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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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回望宮闕 大軍渡江, 劉弘仍領精銳騎兵參戰(zhàn), 不過指揮權不在劉弘手中,劉父交付吳軍師。 自冬時, 劉父在長安登基后, 他們父子間關系就十分緊張。劉弘拒絕迎娶時燕君, 不聽從劉父安排。太子之位也由此被劉父扣下,不肯冊立劉弘。劉母從中周旋, 才化解他們父子間的矛盾。到此時, 劉父也終于意識到,這個兒子是如此的寧頑不靈, 驚世駭俗。 出征吳地前, 劉父將劉弘喚到深宮密聊, 父子倆交談了很久,至于交談的內(nèi)容,沒有其他人知曉。就連劉母,也沒能聽到。 捷報傳至京城, 劉父看著吳軍師寫來的奏書, 長吁短嘆。 “益昌, 軍師說了什么?” 劉母不識字,可也在意軍師都上報了什么,阿弘在軍中,她很關心這支征伐隊伍。 “你那兒子,俘獲了吳王,正準備回京?!?/br> 劉父削了劉弘兵權, 劉弘仍勤勤懇墾打仗,看來毫無怨言。他是一位好兒子,絲毫不覬覦帝位,唯獨一點,讓劉父無法容忍。 若不是劉母擋著,劉弘態(tài)度強硬,劉父只怕是要將劉弘禁足,逼他就范。 劉母雖然震驚于阿弘和二郎的私情,但她心中的無奈,多于惱怒。 阿弘小時候,一身衣服,一把弓,一把刀,哪樣不是出自二郎之手。至于二郎的品性,劉母清楚,只怕是阿弘纏著二郎,而非二郎去纏他。 他們雖然貴為帝王帝后,關起門來,談論起家事,也仍是像對普通人家的夫妻。 “回來就好,益昌,你也不要對他要打要殺?!?/br> 劉母苦口婆心說著,他們母子是窮苦出身,尤其阿弘,就沒過上幾天好日子,自打回來找爹,天天在打仗,渾身是傷。就是這樣不怨念過往為劉父賣命,劉父還曾氣惱地想關他。 “阿言,我還能把他怎樣!” 劉父對劉弘實則無可奈何,他還有其他兒子,養(yǎng)子也有一群,然而他對這個長子的愧疚最深,也最為寵愛。即是無法逼迫他,那就算了。再說,身為帝王,最怕的是能力強的兒子,起兵謀反,篡奪帝位,或者和大臣們圖謀不軌,然而阿弘則全然無可能。那夜父子倆密談,阿弘說他不想要繼承權,只想當位國王,就國撫民,捍衛(wèi)家族。 劉弘返回京城,前去覲見父親。他風塵仆仆,身上的戰(zhàn)袍未脫。劉弘態(tài)度謙和、親切依舊,和父親談論攻克吳地的事情。這次的征戰(zhàn),劉弘無疑功勞最大,但劉弘不提。劉父則是什么都知道,他看著兒子,突然想到他身邊大功臣許多,可論功勞,他這位兒子一點也不比其他人遜色。 父子倆最后話家事般,溫言幾句,劉父便將劉弘遣去見劉母。劉弘對劉父并無怨言,哪怕這些時日遭受許多責備和懲罰。而劉父震怒過后,也逐漸想起這個兒子的各種好來了。 天下一統(tǒng),劉父領著文武百官在郊外祭天。 經(jīng)過將近二十年的分裂和戰(zhàn)亂,天下終于太平。自此,百姓安居樂業(yè),海晏河清。 劉父分封諸侯王前夜,將劉弘喚去,父子倆,指著國疆圖,劉父說:“齊國離京近,在諸國中最為富庶,吾兒到此地就國。”劉弘說:“請父皇封兒臣吳國,兒臣愿守東南,抵御百越。” 劉父贊同點了點頭,吳國新平定,人心尚未歸順。阿弘心懷國家,劉父始終都知道。 吳國有漁鹽之利,倒也是一個好去處。 “吾兒需知君無戲言,明日封你為吳王,自此就國去,非召請不得入京,不得出國!” 當諸侯王,這可是臣下,哪有日后當?shù)弁踝栽?。然而帝王之子,除去皇儲,其余大多就國去。