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真看不出來我們司徒大少爺也有關心人的時候,難得,真是難得!”羅易從角落里出來,他剛剛目睹了一切。 “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時候你學的跟耗子一樣,盡喜歡干些聽墻角的勾當?!彼就胶罩S刺道:“以前不是見到他們就笑臉相迎嗎?怎么,現(xiàn)在唯恐避之不及呀!” “得得得!司徒少爺,我說不過您!”羅易面色一紅。 “真沒想到我們羅大少爺還會對一個小丫頭動心,嘖嘖嘖,依我看這才是難得!”羅易認慫,可惜司徒赫卻絲毫沒有想要放過他的意思。 “誰說我喜歡那個黃毛丫頭了?!你怎么不說我喜歡的是她身邊那個絕世美人玄參?!再說了,少爺我的眼神有那么差勁嗎?!”羅易此時此刻,像一只炸了毛的兔子,那個丫頭,就算是改了一個文雅的名字,還是依舊的蠢笨,什么都不懂瞎單純。這些年來自己走南闖北,見過的女人不少,怎么可能會被這樣一個小丫頭勾了心智?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我也沒說那個小丫頭就是若茜啊,再者,若茜跟玄參看上去差不多年歲,我不過就詐你一詐,你怎么第一反應就是那個小丫鬟呢?”司徒赫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司徒赫,我告訴你你夠了啊,我也是有脾氣的人?!绷_易耳根子通紅卻還是強裝鎮(zhèn)定。 “行了行了,我也不跟你鬧了,馬上就要過年了服里的大大小小事你還得多cao心著呢?!闭f著司徒赫就走到門外,羅易剛準備平復自己的心情,這個時候,某個人又回眸一笑說:“要是真喜歡人家姑娘就去追,若茜是個不錯的丫頭。” “司徒赫!你還有完沒完啦?!”羅易有些惱羞成怒。 襄蕓房間。 “其實那個冷面鬼也不是那么無情嘛……”襄蕓大口大口的吃著司徒赫給自己留的飯菜。若茜坐在襄蕓身邊,狼吞虎咽。 “我看啊司徒少爺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對你好的。”若茜嘴里含著食物,含糊不清的說。 “什么叫做看著我的面子上才對我好?!是他自己有眼無珠,他要是真的有你說的那么喜歡我,他早就該猜出來我是襄蕓了,可是他到現(xiàn)在連一點兒破綻都沒看出來,可見他根本就不了解我。你說說,看他怎么可能會真心喜歡我呢?”襄蕓又扒了一大口飯道。 “小姐,其實司徒將軍還是很了解你的,只不過自從你失去記憶以后,你的性情跟以前實在是大不一樣,將軍認不出你也在情理之中啊?!比糗缛滩蛔√嫠就胶蘸霸?。 “若茜,為啥我覺得你現(xiàn)在有些胳膊肘向外拐呢?”襄蕓很不爽若茜維護司徒赫。 “jiejie天地良心,我可沒有!”說著若茜把自己的右手舉過頭頂道:“我只不過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陳述客觀事實罷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為難我 “哦對了,有一件事兒我想問你很久了?!毕迨|吃著吃著突然丟出一個問題,若茜吃飽放下碗道:“什么事兒?。空f說看?!?/br> “就是那個管家,羅易,你跟他是不是認識很久了?”襄蕓道。 若茜喝了口水,但是聽見羅易的名字就險些將口里的茶水全部都噴出來。 “你這是怎么啦,喝慢點兒,別嗆著了?!毕迨|拍著若茜的后背道,若茜過了好半天才勉勉強強緩過來。 “那個家伙啊,我還是因為jiejie的緣故才認識他的,我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個家伙——喪盡天良,喪心病狂!”若茜一說到她就是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這讓襄蕓相當無奈。 “可是我卻怎么覺得他似乎喜歡你阿?”襄蕓看著若茜的表情就忍不住調侃她。 “怎么可能?他為難我還差不多!我真是謝天謝地!”若茜一票否決了襄蕓這種無厘頭的想法。 “人家哪里為難你了?我怎么覺得他對你挺好的呀?!毕迨|勸解道。 “小姐,你到底是從哪里看出來他對我好的?!”若茜說著便哭喪著臉看著襄蕓道:“只要有他的地方我就沒有過過一天安生日子!跟他在一塊兒實在是太絕望了!” “你心里真的是這么想的?你一點兒都不喜歡他?這些天聽沒有纏著你你心里難道沒有一點不習慣嗎?”襄蕓看著若茜迷茫的眼神,這個傻丫頭,只怕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羅易呢。 