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沈善瑜笑得大方:“沒有奶娘,素來是由我喂得。”要自家寶寶給別人奶,她才不干呢。 楊夫人立時虎了臉:“你這死丫頭,怎的一點都不顧惜自己身子?奶孩子傷身子,蕭將軍也不勸勸你?” “他勸不住,索性不管了?!鄙蛏畦ばΦ?,就蕭禹那嘴皮子功夫,能勸住她?只有被她說得毫無招架之力,最后堵了她的嘴才勉強讓她不再說下去。 楊夫人心中直犯嘀咕,見外甥女笑得很乖的樣子,戳她腦門:“你母后可知道?知道了仔細(xì)你的皮?!?/br> “那舅母就不要告訴母后嘛?!鄙蛏畦惿先ベu乖道,“舅母疼我和軒兒呀,軒兒習(xí)慣了我的味道,往后會餓肚子的?!?/br> 楊夫人無可奈何,只跟明月說要注意沈善瑜的營養(yǎng),又命人將奶孩子需要吃的膳食方子給拿出來,明月忙收了。 沈怡安看著明月收了房子,這才湊在沈善瑜身邊,一邊捏蕭軒的小手,一面戲謔:“我要是在皇伯娘跟前說溜了嘴怎么辦?要是皇伯娘知道你是自己奶孩子的……唉,這可真難辦?!?/br> “那你去說呀,我怕了算我輸?!鄙蛏畦ば毖劭此荒樀乃镭i不怕開水燙,這位“相殺”跟她之間,從來就沒正常過,“反正父皇的官邸還沒賜下來,某人的顧小十還住在我們家里呢,保不齊我哪日心情不好,苛待他幾日吃食,餓得面黃肌瘦的又和我沒關(guān)系?!?/br> “你敢苛待狀元郎!?”沈怡安跺腳罵道,“沈善瑜,你這是大罪!” “那你去告我呀。”沈善瑜得意洋洋地說道,“別說我餓他幾頓,就算我把他給餓死了,父皇也給我兜著?!?/br> 沈怡安:好想揍她怎么破? 見沈怡安沒了言語,沈善瑜愈發(fā)的得意,抱著咯咯直笑的蕭軒小朋友耀武揚威的往前走。楊婉茹的院子是一個精致如同江南小院的地方,如今已然是五月了,里面一株石榴開得很好,紅艷艷的一片,好像晚霞。沈善瑜和沈怡安先后走進(jìn),見小丫頭要進(jìn)去通報,沈善瑜擺手制止,徑直打了簾子進(jìn)去:“婉茹,我和怡安來看你啦?!?/br> 楊婉茹顯然沒想到有人忽然進(jìn)來,臉都白了白,手中拿著的東西“?!币宦暵湎聛恚琶θ?,臉兒火紅一片:“你們、你們怎么來了?” 沈怡安見她紅了臉,笑著拍手,快步上前捏住楊婉茹的手腕:“小婉茹,在看什么這樣害羞呀?!?/br> “沒,我可什么都沒看?!睏钔袢忝浖t著臉,將東西飛快過到另一只手,藏在了身后,“我可什么都沒有看呀?!?/br> 在沈善瑜沒有出閣前,沈怡安跟她二人可是天天在宮學(xué)里打鬧,楊婉茹這點把戲能防住她?當(dāng)下將她手里東西奪了,賊兮兮的遞到沈善瑜面前:“阿瑜,你瞧你瞧,這簪子可真漂亮?!?/br> 那是一支赤金的簪子,鳳尾的造型,上面綴著兩顆鴿血紅,很是漂亮。沈善瑜只是笑,和沈怡安兩人擠了擠眼:“這是什么緣故?不過一支簪子而已,臉都紅了?” “誰臉紅了,被你們嚇紅的?!睏钔袢憔镏∽欤熬褪潜荒銈儌z嚇紅的,你倆做賊似的,走路也不出聲兒,還不讓人通稟。” “啊喲喲,就是做賊了,你奈我何?”沈怡安笑道,見她小臉更紅,將簪子往芷溪手上一塞,“你先拿著,我要去逼供了?!闭f罷,便去呵癢,“小婉茹,你快說,這簪子誰送你的。一派想郎君的樣子,說不是男人送的我都不信?!?/br> 大齊民風(fēng)開化,并不禁止男女之間來往,自然沒有私相授受的說法。