭長生天,和祭天的意思自然相同,只怕這個(gè)“祭”,是要用命去祭的。 “還不跪下賠禮道歉?”烏仁圖雅很淡定,看向了沈善瑜,“沖撞了貴客。” 娜仁搖頭道:“我不跪!我連伊勒德都不跪,更不說她!”剛說完,臉上又挨了一著,“我的話你也敢不聽了?” 接連挨了jiejie兩下,娜仁到底是哭了,咬著牙跪在了沈善瑜跟前:“是我錯(cuò)了,還請五公主寬恕?!?/br> 沈善瑜看著她垂下了她高傲的頭顱,心中一陣爽快。但她不是圣母,險(xiǎn)些害了腹中孩子的人,她自然不會原諒,并不受這個(gè)禮,只將臉埋在蕭禹懷中。蕭禹同樣冷冷的看著娜仁,拳頭輕聲作響。 阿木爾的人只跪長生天和可汗,娜仁卻跪了一個(gè)漢女,只覺得受了奇恥大辱,跪在地上便嚎啕大哭,烏仁圖雅一擺頭,命人將她嘴堵了,含笑看著沈善瑜:“是我沒有管教好她,沖撞了公主,還請公主寬恕,不要怪罪她?!?/br> “大妃的歉意這樣隆重,孤自然不會再怪?!鄙蛏畦ひ蛔忠痪湔f道,“只是要我寬恕她,卻是萬萬不能?!彪U(xiǎn)些傷害了腹中的孩子,若是孩子有事……沈善瑜都不敢再繼續(xù)想下去。 烏仁圖雅一笑,明亮的眸子之中誠意滿滿:“自然,不該姑息,我會再罰她的,多謝五公主不追究。”她說罷,又客套了幾句話,這才出去了。 待她一走,沈善瑜長吁出一口氣來。她說開戰(zhàn),也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实酆蜕颦I再疼她,在戰(zhàn)事方面也是要有所權(quán)衡的,畢竟為君者不能不管百姓死活,戰(zhàn)事再起,對邊關(guān)百姓百害而無一益。但這位大妃,也著實(shí)是個(gè)狠人物,娜仁何等高傲的人,好像一只自詡潔白無瑕的天鵝,每日展開她的大翅膀耀武揚(yáng)威的走來走去,但烏仁圖雅卻親手將她的大翅膀給折了,要她拋棄所有尊嚴(yán),跪在自己跟前認(rèn)錯(cuò)。 不可謂不能耐。 “別想那樣多?!笔捰淼吐暤?,吻了吻小嬌妻的臉頰,“休息一會子吧,大清早這樣吵鬧,讓你沒能休息好?!?/br> 乖順的點(diǎn)點(diǎn)頭,沈善瑜摟著他的脖子:“人家餓了,要你喂人家吃?!?/br> 蕭禹忍俊不禁,仰脖子吃了一口牛奶,這才哺給了她,奶香四溢。沈善瑜很享受他溫柔的對待,在他懷里又抓又蹭。蕭禹呼吸驟然粗重起來,推開她道:“我出去洗洗。” 這死丫頭……又這樣蹭,火都給蹭出來了。 “等等。”沈善瑜從后面抱住他,小手在他腰間摸索,他渾身都繃緊了:“阿瑜,別鬧?!?/br> 沈善瑜軟萌萌的說:“我不鬧呀,我是想說,我可以幫你?!闭f到這里,她抿著嘴,露出乖巧的神色來,“那阿禹想我怎么幫你?用手……還是用嘴?” 蕭禹呼吸驟然一沉。 * 沈善瑜有孕的事,沒有幾日就傳回了大齊,將皇室眾人給喜得了不得,當(dāng)日就指派了專門的太醫(yī)和御廚,星夜兼程趕往阿木爾。在第三日,太醫(yī)和御廚到了驛館,一路跋山涉水,累得不行。等其休息過之后,沈善瑜才召了太醫(yī)院左院判來跟前問話。 因?yàn)樯弦淮昔[出的烏龍,蕭禹被一群人懷疑那啥功能有問題,被太醫(yī)院正和太醫(yī)院左右院判一起診治,最后褲子都沒保住。所以說現(xiàn)下他看到左院判來給沈善瑜請平安脈,竟然孩子氣的有些揚(yáng)眉吐氣。 “五公主受了些驚嚇,還是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一二才是。”左院判根本就不知道駙馬的想法,要是知道了,他多半會羞憤欲死。