自從上一次襄蕓調侃過若茜以后,若茜為了避免更多人誤會,所以她看見羅易就選擇繞道走。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可是羅易顯然不這么想,他的腦回路跟正常人一直都不一樣。自從上一次被司徒赫調侃過以后,他反思了很多天,想來想去實在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偏偏他又是個固執(zhí)的人,為了證明自己確實不喜歡若茜,他決定一天十二個時辰時時刻刻看著若茜。 若茜好不容易安生幾天,可是這幾天她又發(fā)現(xiàn)羅易在自己面前晃蕩的頻率更高了。 快到除夕了,每個人都很忙,根本就無暇顧及他人。若茜還要忙著給襄蕓多準備幾套衣服,過年了,那些貴小姐的聚會肯定多了,至少在氣勢上,不能被別人壓了去。 “丫頭,你在忙啥呢?”羅易靠近她,“準備這么多布料干啥?還全部都是紅色,你要成親???!”羅易說著還用手翻了翻那堆布料。 若茜用手拍開了羅易的爪子道:“說什么呢,這些事給jiejie做衣服用的快過年了,穿著喜慶點?!?/br> “那你呢?”羅易揉了揉被若茜拍紅的手。 “我不過就是一個丫鬟,隨便穿穿就行了哪里需要在意這么多?行了行了,你別在這跟我搗亂,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忙活呢!”若茜將羅易推開,羅易聽見她說話,心里卻突然疼了一下。 這個丫頭啊…… “阿赫,不知道為何,我想對那個丫頭好些?!绷_易看著遠處那個忙忙碌碌的身影喃喃道。 “那就按照你心里想的去做啊……”司徒赫在后頭悠悠開口。 羅易嚇了一大跳,連忙轉過身去:“你怎么神出鬼沒的?” .司徒赫無奈聳肩道:“我可沒有,是你自己在叫我的名字啊?!?/br> “你真的是……”羅易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你若是真喜歡人家姑娘,就對人家好一些,況且你自己也說了,想對她好?!彼就胶諢o辜地摸了摸鼻尖道。 “我才沒有喜歡她!我只是心疼她?!绷_易大聲地反駁。 “那好,我問你你心疼她什么呢?” “每個姑娘都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過年誰不想多給自己做兩套新衣服,可是她只能忙碌別人的事情,連多給自己做兩套新衣服都不行……”羅易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羅少爺這是同情心泛濫啊,我這將軍府上上下下好說歹說也有好幾百人怎么不見你心疼心疼她們???”司徒赫看著羅易道,羅易被他嗆得無法出聲。 “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反正橫豎都是你自己的事兒,你若是喜歡自欺欺人,那我便也隨著你。你高興就好,自己不要太后悔了就是。”司徒赫說著便轉身離開。 羅易在原地愣了愣,其實不要說他人就讓他自己有的時候也看不清楚自己的心。 臨近除夕,襄蕓確實收到了不少請?zhí)@些帖子,大多數都是想要邀請她參加各種大大小小的聚會。向云看了看,仔細篩選,以她如今的身份,內些太過于嘈雜的聚會,她其實沒必要去,只要去幾個場面聲勢,皆為浩大就行。 襄蕓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她要的是能夠站在最高的地方,讓所有人都能看見她。 因為她知道,只有這樣她才是那個有利用價值的人。 在這個弱rou強食的世界,空有皮囊和智慧是活不下去的,一定還要有身份和地位。 只有這樣才能吸引到那些唯利是圖的人,才能夠靠近他們或者讓他們?yōu)樽约核谩?/br> “jiejie,我選了幾批布料想給你做幾身新衣服你看看這些顏色你可還喜歡?”若茜抱著那堆大紅大紫的布料走了進來。 襄蕓看著那堆布料卻是皺了皺眉頭。 “若茜,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歡這些太過于艷麗的顏色?!?/br> “可是馬上就要過年了呀,過年再穿得太素凈恐怕會遭人非議。”若茜抱著懷里的衣服,猶豫再三。 “這么大紅大紫的穿著,實為難受?!毕迨|面露難色:“若茜,把這布料全部都換了吧,我實在穿不慣這些顏色?!?/br> 若茜拗不過襄蕓,只能順著她的意思照辦,襄蕓這才喜笑顏開起來。 除夕一點一點的臨近,襄蕓十分擔憂在大牢里的親人,畢竟曾經他們都是身份尊貴的人,可是如今過個年都要在大牢里度過,這著實讓人觸景傷懷,于是襄蕓私心里想著,要不去求求司徒赫興許他能幫上一些忙。 入夜。 “若茜,去小廚房幫我頓一碗小米紅棗粥?!