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想不通的沈青竹只能求救一樣的把目光又挪到了伽羅的身上,伽羅神在在的微笑,卻不知為什么給人了一種十分神秘莫測的感覺。 他的樣貌看起來就很溫和,大概是所有經(jīng)受久了佛性熏陶的人看起來都會比較慈眉善目一些,沈青竹覺得伽羅卻并不單單是看起來很慈祥——從第一次見到這個和尚小哥哥起,除了覺得他帥之外,就覺得他慈眉善目之下隱藏著的,是在經(jīng)歷千帆過后的無悲無喜。 面對著沈青竹的目光,伽羅微微一笑,說,“我愿做沈施主身旁的第……” 這時候門邊多出了一道瘦高的身影,一身黑衣的敖昇在魔界這個大環(huán)境中卻一丁點的突兀感都沒有,仿佛他天生就該是生在這里一樣。 適當(dāng)?shù)臅r候暴露一丁點身為龍族的特征,對于敖昇的身體有好處,也是因此,在魔宮之內(nèi)他一直都是黃金色的豎瞳。雖然剛開始晚上看見的時候,沈青竹經(jīng)常被他即便在晚上也都明晃晃的眼睛嚇一跳,但是習(xí)慣了之后反倒是沒什么感覺了,有時候睡得迷迷糊糊的醒過來還會抱著親一口。 敖昇踏著一地的光進(jìn)來,對著伽羅笑,“第什么?” 伽羅十分自然的把視線又轉(zhuǎn)移到了沈青竹身上,微笑保持不變,“第二個盟友?!?/br> 于是敖昇悠哉的收回了視線,同時伸手環(huán)住了沈青竹的腰。 伽羅挑了一下眉毛,卻沒說什么。反倒是沈青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扭了扭給掙脫掉了。 他想起剛才伽羅的那句話,有點吃驚,“大師的意思是,愿意幫我做這件事情?” 也是啊。 能在遙天界之內(nèi)說的上話的,除了那些本身就身居高位,說一不二可以影響一方勢力的掌權(quán)者,譬如褚懷照和那位閉關(guān)已久的老祖宗之外,就是有著可以預(yù)見未來的先知。 現(xiàn)在的遙天界內(nèi),知道伽羅是先知的只有寥寥幾個人。沈青竹并不想讓他是先知這件事情暴露于天下,這么一來,對誰都不好。 所以他想了想,說,“大師是打算,讓佛來寺出面?” 雖然不知道先知是何人,但是眾所周知,每一任的先知都出現(xiàn)在佛來寺,這也是佛來寺即便是人丁稀少,卻獨獨占了一個十分富含靈氣的仙山的原因。 佛來寺中偶爾會有主持大師負(fù)責(zé)宣告一些先知說出的可能會影響天下的事情來警告世人,只是大多都很難參透,畢竟先知一是窺探天機,二又要瞞過天機將他所看到的東西警醒世人。 所以怪不得說每一任的先知智商都高的很呢……沈青竹摸摸鼻頭。 “正是?!辟ち_說道。 * 不過這事兒也得提前和綺衫通個信兒,魔族大軍現(xiàn)在并沒有完全撤出妖族領(lǐng)地——畢竟這是個大工程,所以現(xiàn)在還在邊境的地方徘徊,只是已經(jīng)不再進(jìn)攻了。 他們想的是,等到他們回去了以后,魔族再退兵以示誠意。 這么一來,會先入為主的給所有人一種講和的錯覺,而不是魔族敗退。 沈青竹想到這里就覺得有點腦殼疼,好在綺衫好說話,尤其是在姐妹花的催促之下更加的顯得如此,沈青竹只是提了幾個意見,莫露就總能十分機敏的猜到他的意思,也省的再說很多別的東西了。 這件事情,對于魔族來說根本上就是百利而無一害,綺衫想通了之后,幾乎是連猶豫都沒有的就答應(yīng)了。 沈青竹到此才松了口氣。 * 他們一行人并沒有在一起走,本來同行的祝畫后背上的佛印好像要很久才能不讓他感覺到疼痛,長途跋涉對于他來說有點艱難,于是就分了兩批,沈青竹和敖昇帶著葵姬先回去。 