楊婉茹面紅耳赤:“不是,不是男人送的。”她拍著沈怡安的魔爪:“就不是男人送的?!?/br> 見她這樣嘴硬,但就是強調(diào)著并非男人所送,讓沈善瑜明白了些事,給沈怡安使了個眼色,后者便將楊婉茹的雙手給鉗制住了:“如何?我上回看蕭禹這樣對付我們小十的,我雖然力氣不大,但對付你還是使得的?!?/br> 楊婉茹啐道:“你們還沒成親呢,就我們我們的,不害臊?”但看著芷溪手上的金簪,撅著嘴:“你們兩個做賊呢!跑到我這里來欺負(fù)我?!?/br> “就欺負(fù)你了,怎么樣?”沈善瑜笑道,懷中的蕭軒見母親笑了,也跟著笑起來,孩子軟糯的聲音聽來十分舒服,“這簪子,真的不是男人送的?” “就不是!”楊婉茹死鴨子嘴硬,臉卻漲紅一片,“本來就不是?!?/br> 沈善瑜無奈,轉(zhuǎn)頭看著楊婉茹的貼身侍女:“你說,這簪子誰送的?” 那小丫頭想都沒想:“是葉家的公子送的?!?/br> 見自己輕易就被賣了,楊婉茹氣得要命:“我平日都白疼你了!”沈怡安和沈善瑜相視一眼,雙雙大笑道:“葉公子?哪個葉公子?” “是鑾儀衛(wèi)大將軍葉紀(jì)明將軍的長子葉謹(jǐn)之?!毙⊙绢^笑了笑,“姑娘別生氣,總歸,也是要讓五公主和郡主知道的?!?/br> 鑾儀衛(wèi)大將軍葉紀(jì)明的兒子啊……兩人心中齊齊的閃過這個念頭,雙雙開始笑楊婉茹:“原來你這小丫頭也春心萌動了,還咬死不認(rèn),真以為我們沒法子知道?” 鑾儀衛(wèi)和羽林衛(wèi)都是出身清白家世上乘的世家大族之子,且人人儀表堂堂文武雙全,葉紀(jì)明的長子自然也不會差。沈善瑜笑道:“這個葉謹(jǐn)之如何?模樣如何?家世如何?你們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統(tǒng)統(tǒng)如實招來,不然——”她說到這里,一擺頭,“關(guān)門,放怡安!” 原本還在笑的沈怡安頓時惱了,照著沈善瑜腰窩就掐:“你說什么呢!你說什么呢!” 沈善瑜忙躲開:“我告訴你,你可小心了,摔傷了蕭禹的兒子,你可吃不了兜著走。” “怎么?蕭禹還有膽子敢跟我動手?”沈怡安輕蔑一笑,“你少跟我說些有的沒的?!?/br> 沈善瑜搖頭:“非也非也,你摔傷了蕭禹的兒子,蕭禹自然會打你兒子的爹呀?!狈凑捄萌四壳拔淞χ祄ax,顧小十想跟他動手,還差得遠(yuǎn)呢! 沈怡安老實了,蕭好人不用全力都能像拎小雞仔一樣拎著顧小十,要是真的惱了,估摸著顧小十得被揍得親娘都不認(rèn)識。 “該!”楊婉茹拍手笑起來,覺得出了口惡氣,見兩人齊齊看向自己,笑聲也生生吞了下去,“不是你叫我去看看的么……”隱隱記得,在軒兒出世的那一日,楊婉茹的確提過有人向她提親,但沈善瑜并未怎么放在心上,看來那人就是葉謹(jǐn)之?!八液芎?,也沒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母親說再瞧上一瞧,別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偏巧他又是武將家的公子,母親怕有些想法?!?/br> 這事從皇后那里就可見一斑,楊家是文人之家,對于武將本就有些擔(dān)憂,皇后當(dāng)年對于沈善瑜和蕭禹的事,一直是持觀望態(tài)度的,就因為蕭禹是武將。