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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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來得正是時候,窖子里的雪里紅剛出壇,廚房里的大塊rou正燉的酥爛。這冰天雪地的喝上一口,吃塊rou,哎喲!滋味美得賽過神仙??!” 肩膀上的布巾被他拿在手里,討好的擦著干干凈凈,但長年累月之下仍泛著油光的桌面。 別說,小二這話確實(shí)勾起了兩人的食欲。喝酒吃rou,對每個男人來說都是極致的享受。 卡盧比將一路帶上來的梅花放置桌面,小心的不讓脆弱的花瓣落下。聽到小二的話他看向顧生玉,顧生玉這時也已經(jīng)招手。 “來壇雪里紅,再來盆rou,其余的小菜你看著來,我想看看綠色?!?/br> 小二高聲道:“好嘞!您稍等!”說完趕忙往后廚跑,撩開簾子還能看到里面的熱火朝天,羊腦袋正好擺在門口不遠(yuǎn)。 這一撩簾的風(fēng)情,讓卡盧比默默扭頭,不知出于什么心態(tài)問道:“據(jù)說中原黑店都是用人rou做菜?” 顧生玉極為淡定的說道:“都說人rou是酸的,但實(shí)際上混到豬rou里沒啥差別,該吃還是吃,頂多是事后知道了,心理陰影有點(diǎn)兒重?!?/br> 卡盧比:“……” 跋汗族雖說生活艱苦,長居地下,吃食都是陰地里生長的苔蘚類食物,但是吃人rou這種事情還真是沒有過。 而且顧生玉這話怎么有種他吃過的漫不經(jīng)心? 眼瞅著外族友人赤色眼瞳里閃過驚悚,顧生玉才不緊不慢的道:“逗你玩呢,還真信了?!?/br> 卡盧比:“……”他就信了怎么滴! 顧生玉又道:“其實(shí)黑店很好處理,首先你要有經(jīng)驗(yàn)。其次你要更兇,兇得能把他們一窩都端了,然后他們就老實(shí)了。再有就是背后勢力太大,他們得罪不起。” 他說這話的時候,小二正好上菜,卡盧比正好從桌上擺著的木筒里抽出筷子,顧生玉就趕在這個微妙的時機(jī)開口了。 顧生玉道:“對,沒經(jīng)驗(yàn)的人才會使用酒家擺好的餐具,這潛意思就是來吃飯的人是個肥羊,可以宰來吃了?!?/br> 他一邊兒說著,一邊兒看向卡盧比和聽到他的話頓住的小二哥。 “所以說,吃飯容易把自己吃成‘菜’就是這么回事?!?/br> 卡盧比:“……” 小二哥:“……” 顧生玉看著盆里嫩生生,酥爛爛,一看就肥而不膩的大塊燉rou,頓時心情極好的從筷筒里抽出筷子。 “快吃啊,上菜了,酒什么時候上?小二哥?!?/br> 眨眼之間,他就若無其事的開始招呼卡盧比速度吃飯,還不忘和氣的向小二哥詢問沒上來的雪里紅跑哪兒去了。 可是您還記得您剛才說過的話嗎? 小二哥一下子打了個激靈兒,他若無其事,可不代表別人能無動于衷。 被嚇到的小二從想象中的人rou包子情景里回過神,苦笑的說道:“客人啊,咱這里可是正經(jīng)買賣。說起來這頭頂上就住著純陽道人,天底下有哪家黑店敢開在這里?不怕半夜醒來,就被道長們持著長劍斷了生路嗎?” 顧生玉聞言樂了,“你這小二也有意思啊?!?/br> 小二哥搖搖頭,“我看客人您也是見多識廣的,不算是存心。就算是我多嘴幾句,您也千萬別見怪。您在別處可別這么說,容易被老板趕出去。”說著,瞥了不遠(yuǎn)處柜臺旁鐵青著臉的老頭一眼。 卡盧比也仿佛理解他的感受一般,低緩著嗓音說道:“別桌人的眼神不對?!?/br> 身為黑夜中的暗殺者,夜帝對視線這類注意向來敏感。 他一說,顧生玉也意識到自己剛剛說話的時候,旁邊已經(jīng)有桌人看著燉蛤蟆吐不吐了。 