毕迨|見時間已然不早,于是便吩咐若茜去做些夜宵。 若茜覺得有幾分奇怪如果她記得沒錯,自家小姐是從來不愛吃甜食的。 襄蕓就像是看穿了若茜心中所想一樣,解釋道:“這不是給我喝的,是給司徒赫喝的?!?/br> 襄蕓這么一說若茜就更加覺得奇怪了。這幾天事情放在以前,若兮只覺得很正常,可是現(xiàn)在小姐明明什么都不記得了,還…… 襄蕓顯然是猜出了若茜心中所想:“你別誤會,我為他煮夜宵,可不是因為我對他余情未了,或是別的什么,我只不過是有事相求罷了?!?/br> 若茜看著襄蕓其實也猜出了七八分,除夕將至,快過年了,可是丞相府一家老小還在大牢里蹲著,他們一定非常牽掛身體抱恙的小姐,雖然小姐現(xiàn)在已經……但是不管怎么說要讓他們知道小姐現(xiàn)在平安無事,心中一定會放心許多。 “jiejie,我明白了,我現(xiàn)在就去!”若茜想到這些,立刻飛奔去小廚房。 其實很多事并非自己所愿,但卻不得不去做。有的時候一個名字就意味著一項責任,就算自己什么都不記得了又如何?只要自己還是襄蕓,就必須承擔起身為湘云應該承擔的一切。 襄蕓看著若茜的背影,忽然由衷的嘆了口氣。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天氣也越來越冷,而自己在位置的那條路上越走越遠,看不清來路也看不見歸途。 “阿易,快去,幫我把窗子關了。外頭風雪更大了些,我桌上的那些紙都快被吹跑了。這樣我還怎么練字???”司徒赫將剛剛拿起的筆放下,揉了揉被風吹的有些寒冷的手指。 “你自己就不會去關……嗎?……”羅易一邊跟他頂著嘴,一邊朝窗戶方向走去,可是忽然他的語氣居然結巴了。 司徒赫好奇地看著羅易,誰知他突然向后退了幾步,然后刻意壓低聲音說“喂喂喂!是玄參!要不我先撤?” 司徒赫眼神中閃過一絲疑問,但是轉瞬即逝:“你到后頭去,她這么晚來找我一定是有要事相商?!?/br> “我看未必,她好像還給你做了夜宵。司徒少爺真是眼福不淺!”說著羅易就一臉壞笑的有道后頭的屏風里去。 羅易才剛剛躲好襄蕓就已經推門進來了。 司徒赫余光注意到她手里端著夜宵,但卻遲遲不抬頭。聲音平靜到聽不出來情緒:“這么晚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事情自然是有的……”說著襄蕓就把手里的夜宵放下端到他的面前?!爸徊贿^怕你不肯答應?!?/br> 司徒赫看見碗里盛著東西突然愣了愣神。 襄蕓只能是是死馬當活馬醫(yī)。 “快過年了,襄蕓的家人還都在牢里。不管怎么說我想替襄蕓去看看他們,也許他們心里會好過一些,不知道你……”就在她準備繼續(xù)往下說的時候,司徒赫突然把那碗紅棗粥給掀翻了。 “誰允許你這么做的?!沒人告訴過你?我晚上不喜歡吃東西么?你為什么要自作主張?!”司徒赫一向是以溫文爾雅的面目示人,像這么張牙舞爪的時候,簡直是少之又少。 襄蕓咬住了下嘴唇,她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這位少爺。 “既然不愿意幫忙直說便是,何苦這樣!”說著襄蕓便轉身快步離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今天的東西 不知為何,她居然很在意這些,她居然很在意那個人對自己的態(tài)度。 襄蕓,你什么時候變得如此軟弱了?一個人的輕言軟語,也能讓你變得如此脆弱不堪嗎?你如此脆弱的心,以后要如何才能承擔那些來自未知的腥風血雨? 襄蕓走后,羅易從屏風后面走了出來,他靠近了,那晚被打翻的粥道:“不管怎么說,人家小姑娘有求于你,你也萬萬不該對人家這樣?!?/br> “那我應該哪樣?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覬覦那些不屬于她的東西。”司徒赫語氣已然歸于平靜。 “可是我怎么覺得她說的也在理?”羅易用手粘了粘,撒在桌角的紅豆粥道:“味道不錯,是你喜歡的那一種?!?/br> 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司徒赫喜歡吃甜食,而他最喜歡的就是紅棗蓮子粥。只是他從來不把自己的喜好暴露在任何人面前,因為他不想讓任何心懷不軌的人有機可乘,除了襄蕓。 如果今天玄參端來的是別的宵夜不是紅棗蓮子粥,也許他不會發(fā)這么大的脾氣。 但是偏偏紅棗蓮子粥,觸碰到了他心中最柔軟的那根弦也碰到了他的逆鱗。 “我絕對不會讓別有目的的人一直留在我身邊。因為不管怎么樣,那個人的存在,一定是一個隱患。”司徒赫原本無半點波瀾的眸子突然變得堅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