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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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父涕淚交加,攬抱妻兒。 “益昌, 你……你老了。” “阿言, 為夫這些年無不思念你們母子啊。” 父母流淚傾訴, 他們的言語三句不離劉弘,劉父將劉弘從頭到腳打量,歡喜說:真乃吾兒。梁虞在身后小聲催促劉弘:快上前拜見。 劉弘上前一步,對劉父行拜禮,喚他阿父。 劉父激動地將劉弘攙起,他拍拍劉弘的肩, 聲音哽咽說:“孩兒,這許多年受苦了。”劉弘眼眶泛紅,噙淚。 一路上,他有許多事想問劉父,但是真見著面了,又都說不出來。 劉父一手執(zhí)劉母,一手執(zhí)劉弘,帶著兩人進入府內(nèi)。 一家三人在堂上落座,梁虞侍坐在旁,講述如何尋覓到劉家母子,更多是劉父和劉母對話,劉弘只有問到他時,他才會說話。劉弘打量堂上的屏風,案席及侍女們精美的服飾。他興趣索然,只覺有些茫然。這一路上,他意識到自己是位大官之子,也見識了貴族們奢華的生活,他不再為身處于雕梁畫壁中而驚詫。 不知道劉父和劉母當年如何相識并婚配,看他們今日親昵、歡喜的樣子,劉弘欣慰想,母親得到了圓滿,和自己所愛的丈夫團聚。 一時思緒,未留意父母談了什么,就聽梁虞接話說稱贊: “公子武藝超絕,能騎射、使刀,路上曾遇盜寇,多虧公子才得脫身?!?/br> 劉父聽得驚喜,詢問劉弘:“阿弘,真有此事?” “回主君,臣隨淶里游繳學弓箭與刀法。” 劉弘言談舉止受過莊揚的“調教”,絲毫不像一位鄉(xiāng)下人。 “不愧是吾兒!” 劉父擊掌,他看著劉弘的儀貌,本就相當?shù)南矏?,又見這孩子言談舉止像位世家子,且懂武藝,這份喜愛便有十成。 在未見劉弘前,劉父擔心帶回的是一位憨厚的莊稼漢——雖然無論這孩子怎樣,也都是他的兒子,他必要厚待。 “來人,速給我妻兒更衣梳洗!” 侍從聽聞主人命令,過來服侍。劉母由兩位侍女擁簇,劉弘這邊則被數(shù)位侍從和仆役圍繞。 眾人都長眼睛,這對鄉(xiāng)下來的母子,深受主君喜愛,他們分外殷勤。 劉弘被一群人擁進一間寬敞、考究的寢室,侍從拿來衣物,服侍他沐浴。 泡在熱水中,這一路的疲乏得紓解,劉弘仰躺望著帷帳外模糊的光與影,今日所遭遇的一切,仿佛是一場夢。仆從為他擦洗、搓發(fā),十分舒適,讓人有些暈暈欲睡。 享用這寬敞的浴室,數(shù)位仆從,劉弘并不覺得驚喜,他知曉這將是他以后的生活,他會很快適應。 雖然以往只在一人面前,袒露過身體,此時劉弘從水中站起,面對的是唯唯諾諾的仆役。立即有人過來幫他擦拭身體,搓干頭發(fā),有人拿來衣物,一件又一件。輕柔舒適,是綺羅綢緞,最貼身的是素白的絲綢,而后又穿上二層,最外層是一件錦袍,暗紅衣色,有著繁復瑰麗的圖案。 劉弘跪坐在案前,由一位侍女為他梳編發(fā)髻,這侍女手相當巧,先是編發(fā)而后是盤,并以暗色發(fā)須固定,再別上一件玉制的發(fā)飾。侍女雙手捧銅鏡照劉弘,劉弘看到鏡中的自己,有幾分陌生,往時在竹里,他的發(fā)不過隨便束起,沒有任何講究,而這位侍女,編了很復雜的發(fā)型,很精致。 這對劉弘而言是件有趣的事,他以往不曾去留意,一個發(fā)型便可以改變一人的風貌。 “主君設宴,請公子隨臣前去?!?/br> 一位冠式有別于仆役的男子,莊穆過來邀請。 “知曉了。” 劉弘任由仆人為他整理衣襟,他則自己佩戴上莊揚贈他的組佩玉,他摩挲玉板和玉牙,心情頗為憂郁。 當他抬起頭,看向使者,他的神色已如常,他抬手示意使者領路。 兩人走過長長的過道,來到一處廳室,里邊設宴歌舞,賓客許多。劉弘一出現(xiàn),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劉弘從容前行,聽從使者引領,在劉父身旁落座。 劉父身旁坐著兩人,一是劉弘;一是劉母。劉母盛裝,貌美出眾,再瞧不出一絲農(nóng)婦的氣息。 劉父起身告知賓客,他尋得當年留在益州的妻兒,說時感慨淚落。賓客早知曉這事,紛紛舉酒祝賀。 “這便是吾兒阿弘?!?/br> 劉父介紹劉弘,劉弘站起向眾人行禮。劉弘儀表堂堂,英氣不凡,眾人稱贊、交語。 劉弘落座,不交一言,也未動酒食。他站起行禮時,掃視過眾人,見得一張席位上,坐著一位美艷的女子及一位十一二歲的男孩。 果然,劉父將男孩喚起,說:“無疾,還不過來拜見你主母、兄長。” 男孩這才站起身,走到劉母跟前行拜禮,劉母端詳他,是位清秀白皙的孩子,溫語:“起來吧?!蹦泻⑦@才仿佛卸下重任,又走到劉弘跟前,要行拜禮,被劉弘攙住,劉弘說:“弟弟無需行此大禮”,男孩抬眼看著劉弘,顯得不安。 只是一個照面,劉弘看得出來,這位同父異母的弟弟文靜、靦腆。 這倒也好,難得一家團聚,他實在不愿有至親因為嫉恨他,而給他和母親惹麻煩。 劉父見得這情景,相當滿意,招呼賓客暢飲。 酒宴后,劉弘被劉父留下,陪著劉父在空寂的院中行走。劉父跟劉弘講述當年離開他們母子的事。年輕時與妻兒分離的無奈,及這些年的握有兵權后,心中的野心。劉弘傾聽話少,劉父拍拍他肩膀,笑語:“就連寡言也像為父,這親生的錯不了”,劉弘望著漫天星光說:“阿父,孩兒愿效犬馬之勞?!?/br> “能不效勞嗎,這可是家業(yè)。阿弘矯健英武,不如明日,就授你個將軍?!?/br> 劉父這多半是說笑,劉弘也才十六歲,部下可不服。 “臣還是從士卒當起,得戰(zhàn)功后,再提拔不遲?!?/br> 劉弘雖然覺得這就要上戰(zhàn)場,可有些匆促,不過他樂意瞧瞧軍旅的生活。 “吾兒有志氣!” “阿弘,為父早安排好,給你請位先生,有武也要有文,你尚年少,先習韜略。” “好!” 劉弘應諾,顯然很高興。 他接觸過文化人,也粗識文字,可不是一個大老粗。往年因貧困,渴望讀書而不能,現(xiàn)下也有個先生了。 這一日,匆匆度過,劉弘臥榻,躺在厚實的大榻上,聞著燎香的氣息,他沉沉睡去。夢中,他在紅葉林里,見到莊揚,莊揚模樣依舊,笑語:“阿弘,你回來了?!?/br> 大風起,紅葉紛飛,劉弘撥去飄落于皮甲的落葉,他身后的紅披風獵獵鼓動。 隔日,劉弘到劉母寢居,侍女告知蔡氏在主母屋內(nèi)。劉弘避到一旁,待蔡氏和侍女們離去,劉弘這才進屋。 昨夜劉父在劉母屋內(nèi)就寢,劉弘過來時,就聽院中的侍從竊語,他這也才知仆從遍地,可沒多少隱私。 “阿弘,過來?!?/br> 劉母見劉弘前來,連忙招呼他。 母子落座,話話家常,劉母笑語她閑得很,總覺得有事沒做,往時這時候,早坐在織機前。 “阿母,適才聽仆人說蔡氏過來,她和阿母說了什么?” 劉弘頗為關心,那女子突然為母親搶去主母位置,可是來頂撞他母親。 “孩子,男人妻妾成群,阿母未來前,便知你父親必是又娶?!?/br> 劉母執(zhí)住劉弘的手,言語殷切。 “她是尋常人家的女子,益昌娶她時已說有妻兒?,F(xiàn)今我們母子過來,她心中必是不服,也會有擔慮。阿母無心和她爭斗,相安無事便好。她那孩子,看著溫良,你們即是兄弟,好好待他。” “阿母不必掛心?!?/br> 劉弘對于突然有位弟弟談不上不滿,也談不上開心,他有時看著莊揚和阿蘭阿平他們親和相處,也會羨慕。卻不知這個弟弟肯不肯親近他。 “孩兒這身衣服一換,再把頭發(fā)仔細束起,哪位大臣,敢說你是鄉(xiāng)下來的種田漢?!?/br> 劉母端詳兒子,很是欣悅。 劉弘難得嘴甜說:“阿母也像位夫人。” 劉母嘆息說阿母老了,分明也很高興。 母子坐在一起閑談,正交談間,先前的使者又前來,告知劉弘主君請的先生已到來。 劉弘跟隨使者離開,來到一處空寂的居室,一位青衣儒生已等候在里邊。儒生回頭,見到劉弘吃著一驚,說道:“只聽說要教位田農(nóng),不想竟是這般的公子呀!”劉弘覺得這人怎么活下來的,說話如此直率。 使者介紹:“公子,這是霍先生。” 劉弘行拜禮:“劉弘拜見先生?!?/br> 霍生歡喜將劉弘攙起,笑語:“免禮,坐下吧?!?/br> 霍生二十七八的樣貌,長得算周正,就是沾沾自喜,頗為自大。要是換其他的公子,恐怕不買他的賬,劉弘知人不可貌相,先以禮相待。 “公子微時于臨邛種田,可曉得書寫?” 能不提種田這茬嘛。 “粗曉文字,懂些山田水月?!?/br> 劉弘老實回答,虛心求學。 “實屬不易,蜀地連年戰(zhàn)亂,民生艱難啊?!?/br> 霍生似乎很清楚蜀地的情況。 “公子鳳表龍姿,日后必是大材。而今我授你兵法,萬不可像武夫那般輕蔑兵書,專憑蠻力。” “憑武力以一敵百,憑這里,可以一敵萬。” 霍生指著自己的腦袋,他頭發(fā)不多,額頭光亮。 劉弘想,這位霍生何以知道自己有武力,后來也才知他是梁虞的友人。 霍生的教法很特別,他帶劉弘去兵營,先讓他熟悉軍隊的編制和武官職務,讓劉弘與士兵們廝混在一起。 數(shù)日后,才讓劉弘回到書案前,開始講解兵書,并教劉弘識字。 霍生教授時,廢寢忘食,劉母怕劉弘餓著,每每親自來送飯。都是佳肴,不忘帶霍生一份。 霍生名叫霍與期,家中貧困,好讀書,辟舉為大司馬幕僚,人雖狂傲,但有真才實學,常在軍中商議軍事。 劉父讓他教劉弘兵法,也一并將劉弘帶入行伍中。 第49章 商與官 莊家祖宅, 富麗堂皇, 遠勝竹里的木屋。正因建得奢華,在十多年前莊父被殺, 宅子便被蔡咸霸占。蔡家人并不愛惜這棟別人家的宅院, 許多屋舍失修, 放任朽敗,原本種滿花卉的庭院, 長滿雜草, 樹木枯死。 待莊揚前來錦官城后,莊秉清閑不得, 他與城中賈人合伙做生意, 在商肆中經(jīng)營蜀錦。往年, 莊秉不敢涉及錦官城,怕遭蔡咸迫害,而今正是他大展身手的時候。錦官城有西南最大的商肆,商品琳瑯, 店鋪櫛比, 此地出售的蜀錦、蜀布、蜀刀、漆器名冠天下。 莊家在竹里時的仆從, 只有阿易跟隨至錦官城。初來時,由林嬙與莊母燒飯,后雇得一位做飯的婦人及其挑水、看院的丈夫,夫喚長宜,婦喚阿圓。 初來錦官城,莊揚見到遭受破壞的祖宅, 請來木工修補門窗,請來土師修葺屋墻。他自己則在院中和阿易忙碌,莊平和莊蘭也一起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