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母笑著說：“今天起得很早啊，以前都是要叫幾次才會起床的?！彼巡璞畔?，瓷器與大理石輕撞了一下，發(fā)出清脆的聲音，程敘之的視線落在那杯茶杯上，霧氣裊裊升起，奶白色的液體因為突如其來的撞擊而泛起層層漣漪。

    他看著姜母臉上的溫婉笑意，突然意識到了，昨晚不過是第一關(guān)，今天是第二關(guān)。

    程敘之淺笑：“沒有什么事，不必要太早起的。”

    姜母：“她在南城那邊也很晚起嗎？”

    程敘之心里咯噔一聲，他回道：“我沒聽說過她遲到，應(yīng)該沒有晚起。”

    他是不能說姜錦茜晚起的，也不能說她起的早，這兩個回答，無論哪一個都會讓姜母覺得他沒有擔(dān)當(dāng)。

    在一起還沒有多久就同居，試問哪位女方家長會喜歡這樣的女婿？

    姜母聽到他的回答之后有些許的訝異，但不過幾秒，她云淡風(fēng)輕的開口：“茜茜以前碼字總是到半夜，不知道現(xiàn)在還是不是這樣?！?/br>
    程敘之抿了下唇，說：“以后不會了，她的身體不好，我會經(jīng)常監(jiān)督她的?！?/br>
    他的言下之意其實已經(jīng)很明顯了。

    在來之前，我沒有碰過你的女兒，但是這趟之后，我是會和她住在一起的。

    姜母年輕時是何等手腕的人，從不為人知的小人物再到挑起越劇團大梁的人，她不過用了一年的時間。她輕而易舉的就聽出了程敘之的話外之音。

    姜母笑了一下，她問：“我們家的條件你也是知道，我和她爸爸也沒奢望過茜茜會嫁進多好的人家，只希望她過得開心、不受委屈。”

    程敘之答：“我自然也是這樣想的?！?/br>
    “她從小就被她爸寵壞了，刁蠻任性，脾氣又不好，毛病還一堆，我和她爸啊，就怕她被人欺負。”

    程敘之垂下眼眸，笑了下：“我家里人都很喜歡她?！?/br>
    “哦？”

    程敘之說：“我爺爺是茜茜的碩導(dǎo)，在我還沒有和茜茜在一起之前，我爺爺就說要給我介紹一位學(xué)生，他特別喜歡，但他一直沒有和我說她的名字，所以我拒絕了。后來……后來我才知道那個人是她，后悔了好一陣。”

    頓了頓，他突然看向姜母，眼里流露出認真的神色，“伯母，我對姜錦茜是十分認真的。過年的時候我已經(jīng)對我父母家人說過一句話，這句話，我覺得很有必要對您說，——我想娶姜錦茜，我只會娶她為妻?！?/br>
    年少的時候說出口的承諾太稚嫩，充滿了太多的變數(shù)。但到了程敘之這個年紀，在商場上經(jīng)歷過血雨腥風(fēng)，經(jīng)歷過生死，他說的天荒地老，那就是真的一生一世。他說要娶姜錦茜，那就是這輩子只愛她，只把自己的愛情給她。

    姜母不是不感動的，她也是相信程敘之說的這些話。

    他的真誠太過于顯露了，他對自己女兒的喜歡亦然。

    深愛一個人，那個眼神是藏不住的。

    姜母在心里嘆了口氣，她想，這個人這么好，對她的茜茜，應(yīng)該會很好的吧。

    但是，她提出要求：“你茜茜還在讀書，結(jié)婚這件事還是得從長計議，你說是吧？”

    程敘之在心里松了口氣，這是接受了的意思啊。

    他贊同道：“我同意您的意思，我是十分想娶她為妻，但是我想了想，她還在讀書，影響不太好?！苯\茜到底還是學(xué)生，而且還在程裕年的手上讀研，她本來就因為一些事在學(xué)?；鹆艘话?，身上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不斷，程敘之想了很久，覺得結(jié)婚這件事，還是得等她畢業(yè)之后再說。

    他要娶她，便是讓她心無負擔(dān)，滿心歡喜的嫁給他。

    姜母點頭：“不錯?！彼龔?fù)又抬頭，看著從樓梯上下來的姜錦茜，聳了聳肩，說：“早餐在廚房里，你們吃吧，我和茜茜的爸爸去菜市場買菜。”

    “茜茜，儂分蔑捏既給?！彼龑\茜喊道。1

    姜錦茜拖著鞋子，懶洋洋道：“曉得啦?！?/br>
    姜母回房間拿過錢包，便出門和在車庫等她的姜爸走了。

    偌大的別墅內(nèi)，只余下程敘之和姜錦茜二人。

    姜錦茜進了廚房給程敘之熱面，程敘之放下手上的茶杯，跟了進去。

    她剛打開煤氣灶，身后的人就抱住了她。

    姜錦茜感受到脖子間他均勻溫?zé)岬暮粑?，有點癢，她歪了下脖子，問他：“怎么了呀？”

    “茜茜——”他叫她。

    “嗯？”

    程敘之的頭埋在她的肩胛骨處，深吸了一口，聞到她身上好聞的味道，說：“等你畢業(yè)，我就娶你?！?/br>
    姜錦茜看著鍋里的水漸漸沸騰，咕嚕咕嚕的冒泡聲音在廚房響起。

    她的心里卻靜悄悄的，像是早晨薄霧微醺的山谷，靜謐幽深，她沿著小徑慢慢慢慢的走，撥云見霧，到最后，彩徹區(qū)明。

    幽谷的深處，有人站在那里。

    他微微笑著，隔著藹藹煙霧。

    而她便聽到，自己心跳加速。

    姜錦茜伸手關(guān)了煤氣灶，轉(zhuǎn)身踮腳，摟住程敘之的脖子，在他的唇上印下深深的一個吻，她難得主動，這個吻變得更加火熱而溫情。

    一吻完畢，她倒在他的懷里氣喘吁吁。

    姜錦茜眨了眨眼，說：“嗯，等畢業(yè)后，我就嫁你。”

    諾言和承諾，我都給你。

    在清晨陽光下，在萬家煙火中，在你的懷里，在我的心上。

    程敘之，我要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