蕭禹臉上并沒有過多的神情,只是將沈善瑜半摟在懷里,聽罷此話,又問道:“那孩子呢?” “蕭將軍寬心,五公主身子強(qiáng)健,并無大礙?!弊笤号刑谷挥鲜捰淼哪抗?,“只是前幾日公主見了紅,這么幾日,還是要臥床調(diào)養(yǎng)一二才是正理?!?/br> 吃了安胎飲,沈善瑜躺在床上,見左院判忙碌,又問道:“父皇身子好些了么?”兩人出京之時(shí),皇帝臥病在床,又因?yàn)楸煌跖d業(yè)彈劾蕭禹的事給氣著了,不知道現(xiàn)下病情有沒有一些好轉(zhuǎn)。 左院判含笑道:“五公主一片純孝之心,令人動容。院正為陛下制了丸藥,陛下服下之后,身子好了許多。如今慢慢調(diào)養(yǎng),也有要痊愈的意思了。” 聽罷此言,沈善瑜松了口氣:“好多了就好?!被实圻@風(fēng)寒,從正月之中就染上了,一直到現(xiàn)在,有些痊愈的意思也好,畢竟皇帝已經(jīng)不年輕了,這樣久病下去,也不知道會怎么樣。松了一口氣之后,她就看向了蕭禹,想到了王興業(yè)彈劾的事,還有陳閣老的話,心中更是不安起來。 見她面帶憂慮,左院判勸道:“切忌孕中多思,公主的擔(dān)心,臣未必不知。臨行前,太子殿下特意囑咐臣轉(zhuǎn)告公主,如今朝中世家倒是安生,反倒是陳閣老為首的白衣之家急了眼,似乎對于王興業(yè)彈劾蕭將軍之事很是惶急。另者,蕭將軍所言之事,已有了些眉目?!?/br> 能不急么?好容易有了一個(gè)中流砥柱,現(xiàn)下還給世家彈劾了,不急才有鬼呢!至于蕭禹所言之事,定然是指王興業(yè)克扣蕭家軍糧草之事了。 看來父皇和哥哥,的確將這件事看得很重。沈善瑜稍微放下心來,原本命蕭禹出使,就是為了在阿木爾躲禍的。畢竟世家和白衣之爭,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蕭禹扯下水了。在這件事上,沈善瑜很為蕭好人驕傲,他從沒有拉幫結(jié)派過,這一點(diǎn)就是皇帝對他基礎(chǔ)信任的前提,只要皇帝對他有信任,那么翻盤的機(jī)會就很大。 為君者最不能忍的,一是謀逆,二就是結(jié)黨。謀逆一詞和蕭禹扯不上關(guān)系,自不必提。但是結(jié)黨這事,若真是查,一查能查出一大片來。尤其是勢力盤根錯(cuò)節(jié)的世家。 見沈善瑜似乎有些怔忡,蕭禹忙令左院判下去了,而后將沈善瑜攬入懷中:“阿瑜,答應(yīng)我,不要多想,不為自己,也要為了寶寶?!彼酪?yàn)樽约罕粡椲赖氖拢蛏畦]少cao心,但正因?yàn)檫@樣,他更不能放任阿瑜為自己擔(dān)心,更不說,她腹中還有他們的骨rou。 “我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沈善瑜面露微笑,歪著頭看他,“難道父皇和哥哥會向著外人而不是向著自己的女婿和妹夫?”她說到這里,又捏蕭禹的臉,“小乖乖,你是不是很慶幸娶了我?不然現(xiàn)在讓你呼天不應(yīng)叫地不靈?!?/br> 蕭好人哭笑不得,摟著她靜默不語。而沈善瑜索性往他懷中一躺,勾著小指頭說:“乖乖,你還記不記得你答應(yīng)過我的事?” “記得?!笔捰韺⑺旁诖采希伦约簩⑺阎?,自己則支起身子倚在她身邊,細(xì)細(xì)的端詳她。不知是否因?yàn)橛辛松碓兄?,她的神色雖然依舊古靈精怪,但已然籠罩上了一層母性的光輝,變得溫婉起來。俯身吻遍了她的小臉,“第一件是要我往后叫你阿瑜,那剩下的兩件呢?” “第三件還沒有想好呀?!鄙蛏畦ё∷牟弊?,順從的任他親吻,悶悶的說罷,又露出笑容來,“只是我想到第二件事了。” 