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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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又低下頭,將她未說出口的盡數(shù)堵住。 她伸手,環(huán)住他,回應(yīng)他,學(xué)他的樣子對他又吮又啃。她從來不曾如此熱情。她的熱情,很快便在他心里燃起了一把火。 她能感覺到他逐漸加粗的呼吸聲,嘴上和手上逐漸加重的力道,還有他胸膛處傳來的如同萬馬過境的心跳聲。 她漸漸發(fā)覺不對勁。 他再不是那個在纏綿時會對她溫柔體貼的褚清越,他的動作蠻狠,沒有理智。她漸漸地喘不過氣,伸手推他,卻只換來他更加用力地禁錮和更加粗暴的掠奪。 將要窒息的剎那,她睜開眼,對上一只泛著紅光的豎瞳。 他竟然又變了…… 她死命掙扎起來。 奈何,龍未山的高階殺修,在失去理智的頂級法修面前,那點(diǎn)力道根本不夠看。 “刺啦”,絲帛撕裂之聲在荒寂的峰頂響起,入耳驚心。 褚清越將她的殺修袍一把扯開,火熱的大掌野蠻地探了進(jìn)去。 她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豎瞳。那時,他和她還不熟,他雖然也是被逼得狂性大發(fā),失去了理智,最終仍是放過了她。如今,他更加沒有理由傷害她。 她停止了掙扎,任由他狂亂放肆…… 緊要關(guān)頭,褚清越忽然住了手。深吸一口氣,一把將她抱緊,guntang的唇附在她耳邊,氣喘吁吁,“嚇到你了?是我不好,我一時沒能控制住?!庇H了親她的臉頰,“阿玖放心,成親之前,我是不會動你的?!?/br> 她輕聲道:“褚清越,只要是你?!敝灰悄悖冶銦o所謂。 褚清越輕笑一聲,聲音愉悅,“不,我會等到洞房花燭夜,我愿意等,你也值得我等?!?/br> ☆、第26章 “天地樹怎么亮了?”褚清越忽然問道。 容佩玖從他懷里坐起身, 看向?qū)γ娴乃稍品?。對面的天地樹不知何時, 螢出了微弱的藍(lán)光。一棵發(fā)著光的巨樹,藍(lán)光幽幽, 一閃一閃,在寂靜的暗夜里分外好看。 她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天地樹很少發(fā)光, 我在龍未山這么多年, 也只見到兩次。第一次是誦唱弟子誓, 第二次便是今日戒器凌空之時。” 說話間,藍(lán)光漸漸熄了下去,天地樹又變回矗立在對面峰頂?shù)囊粋€黑黝黝的輪廓。 “三年, 說長不長, 說短卻也不短?!彼匦聦⑺貞牙? 輕輕摩挲著她的后背, “若不是你受了傷,要借那棵樹的靈氣養(yǎng)傷, 我連一天都不會答應(yīng)。” 容佩玖還在兀自想著天地樹突然發(fā)光的事, 便沒有出聲。 天地樹不會毫無原因的發(fā)光。天地樹發(fā)光,常與兩遇有關(guān)。 一遇本靈。天地樹遇本靈會發(fā)光,比如誦唱弟子誓時,感應(yīng)到容氏弟子的本靈,周身便會螢出藍(lán)光。 二是遇宿敵。正如容念常在族史課上所說,容氏一族,以仁善立世,更兼神道禪修之故, 向來被認(rèn)為是沒有威脅的一族,非但沒有威脅,反而不遺余力地友助其余幾道。因而,容氏自建族伊始,幾乎沒有過明面上的敵人。 容佩玖直覺,“幾乎”與“明面”這兩個詞,含義頗深,若要深挖,只怕大有講究。但容念常只是點(diǎn)到即止,并未就此事再細(xì)說下去。只說,天地樹遇宿敵,也是會發(fā)光的。 她從不知,溫馴和善如容氏竟然也會有宿敵。 她后來也曾在無意間問過處塵長老此事,處塵長老當(dāng)時老眼一瞇,道:“宿敵算不上,不過是千年之前的一段孽緣罷了?!?/br> 孽緣?誰和誰的? 她原本是個淡漠隨性的人,對別人的閑事從來不感興趣,特別是這種情感上的糾葛更是不會去打聽。只那一次,不知為何,竟然鬼使神差地追問了下去。 “此事要追溯到千年之前,彼時,容氏建族也才沒多久,天地樹也沒有如今這樣強(qiáng)大?!碧帀m長老緩緩捋了捋白須,問她道,“你既入了殺修門,可知你們殺修的開山始祖是何人?” 殺修的師祖她自然是知道的,乃是容氏一位名叫莫提的女殺修。