顧生玉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贝_實(shí)是自己考慮不周,然后從袖子里摸出一塊金子扔到小二手里,“算是賠償,下去快點(diǎn)兒將酒拿上來吧,不然有rou無酒實(shí)在掃興?!?/br> 小二好歹也算見過世面的人,沒有被這塊金子晃花了眼。 每年也有不少想要上山求見純陽道長的貴人歇腳在自家客棧,金子雖然少見但也不是沒有。 但這金子的分量不小,一出手,冷眼盯著這邊的老板頓時眉開眼笑。 小二哥趕忙點(diǎn)頭下去,取來了上好的雪里紅送來。 “您們可悠著點(diǎn)兒喝,這酒取本地生長的紅梅雪梅作料,藏窖兩年才能出壇。入口綿滑淡雅,食之雪香梅香清冽,口舌生津而不干澀辣口,后勁十足,喝多了真容易爬不起來趕路!” “你這小二哥真是熱心腸,”顧生玉心情很好的聞著酒壇開封后散發(fā)出的香味。 正如小二所說的那般,雪香的清冽,梅香的淡雅交織到一起,像是雪地里生生的一點(diǎn)兒艷,絕了人世紅塵。 小二哥聽到他出言夸獎,頓時嘿嘿的笑了起來。 “您是大客戶,咱要照顧好不是?” “哈哈,”顧生玉笑笑,扔給他片銀葉子,他立馬感恩戴德的下去了。 這一來一往間,看得卡盧比眼里略帶疑惑和恍然。 顧生玉也不為他解釋,給他面前的大碗里倒上酒。 “嘗嘗,聽他夸的這么多,還是要親自喝喝才清楚味道?!?/br> 說著給自己也倒上一碗,啜了一口。 雪本不該有滋味,梅也生的苦澀,然而兩者結(jié)合后,雪泠淡去,梅澀在舌尖一繞反而突出了酒香的清冽,再細(xì)品居然還有些微的甜自酒味深處滲了出來。 一口酒居然能有這么多變化,光是從這點(diǎn)兒上看,此酒就已是上品層次。 顧生玉滿意的又飲了幾口,看向默默吃飯的卡盧比不禁搖搖頭。 “你這人真是有夠沉默的?!?/br> 卡盧比看他從來都笑意翹唇,灑脫縈眉的俊臉。 “你就沒有煩惱嗎?” 顧生玉道:“我當(dāng)然是有的?!?/br> 卡盧比搖頭:“我看不出來?!弊钇鸫a相處的這半個月來,這個人從來都是笑著解決麻煩,不笑的時候也看起來輕松自在,仿佛人生從未有過陰影和迫不得已。 顧生玉聞言僅僅是笑笑,突然說道:“我給你講個故事怎么了?” 卡盧比不置可否。 顧生玉目光落到這酒上,目露懷念。 “其實(shí)有一種梅花入酒味道會更好?!?/br> 手指端起酒碗時,無意凸起的骨骼棱角有種蒼白優(yōu)雅的瘦削感。他緩慢的嗓音在說故事時更是有種異樣的感染力。就連其他吵吵鬧鬧的客人都忍不住聽下交談,惻然傾聽。 在眾人矚目之中,顧生玉低緩的訴說起一種奇異的梅花。 這花生不在隆冬,卻又四季常開。這花色不白不紅,而是仿若墨玉一般的色澤。這花只盛開在一個地方,而那個地方生人禁絕,外人難入…… “這花叫——墨玉梅花?!?/br> 他說完,看向仿佛被自己帶入另一個世界的人們,望著他們臉上怔忪的神色,帶有幾分惡趣味的開口。 “這花精細(xì),普通肥料難以飼養(yǎng),非要用尸體滋潤沃土才會開出墨色常梅。梅開后香味清甜誘人,通體黑碧,望之如墨玉水晶。觀者奇異,養(yǎng)者費(fèi)心?!?/br> 卡盧比:“……你故意的……” 他原本正在幻想和水晶墨玉一般的梅花會是怎樣的風(fēng)情,沒想到顧生玉轉(zhuǎn)口就把無害小花轉(zhuǎn)成了食人鯊。 前后兩者的對比不要太強(qiáng)力好不好? 眼瞅著鄰桌客都有打人的心思,顧生玉才慢悠悠的開口。 “其實(shí)你早該想到,世間珍奇有哪樣不脫離常識?