有子嗣的,國君之位代代相傳,無子嗣者國除。 “謝父皇!” 劉弘跪謝,他心意已定,絕無遺憾。父親不及四十,在位必然長久,朝中大臣賢能,朝堂之事,已無需他費心,也費心不上。 即是為一國君長,在屬地里,便是一人之上,他可以撫民于小國,捍守一方。 劉弘就國離京,與劉母相辭,母子倆執(zhí)手話別。劉母自然是依依不舍,不過臨江離京不遠,她要是思念阿弘,可以將他召到京城來住些日子。 “孩兒,阿母知曉帝王之家,不同于尋常百姓,然而母子之情,父子之情,在帝王家也存在。往后阿母想你召你,就來見阿母?!?/br> “阿母,兒臣不孝,罪過不輕。” 這一去,長安里,劉弘心中唯一牽掛的是他的母親,劉弘跪拜叩首。 “孩兒請起,阿母聽宮人說,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阿母在臨邛時,不曾想我們母子有今日的尊貴,足夠了?!?/br> 離京去當位諸侯王也好,在京中當位太子也好,雖然劉母自然是希望兒子留京,然而她也不哀怨。 “孩兒,走吧?!?/br> 劉母摸摸劉弘的臉龐,心中雖不舍,但也欣然了。 “阿母,兒臣就此拜別?!?/br> 劉弘再三跪拜,而后登上馬車,帶著一眾官員隨從,浩浩蕩蕩離去。 馬車遠去,那位穿戴著諸侯王袞冕的高大男子,撥開眼前的九旒垂珠,他回望巍峨的宮闕。他比誰都清楚,他失去了什么及得到了什么。 即是在帝王家,挨近著權力,得它好處,也難免要為它所傷。 在離開長安前,劉弘和霍與期曾徹夜長談,霍與期告知了劉弘他的選擇,日后面臨的無奈;也告訴了他前往封國的好處,及吳國臨海的優(yōu)勢。雖然自己這樣的選擇,讓霍與期十分失望,然而他們的師徒之情不改分毫。 老霍雖然失去劉弘,可他也是無疾之師,雖然對老霍而言,他更看重劉弘。 一路南下,劉弘抵達吳地,此時的他已不是一位將領,而是吳國的君王。 吳地夏日,荷花十里,山水風光,劉弘這位君王心情愉悅,入住王府。他的王府,不過是將吳王那被火焚壞的宮殿修一修,修得幾間能居住的,后面再慢慢營建。 抵達吳地,劉弘身為君王,辟舉官員。 因吳地攻克之戰(zhàn),劉弘在吳地享有聲望,許多吳地的人才,都出來當官。 來吳地之前,劉弘便讓一位侍衛(wèi),攜帶一份文書前往蜀地臨邛,這是去召莊揚。 劉弘已無法離開吳國,只能讓人代勞。 自在竹里一別,已有半年之久,劉弘很想念莊揚,他也很不安,他往時寫予莊揚的書信,莊揚一封未回。 二郎的心意如何呢?他不肯聽從二郎的勸,硬是出京就國,二郎是否還在惱怒他? 夏日,莊宅水池的荷花亭亭玉立,魚蝦嬉戲其中。莊蘭坐在小舟上蕩悠,她探身摘采一支荷花,將嬌滴滴的淡粉荷花捧在懷里。 莊蘭已十七歲,她似乎還不愁嫁,過著悠然自得的生活。 給莊蘭說媒的人不少,有些男子家世相當不錯,然而莊蘭不愿嫁,卻也沒說出原由來。 莊秉可是相當憂愁,好在莊平在去年冬日成親,娶了一位溫婉的妻子。 莊蘭拿著一柄小巧的木漿,將小舟劃靠岸,她輕盈跳下舟,執(zhí)著荷花,低頭看沾濕的鞋子。她難得露出嬌態(tài),這個低頭扭身的身姿,倒是美得令人目不轉(zhuǎn)睛。 亭侯章長生時常會到莊家來拜訪,尤其莊家宅院建好后,他時不時就會出現(xiàn)。 他身份為亭侯,本身又是臨邛首富,就不說他每次抵達竹里,那夸張的派頭了,堪稱擾民。 好在他倒也懂得收斂,這趟過來,他一車四仆,不敢多帶。 章長生“咳”地一聲,莊蘭抬頭見他呆頭呆腦,手里提著一份禮物。他畢竟是位侯,莊蘭過去行禮,喚他章君,長生是再不能直呼了。 “兄長去羅鄉(xiāng)。” 莊蘭其實也知道長生是來找她,不過孤男寡女,總覺得不大好。 “那我在此此等候?!?/br> 章長生說著,把禮物遞上,臉上居然有一抹紅暈。 莊蘭接過,將章長生請入堂,莊母在堂上。 莊母記性不好,有時會認錯人,今日又是將章長生當成了莊平,喚他:“平兒,你怎么過來了?!闭麻L生不好拂了她老人家心,乖乖應聲是。 莊蘭自顧將荷花裝點在莊揚書房,把章長生一人留在堂上。 自從章長生從京城回來,封了侯,他努力像有身份的人那般說話、做事,所以他也不再喚莊蘭蘭兄,甚至都不好意思喚莊蘭名字。 這也是咄咄怪事,莊蘭看得出他對自己有那么點意思。 章長生呆呆在堂上和莊母聊天,聊著聊著,莊母認出章長生不是莊平,她先是有些驚慌,繼而言語如常。章長生善談,而且親切。 莊揚去羅鄉(xiāng)看農(nóng)田,莊家在羅鄉(xiāng)有不少田地。何況,后來莊揚又買了不少地。收田租這些事,有人代勞,不用莊揚親自去。只是莊揚習慣了,每個季度,都到羅鄉(xiāng)走動,看看莊稼,問問佃戶。 做為田主,他待佃戶寬厚,佃戶也樂意耕種。 莊揚這一去,可沒有那么快回來,章長生從午后待至黃昏。 章長生出院子,看莊蘭在院中逗一只小奶狗。這只小奶狗長得很像蛋餅,有著黃黃的毛發(fā),身子滾圓。章長生想,大概就是蛋餅的崽。 莊家有大貘,養(yǎng)狗,貘和狗還相安無事,倒也是有趣。章長生看著莊蘭,想她不怎么肯和我說話呢。 不過也是,他這樣冒冒失失前來,難免失禮。 章長生正在思考著人生大事,突然聽到一陣急切的馬蹄聲傳來,這讓章長生連忙前往院門。 大春參與伐吳的戰(zhàn)爭,一家子居住在吳地,竹里已經(jīng)很難見到騎兵的身影。 來者果然是位騎兵,從他的裝束看,不是尋常士兵,很有些來頭。 莊蘭不安探看,擔心是有什么事,該不是郡守又派人來請兄長出仕?章長生迎上前去,詢問騎兵前來有何事。 “末將受吳王命,求見竹里莊生!” 第82章 蜀中親友今一別 莊揚黃昏歸來, 見到等候多時的吳王使者, 也從使者手中,得到一件木函。 晚霞投在堂上, 將莊揚的臉龐映紅, 光影在黑色的矮案上移動, 莊揚修長白皙的手指搭在木函上,遲遲沒有打開。 他本該很震驚, 卻是很平靜, 阿弘終究是去當了諸侯王。有些事,總不能如自己所愿, 有些事, 木已成舟, 再反對也毫無意義。 終究,莊揚還是打開了木函,從木函中取出一封信。 劉弘的信這一年莊揚讀過許多封,但是莊揚一封未回。劉弘的每一封信, 莊揚并非不重視, 都還存著, 壓在衣笥中。 打開帛書,入目的是劉弘熟悉的字跡,字語間都是思念之情,甚至還帶著懇求的語氣。莊揚記得劉弘的樣子,記得他的一言一笑,能想象得出他懇求時的模樣。 自己又何嘗不想他, 時時牽掛著他。而今分封一國,成為國君,竟如他當年所言,跟他父親討個封國。 吳地離蜀地算不得太遠,想他封國在吳,應該是為漢帝坐鎮(zhèn)于江東,保一方太平。 莊揚折好書信,執(zhí)在手中。他沉思片刻,讓細絹去取來筆墨,他好回信。 若不是有種種擔慮,莊揚能許諾劉弘一生,又怎會不肯去見劉弘。莊揚知曉,劉弘已無法離開吳國,諸侯王的身份,將他留在了屬地里。 將書信寫好,放入木函,莊揚遞交給使者。 劉弘哪怕再思念,也只是派來一位使者通信,而不是派一行人來將莊揚帶走。對劉弘而言,他需征求二郎的同意。 回信中,莊揚告知劉弘,待他處理好身邊之事,會在一月后動身前往吳地。 送走使者,莊揚登樓,前往自己的寢室,他從床頭取出一件漆盒,掀開漆盒,盒中放置著一件玉組佩。這樣的禮玉,早知道就還予他,現(xiàn)在看來,竟像是收了他定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