族史上有講,容莫提不僅是東陸史上第一個殺修,也是第一個沒有獲得善終的殺修,隕落在如花的年歲、修為如日中天之際。不過,關(guān)于這位第一殺修的生平,族史書上只是一筆帶過,并無過多著墨。 “這容莫提也是命中注定有一劫,才會招惹上一個不該招惹的極惡之人。不知不覺引狼入室,害得天地樹一條靈脈被毀,險些殃及全族。最后,容莫提不得不舍棄rou身,以自己的魂魄去填補(bǔ)天地樹被毀的靈脈,這才保住了龍未山,保住了容氏?!碧帀m長老嘆道,“可惜了,若不是容莫提早逝,你們神道殺修也不會沒落至此,你也不至于從小受盡委屈?!?/br> “這與天地樹遇宿敵而螢光又有何關(guān)系?”她問道。 “自容莫提用自己的魂魄填補(bǔ)靈脈之后,天地樹便對與那極惡之人相似的氣息異常敏感。只要附近出現(xiàn)與此人相近的氣息,天地樹便會螢出幽光,像是一種警示,抑或是一種告誡。反正,自此之后,此人及其族人便被容氏視為了宿敵。” “那不該招惹的極惡之人是誰?來自哪一族?容莫提死后,他如何了?”她一口氣問道。 可惜,她再問下去,素來愛在她面前喋喋不休、長篇大論的處塵長老,卻像是忽然轉(zhuǎn)了性,只道此乃本族機(jī)密,不可說,之后便是噤若寒蟬,一副守口如瓶的樣子。 …… “阿玖,你……可覺得難過?”思忖之際,聽得褚清越在她耳邊問道。 容佩玖抿了抿唇,知道自己的沉默讓他誤會了,“沒有。怎么會?這些年,我受的懲戒還少么?” 他輕撫她后背的手一頓。 她故作深沉的嘆了口氣,道:“難過是不會的,但,無聊肯定是免不了了,我最怕這個。整日守著那棵樹,除了養(yǎng)傷,也不知道做甚么好。聽說,人一旦變得無所事事,是會變笨的?!彼ь^,可憐兮兮地望著他,“褚宗主,等我出來之后,你不會嫌棄我變得更呆了罷?” 褚清越低低一笑,“少裝模作樣,你何時怕過我嫌棄了?” 她不語,仍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望著他,眨了眨眼。 他揉了揉她的頭,語重心長道:“那你就給自己找點(diǎn)事情做做,爭取不要變得更呆。” “我有甚么事可以做?” “可做的事情多了去了,譬如,你可以想想我們的婚事?!瘪仪逶饺崧暤?。 她挑眉,反問:“我們的婚事?這難道不是應(yīng)該由你來cao心?” 他輕咳一聲,“也是?!眴柕?,“那么,阿玖想要一個甚么樣的婚禮?” 她認(rèn)真思索了一會兒,垂頭喪氣道:“想不出,一點(diǎn)頭緒也沒有。你呢,你想要個甚么樣的婚禮?” “我看你就是不想動腦子!”褚清越不滿地輕斥一聲,蜷起食指輕輕地敲了一下她的前額。過了許久,方才開口,“世人說你張揚(yáng),那便讓你做這世間最張揚(yáng)的新娘罷,總得落了他們的口實(shí)?!?/br>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猛跳了幾下。 彼時,他這番話,說得如此不可一世又柔情萬丈,以至于讓她念念不忘,一記就是一輩子。 “阿玖?!?/br> “嗯?” “你在天地樹下好好養(yǎng)傷,三年之后,等我來娶你?!?/br> “好,褚清越,我等著你娶我?!?/br>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擁著她,問道:“阿玖有甚么心愿?先告訴我夫君我,我先籌劃起來。等你嫁給我,我一一替你了了?!?/br> 她想了想,“我想成為像父親一樣的頂級殺修,算不算心愿?” “自然算。不過,我問的并不是這種心愿?!彼幸幌聸]一下的捋著她綢緞般的青絲,撩起細(xì)細(xì)的一綹繞在指上,“你可有甚么想做卻一直沒能做的事?” 容佩玖像只貓,蜷著腿,閉著眼懶洋洋地偎在他懷里,道:“小時候,父親常對我說他年輕時候的事。說他曾有至交一二,也曾與至交好友結(jié)伴同游,走過無數(shù)的山水,看過無數(shù)的風(fēng)景。飛揚(yáng)島的碧海銀沙、凡人谷的火樹紅花、千冥山的蒼山雪峰……父親每每同我講起,總是令我無比神往。我從前忙于修行,一心只有神道,除了歷練之地,去過的地方屈指可數(shù)。即使沿途見到美好的風(fēng)景,也沒有心思駐足欣賞,現(xiàn)在想起,便覺得很是遺憾。