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呼了一聲，司南不解看她：“怎么了？”

    妙星玄很是錯愕，好一會才恨鐵不成鋼道：“那是我娘?！?/br>
    “我知道，怎么了？”

    妙星玄深吸了一口氣，語速很快：“那是你喜歡的人，那是你愛的人，她要殺我，殺她生下的孽種，殺一個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人?！?/br>
    “殺她的痛苦，你不幫忙就算了，你還攔著，你不怕我娘生氣的嗎？”

    妙星玄望向靠坐在床上的司南，實在是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了。

    司南卻望著她，淡淡道：“可是事情已經發(fā)生，殺了你有什么用？”

    妙星玄鎮(zhèn)定地答：“至少可以泄憤……”

    司南的目光仍舊很冷靜：“泄憤又有什么用呢？”

    妙星玄絞盡腦汁：“至少……至少……”

    她也想不出來，這時司南坐了起來，望著她淡淡道：“我曾經也痛苦到想殺了自己泄憤，可痛苦，泄憤，并沒有辦法解決問題?！?/br>
    “比起幫著她殺了你，我更愿意幫助她平穩(wěn)地化解心結?！?/br>
    “更何況，你也不是她的痛苦，你更不是任何人的痛苦。”

    “行川的雙親同樣不愛她，可她是孽種嗎？她不是?！?/br>
    “同理，你的雙親也不愛你，你也不是孽種?！?/br>
    “你們都不是孽種，你為什么要去背負上一代的恩怨呢？”

    司南的眸光帶著一絲審視，妙星玄不知如何應對：“我……”

    司南望著她，目光慢慢柔和了起來：“碎心之痛，我痛過。可我們追了行川三天三夜，你一聲不吭?！?/br>
    “往常你有點小磕小碰就要咿呀亂叫喊師父，為何這次一句話也不提?！?/br>
    “你是不是覺得行川復活，我有了行川，就會舍了你，不要你了？”

    “既然如此，我教養(yǎng)你九年，是為了什么？”

    話已至此，妙星玄百口莫辯。

    她坐在床邊，望著司南，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師父說的對，我是以為你不要我了……”

    “你連脈都不把，直接去追我娘，我……”

    妙星玄低下頭，任由自己的淚滴在薄被上，默默哭著。

    司南嘆息了一聲，傾身用左手將她攬入懷中，溫聲道：“你自小就這般患得患失，覺得每個人在一個人的心里，都是有三六九等之分的。”

    “覺得你娘來了，你對師父來說就不重要了?！?/br>
    “可師父一生看重的人極少，你娘是，你也是，蘇祖祖是，你師祖也是……”

    “你們于我而言，都很重要，我怎么會舍去呢?！?/br>
    第35章 殺劍宗 (三合一9 k )

    她們師徒共處了九年，遇上事，很少隔夜才說開。

    這次隔了三天，已是她二人之間難得的間隙。

    妙星玄哭了小一陣，這才擦干眼淚，看著司南道：“我只是不想讓師父為難，日后我必定不做這種傻事了?！?/br>
    “我若是受了傷，必定第一時間告訴師父。哪怕有天大的事，也必定不拖著?！?/br>
    “師父愛惜我的性命，我也愛惜我的性命，萬萬不會再耽擱了?！?/br>
    司南這才松了一口氣，摸摸她的頭道：“這才是好孩子?！?/br>
    妙星玄擦干眼淚，望著司南小心地問：“那師父準備拿我娘怎么辦？”

    “傷好之后，去找我娘，帶她回七星峰嗎？”

    司南想了想，神情有些茫然：“我不知道?！?/br>
    “她以禁術被人復活，只怕身體有損?！?/br>
    “我觀她魔氣滔天，又吸食靈血，只怕是入了魔道。你娘這一生，最恨的就是魔?！?/br>
    “可她卻如今卻成了魔，怕是……”

    司南抿唇，聲音略帶哽咽，越發(fā)說不下去。

    妙星玄握住了她的左手，望著她滿目憐愛，默默不語。

    司南緩了一會，才與妙星玄道：“她這般自傲的人，只怕不喜歡這副軀體，也不會跟我回七星峰的?！?/br>
    “師父……”

    妙星玄沒由來地覺得難過，她傾身，靠在司南的心口，默默道：“這命運，對師父好苦啊?！?/br>
    司南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她的發(fā)，溫聲道：“師父的命不苦?！?/br>
    “你娘的命才苦?！?/br>
    說到這里，妙星玄嗚哇一聲哭了出來：“都苦，你們都好苦?！?/br>
    “玄兒也苦，我們一門三口，都好苦……”

    月輝從窗口照了進來，落在了室內。

    司南擁著懷中的小女，小聲哄她：“好了好了……不哭不哭……”

    她輕柔地哄，聲音隨風飄在了遠方。

    在更遠處的屋頂上，一名身穿白衣的黑發(fā)女子，懷抱著箜篌，靜靜地凝望著這一對師徒，目光滿是茫然。

    一別經年，那個在她身邊，總是膽怯瘦小的陰蟄孩子，長成了這般亭亭玉立的明媚少女。

    而她記憶中那個總是慎重表達情感的未婚妻，都學會安慰人了。

    果然，每一個生者的生命都是往前走的。

    而死者，永遠停留在了昨日。

    想到這里，妙行川笑了一下，神情略帶幾分苦澀。

    物是人非事事休，不看也罷。

    妙行川嘆息了一聲，足尖一點，轉身離去，消失在月色里。

    ——————

    妙行川一路向北而行，降妖伏魔，獵殺了不少妖物。