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不是神人，而是失心瘋！

    換言之就是現(xiàn)代精神分裂。

    流言傳出的原因在顧生玉每次被附魂后展現(xiàn)出的多變性格上。原本有人察覺到他這個毛病，但大多數(shù)人都覺得這是能人的怪癖。但這次次數(shù)多了，看到的人多六點多，可不就扯上一些怪力亂神的內(nèi)容了？

    再加上一開始就有的天人下凡的傳言……

    不信鬼神的人將他和失心瘋扯上關(guān)系，有人喜歡就有人討厭，顧生玉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歡，自然就有敵視他的人惡意抹黑。

    所以失心瘋這么個流言也就這樣出來了。

    有一心向著他的，不知道在多少酒館茶樓和人爭執(zhí)起來，打架的人更是不少，但就不見本人出來解釋。

    有人說顧生玉對江湖事不屑一顧，人家天下無雙，怎么會計較這小小的流言？

    有人說他這是心虛了，肯定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有毛病。

    流言傳的如火如荼，不久后峨眉山上傳下消息，三英之一的蘇少英氣憤的表示，顧生玉自己就有絕世無雙的醫(yī)術(shù)，怎么可能會有病！

    峨眉派的勢力讓一部分人啞火，但也有人更憤怒。

    那些人針尖對麥芒的就罵了上去，沒聽說過醫(yī)者不能自醫(yī)嗎？這反倒更證明他有病！沒病的話怎么可能小小年紀(jì)通了那么多人一輩子都研習(xí)不夠的本領(lǐng)？

    之后，陸小鳳偶爾在酒樓說漏了嘴。

    當(dāng)時他喝了三大壇陳年女兒香，打著嗝的含糊道：“顧生玉??？他、他能有什么毛?。磕羌一锿昝赖暮筒皇侨怂频摹褪亲畲蟮拿?！西門吹雪的劍還被他斬斷過呢。”

    這事一出，所有張嘴的人都把嘴閉上了。

    乖乖，別的人這么說他們不信，但陸小鳳說的必須信！

    顧生玉和西門吹雪都是陸小鳳的朋友，沒有捧著一人，砸了一人的道理！

    所以他說的肯定是事實！

    顧生玉強(qiáng)他們知道，武功高強(qiáng)他們也知道，但是能把西門吹雪的劍斷了的強(qiáng)……那可是西門吹雪的劍??！

    他自己就是一塊不敗的招牌，顧生玉卻把他的劍斷了。

    可想而知，這到底在江湖上引起了多大的嘩然。

    這下子還敢說顧生玉失心瘋的人，不是瘋了就是不要命了。

    哪怕顧生玉脾氣好，但不代表西門吹雪脾氣也好。

    一個瘋子能把他的劍斷了，這不是變相在說西門吹雪連個瘋子都不如嗎？以后還怎么去塞北地界！

    心知肚明陸小鳳這時候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但所有人不得不吃這個啞巴虧，變成真正的啞巴。

    也直到今時今日，前往和二小園的熱潮才算是消停下來。

    顧生玉接下來的幾天過得非常平靜，最忙的事情還只是考校顧惜朝功課，平時閑的都在彈琴自娛自樂。

    位面里的大佬們久違的交流一下自己的興趣愛好，心情都非常好，對顧生玉也更加和顏悅色，他得了難得幾天的休息。

    顧惜朝和他說了這事后，他笑笑，沒有反應(yīng)。流言之所以解決，是因為他有幾個好朋友，然而除了念了幾遍陸小鳳的名字，顧生玉沒再做任何事，心安理得的享受友人的庇護(hù)。

    世間風(fēng)雨煙嵐對他來說仿佛浮華一場般空虛，唯有此時此刻所做的，才存在真正的意義。

    不久之后，他送了顧惜朝一場前程。

    顧生玉神韻內(nèi)斂，眼中仿佛有萬千光華，又好像深不見底的黑暗，最是迷亂人心?？∶赖拿嫒荩尊哪w色，通體風(fēng)流瀟灑的氣質(zhì)。哪怕他斜斜懶懶的坐著，也仍是最醒目，最引人注意的那一個。

    顧惜朝站在他面前，像是他的學(xué)生一樣神情期待。

    顧生玉就在剛才宣布他出師了，這也就意味著天下大事隨他而去。

    大雁南飛，也是顧惜朝起航的時候了。

    不過在此之前，顧生玉說：“當(dāng)朝權(quán)相蔡京，我希望你能用自己的能力扳倒他?！?/br>
    顧惜朝抱拳而握，擲地有聲的道：“理應(yīng)如此！”