后來因為蕭禹證明了自己,這才松了口。但現(xiàn)在,楊婉茹又看上了武將家的公子,估摸著楊家老小不會輕易松口的。 要是葉謹(jǐn)之真的對楊婉茹有意,只怕還要努力。 至于葉謹(jǐn)之的人品如何,作為鑾儀衛(wèi)大將軍,葉紀(jì)明是在皇帝跟前當(dāng)差的,當(dāng)然知道皇帝對于楊家的重視,加之皇后出身楊家,這是絕對不能開罪的世家。既然葉家敢來提親,葉謹(jǐn)之的人品自然是信得過的。 被兩個小姐妹緊盯著,楊婉茹愈發(fā)緊張,小手不住的攪著衣角:“你們是不是也要說,他和我不配?”反正爹娘的意思,自己若是嫁了,算是低嫁。但楊婉茹卻不這樣認(rèn)為,莫非要攀上皇家,才算是高嫁?皇家的男人們,幾個不納妾啊,她還不想做什么王妃呢。 “有什么不配的?”沈怡安笑盈盈的坐在她身邊,指著沈善瑜,“真要說不配,這還有一個呢。咱們一朝的公主,誰嫁給白衣出身的朝臣了,就她一個。連她都沒人說不配,你這算是什么?” 雖然被彎酸了一頓,但見楊婉茹露出笑容來,沈善瑜也就不再追究此事了。在心中打定了主意要去看看這位葉謹(jǐn)之后,也就和兩人往花園里去了。 剛出門的時候,就見一個小廝匆匆而來,神色十分焦急,楊婉茹不明所以,忙將其攔?。骸俺隽耸裁词聝海窟@樣慌慌張張的?” “回姑娘的話?!毙P忙行了一個禮,“老爺方才命人傳話回來,今日有大事發(fā)生了,老爺怕是不會回來了?!?/br> 大事?雖不知道是什么事,但父皇一向是沉穩(wěn)之人,絕不會為了無關(guān)緊要的事要將大臣徹夜留在宮中。沈善瑜沉吟片刻,又問道:“出了什么事?” “小的不知?!毙P很老實的回答,“小的只知,張閣老、兵部尚書和蕭將軍等朝中大員盡數(shù)進(jìn)宮了,若無要事,只怕不會如此?!?/br> 在謝閣老和陳汝培兩人雙雙伏法之后,張閣老便暫代首輔之職,這些人無一不是三品以上的大員,能這樣急切的往宮里去,只怕真的發(fā)生了大事。三人面面相覷,都看向了沈善瑜:“你要不要進(jìn)宮去問問?” “我不去?!鄙蛏畦ふf,抱著兒子來了個舉高高,逗得蕭軒笑得咯咯的,“好容易今日抱了軒兒出來走走,又進(jìn)宮去問,軒兒又怎么玩?”她說到這里,露出一抹壞笑來,“咱們還是磋磨兩個姨媽吧,等玩夠了,咱們再回去問爹爹就知道啦?!?/br> 蕭軒笑得很乖,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沈善瑜給兒子擦了嘴,抱在懷里親了又親。隨著月份的加大,蕭軒小朋友越來越像他爹蕭禹,一雙眼睛圓乎乎的,但和蕭禹一樣,如同星海般燦爛,等長大了,怕也是個吸引小姑娘的。 見她真不打算進(jìn)宮去問問什么事,沈怡安和楊婉茹也不勉強,三人也就在楊府之中玩耍,因為顧小十和沈怡安的事眾人皆知,沈善瑜和蕭禹又是生米煮成爆米花,連兒子都有了。楊婉茹便成為調(diào)侃的對象,她相對而言臉皮又薄,不多時就紅了臉,讓沈家的兩個姑娘更是生出了要好好笑她的意思。 一直到了日薄西山,沈善瑜和沈怡安要告辭,剛出了楊府大門,就見門前已然停著一輛馬車,見她二人出來,顧小十便從里面探出頭:“怡安……”還沒叫完呢,沈怡安便轉(zhuǎn)身不理:“阿瑜,我們走,不理他?!?