蕭好人面露笑容,如同星海深邃燦爛的眸子里映射出繾綣柔情來:“哦?說來我聽聽。”話音剛落,又低頭吮著她的唇,還未說話,臉先紅了,“阿瑜好美,我……好喜歡你。” 沈善瑜:夭壽啦!蕭好人會撩妹啦! 被撩得全身酥麻的沈善瑜側(cè)過身,將身子弓成了蝦米狀,笑得咯咯作響。蕭禹本就豁出臉面說情話了,給她這樣一笑,臉都快燒起來了,“阿瑜……真的這樣可笑?”他到底還是不擅長對人說這樣旖旎的話,沒有讓阿瑜喜歡,反倒是讓她覺得好笑。 “沒有呀?!彼Φ靡浑p眸子都亮晶晶的,一手撫著他的俊臉,另一手撫著自己的肚子,溫柔的說道,“寶寶你聽見了,以后你娶媳婦的時(shí)候,也要像你爹爹這樣甜言蜜語才好,小姑娘們都會被你哄住的?!?/br> 她一番揶揄,讓蕭禹俊臉火紅,埋頭含住她的唇,好好的蹂/躪了一番,才咬著牙低笑道:“疼你反倒是被你笑話,死丫頭……” “浪男人!”沈善瑜不甘示弱的啐了回去,那日快要憋瘋了的時(shí)候,蕭禹親口承認(rèn)是自己浪,這樣的話讓他啞口無言,紅著臉低下頭要再逞兇,沈善瑜捂著肚子叫道:“寶寶,你爹爹又要欺負(fù)娘親了?!?/br> 蕭禹無奈又好笑,躺在她身邊,淺啄她的額頭:“我怎舍得欺負(fù)你?”將她撈到懷里,“阿瑜想到的第二件事是什么?”他很想知道,這傻丫頭又想了什么。 沈善瑜一面笑,一面翻身跨坐在他身上,因?yàn)楸持柟?,她渾身都鍍上了一層光華,仿佛落下來的仙女。雙手撐在他堅(jiān)硬的腹肌上,沈善瑜很得意:“我想好啦,我要給阿禹生一窩孩子,咱倆爭取三年抱倆,十年一窩?!币娛捄萌隋e(cuò)愕的表情,她趴在他胸前蹭,“阿禹,你要乖乖跟人家一起努力生孩子哦。” 臉全紅了,蕭禹不敢看她:“其、其實(shí),一個(gè)也很好……”他聽說生孩子是一腳踏入鬼門關(guān)的事,他也不忍心讓阿瑜為了自己飽受孕育之苦。若這個(gè)孩子是個(gè)男孩兒,那就不必再生了,總歸能夠沿襲蕭家的香火,旁的事,不必再多想了。 良久沒有回音,他低頭看去,見沈善瑜神色可憐:“你不疼我了?你明明說過,一定會答應(yīng)我三件事的?!彼挥?,讓蕭禹腦中轟的炸開,忙摟住她:“阿瑜,我、我只是不想你受苦罷了?!?/br> “受什么苦?”沈善瑜來勁了,瞄著他某處,“你真不想我受苦,也沒見你拒絕過我做那事呀?!笔捰砟樕E紅,沈善瑜點(diǎn)著他的唇瓣,笑得十分霸總,“小乖乖,嘴上說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shí)的嘛。” 蕭禹紅著臉,一臉小媳婦的樣子側(cè)過臉,不去看她。沈善瑜笑道:“那就當(dāng)你同意了。你不為我,不為自己,也該為了祖母呀,祖母她老人家定然也希望能夠抱好多曾孫的?!?/br> “死丫頭……”蕭禹性子沉穩(wěn)內(nèi)斂,更有點(diǎn)悶,自然說不過她,咬牙切齒的啐了一口,表示自己無言以對,沈善瑜則耀武揚(yáng)威的坐在他小腹,毫不示弱的啐回去:“浪男人!” * 靜養(yǎng)了好幾日,沈善瑜身子好了一些,也就進(jìn)宮去和大公主作伴。娜仁在前些日子被烏仁圖雅送回了納古斯一族,又讓人將她禁足。娜仁又哭又鬧,始終無果。姐妹倆在屋中說了半日的話,又因?yàn)樯蛏畦と缃袷菓言谐跗?,不多時(shí)就困了,自行在大公主的屋子里睡覺。一覺醒來,已然日薄西山,和大公主一起吃了飯,姐妹倆就在牙帳之中遛彎。 大公主言辭間對于meimei的身孕大有歆羨之意,但依舊絕口不提自己生育之事。途經(jīng)一處宮殿的時(shí)候,忽聽其中傳來激烈的爭吵聲。