我曾發(fā)誓,有朝一日,待我登上殺修頂峰,定要沿著父親的足跡,閱遍東陸的山川平原、河流湖泊?!?/br> “再簡單不過,何必等到你登上頂峰的那一天?”褚清越將繞在手指上的青絲一圈一圈退繞開來,用手梳理了幾下,柔聲道,“等你嫁給我,我會帶你去看,飛揚(yáng)島的碧海銀沙、凡人谷的火樹紅花、千冥山的蒼山雪峰……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br> “好,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她仍然閉著眼,唇角卻是高高地?fù)P了起來,邊笑邊往他懷里蹭。 …… 再后來,天地樹的三年,她孤單一人,沒有他。 她對于他的記憶,便永遠(yuǎn)地停在了薄刀峰的那一夜。 再見到他,已是三十年之后。 曾經(jīng)不顧身份以自己為聘的人,如今正在大張旗鼓地準(zhǔn)備另娶。曾經(jīng)信誓旦旦要帶她踏遍東陸山河的人,可還記得自己許下的諾言? 呵,大概是忘了罷。深情,如何敵得過時間? 容佩玖回過神,耳旁是呼呼風(fēng)聲。褚清越正帶著她,在迷宮城內(nèi)不停地瞬移,飛躍。自己的手還被他緊緊地攥著,透過他的手掌傳遞過來源源不斷的暖意,讓容令怡這具初階殺修的身體即使在陰寒森冷的迷宮城,也感覺不到絲毫寒意。 余光中,是他薄如蟬翼的墨色紗袍,在瞬移時被風(fēng)掀起,露出里層一塵不染、潔白勝雪的里袍。再往上,便是那張冷若冰霜、緊繃著的臉。 自重新見到他之后,還沒見他笑過。這三十年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何他和從前判若兩人?他與容舜華之間,又發(fā)生了什么? 他可是認(rèn)出了她?他又是如何認(rèn)出的她?可是因?yàn)槟а缘年P(guān)系?可惜,她到現(xiàn)在都沒弄清,他到底對魔言做了什么…… 她心里其實(shí)挺矛盾的。 聽聞他另娶她人,她難過。潛意識是希望他能一眼就將她認(rèn)出的,所以才會在石鼓村他徑直朝她走來時,心中流過一絲希冀。然而,即使他認(rèn)出了她,她卻是不能承認(rèn)的。她只有一個月,遲早要回到天地樹上去的。既然他已經(jīng)將她放下,準(zhǔn)備和容舜華走完一生,她是斷然不能再打擾他的…… 容佩玖瞄了瞄褚清越的側(cè)臉,暗暗決定,裝傻充愣到底,打死也不能承認(rèn)。反正自己現(xiàn)在頂著容令怡的殼子,即便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破綻,她不承認(rèn),誰都拿他沒轍。 她只是想親眼看一看,那場被她錯過了的、光是聽他說起就讓自己心動不已的婚禮,會是如何張揚(yáng)。 她就待到婚禮結(jié)束就好。 ☆、第27章 “褚宗主救我!” 身后傳來景璇的呼救聲。 正在瞬移的褚清越剎住腳步。 容佩玖趁此機(jī)會, 閃電般將手從他掌中抽出, 縮回自己寬大的袖中藏好。既然下定決心不打擾他,自然是少牽扯的好。 轉(zhuǎn)身, 便看到被一群腐尸圍在一處角落,顯然已經(jīng)彈盡糧絕的景璇。 “褚宗主快救我呀!”景璇焦急地大喊, “我的瞬移符用光了!” 褚清越?jīng)]有動。 容佩玖訝異地瞥了一眼僵在自己前方, 背對著自己, 無動于衷的人。他還保持著此前停下來的姿勢,沒有轉(zhuǎn)過身,也看不到臉上是甚么表情。 她垂眼, 目光往下一掃, 不由地一愣。 他方才那只牽過她的手垂在身側(cè), 手掌微微收攏, 輕捏成半拳,半拳中間的空隙, 剛夠容納一只手——她剛剛從他掌中抽離的手。 她這才發(fā)現(xiàn), 自她將手抽離之后,他便沒有動過,仍舊保持著緊握她手的姿勢,像一尊雕像一動不動。 “褚宗主?”她在他身后開口,“景璇她,就快要撐不住了?!?/br> 那人捏成半拳的手慢慢展開,伸直,慢條斯理地轉(zhuǎn)過身, 如同一尊面無表情的佛像。他看著她,目光中沒有一絲溫度,一張好看得讓人心跳的臉冷峻得宛如假面。 容佩玖扯了扯嘴角,朝他擠出一個笑容,“褚宗主,救人要緊。” 他冷冷地看著她,少頃,才道,“別人的死活,與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