/br> “怡安?!鳖櫺∈r慌了,這么些日子,沈怡安一直躲著他,他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錯了,愈發(fā)的惶恐。趕緊小跑幾步拉住她:“怡安,你別不理我,我做錯了什么你告訴我,我改可以么?” “你問我你什么地方做錯了?我也不知道你什么地方做錯了?!鄙蜮矑瓴婚_,轉(zhuǎn)身撅嘴看他,“這么些日子,媒人將門檻都給踏破了吧?不知道其中可有狀元郎看得上眼的姑娘?” 顧小十瞪大了眼,原來是為了這個……他又笑起來:“怡安,你是吃醋了?”難怪這些日子總是躲著不肯見他,讓他好生想念。沒想到,原來是為了這樣的原因。 “吃醋?”沈怡安臉上頓時脹紅,跺腳道,“誰吃你的醋?我只要振臂一呼,現(xiàn)在說要嫁人,都有一打的世家子來娶我!” 沈善瑜附和道:“就是,怡安哪會為了你吃醋?怡安不過是有些舍不得你罷了?!痹厩鞍刖湓掃€讓沈怡安受用非常,后半句則讓她拉下了臉:“阿瑜!你哪邊的!” “我當(dāng)然是你這邊的呀?!鄙蛏畦ばΦ?,“你放心,我回去就吩咐下去,讓顧小十餓幾日,餓得他面黃肌瘦,我為你出氣?!?/br> 哪里看不出她是洗涮自己呢,沈怡安臉兒guntang:“去去去,回你的公主府去。嫁了人之后,愈發(fā)的不可愛了?!币穷櫺∈疄榱怂I肚子,這可怎生是好?見顧小十偷笑,她怒道:“你笑什么?我才不是舍不得你挨餓!” “我知道,怡安對我最好了?!鳖櫺∈囊陆?,笑得有些可憐:“不是我讓媒人來的,此事怎能怨我?你說可是如此?你分明知道,我心中自然是以你為重的。我、我還在想著,到底什么時候向敦王殿下陳詞,我想娶你了?!?/br> 一席話讓沈怡安臉都紅了,沈善瑜笑得直打跌,將自家睡了過去的孩子抱緊:“罷了,你二人繼續(xù)甜膩膩吧,我可要回去了?!庇植煌{(diào)侃顧小十,“顧公子,哄不好怡安,晚上可真的不許吃飯哦。” 沈怡安要跟著一起上去,沈善瑜則看著她欲拒還迎的小模樣,催促車夫快快的趕回去,免得這位小郡主又要作妖。 而一直等到一更,蕭禹也沒有回來。沈善瑜難免心中擔(dān)心,自行傳了飯來吃。又抱著軒兒出去溜了彎,直到睡前,蕭禹依舊沒有回來。 沈善瑜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念頭,她忽而有些后悔了,她真的應(yīng)該進(jìn)宮去問問的。也免得像現(xiàn)在這樣,不上不下的吊著,連蕭禹為什么被絆在宮中都不知道。月色皎皎,蕭軒已然在搖籃之中睡著了,但沈善瑜卻翻來覆去,良久不能安眠。 也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直到聽到了輕輕的門板響動,她忙坐起來,簾子被人打了起來,旋即見一個高大頎碩的身影走進(jìn)來,沈善瑜連鞋都顧不得穿,赤腳踩在地上,撲進(jìn)他的懷抱:“阿禹。” “怎的還不睡?”今日議了一日的事,蕭禹有些疲倦,伸手將她打橫抱起來,“怎的赤腳踩在地上?著涼可怎生是好?”沈善瑜摟著他脖子哼哼唧唧的:“人家想你了,軒兒也想你了?!?/br> 蕭禹輕輕一笑,低沉性感的嗓音在黑暗中撩人至極。沈善瑜骨頭都麻了,順從的任他將自己放在床上,又將自己的小腳丫抱在懷里:“我給你捂捂,睡吧。”