那略帶尖利的女聲正是烏仁圖雅:“伊勒德!你非要如此行事?!幾個(gè)貴族族長紛紛相勸你也不聽,鐵了心要將汗位傳給那漢女的兒子!阿木爾的祖宗家業(yè)全給你敗壞盡了,你可對得起歷代先可汗?!” 作者有話要說: 唉……阿香今天真的盡力了,上午改被鎖的章節(jié),然后又去了外公家里,今天真的不能保證萬字更新了。求小天使們諒解。 嚶嚶嚶qaq 第51章 善妒舌戰(zhàn) 在阿木爾的這些日子, 烏仁圖雅留給沈善瑜的印象是從容大氣,雖然略帶些專橫,但和歇斯底里是完全搭不上邊的。雖然將為人母, 但女人八卦的天性是改不了的,當(dāng)下拉著大公主要去偷聽。 大公主臉兒一紅:“聽人壁腳到底不好, 阿瑜還是不要去了?!?/br> 沈善瑜振振有詞:“jiejie一點(diǎn)都不關(guān)心?這可都扯到j(luò)iejie身上來了?!彪m然大公主承諾過不會有孩子,但事關(guān)jiejie, 沈善瑜不能一點(diǎn)都不關(guān)心, “jiejie陪我去聽一聽才是,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br> 大公主好笑萬分:“你還看上兵書了?別是聽蕭將軍說上幾句,就算是你看的。”又輕聲道,“你要聽也就罷了,但就算被發(fā)覺了, 也不能跑, 明白么?驚動了你腹中的小的, 可不是鬧著玩的。” 沈善瑜滿口稱是,兩人躡手躡腳在近處站定, 聽著里面的動靜。烏仁圖雅深吸一口氣, 將方才的慍怒給壓下去:“你到底想怎么樣?伊勒德, 你崇尚漢文化,也該知道漢人有句話叫做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你為了沈善璐給了我多少沒臉,現(xiàn)下還背信棄義?當(dāng)初巴圖暴斃之后,你是如何對納古斯一族許諾的?你說下任可汗必然是納古斯一族的血脈, 若非如此,你當(dāng)我納古斯一族會容你尊沈善璐為閼氏?現(xiàn)在你卻要玩這種背信棄義的招數(shù)了?” 伊勒德同樣怒極:“你還有臉說?你納古斯家的女兒險(xiǎn)些讓大齊的小公主滑胎,但凡是她腹中孩子有事,大齊如何肯善罷甘休?“想到這些他就氣得要命,娜仁渾然是個(gè)沒腦子的蠢貨,竟然跑去跟沈善瑜作對。兩年前出使大齊,他就看到沈善瑜是何等的得寵,要真是讓大齊皇帝知道了,只怕邊疆又不安定了。阿木爾和大齊連年征戰(zhàn),雖然從沒讓大齊得過好,但阿木爾也沒有占到便宜。這種毫不利己毫不利人再次發(fā)生的話,簡直是瘋了。 看著伊勒德氣急敗壞的樣子,烏仁圖雅忽的笑起來:“好冠冕堂皇的話,好似你背信棄義是我納古斯一族造成的。早在娜仁的事出現(xiàn)之前,你不就許諾蕭禹,會將沈善璐的孩子立為下任可汗么?”在現(xiàn)在為止,他還將自己背信棄義的事推到她族人頭上,何等無恥! 伊勒德臉上一紅,旋即咆哮道:“烏仁圖雅!你如今怎的如此善妒?為了善璐的事,你竟然變成這樣的女人!你無非是記恨我對于善璐的感情,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休要以為,你納古斯家可以一手遮天了!想都不必想!” 沈善瑜在外面聽著,簡直被這可汗姐夫的不要臉震驚了。勿怪那日烏仁圖雅怒極潑了他一臉的酒液,原來還有這個(gè)緣故。堂堂可汗,一國之君竟然做出背信棄義的事,還以妻為妾。這種以妻為妾的事,在大齊,男人是要給流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