遙遠(yuǎn)的海外那頭有一處廣袤雨林,哪里生長的植物枝條茂密,生機(jī)勃勃,其中以捕獵者的身份參與生物層廝殺的數(shù)不勝數(shù)?!?/br> “有形如兜斗,內(nèi)藏消化液,吸引野獸,昆蟲掉進(jìn)里面的捕草。亦有口器大如盆齒,每開一花需要吞噬十條生命,十而有一,也就是十朵花才能結(jié)出一顆果實(shí)的食人花……” “對這些淪為生靈界最底層的植物來說,焉知我們在它們的世界中不是死后的肥料,是它們用來食用的東西?!?/br> 筷子撥了撥盤子里的青菜,在這冬天雪地的地方,蔬菜比rou貴多了,尤其是這些長著碧綠葉子的菜色。 顧生玉吃掉一筷子夾起的綠菜,波瀾不驚的接上:“不過是尸體養(yǎng)肥而已,別太大驚小怪了。” 卡盧比頓時無言。 等到兩人吃完飯,喝完酒,整個大堂里都異常安靜,直到他們兩個上樓,樓下氣氛才開始恢復(fù)平時的熱鬧。 等到屋外的話語聲越來越大,顧生玉微微一笑,伸了個懶腰,打算脫衣服休息,卻在解開腰帶的時頓了頓。 他意味深長的瞥了眼和隔壁相連的墻壁,然后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的洗漱休息了。 隔壁卡盧比的房間里,正有一張紙條被放在桌子上。 他一進(jìn)屋就看到了這個東西,走過去拿起。 雪白的紙面上寫著一行異域文字,形似蝌蚪棱角圓潤。 待到看完上面的內(nèi)容,卡盧比用燭火燒掉了它。 灰燼落到地面,卡盧比英俊的眉宇間籠上一層陰影,一層殺意。白皙的皮膚蒼白的如同骨骼的色澤,陰鷙的怪物好似正從他影子里攀爬出來。 圍在他脖子上的灰麻圍巾一路連到腿下,形似斗篷的寬大厚實(shí),但這卻是黑暗世界殺手夜帝的標(biāo)致。 長及腰部的灰發(fā)順到腦后,冷峻的臉孔面無表情。 卡盧比受到明教召喚,他要去殺一個人。 第二天一早,顧生玉被叫門聲驚醒,起身開門取來熱水回屋。睡眼惺忪的打開床旁邊的窗戶,窗外寒流空氣凍得他立馬清醒了。 搓搓手,洗漱一下,他披上外衣,出門去了趟隔壁,毫無意外的沒看到任何人影,不過桌面上被放了張紙條倒是意外收獲。 吃完早飯,收拾整齊,顧生玉離開客棧不多時就已經(jīng)走在可以遠(yuǎn)遠(yuǎn)望見純陽觀的階梯上,腦內(nèi)回想著卡盧比留下的信息。 字條上的漢字說白了沒有什么風(fēng)骨,唯一稱得上的就是整齊,似乎對于這位外族人士來說,并沒有太多時間練習(xí)筆法。 不過大致意思倒是傳達(dá)到了,有事,先走,然后末尾還加了句透出他窘迫的對不起。 顧生玉想著想著就笑了,一低頭的風(fēng)華。正好被守在山門前的弟子看到,純陽兩位小道長因此險險失神。 邁上最后一節(jié)臺階,停在巨大的道殿前方,顧生玉抬起了頭。 眼前牌匾上赫然寫著純陽觀三字,清正的道意落于筆墨行間,字跡飛墨,有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他稍稍退后兩步,盡可能的看清將整座清修之所建立在山中的道觀到底是怎么個樣子。 依山造殿,鑿壁成像,周圍環(huán)境清幽,古樹蔥籠,怪石嶙響…… 看過之后,顧生玉自問見多識廣,也忍不住感嘆起此地整體構(gòu)造的奇思妙想。 常年落雪,純陽本就比其他幾座名山多了幾許冷清超然。而從高處俯視下去,紫氣東來,霞光萬丈,整座山峰白若冰造。更有峽間古松探枝出頭,云層滾滾,亭臺閣樓若隱若現(xiàn),紅頂仙鶴漸沒山線。 顧生玉回過神,便取出一物遞給守門的弟子,直言說交給于睿道長。 “姓名非常物,若想知曉我是誰,那就請于睿道長親自前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