    第20章 天人下凡

    一席青衫，身世坎坷, 顧惜朝從不是什么馬踏花艷的風(fēng)流人物, 而是身世坎坷, 出身賤籍的婊子之子。

    他有著一張好到過目不忘的好相貌，也有一把專破罡氣的神哭小斧。武功謀略驚才絕艷, 認(rèn)識他的人都能看見他的傲，他的偏執(zhí)。但這樣一個人物，卻在經(jīng)歷一次又一次失敗。

    那一次是他好不容易高中探花, 眼看著過去將要過去, 他將要有新的開始?？床粦T他的人便在皇帝面前揭露他賤籍的身份, 雖說沒有死，但十年苦讀盡付一炬。

    那時那日, 當(dāng)時當(dāng)刻, 顧惜朝徘徊于街前, 青衫落魄, 傲骨不存。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干什么，應(yīng)該做什么。錚錚剛性被這孩童似的命運像是捏著一團(tuán)揉爛的泥巴般輕易擲于地上, 受眾人踩踏。哪怕他一次次爬起來, 迎接他的也從不是什么好運。

    可是那一天是奇怪的, 顧惜朝感覺自己要瘋了, 可是面前人比他更瘋, 他對他說，你哭了。

    顧惜朝確定自己沒有哭，他早就知道哭泣沒有任何用處, 反倒還會招致嘲笑，他想這人也是來嘲笑自己的嗎？

    那個人怪異的在大晴天撐著一把傘，但要是瘋子的話做什么都是對的。

    可這個人把傘送到他的頭頂，仿佛要為他遮風(fēng)避雨，然后說：“那天哭了?！?/br>
    他說完的下一秒，天降驟雨，仿佛真的因此而哭。

    顧惜朝動動嘴唇想要笑，但他要是笑出來，豈不是承認(rèn)這一直在玩弄自己的老天爺真的會心疼自己？

    心中升起的荒謬感令他推開對方撐傘的手，他仰頭深深看入那蒼天之中。

    顆顆豆大雨水打在臉上，些微的疼，讓他被悲憤烤熱的頭腦冷卻下來，然后他問這個人要做什么？

    不管什么目的對現(xiàn)在的自己來說都是救命稻草，能抓住的他都會統(tǒng)統(tǒng)抓緊。

    可是這個人果然是個怪人，把他領(lǐng)回家，給了他衣服，讓他看書，然后令自己傾倒在他的話語之下。

    “一顧惜朝誤終身，不顧惜朝終身誤?！?/br>
    若有一日，世間都會如此評價顧惜朝，那功名利祿豈不袖手取之？

    那樣的話語中，是顧惜朝深深憧憬的一種境界。

    他不由自主的受其吸引，聽從了那個人的話。

    隨后他知道這個人叫顧生玉，沒人知道當(dāng)時顧惜朝心中蕩起的漣漪。

    同姓顧，相似的年紀(jì)，樣貌看不出有多少相似。顧惜朝微卷的頭發(fā)和模樣隨了母親，但他母親曾似笑非笑的說過，那個父親也是個好相貌，但留給他的也就只有這顧姓一字。

    顧惜朝認(rèn)了這句話，但不認(rèn)的是，他不覺得自己的天賦是隨了母親，既然不是母親的話，那應(yīng)該就是父親了。

    這不由得像是在說，他們理應(yīng)是這世上最相似的人。

    隨后顧生玉展露出的本領(lǐng)手段，漸漸讓他產(chǎn)生了妄想。

    這世上又有多少人會傾盡心血幫助一個陌生人？

    反正顧惜朝是不信有人會這樣做的，所以顧生玉的想法便有待考證。

    但隨著每一日的接觸，顧惜朝發(fā)現(xiàn)自己總能從這個人身上學(xué)到東西，他的才能仿佛無底洞，怎么窺都窺不透，仿佛他真的像是外界所傳的那樣是天人下凡。

    顧惜朝心中的漣漪越發(fā)大了，他開始更加刻苦，時不時也能得到幾句顧生玉的叮囑，莫要太累心。

    這個時候，顧惜朝會發(fā)現(xiàn)自己對這些話非常受用，就好像他們本應(yīng)該血脈相連。

    每到這時，他都會按耐下去這份沖動，強(qiáng)忍著問他，你是不是我兄弟這話。

    因為憑借他的智慧他很清楚，若是問了，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首先，他沒有那份能力做他的兄弟，自己還太弱，不得不承認(rèn)，若顧生玉真是自己的兄長，那么他勢必會是素未謀面的爹的正房之子也就是嫡子。自己這么一個婊子生出的孩子，再怎么出色從地位上也比不上他，更別說他本就沒有顧生玉有能力，所以冒然沖動后，只會是自己都忍不住掩面離去的羞恥。