葵姬的身體還是很虛弱,加上她并不習(xí)慣自己此刻是龍的身體,甚至不能徹底的變成人身,總有些地方會顯露出龍族的特征,所以沈青竹一合計,干脆把她給帶到了溫泉里面讓她泡著靜養(yǎng)了。 這是在綜合了敖昇和陸陸陸綜合的意見之后才做出的決定,龍族的龍涎本身就有療傷的奇效,而這個奇效對于葵姬這種新生的龍族來說,堪比嬰兒在母體內(nèi)的溫床,再合適不過了。 只是這么一來免不了又讓沈青竹折騰的不輕,把一個龍族,即便是新生沒有多少反抗能力的龍族給弄進(jìn)去,他的修為恐怕也消耗的一次性有點透支,短時間內(nèi)怕是沒法再使用什么比較過激的法術(shù)了。 * 魔族和人族之間的間隔是一條很明顯的分界線,這邊是巖漿遍地,四處都可見到懸崖峭壁的裂谷,那邊是鮮花滿山,鳥語花香的草叢。 邊境地帶經(jīng)常駐扎著很多修者,大多數(shù)的修為不高不低,想要從魔族邊境地帶獵取一些東西的占了絕大多數(shù),且魔族的妖獸也可做寶物,一旦邊境地區(qū)出現(xiàn)了什么過來捕食的大型妖獸,先發(fā)現(xiàn)的人,總能分得到一杯羹。 沈青竹和敖昇包裹的很嚴(yán)實,像是他們這種打扮得人在這里實在是太常見,所以也就是他們從魔族踏出來的時候引起了一陣注意,之后就再沒有什么人關(guān)注過他們了。 魔族里面的東西,必須要用魔族特有的芥子空間才能藏有,而沈青竹和敖昇身上一點魔氣也沒有,顯然是萬千進(jìn)去里面尋寶,卻一無所獲的散人。 踏入這邊熟悉的土地之后,沈青竹只覺得呼吸都輕松了不少。 鼻尖彌漫著的是青草和土地獨有的腥濕氣息,比起魔族那些人為的膩人香氣和無處不在的血腥氣味,這里比起那邊來說,要好上無數(shù)倍,畢竟這里才是沈青竹最為熟悉的地方和樣子,不論這里以后會變成什么樣,他都會有一種回到家的歸屬感。 沈青竹的心情必不可免的好了起來,他笑著轉(zhuǎn)過身,主動牽住了敖昇的手,笑容燦爛的說,“走吧,我記得這邊境地帶有不少的旅棧,在里面休息休息,明日一早再啟程。” 現(xiàn)在其實還是清晨,在魔族的時候,其實他們也沒啥事兒干,平時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但是當(dāng)真正踏上這一片綠地的時候,沈青竹還是體會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感。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來源并不是他的身體,而像是從身體內(nèi)部向外發(fā)散出來的疲累感一樣,只想躺到床上好好的睡上一覺才能解乏。 太陽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漸漸地開始有了溫度,照在身上并不會讓人覺得太過熾熱,而是暖洋洋的十分舒服。平野上的風(fēng)吹動草地的時候,一片片的波浪像極了海一樣,綠油油的草地一片片的翻過去,沈青竹瞇著眼睛打了個哈欠,向后仰頭看去,對著敖昇已經(jīng)恢復(fù)成了純黑色的眼眸笑道,“阿昇,你背著我過去吧。” 他笑容燦爛的樣子,好像全世界都愿意拱手讓給他一樣。 敖昇的手在身側(cè)不由自主的抓了抓,隨后一言不發(fā)的走到了沈青竹前面單膝跪在地上蹲下,雙手背在后面做了一個接人的動作。 沈青竹卻頓了幾秒,隨后傻了吧唧的笑了。 他其實沒事干的時候也愛追追電視劇,以前他一向不明白那些男女情愛到底為什么一個小細(xì)節(jié)就能讓男主角或是女主角感動到淚崩,可直到輪在自己身上,才發(fā)覺讓他們感動的不是那個動作本身,而是做那個動作的人。 