她哼哼著表達(dá)自己不愿睡的意思,蕭禹沉吟,粗糲的手指輕輕刮著她的小臉兒:“還是……阿瑜忍不住了?” “胡說!”沈善瑜忙啐他,她有這么貪欲么?“我分明是怕你回來的路上,被哪個山精鬼怪看上了,勾得精盡人亡可怎生是好?”她一面說,一面纏了上去,“阿禹,今日到底出什么事兒了?” 蕭禹摟住她,想了想,輕撫她柔順的長發(fā)。她身上帶著的馨香味讓他安心不已:“阿瑜,不管如何,你都要冷靜一點?!备杏X到懷中嬌小的人兒渾身一顫,蕭禹低聲道,“阿木爾如今大亂?!?/br> “什么?!”沈善瑜大驚失色,大姐、大姐還在阿木爾啊! * 阿木爾,都城。 夜色籠罩在阿木爾整個上空,燈火的光輝似乎要將這如同巨網(wǎng)的夜色給灼出一個洞來。牙帳之中,烏仁圖雅高坐在金座之上,把玩著手中的匕首,小腹微微隆起,看來是有了身孕。 外面飛快的進(jìn)來了一個士兵,向烏仁圖雅行了一個禮:“大妃,還沒有找到可汗。” “繼續(xù)找?!睘跞蕡D雅淡淡的吩咐,“以他的性子,一定會去大齊的。將通往隴右道的路給守好了,若是伊勒德從那里過去了,你們只管自盡向長生天謝罪吧?!?/br> 早在三日前,納古斯一族便攻破了牙帳,伊勒德從那時起,便再也找不到。烏仁圖雅還以為,伊勒德對于沈善璐有多么情深義重的感情,在這樣的時候,還不是將她拋下了。 烏仁圖雅早就該看清楚了,伊勒德此人,不過是為了自己而已,別人在他眼前也就只是物件罷了。她撫著自己的小腹,巫祝的藥,自然都是靈的,既然她懷孕了,那么這個孩子,定然是男孩。有了男孩兒,伊勒德便不重要了。 當(dāng)年伊勒德親口許諾會將納古斯一族的血脈立為下任可汗,這才得到了納古斯一族的支持,登上汗位。但這人卻是個轉(zhuǎn)頭就不認(rèn)賬的,為了拉攏大齊,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納古斯一族對于大公主的恨意,跟伊勒德的偏寵未必沒有關(guān)系。以妻為妾,他怎能做出這種事來。 伊勒德不就是高估了他在烏仁圖雅心中的分量?不就是低估了女人的妒意? 納古斯一族在阿木爾的勢力之大,連可汗的根基都能被其動搖,更不說伊勒德這個靠著納古斯一族才能登上汗位的可汗。在烏仁圖雅對伊勒德絕望之時,便早就構(gòu)想出了今日的事。一個背信棄義的男人,不如死了好,也免得要她不停的被羞辱,還要給伊勒德擦屁股。 不過,讓烏仁圖雅沒有想到的是,伊勒德竟然在牙帳之中失蹤了,讓她很是窩火。一旦伊勒德到了大齊去,勢必要向大齊借兵,到時候,誰知道會如何呢? 做了多少事才能走到今日這一步,烏仁圖雅當(dāng)然不會輕言放棄,所以,她一定會將伊勒德殺死在阿木爾境內(nèi),就像伊勒德曾經(jīng)擔(dān)心的那樣。 侍女在身邊提醒道:“大妃,娜仁小姐說,咱們不如直接殺了閼氏……” “讓她不必再想此事。”烏仁圖雅搖頭,“上一次的教訓(xùn)還沒記住?咱們沒有必要向大齊示好,但也沒有必要殺了大齊的公主來跟大齊過不去。”她說到這里,再次開始把玩自己的匕首,“況且,我答應(yīng)過大齊的小公主,絕不會傷害她jiejie?!?/br> 第61章 條件籌碼 阿木爾, 都城。 