    其次，若他不是自己的兄弟，自己問出來，往小了說是鬧笑話，往大了說，簡直就是恥辱！人家好心幫你，你卻想東想西，不好好學(xué)習(xí)，更甚至冒出自己會是人家兄弟那樣膽大妄為的想法，無論多好心的人都會忍不住憤怒吧？

    顧惜朝不想弄僵彼此的關(guān)系，所以他隱忍著，等到自己有足夠?qū)嵙μ谷幌蝾櫳駟枺骸澳銥楹螌ξ夷敲春?？”的一天，但從心底，他是希望能叫顧生玉一聲大哥的?/br>
    和他相處，就好像什么事情都不需要cao心，令從未感受過親情的顧惜朝心生眷戀。

    如今終于得到顧生玉出師的許可，是不是意味著自己有能力成為令人驕傲的人了呢？自己是不是離心中那個想法更近一步了呢？

    來到神侯府前，顧惜朝神情堅毅，這是顧生玉頭一次對自己提出要求，他一定要圓滿完成。

    不就是個蔡京嗎？眼里閃過狠辣的神色，顧惜朝冷笑，腦子里已經(jīng)列出一系列計劃。

    “他本驚才絕艷，智計天縱，我留他在此是為了讓他更好的沉下心來，彼時他不知，那時候的他像是一柄弓繃緊了弦，稍有不慎就會毀了自身?！?/br>
    顧生玉喝著每年只出兩斤的西湖龍井，和對面來頭不小的九五至尊，也就是找機(jī)會微服私訪出來的朱珵珺解釋道。

    朱珵珺皺著鼻子，雖然是好茶，但經(jīng)過顧生玉妙手碰過總覺得更香甜，舒展開眉頭，嗅過香氣后喝一口，實在是通體舒暢。

    他邊搖頭邊說道：“你可沒解釋為何如此偏愛他。”

    為了他都特意找到朕面前了，朕不管，朕就要聽你的心里話！

    顧生玉睨他一眼，懶洋洋的道：“你不覺得他穿一襲青衫非常好看嗎？”

    朱珵珺回憶剛才見過那人的好看臉孔和一身青衣的樣子，贊同的點點頭，當(dāng)初就是因為這份驚艷，他賤籍考科的大罪才被自己輕輕放過的。

    顧生玉笑道：“我對美人向來憐惜?！?/br>
    朱珵珺大為感動：“我總算知道咱們兩個為什么會成為朋友了?！?/br>
    顧生玉：“……”低頭喝茶。

    朱珵珺：“……為什么不接我的話！你說！你為什么不接我的話！”

    顧生玉扭頭道：“說起繡花大盜……為什么不讓四大名捕接手？能夠盜取振遠(yuǎn)鏢局八十萬兩黃金，以及平南王府寶庫的大盜，光是一位尋常捕快，怕是沒辦法破案的吧？”

    朱珵珺被明顯的轉(zhuǎn)移話題了，目露哀怨，“你說的尋常捕快可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名捕金九齡?！?/br>
    “金九齡？苦瓜大師的師弟那位？”顧生玉感興趣的轉(zhuǎn)回頭。

    朱珵珺越發(fā)哀怨，目光幽幽的盯著他。

    顧生玉嘆道：“我這不還是幫你辦事嗎？”

    將桌面上那張紙拍在他面前，朱珵珺一看上面筆跡就知道出自自己之手，摸著鼻梁笑笑。之前送賞賜過來的時候，一起送來的還有這張希望顧生玉把南王暗地里密謀的事情查清楚的信函。

    現(xiàn)在被顧生玉拍在眼前，朱珵珺也不繼續(xù)扭捏作態(tài)下去，打起精神的說道：“就是他?！?/br>
    顧生玉托著腮，披散的長發(fā)順著肩頭滑下到胸前，他似笑非笑的道：“那個享受一流生活的名捕，有人說他不像個捕快，反倒和個走馬章臺的公子哥一個樣兒?！?/br>
    朱珵珺嚴(yán)肅：“你不能因此就歧視他！”好歹是自己手下的臣子，該維護(hù)的時候還是要維護(hù)。

    顧生玉搖搖頭：“我笑的不是這個，我笑的是你給他的俸祿夠他這么花嗎？”

    朱珵珺的算學(xué)不算非常好，但比之一般人已經(jīng)不錯，但他不需要去算就能知道……“金九齡精于分辨古董字畫，還精于相馬，錢財什么的，自然來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