他整個人‘嘿咻’一聲,以壓頂?shù)淖藙輷涞沽税綍N身上,敖昇穩(wěn)穩(wěn)的把人接住之后往上拖拖,隨后雙手握住了沈青竹的屁股揉了兩下,之后才雙手交叉的穩(wěn)穩(wěn)地拖住了沈青竹。 就算是隔了不知道多少層衣服,可敖昇手心的溫度卻依然像是絲毫不受阻礙的傳了進(jìn)來,沈青竹有點臉紅,走了一段路之后才適應(yīng)了一點,敖昇也沒故意的撩他,雖然手心是拖著沈青竹的屁股,卻沒做什么多余的動作。 已經(jīng)充當(dāng)隱形人很久的陸陸陸這時候才不甘寂寞的看一眼拴在自己脖子上面的狗鏈,十分不想承認(rèn)它居然覺得自己有一種久違的歸屬感……陸陸陸搖了搖繩子,繩子紋絲不動的依然在敖昇手里緊緊地握著,已經(jīng)被沈青竹慣得十分懶的陸陸陸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擺出了一個癱軟的姿勢。 它累了,它不想走了。 委屈。 陸陸陸舔舔嘴巴,看著敖昇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的越走越遠(yuǎn),突然惡向膽邊生,一只爪子摸了摸緊緊地拽著自己頭毛睡覺的吱吱,后腿用力,一個使勁兒就蹦到了敖昇的脖子上面,前爪穩(wěn)穩(wěn)的扒住了他的肩膀。 惡沒了的陸陸陸這才意識到自己干了什么,頓時嚇得整個狗都僵硬了。 他尷尬的扭頭看了一眼敖昇,缺見敖昇只留給它了一個后腦勺,把頭轉(zhuǎn)向了另一側(cè)看了看。 沈青竹的頭正軟軟的搭在那邊,他睡得很香甜,嘴巴微微張開,呼吸間還能隱隱約約看到一丁點兒的牙齒和舌頭,看的陸陸陸很想把自己的爪子伸進(jìn)他嘴里,就像是沈青竹總是撩撥自己時候的那個樣子。 然而敖昇卻在陸陸陸蠢蠢欲動的時候回頭說,“噤聲,不要吵到他。” 陸陸陸慫唧唧的縮縮脖子,把爪子塞到了自己的嘴里,還用門牙咯嘰咯嘰的磨了磨。 哼,不吵就不吵,好狗不吃眼前虧,它也睡! 第101章 邊境地區(qū)橫跨了挺長的一段路程,但是真的以敖昇的腳力往前走的話,不出半個小時他們就已經(jīng)到了。 這里算是一個小型的市集,而邊境地區(qū)所有的市集都是圍繞著幾個固定的客棧建造的。 雖然這里看起來受傷倒在路邊的人也有,互相攙扶著的人也有,但是兩個大男人……一個背著另外一個的,卻還真的是沒有幾個。 于是剛一進(jìn)去就顯得十分乍眼的沈青竹和敖昇立刻就被實行了注目禮。 頂著這些或是好奇打量,或是滿是防備的目光,敖昇卻面不改色的帶著沈青竹進(jìn)了一家看上去規(guī)模頗大的客棧。 這里的住所十分的古樸,沈青竹到這也不好意思再繼續(xù)賴在敖昇身上,于是拍拍他的后背就自己跳了下來。陸陸陸在沈青竹肩頭趴了半天,哼唧了半天,最終還是蹦到了地上去。 之前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居然說它胖! 雖然胖柯基很萌,但是說人家胖也忒沒禮貌了點兒!陸陸陸十分生氣,頭翹的老高,弄得在他腦袋上面睡覺的吱吱總是覺得很不安穩(wěn),于是順著陸陸陸順滑的脖子往下一滑,順勢就到了它的脊背上面。 于是吱吱終于舒坦了,四仰八叉的睡了過去,一點也不擔(dān)心自己會掉下來。 * “這里怎么會突然涌進(jìn)來這么多人?”沈青竹躺在床上,以一個平常人的身體舒舒服服的打了滾,久違的還帶著陽光氣息的床褥和肌rou伸張的感覺無一不讓沈青竹覺得十分的舒適。 敖昇正在準(zhǔn)備熱水,其實在這種地方,住在外面,不一定就比住在客棧里危險。 人在安逸的地方生活的久了,警覺性和防備心難免會下降,反而不如是在野外,左右他們不需要睡覺,時時刻刻提起精神,也能夠應(yīng)付萬一會出現(xiàn)的變動。 