伊勒德失蹤已經(jīng)整整三日了,從三日前,以納古斯一族為首的貴族們包圍了牙帳, 吉達(dá)和娜仁兄妹倆帶人沖了進(jìn)來,守衛(wèi)牙帳的兵士們很快就放棄了抵抗, 要么被這些貴族的勇士們殺了,或是選擇了投誠, 總之, 不過一個時辰,納古斯一族的戰(zhàn)士們就勢如破竹。 而可汗伊勒德,在這個時候,就失蹤了,甚至于沒有來得及帶上他心心念念想要其為他生下兒子繼承汗位的閼氏,大齊的大公主沈善璐。 從烏仁圖雅入主牙帳以來, 大公主就一直被關(guān)在自己的院子里, 雖然好吃好喝的供著, 但她的活動范圍,不過也只在院子里罷了。 大公主其實知道, 伊勒德一意孤行, 釀成今日慘況是必然的事。巴圖當(dāng)日為何會招致貴族們不滿, 他根本就沒有真切的體會到。不是因為貴族的勢力愈發(fā)坐大,這才讓巴圖丟了性命,而是,巴圖選擇了和大齊聯(lián)姻, 讓一個漢女來做阿木爾的閼氏。 甚至現(xiàn)在,烏仁圖雅沒有對自己動手,大公主都不知道為什么,于公于私,烏仁圖雅都應(yīng)該恨她入骨才對。 其實大公主一點都不怕死,但這種不知道自己什么會死的等待,實在是太漫長了。她當(dāng)然不會自己尋死,好死不如賴活著,她還想要再見自己心中掛念的人,比如meimei,比如父皇母后,比如……陸齊光。 外面夜色蒼茫,又隱隱聽見娜仁尖利的聲音:“什么?jiejie竟然不殺她?” 比起烏仁圖雅,娜仁這個做meimei的,輕狂、囂張、跋扈,將一切紈绔的毛病都給繼承完了。沈善瑜和蕭禹在都城中的時候,娜仁傾慕蕭禹,自然和沈善瑜過不去,但沒想到一向疼愛自己的jiejie竟然會打自己。讓娜仁氣急敗壞,現(xiàn)在納古斯一族大權(quán)在握,大公主也不過是身陷囹圄,殺了她又如何?難道草原上的英雄怕大齊那群病夫? 沒想到自己好心好意的建議,烏仁圖雅并不采納。娜仁氣得要死,jiejie也變了,她忘記了當(dāng)日伊勒德以妻為妾的時候,她的難受和心痛。沈善璐如今的存在,不就是恥辱的烙印么?若是往日的jiejie,定然會忍痛將這烙印給剜掉的。但現(xiàn)在,jiejie也被大齊的漢學(xué)給腐化了,變得愈發(fā)的優(yōu)柔寡斷起來。 憋了一肚子火氣,娜仁飛快的向大公主的院子走去??词氐馁F族士兵都是認(rèn)識她的,行了一個禮,就讓她進(jìn)去了。娜仁大步流星的跨進(jìn)院子,此處的院子,伊勒德從大齊出使回來,又按著漢風(fēng)建筑的風(fēng)格翻修過一次,在娜仁眼里自然是小氣吧啦的。大步進(jìn)了屋中,見大公主坐在其中,她沒有休息,蹙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們大齊的女人,都是狐媚子!”娜仁一進(jìn)門就破口大罵起來,帶著豪邁之氣的小臉上愈發(fā)的掛上了惱怒,“你和你meimei更是其中最厲害的。你勾得伊勒德和我jiejie離心離德,你meimei又霸占著蕭禹不放!” 大公主瞅了她一眼,并不接話。自己也就罷了,的確是她占了烏仁圖雅的閼氏之位,但阿瑜有什么過錯?難道娜仁覺得自己jiejie的嫡妻之位被她占了,她就是該死,而娜仁自己想去占了阿瑜的嫡妻之位,那就是阿瑜霸占著蕭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