而邊境地區(qū)雖然來的人并不算少,但是以往常的數(shù)量來說,已經(jīng)是十分的可觀了。 沈青竹又躺了一會兒,湊到窗邊看了看,說,“這里的人數(shù),多的不太尋常?!?/br> 敖昇兀自點點頭,隨后看了一眼陸陸陸。 陸陸陸本來在懶羊羊的曬太陽,蜷成了一個小圈兒,頭枕在自己的爪爪上面可舒服了,偏偏被敖昇那么一看之后,立刻就領(lǐng)會了敖昇的意思,在陸陸陸自己都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它的雙腿已經(jīng)走向了門口。 陸陸陸:“……” 好嘛,打聽消息,誰不會啊。 第102章 雖然陸陸陸以這樣的體型出去不能發(fā)問,也會擔(dān)心一出門就被人給偷走,但是好處是,它的身上沒有任何關(guān)于靈寵和靈力的波動,所以陸陸陸只是趴在一個角落里面,像是曬太陽在睡覺一樣,有些人會往它這里看上兩眼,卻不會多升起什么戒心。 陸陸陸是十分識貨的,他并沒有去廳堂里面找那些看上去就像是名門大派的人蹲點兒,而是去了一些不上不下,不高不低的群落里面——根據(jù)資料顯示,這些人手上掌握的有資料,但是并不多。但卻因為想要獲得重視,所以言談間免不了會大夸其詞,而且聲音也會放的很大。 于是蹲了一個下午的陸陸陸甩了甩腦袋,打了個盹兒,睜開眼睛之后又屁顛屁顛的跑上了樓。 值得一提的是,這里倒還有個插曲。 就在他上樓的時候,從樓上下來了一個端著盆子的伙計,經(jīng)過欄桿拐角的時候,那個伙計正在把手上的抹布往肩上甩,像是十分偶然才看到的陸陸陸,在看到陸陸陸的那一瞬間,就從盆子里面拿出了一塊rou。 陸陸陸歪了歪頭,看著眼前的伙計,再想起剛才那些人所說的,不免就有些遲疑。 唔,rou里有毒,這人又不是個活人,那到底是吃,還是不吃? 那人見陸陸陸略帶警惕的樣子,臉上的微笑又真誠了一點,蹲下身體,可他的笑容卻十足的可怖——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像是想做出一個慈眉善目的微笑的表情,可惜卻只有嘴角在努力的向上揚,甚至他并不知道嘴角仰起的弧度究竟有多高,已經(jīng)快要到達(dá)了耳根。 于是陸陸陸眨巴眨巴眼睛,裝作是在聞那塊rou,在那人又往前遞的時候,迅速的叼起rou跑了。 站在樓道里的伙計臉上的笑容更加的大了,隨后,他瞬間收齊所有的表情,低著頭端著盆下了樓。 * 陸陸陸一進(jìn)門就把嘴里的rou給吐出來了,隨后還一直在‘呸呸呸’的往外吐口水。沈青竹本來困的不得了,陸陸陸出去的時候他正在睡覺,回來的時候本來有點醒,但是不想睜眼,反正正要繼續(xù)睡的時候,偏巧陸陸陸就開始這樣了。 于是沈青竹強行睜開了眼睛,看著陸陸陸,沒什么精神的說,“你這是怎么了?誰給你的rou吃?” 要不是知道陸陸陸就算是把敖昇吃了都不會有什么問題,沈青竹現(xiàn)在肯定是早就上去揍屁股了。 敖昇正在窗邊里面看書,陸陸陸進(jìn)來的時候連頭都沒有抬起,只是在沈青竹說話的時候給了個眼神兒,之后就又繼續(xù)看了起來。陸陸陸往他那里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看的是什么狐仙娶妻傳記……? 陸陸陸愣愣的轉(zhuǎn)過頭,“宿……主人,剛才有個不是人的東西要給我吃這個,我檢測過了,這玩意兒對人無效,單單是龍族吃了,會現(xiàn)行?!?/br> 沈青竹聞言把目光放到了還沾著陸陸陸口水的那塊rou,并不覺得敖昇會把這塊rou給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